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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神奇的,列姑射之壺突然消失了。+ T4 ^( ~9 G5 V6 G j; [ V1 z
9 c. q0 l% u& L
「被偷了!一定是被偷了啊!」明峰沖進廚房大叫,「列姑射之壺不見了!他就 C: h$ L7 H5 {. |6 K0 [+ @
這樣從客廳不見了啊啊啊~」
正抱著整桶冰淇淋的麒麟只擡頭望了望,英俊和蕙娘忙著做午餐,居然沒人理他。
「你們沒聽到嗎?!寶壺被偷了啊!!」
麒麟挖了挖耳朵,「聽到了…這麽大聲要死了喔?那個壺有流浪癖,不知道流浪
4 u" D7 b5 i4 |+ k- ~/ g到哪去了…」
「那個壺就是這樣啦。」蕙娘笑著,「沒人可以真的擁有他。他高興就出來世間
' c, m2 R) `. T) F轉一轉,不高興就躲起來沈眠…那是個神奇的壺啊。」
「是呀,」麒麟吃光了整桶冰淇淋,大口灌了杯白蘭地,「幸好我有先見之明,
, C( U h$ w7 s6 [- H% l預先接了一大缸天露起來,哈哈哈~」
…我怎麽覺得那個倒楣的壺是被麒麟壓榨過度,然後離家出走的?哪有人沒日沒) _1 J" D3 }. E# q+ C$ }$ f
夜的接天露啊~
「被你們說得像是像是壺妖一樣,還有流浪癖?」明峰咕哝著。
「壺妖?」麒麟含著湯匙,「爲什麽不是壺神?你說看看,神和妖的界限在哪?
! P. m* P! c; x$ `! A9 w唉,我教你這麽久,你還是深深受著天界封建思想的束縛啊。修道者被自我的觀
! O8 c) c# ?( D; ]: f念束縛,格局就有限了…」
「我哪有?!」明峰漲紅了臉。
「沒有?那你說看看,這是壺神還是壺妖?其實神或妖都是你本身的反射。你覺
$ [# \- Q3 Q' `6 ?+ J* l得他是妖,那就是你的心走向魔道了。人類就是這樣,沒有開闊的胸襟。太狹窄
+ O4 }/ K, j* N( }' _2 R# `是不成的…」
壺妖?壺神?妖和神的分界?難道我…難道我真的是個僵化的封建主義者?明* z5 ~0 C5 s- v G1 [/ O, c8 H
峰越想越混亂,抱著腦袋跑出去,發出「啊啊啊啊~」的吼叫。
麒麟追到大門口,「喂,不要只是鬼叫,記得順便買菜和酒回來啊~」
「…主子,他跑很遠了。」蕙娘無奈又寵溺的看著這個促狹的主人。
「放心啦,他個性那麽認真…一定會聽到的。」麒麟要去冰箱裏拿出第三桶冰淇
% v/ U" J! g3 F; r淋。
「你知道他個性認真,腦袋跟水泥一樣,還這麽喜歡捉弄他…」蕙娘深深的頭痛9 B% U- e. P% k5 [- `1 i5 |$ T
了。
「這是我最大的樂趣啊。」她往沙發一癱,抱著冰淇淋開始吃,「當人家弟子本7 y. R" t' I/ X8 M
來就是要讓師父耍著玩的…不然當師父的樂趣何在?」
…不是這樣吧?主子…
「咦?我家主人呢?」英俊從廚房探出頭,「午飯煮好了,他不吃嗎?」
「放心,我會幫他吃掉他的份。」麒麟揮揮湯匙,「等我吃完這桶冰淇淋…今天
% a, I1 C" c5 C4 @+ _- u9 H是西班牙海鮮飯吧?」
英俊屏息看了看足足有小澡盆大的鐵盤裝著的西班牙海鮮飯…「呃,那個…麒麟
7 y! J2 _% ?( ]! o( O+ X大人,你已經在吃第三桶冰淇淋了…」而且餐桌底下有兩瓶空的白蘭地酒瓶,「如
" Z- B' Q6 y5 y) G) f果吃不完也沒關系的…」
她不怎麽吃煙火食,蕙娘吃得也很少。麒麟不會…真的想吃光吧?
「隔餐吃就不好吃了呀。」麒麟很享受的吃著冰淇淋配白蘭地,「放心,我裝冰
! \9 I, Q! s' W. e7 b* U6 R淇淋和裝飯的胃不一樣,我吃得完的。」
結果真如麒麟所說,她不但吃掉了第三桶冰淇淋,還很幹淨俐落的將西班牙海鮮
& t) C0 r5 c* v# f2 L/ l1 I& [4 v0 h飯吃個精光。雖然痛苦的躺在沙發上呻吟,但是她還要吃甜點。
「…麒麟大人,你吃了三桶冰淇淋了。」英俊慘白著九張臉,有點怕她的肚子真: z/ A& x+ n* f' Q( o
的爆炸,那一定很恐怖。
「放心啦…」麒麟吞著胃藥,「我裝甜食的胃和裝飯的胃是分開的…今天的甜點* H- m' W% S G( |. c9 z; Y
不是奶油泡芙嗎?我要甜點我要甜點!」
…她到底有幾個胃啊?英俊九個腦袋都垂了下來。果然人類比妖怪可怕多了啊~
4 R* W! s, [0 d& O) T
沖到街道上,明峰才冷靜了一點。他在被麒麟耍著玩,早晚會精神分裂…本來有
; n& H. c$ K t& A2 ]: L2 i2 C機會逃離她的…爲什麽不理智一點?跟那個女人有什麽前途?!天啊~
「堂哥!我終于找到你了!」
明峰被這聲大叫嚇得跳起來,頭發幾乎全體起立。驚魂甫定的回頭,正是他的小
% G g: b" d- h8 f3 C( c5 ^表妹明琦。
血緣的呼喚真是可怕的東西,他才跟堂妹碰頭,周圍的氣氛馬上險惡起來,什麽
- r, \) b/ H6 C怪東西像是遇到磁鐵的鐵沙,嘩啦啦的沖了過來。
尤其是小堂妹和那個女鬼纏身的什麽阿丁交往過,潛能「開發」的更恐怖了~
「堂哥?」明琦走近一些,「你臉色怎麽這麽難看?不高興看到我嗎?」她小小) D/ ]0 l) L0 Q9 E
的臉孔哀傷了起來。
「怎麽會呢?哈哈哈…」明峰幹笑,「我們、我們找家咖啡廳坐一下吧?」最少6 X* ?% W" \9 H, X' L( c/ w( c2 i
有屋頂的地方就有地基主,有地基主起碼可以擋一部分的「那個」吧?
沖進最近的咖啡廳,幸好這個方位主吉,屋主還算善良,地基主小有修行,也真+ ^: t/ `- s/ e, m5 l' [7 O* f
的擋掉了大部分。
「你…你怎麽知道我回國了?」明峰感到一陣陣的無力,「我不是說我要出國出0 w0 W7 C% o1 X& M6 R' M
差?」
「你回國的時候,我就是知道了啊。」堂妹回答得很理所當然,「像我這麽鈍的6 }! i9 E7 Q' T7 g; i/ o0 ~( B& i
人都可以看到黑黑的怪東西在牆角爬來爬去,我就知道堂哥回來這個城市了。」
…他們宋家的血緣這麽恐怖喔?他連朝下的趴在桌子上,好一會兒無法動彈。
「堂哥,你中暑了嗎?臉色真的很難看喔。」明琦很關心的問。
我、我是中瘟了。「這是緣分吧?台中這麽大,你居然找得到我…」這大概就是
: h# H6 \4 D) s9 o% y' Q6 P2 u所謂命定的「孽緣」吧?
同源的血脈就是一種孽緣啊!!
「誰說的?我可是找了好幾天呢!我知道你在附近,但是不知道爲什麽走不到。」- b- R$ @) j' }4 l0 |
明琦露出困惑的表情,「你明明在這城市,卻也不在這裏。」
廢話。麒麟搞了個陽冥通道,南投中興新村和台中直接相接,你若找得到,我才) B, h; a! j; z; Z f9 R
會真的害怕…
明琦很得意的掏出兩枝折九十度角的鐵絲,「就是這個!不但找地下水脈方便,
' i) J2 q: g9 d; J j G找你也是很方便的唷!當然偶爾會找到奇怪的東西啦…」她嘿嘿的笑。
…對。這就是拿來探勘地下水源和金礦的簡單探測器,靈感越強的人越容易使+ b; {: J1 a/ S ~ z. ~5 `4 ^
用。握著兩枝九十度角的鐵絲,使之平行,默念著想要尋找的東西,等找到了,# _4 C0 E5 B/ U# V) }
兩枝鐵絲會自動張開。
不過,他卻有種不祥的預感。「…除了找到我,你還找到什麽…?」
「大部分是貓狗的屍體啦。」明琦不好意思的笑笑,「還有一些很古老的骸骨…」
# R0 h5 ]$ D* P. J! T/ m1 K她有些傷腦筋,「這些都還好,但是有兩具新鮮的屍體,害我被警察盤問老半天…」
明峰再次無力的趴在桌子上,想幹脆死了算了。
「明琦!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去亂用那種天賦!萬一出了什麽事情,我怎麽
4 \0 A0 D# u0 I跟二伯交代啊~」
「…你也犯不著哭啊,堂哥。」明琦搔了搔臉頰,「真的是有事找你商量麽…實
# M) c9 T/ D0 V4 Z0 \) @在是堂兄弟都沒辦法,我才想要找你呀…」
「你該不會又交了奇怪的男朋友吧!」明峰一跳,差點打翻了杯子。
「沒有嘛!有很奇怪嗎?」明琦爭辯,「他不過是牧師嘛!你總不能因爲宗教就
+ ?( h5 k2 R' ?/ D) O( Q4 g# b排斥人家,對吧?他很正常啊~」
明峰瞪了她好一會兒,「…該不會除了會驅魔,其他一切都很正常?」
明琦紅著臉,居然低頭喝柳橙汁。喔,天啊,誰來告訴他這不是真的…你以爲默" q" I- X, C2 d; @
認就會沒事了?我怎麽會有這麽呆、跟鬼怪這麽有緣分的堂兄弟姊妹…
「明琦!」
「不要吼我嘛…」明琦可憐兮兮的說,「這次的事情跟他沒關系啦…真的。雖然% A5 N" H, ]: j, Q8 h( X
我也請他去看過了,但是他說情形不太妙,他也愛莫難助…」
…喂,別人沒辦法的事情找我也同樣沒辦法吧?「這個…很高興見到你,再見。」
6 S2 l. b3 f6 {4 L他想立刻奪門而出。
「堂哥!」明琦一把抱住他的後腰,害他的頭撞上玻璃門。「修道人不是講究慈( K: I3 I/ o! C: ~' ]
悲嗎?那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那關我什麽事情啊~」明峰慘叫。
但是他的慘叫向來是很無力的,尤其是女人面前。他被拖回去,被明琦灌了三大
* J8 ^$ c7 M( y; c7 u/ b杯的咖啡,差點引起心悸。
聽掉三杯咖啡的時間,只聽到她講述好友不幸的戀情史。
「…簡單說,她交了一個男朋友,懷孕拿掉孩子以後,被那男人甩了,然後過著& I6 i3 \9 K5 i* Q) J
以淚洗面的生活?」很普通的悲慘,而且這種悲慘找張老師或生命線可能比較
, L+ N; G3 k8 r2 q/ {* g- q快。「我能幫她什麽忙?」
「重點不是她被甩了啦。」明琦憂心起來,「她…好像在宿舍養了個娃娃。」
「…娃娃?」明峰被搞糊塗了,「你說洋娃娃?」
明琦瞪了他一眼,覺得堂哥很笨,「嬰兒啦!但是除了她,好像沒人看得到…」
「…那該帶她去精神科挂號,找我有什麽用?」明峰叫了起來。
她低頭了一會兒,「…這麽說吧,除了她以外,別人看不到…但是偶爾我看得到。」
明峰瞠目看了她一會兒,「喂!你完全沒有受到教訓喔!你忘記阿丁…」
「我知道,我知道嘛!」明琦爭辯著,「我知道不要去看不要去管也不要去碰。
% Z& m }: p2 r0 S& D. @) f9 Q) e但是她的樣子很不對勁啊!而且那個娃娃…真的、真的有種惡臭的味道,漂蕩在0 t$ n' t: [! F4 V9 ] H0 O
嬰兒沐浴乳和奶香中…她養了那個娃娃一年,一天天的委靡下去…我總不能眼睜
% W" _* Q" G! A7 i睜看著她死啊…」她懇求的抓著明峰的手,「求求你嘛,堂哥…不知道就算了,
; q( N7 P1 N/ R: I但是現在你知道了啊~」
「你男朋友不是驅魔牧師?叫他想辦法呀!」
「他說根源太深,信仰也不同,他沒辦法呀。大伯和三伯萍蹤不定,我又找不到# @$ }( K8 R! l* Z
人…」明琦的小臉都皺了起來,「真的沒人幫忙,我只好看著祖父的筆記…」
「別別別!」明峰跳了起來,「我去看!我就去看看,可以吧?千萬不要自己亂
% ]! R+ a9 `0 ~* E' t搞啊~」
幾乎是答應下來就後悔了。唉,天啊,他實在不願意沾惹麻煩…
所有的麻煩中,女人的麻煩最難搞。
如果遇到的是窮凶惡極的大妖怪,他跟麒麟這麽久了,雖然脫口而出的咒很丟2 I7 j8 k7 u g. Z7 E
人,但是多少都能夠打發掉。
但是女人這種生物…執念之深,可以成聖,也可以入魔。
所以他一向很怕女人衍生出來的麻煩。
看到小堂妹他就頭疼,小堂妹的朋友也在他的管轄範圍內…更難搞。而且還跟孩
" E: M4 y2 M6 f8 O, J' O子有關…他心裏多少有點底,但是也知道分外棘手。
他跟著小堂妹,沈重的到學校宿舍去看看。
說是說學校宿舍,但是校內的宿舍住到爆滿,所以校方在外面跟出租公寓的房東
4 C8 F5 p) B* c6 r訂了契約,讓學生用比較便宜的價格住進來,還是一戶戶的小套房。
根本不要堂妹按電鈴,他也聞得出是哪戶。這種險惡的氣味漏出來,真的是令人7 O. U4 o, W$ a Q7 C; B& f
頭昏。
我該帶個防毒面具,他悶悶的想。等堂妹按了電鈴,他深深的吸口氣…希望情況
0 J$ O7 b: i5 Z2 |不要太壞。
但是開門出來的女生,情形已經很壞了。印堂隱隱的浮出黑影,大約不久就要辭. u7 L0 F0 L$ U
世了。
真的是最糟糕的狀況。
「我沒事。」那個女生皺緊眉,「我該交的報告都交了,也天天去上課,你幹嘛
7 M0 x& f0 E, l8 ~; w這麽擔心?」
「呃…水越,我是來探望寶寶的。」她揚了揚塑膠袋裏的奶粉,「這是我堂哥,+ K9 O' s& P/ m( f+ ~8 ]
不是外人啦…」
水越愣了一下,不大自然的別開臉,「我哪有什麽寶寶…」語氣卻轉爲傷痛,硬
. p5 a3 V3 W; N$ M, b. L( q: x裝得面無表情,「我把孩子拿掉了,大家都知道。」
「我知道你養了一個烏溜溜的寶寶。」明琦鼓起勇氣,「我看到過的。」
水越望著她好一會兒,「…我們沒有傷害任何人。不能夠讓我們安安靜靜過日
2 q9 y, Y" D, L& _; j: A) O" h子?」
「我們…真的只是來探望。」但是明琦不敢看她的眼睛。「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 f% l: O- p, @
嗎?」
水越動搖了,她遲疑的看看明琦,又看看明峰溫柔的眼睛。不知道爲什麽,她莫7 ?6 v4 P& I1 I) [8 `9 I1 M: `6 o
名的對這個陌生青年放松了戒心。
「寶寶在睡覺,請小聲一點…」
他們進入了很小的套房,單人床上睡著一個皮膚黑裏透紅的的嬰兒。烏溜溜的漂 j/ J9 L7 Z1 N" N, K7 L
亮頭發,長長的耳朵。明峰才進入房間,他大大的眼睛睜開來,筆直的瞪著明峰。
竟是血紅的顔色。
傷腦筋,是魍魉。明峰感到更頭痛了。這古老的妖族靠吸食人氣維生,會發出迷
5 I# c. L7 ^ L, W s惑人的聲音。
那個魍魉寶寶張開口,「媽媽,媽媽!」
「媽媽在這裏…」水越無限憐愛的將他抱起來,毫無掩飾的在他們面前喂母奶。
這妖物吸得不是奶汁,是這個傻女生的人氣呀!明峰揚起符,水越卻驚覺的擡起/ T1 Z8 ] H2 A- f1 N
頭,護著魍魉寶寶跪了下來,「請不要傷害他!他是我的寶寶呀!」
「…他在吸你的氣。精氣幹了就會死!」明峰實在看不下去了,「給我!這妖物0 i Z5 Y1 |/ Z2 a' Q
孩子還沒有大,等他大了就…」
「我不管!」水越揚起聲音,「我不管我不管!這是我的罪孽!是我把孩子拿掉,
, P2 O* p) b( _" G所以他才變成這樣回來的!這次我再也不要失去他了!要殺他就先殺我!踩著, J* j( A" y. X+ x0 N
我的屍體過去就可以殺掉他了!」
他居然讓這毫無法力的女人彈得往後撞,一直撞倒了書架,引起嘩啦啦的大聲響( S; R, [" J1 ?0 T5 } r# i0 a6 M& Y
才停了下來。
女人就是這麽麻煩!尤其是當母親的更麻煩好幾百倍!
狼狽的爬起來,他想幹脆使用蠻力了,但是那只魍魉的表情…卻讓他爲難起來。& ^* r" r7 ?6 {; W6 I
就算是妖怪,其實也是個還沒成長的妖怪。換句話說,是個孩子。
他實在不忍心殺害任何種族的孩子。
「聽我說,」他盤坐在地板上,「世界上沒有所謂的嬰靈。你是被『母親』這個
" B- p0 M, y0 p咒給束縛了。因爲『母親』這個咒,所以你爲了失去孩子而哀傷、痛苦,産生了. h$ \# ^; Q# t% Z, h6 ]1 o
很深的罪惡感…正因爲你的心是這樣空虛,所以給了妖物可趁之機。」
明峰伸出手,「把他交給我。我答應你,一定不會殺他。但是你和他繼續在一起,% F7 M+ A9 }" W
早晚會虛弱而死啊…」
水越的眼神渙散了,他趁她疏神的時候,彈出咒符封住了魍魉的聲音。她應該是
O0 W- X" a' E- Q, }# V被魍魉迷惑了才會這樣吧?
但是水越卻說,「我不要。」她護住了發不出聲音的魍魉,「這是我的孩子。我知! W" \8 k& z$ D4 T
道不是我生下他的…但是我養育他一年了。我抛棄過一次,深深後悔到現在,我: n: H1 X/ k/ d T
是絕對不會再抛棄第二個了!我不要後半生都在後悔中渡過…如果要這樣,我甯5 g% g/ D4 _" j, b3 s# M/ S* D/ b
可死!」
他就說過了,他最討厭這種爲母則強的執念了!硬搶走那個孩子,她可能不會9 S) [. x/ m8 C
死,但是會崩潰。崩潰的母親最容易變成妖物了。
他就最討厭這種麻煩了…這會讓他、讓他濕潤了眼眶。
魍魉愕然的望望明峰,又望望這個沒有被迷惑的養母。他的眼中出現迷惘和痛/ h' G( K! n0 L! j
苦,不舍和辛酸。水越不斷哭著,沒有法力的她,居然解開了明峰的咒符。
「…我忌妒你死去的孩子。」魍魉開口了,「我恨你總是愛著他,將我當作替代8 y# ?/ A7 i( g7 E5 k: Y( |5 I
品。」
不是因爲這樣,他可以強忍住饑餓,當她的孩子。這個女人的體質很難迷惑…他
7 [7 u: |' X* W% I: m知道,水越常常清醒著,卻憐愛的養育他。這種感情深到他不想作祟。
但是他好忌妒,好忌妒那個死去的、讓水越哭個不停的胎兒。忌妒到恨不得殺了
* M+ K, M0 Q- B" q# O水越。不然他可以忍住饑餓的。只要在她身邊…餓死也沒有關系。
「不是這樣…你是我的寶寶…在我最傷心的時候出現。」水越一遍遍的摸著他的+ Z3 E9 q9 ]: H" e' A& [
臉,「你是我的,你是我的寶寶呀…」
魍魉茫然的看著她的淚水,鼻子突然擰出怒紋,狠狠地咬了她的手,從窗戶飛奔
% n/ b1 l0 z1 ]4 C. q% D出去。
「寶寶!」水越差點從窗戶跳出去,被明琦一把抱住。
「你的手在流血啊~讓我看一下…拜托你,看你這麽痛苦,我也很難受啊…」明0 R: Q# K0 @* [0 p
琦跟著哭了起來。
明峰心情沈重的追出去,找了幾條街,發現魍魉蹲伏在暗處。「我在這裏。喂,
/ G0 n; N# K! b: }9 }法師,盡量不要讓我太痛苦。」他閉上那雙大大的眼睛。
舉起手,明峰卻覺得深深的鼻酸。他揮下…
輕輕的撫摸魍魉美麗的頭發。
「我會咬你喔!」魍魉喉間滾著低吼。
「咬一兩口不會死啦。」明峰俯身將他抱起。雖然他的妖氣這麽重,嗆到令人頭
+ N6 I- L- {5 {2 U r! w' S昏。但,這是個孩子,是個心碎的孩子。
結果魍魉真的一口咬在他肩膀上,痛得要死。
唉,所以說,他最怕這種麻煩了。不是每個妖族的母親都會寶愛孩子。魍魉這個$ b+ s, J. M, x( Y: k' b9 I$ V
屬于山精的種族,孩子一生下來,母親就棄之不顧。到底生下來的魍魉寶寶眼睛/ y. e- b/ z. T8 T9 G, y! i
就是睜開的,不到一個鍾頭就會站,半天就可以自己獵食。
但是戀慕母親,是每個衆生孩子的本能和渴望。所以魍魉孩子通常會去找個人類8 `$ Q3 s- W* \7 R9 t8 u
養母,吸幹她的精氣。
而現在狠狠咬著肩膀的小魍魉,卻讓人類養母活了一年多。
「…雖然不會死,但是很痛。」明峰捏著鼻子,將他提起來,「你是咬夠了沒有
3 s5 d7 Q' i6 b* Y/ d啊?!」
「我又不是,我又不是自己想要當妖怪的!」那個倔強的小魍魉狠狠地擦去眼* [" ]' N% E5 {0 [! d: E7 G
淚,「我也希望我是真的是她的孩子啊!我也不是、不是希望殺死她的啊!」他8 ^) }& q& I7 u, z$ O& M% }( C( c
放聲大哭,「誰會想殺自己的媽媽?媽媽,媽媽~」
唉,我的頭好痛。明峰無奈的提著這只嚎啕不已的小鬼,無力的招了鬼車回去。
2 L, {! b8 o2 j, ~& X「…我說啊,你不要什麽流浪動物都往家裏撿。」麒麟很不愉快,尤其是這死小 @& ~8 d! s" U# [& D5 G! z
鬼哭累了,居然跟她搶起□烤千層面…本來明峰不在家,他的那份也該是麒麟
+ i* S' `' H/ U8 C的!
「他不是流浪動物。」明峰沒好氣的回答。
「我又不是自己愛來的!」小魍魉露出白白的利齒咆哮。
「你吸了我主人那麽多氣,還敢對麒麟大人大呼小叫!」英俊很不爽的賞他一0 r+ o' v8 N4 V- Y5 d4 e7 `! @/ K
翅,兩個妖怪很激烈的打成一團。
「你帶他回來幹嘛?」麒麟一面喊加油,一面懶懶的問。
「我、我也不知道。」明峰非常無奈,「總不能把他丟在外面吧?他還是個小孩 R& j H5 G% G& {8 Z
□…」
「…他妖氣這麽重,你應該被嗆得很暈才對。」麒麟扁眼看著這個好心過度的弟
- m/ F" y$ G" |+ H' c子。
「這、這也沒辦法啊。」他一點都不想跟衆生牽扯太多。說不定等這魍魉孩子長1 ?: m/ S( r6 M. ^9 N
大,第一件事就是設法把他或麒麟吃下肚。
但是殺孩子…他辦不到啊!
「我不殺孩子的。」麒麟舉起雙手,「甚至不怎麽喜歡殺生。你別指望我替你解
$ D+ F0 [) e0 ?5 p/ b* P! H決…」
明峰悶悶的看了她一會兒,走進自己房間,掏出一瓶讓麒麟瞳孔放大的特級伏特% T! e' c: b8 }
加。
「我不會因爲一瓶酒殺孩子。」麒麟的聲音很軟弱。
「沒要你殺他。」他轉頭吼,「夠了沒啊?要打滾出去打,我快聽不見我自己的
% t9 m& R; j) ?0 U% ~ D# a聲音啦!」
蕙娘無言的開門,這兩只妖怪很聽話的「滾」出大門去繼續大打出手。
「…想個辦法封住他的妖氣?」明峰難得的低聲下氣,「他和水越…唉,怎麽說3 [2 b4 w: T- U/ G3 v) L: Y2 \6 C
呢?母子也是種緣分,這不因爲他是妖怪,水越是人,有什麽改變啊…我不想聽' }0 c+ J* O: I' ?: H
到他們的哭聲,這樣我晚上睡不著啊…」
麒麟托著腮,看著這個溫柔到掐得出水的弟子。別人或許會說這樣的心腸太軟5 ~* e, Y; D, Y- h
弱,不能修道。但就因爲修道成仙的都是些沒人氣的家夥,天上人間才會這麽亂。
「蕙娘,把院子那兩個小家夥提進來。」她懶懶得起身,「喂,你。」她戳了戳
. c/ }7 p% ]; G! s+ h明峰,「去把天露打一瓶上來。」順手搶去了那罐伏特加。
喝死你!明峰扁了扁眼,下去地窖打了瓶天露,忐忑不安的爬上來。蕙娘一手提7 ~/ d" x( ~/ I1 |) B- [; e
著氣呼呼的英俊,一手提著張牙舞爪的魍魉。
至于該死的麒麟,已經就著瓶口開始喝起伏特加了。
那種點火會燒起來的酒…「你不怕急性酒精中毒,就這樣灌?」他忍不住開口了。
「安啦,我裝酒的胃和甜食、主餐、冰淇淋不是同一個…」她接過天露,「喂,+ i% e& E. R6 t
小鬼,你願意放棄妖力和那女人在一起嗎?」
掙紮不已的魍魉突然呆住,「…可以一直在一起?」
「反正人類的血統夠複雜了,多個魍魉的血統也沒什麽嘛。」麒麟喝著伏特加, R: T N2 j: ]" ?; _' K
「我沒辦法改變你的外觀,但是可以拔除你的妖氣。這樣你才有辦法在人間跟人0 p* }4 r; T- [: ]
一起生存啊。你不會希望有個死掉的媽媽吧?」
魍魉僵住了一會兒,求助似的看著明峰,害他很狼狽。
「這個…我想是有辦法的吧?她雖然是個爛酒鬼,但是道行還算不錯啦…」
「爛酒鬼可以省略。」麒麟有些不悅。
「灌著伏特加說這種話,你不覺得很沒說服力嗎?!」明峰的青筋都浮出來了。
「…我願意。」魍魉大叫,「只要可以跟媽媽在一起,我願意!」
「將來後悔也是可以的啦。」麒麟懶懶得把半空的伏特加放下,拿起天露,「如2 t; Y2 ]& U5 }
果你想成妖,修行就可以了。不過,等你學會怎樣成妖又不會傷害到人再說…你
( Q( S( K- i I2 h) ~, i/ G! `! v+ X" C9 s別忘記了,當你認母的時候,人類也是你的眷族了。」
小魍魉不斷的點頭,烏溜溜的臉孔縱橫著淚水。
麒麟拿起天露,在小魍魉的頭上澆了個十字,「聖父聖子聖靈,阿門!」
大家屏息等待奇迹…卻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
「…喂!你又不是神父或牧師,幫個中國的妖怪受什麽洗啊?!」明峰吼了起來。
麒麟指了指牆上挂著的證書。她不但是長老會認可的牧師,還是梵谛岡認可的修
' Q! b8 H; A1 q6 W6 `女。
「…受洗對他有什麽用啊!?」明峰的聲音更大了。
「對啊!受洗對我有什麽用啊!!」魍魉也跟著叫。
「啊…你覺得你身上還有妖氣嗎?」麒麟懶懶得癱回沙發,托著腮。
明峰和魍魉互相看了看,真的…那股嗆人的妖氣居然無影無蹤。「…爲什麽這麽
9 G: R" b3 y7 ^8 C! W7 N0 }隨便的受洗可以…」
「你不知道宗教的『絕對信仰』是隔絕妖氣的最好辦法?」麒麟有氣無力的舉起
( ]: {; E2 {- z! f w: v; \0 e食指,她眼皮沈重起來,大大的打個呵欠,「啊對了,最好信仰天主教喔。記得
; g* E$ @+ U8 D早晚祈禱上教堂,大約妖氣在你長大之前都不會出現。」
喝了一整天的酒,也喝得很累。她很自在的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
明峰垂下了雙肩,魍魉很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我會記得你的恩情的。」
「…別吃人就可以了。」
「嗯。」魍魉點點頭,「我承認人類是我的眷族了。我不會吃跟媽媽同族的族民。」
- o. ^! n. v7 `' R8 A3 M他很快樂的沖出去,又沖了回來。「大哥哥。」
變得這麽禮貌…真有點不習慣。「嗯?」
「有這樣的師父很辛苦。」他慎重的又拍拍明峰的肩膀,「你要撐到我長大回來
( ]7 \7 I* \ d6 a報恩。」
…除了跪心,他還能說什麽?
後來,聽說水越搬出了宿舍,休學了。明琦有些憂郁的告訴他,那個妖怪孩子又$ H6 g" k. k! X! Y3 i
回來了,而且水越慎重的幫他取了個名字,叫做鏡華。不但休學去工作養家,還
- j" U( y( L9 C. u0 E把鏡華送去托兒所。
「大家都以爲那是她跟黑人生的的私生子…」換明琦無力的趴在桌子上。
明峰沒答腔,但是卻莫名其妙的感到高興。有媽媽…是很好的事情啊!他是多麽% n. S% L: O* o( P: u* b
想念自己的媽媽…
「沒事了吧?」他付了帳,「以後不要再給我添麻煩了…」浪費他多少眼淚,真
& \1 y. R, h' r- r+ h是的。
「這個…」她遲疑了一下,「堂哥,其實…」
明峰跳了起來,掩住耳朵,「不!我不要聽我不要聽~」
「但是那兩具新鮮的屍體來托夢了!怎麽辦呢?堂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