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閒聽落花 -【名門貴妻：暴君小心點（六好夫君）】《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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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九章 未來和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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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5 ]; w; a4 _* h8 B- C( m  |/ b* V　　「小娘子越來越漂亮了。」太子伸手在李思汶臉上摸了一把。

( J* R; s. H4 j　　「殿下！」李思汶悲喜交加，五味俱全，渾身抖成一團，腿軟的站不住。

" }4 w# e8 p9 p( E3 q* g$ S　　「唉喲小娘子，這是怎麼了？」太子趁勢上前，一把抱住李思汶，在她腰上狠捏了一把，嗯，這腰又小又軟，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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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8 X+ I' e/ a1 [  I0 Q9 r　　「殿下！」李思汶嗚咽一聲，眼淚就落了下來，太子臉一沉，「孤最討厭女人哭哭嘀嘀！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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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汶的嗚咽當時就嚥回去了，太子抽出李思汶手裡的帕子，在她臉上抹了兩把，「這就對了，來，笑一個，孤喜歡看你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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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2 A# M" `9 I+ c- j　　「殿下。」李思汶聲音由驚轉軟，人總算回過神了，諸神保佑，讓她再次見到了太子，這機會無論如何不能再錯過，她不光是為了自己，還有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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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D- B0 o- r4 ]( q　　「殿下。」李思汶又一聲軟軟的『殿下』，人也軟軟的緊靠住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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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被她又挨又蹭的心猿意馬，推著她進了深黑的巷子，這本來就是他的女人，俞老兒算計他，這帳以後再算，可這美人兒……本來就是他的！

　　「小美人兒，想孤了沒有？」

2 m% [( C& ~& O4 n% t　　「嗯，殿下，奴家夜夜獨眠，就是想念……殿下。」李思汶是無論如何也要抓住這上天恩賜的機會，被太子推著靠在巷子牆上，胳膊圈住太子，笨拙的把臉往他臉上蹭。

1 M9 p3 t9 P; M9 W( P# p7 a7 ], k4 P0 ?# w　　「美人兒，真夜夜獨眠？怎麼想孤？是這麼想的？」太子上回到門口未能入，正經遺憾了好一陣子，再經了俞府那一場事，以為俞相設計把他的美人兒另嫁他人，這份怨氣窩的時間更長，這會兒再見到李思汶，他這心裡貓抓一般，迫不及待只想趕緊成就了好事，俞老兒使盡機關，他還是得了手，這事多麼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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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0 o8 s5 ~" _% m' p* ]　　「美人兒，孤也想你了！」太子話沒說完，兩隻手已經熟練的扯開李思汶腰間的絲絛，拽下褻衣，將李思汶頂在牆上就往裡頂。

　　李思汶胳膊架在太子肩上，熱烈的吻著他的臉頰，她是他的，他想做什麼、什麼時候做，她都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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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q( w. @: e2 R& T' |% e+ e* a　　太子從來沒在這種地方，沒這樣聽著幾步外的喧囂熱鬧做過這樣的事，這太刺激、太痛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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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美人兒，不錯！痛快！你侍候的孤很痛快！」太子退出來，在李思汶身上壓著又蹭了好一會兒，才往後退了半步，由著小內侍整理衣服，看著抖著手提起衣服裙子的李思汶，表達了他的滿意。

, |/ |/ K8 w( ^& X! u* \　　「殿下！」李思汶衣服還沒理好，見太子轉身要走，急忙伸手拉住他，「殿下，奴家要是……想您……想再侍候您，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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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 _7 t2 O+ ]) _: }4 s1 I2 |　　「小美人兒還想侍候孤？孤就知道你剛才也痛快得很！哈哈！」太子得意的笑了幾聲，慷慨的褪下手上的板指遞給李思汶，「賞你了，你既然這麼知情知趣，孤得空就去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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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奴家要是……要尋殿下……怎麼尋殿下？」知道現在就跟太子回府這事不可能的李思汶，直覺的知道，等太子找她這事不靠譜，得有個法子能隨時找到他。

( t0 V5 f! g$ t8 K2 H　　「這個，」太子躊躇了下：「這樣吧，真要有急事尋孤，就去東直門，就說尋小悅子，就是這奴才，有話讓小悅子轉給孤。」

0 ?6 D/ {; X  \1 D0 ]1 ~　　太子說完，甩開李思汶，心滿意足的出了巷子，眨眼就混入人群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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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汶靠在牆上，看著太子走不見了，長長吁了口氣，往後退了兩步，低頭整理衣服，這會兒，她才覺出來兩腿間火燒一般，痛的難受，腿上更是濕淋淋、黏乎乎冰涼刺骨，李思汶理好衣服，並緊雙腿，頭靠在牆上，仰視著被巷子截開的半輪圓月，閉上眼睛，將太子剛才每一句話，第一個動作細細回想了一遍，是的，她剛才確實很痛快，那是太子，是她所有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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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 y* j# N2 a. i　　正月十六衙門啟印，端木蓮生更加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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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黃掌櫃就抱著一卷東西請見李思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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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當年的事都查清楚了，說來真就是一個巧字。」黃掌櫃將懷裡的東西遞給丹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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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Z  s4 z  j8 }* q5 g, v8 N* \　　「錢文宣被人追罵說殺人償命的事，是匯福茶樓的宋掌櫃跟我閒話說到的，那天我拎了瓶子老酒，和宋掌櫃喝了頓酒，打聽出來是大前年的事，追罵錢文宣的，是常到匯福茶樓賣果子的吳老六，我就讓人尋了吳老六，這吳老六是個潑皮破落戶，沾酒就不要命，說是他從前的街坊，兒子被錢文宣打死了，不過那一家子出了事後就搬走了，問他那街坊姓什麼，這吳老六也說不上來，瞧他那意思，估計也是道聽途說。」

　　李思淺拿著那卷子東西卻沒翻看，只專心聽黃掌櫃說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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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算著這該是景和三十三年前後的事，就讓人到吳老六家前後幾條街打聽，可他住的那地方多是販夫走卒，人來人往，搬家是常事，這一條線就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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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a8 W9 J1 o1 t7 j. s; a0 P　　丹桂遞了茶上來，黃掌櫃正口渴，接過一飲而盡，接著道：「後來我一想，若真是人命案子，衙門裡頭必定有卷宗，我就去府衙，想找熟悉的師爺翻一翻當年的卷宗，誰知道從衙門裡出來，簽押房的書辦頭兒任大成就在衙門口等我了，湊過來問我要尋的是不是靖海王府下人打死人那件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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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淺聽的心裡猛跳。黃掌櫃滿臉笑容。

: k$ [2 o# d; d　　「我一聽對得上，就細細問他，任大成說，當年靖海王府下人殺了人，是被人當場捉住的，當天審完問完畫了押，已經定了案，誰知道後來有人出面關說，苦主也出面翻了供，說是人是自己碰死的，隔天就有人來抽卷宗，這案子是他爹經手的，就留了心眼，把原件帶回了家，現抄了一份送出去，他爹死前把這事告訴了他，說是若是有大事急用銀子，只管把這卷宗往錢家一送就能換銀子，可他往錢家看了幾回，嫌錢家太窮，只怕拿不出銀子，這卷宗就一直裹在油紙裡吊在他家房樑上了。」

　　「當真是官清似水，吏滑如油，這樣的生財之路也能想到！」李思淺驚嘆。

8 T) g3 _6 t) d4 E' D" K　　「這都是祖傳的門道，我給了他兩千兩銀子，拿到了那份卷宗。」黃掌櫃指了指李思淺手裡的那個油紙捲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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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零章 各忙各的

* e/ d* k" i' m% L; q/ D4 s  P　　李思淺忙打開卷宗，從頭到尾看了一遍，轉頭看著黃掌櫃愕然道：「怎麼這關說之人是林府管事？怎麼不是世子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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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案子是四月的事，五月裡錢文宣脫籍出府，立刻就有了兩大間鋪子做生意，那兩間鋪子我也查了，從前是林府的產業，就是說，是王妃的陪嫁。」黃掌櫃聲音唏噓，他是經老了事的人，一葉知秋，早就想到了這中間無數令人不忍想、不敢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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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裡錢文宣殺人被林府管事出面關說救了，五月裡錢文宣脫籍出府，從林王妃手裡拿了至少兩間鋪子，七月裡世子病重，八月蓮生奔逃出京，去了南邊軍中，九月底，世子死了。

' E  Q+ p% z& \4 Z  \" q! K, p; R$ X　　李思淺輕輕抽了口涼氣，又抽了口涼氣，突然覺得心裡憤懣憋屈的難受，眼睛更是酸澀，她從前總覺得蓮生是不是多疑了，現在才知道，也許，根本不是他多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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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2 ~0 o- y* T3 E1 v- g　　「姑娘打算怎麼辦？這事得告訴二爺。」送走黃掌櫃，丹桂憂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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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好一會兒，李思淺才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現在就告訴蓮生嗎？

# H7 S0 Q" O% P4 n7 b　　李思淺低頭看著手裡的卷宗，雖說錢文宣殺人被林王妃救下這事是確鑿了，可難道因為這個就推斷朱嬤嬤對世子不利？這也太武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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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蓮生那脾氣，他不是沒有心計詭計，而是……李思淺想著端木蓮生那幅睥睨傲然的樣子，他是不願意把他的聰明才智用到府裡這些婆子丫頭身上，他大概覺得不值得，對這些下人，他就用最粗暴的方法，但有嫌疑就拉去挖礦！唉！

　　這事關著他大哥的死因，也許他肯用點心……可誰知道呢？還是等他回來探探話再說，朱嬤嬤和韓嬤嬤是先王妃身邊舊人，若是因為自己一句話冤枉了，誰知道以後他會不會怨恨自己，他對他阿娘和大哥留下的東西可執著的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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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h9 `4 A2 N+ s: j　　「把這個好好收起來，別讓人看到。」天色不早，李思淺將卷宗遞給丹桂，淨了手，細細盤算起等會兒該怎麼和蓮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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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 ~4 z+ a0 a/ v　　端木蓮生又回來的極晚，李思淺握著本書，在炕上打磕睡。

7 g7 N, v) Y9 d0 a　　「不是跟你說過，你只管去睡，別等我。」端木蓮生一身寒氣進來，從李思淺手裡抽走書，話是抱怨的話，聽起來卻滿滿的都是喜悅，他喜歡屋裡亮著暖暖的燈，喜歡一進屋就看到她窩在炕上睡眼迷離的在等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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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0 X8 Y8 Y) W% f0 }　　「嗯，本來想去睡的，可你不在，睡不著。」李思淺一身褻衣，打了呵欠嘀咕道。

1 R9 {: P' }& ~4 V) \. e6 y/ H　　「傻丫頭，我不在你身邊就睡不著了？那等明兒我去打仗，你可怎麼辦？」端木蓮生捏著李思淺的鼻頭，欣喜而滿足，他非常享受被這個小丫頭如此依賴。

7 w4 c- Y4 T* k* `0 o* n3 h1 R　　「不是議和了麼。」李思淺又打了個呵欠，「你怎麼還這麼忙啊？你都忙什麼呢？」

　　「這個……」端木蓮生起身將她抱進內屋，她這個問題可不好答，「忙大事，等我忙完這件大事，你就能安安心心做日子了。」

　　「真的？那你得忙到什麼時候？我也有件大事，很大的大事，想跟你商量商量，你什麼時候有空？」李思淺吊在端木蓮生脖子上，睏意沒了，目光清亮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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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大事？要是不急，就等我忙完這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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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X6 l& \; L+ B; U9 W3 v  ~0 {6 w　　「急的！」李思淺表情嚴肅認真。端木蓮生失笑，「好好好，你這丫頭，能有什麼急事？淺淺，我最近確實忙，確實有大事，這事需要我全力以赴去做，稍有不慎就會釀成大錯，你那件大事先等一等好不好？就等一兩個月？兩個月，就兩個月，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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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 A% T* \, R2 {* I' V- H　　「要兩個月啊，那你借我……一個人吧，我用一天就還你，就借黑山，你是不是最信任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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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黑山跟了我七八年，一向妥當，你借黑山做什麼？」端木蓮生有些奇怪。

: ~& ]" u4 f) Z- o. G" i7 w6 H% u  c　　「你既然這麼忙，這麼沒空，那我借黑山做什麼你暫時不能問，等你忙好了，有空管我這件大事的時候，才能問黑山給我幫了什麼忙，做了什麼事，行不行？」李思淺講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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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S1 g' o& b　　「還有這規矩？好好好，我不問。」端木蓮生失笑，這小丫頭花樣還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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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6 |( E2 ], _5 K. C　　「那明兒你把黑山叫進來，當面跟他說，他幫我做的這件事，沒有我的許可，不能告訴你！」李思淺鄭重道，她可不能犯蓮生交待喬嬤嬤那樣的錯誤。

8 C6 O6 m& V1 j　　「好好好！都依你！」這不是大事，端木蓮生一邊笑一邊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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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丹桂站在炕幾前，見李思淺提著筆一邊嘀咕一邊列單子，忍不住問道：「姑娘到底要做什麼？」對著已經寫了滿滿一張紙的各式稀奇古怪的東西，丹桂納悶了。

7 B( `/ Z3 S5 L) X　　「唱一齣戲！」李思淺看起來很有興致，「你不是說朱嬤嬤是居士，最虔誠不過，那就好，可以唱一齣戲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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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c+ P# t0 }. O　　朱嬤嬤到底對世子做過什麼沒有，世子的死，她到底有沒有責任，十年前的舊事了，想從府裡查出什麼來那就是痴心妄想，唯一也是最佳的突破口就是讓朱嬤嬤自己說出來，可她既不能動刑，也不能用言語威脅她，她甚至都不能鬧出什麼動靜，一旦讓林王妃知道她在查當年的事，那她可能再也查不到任何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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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d6 D+ u8 @/ N　　要讓精明而老於世故的朱嬤嬤心甘情願、老老實實說實話，看來只能試試鬼神之道了，虔誠的居士，是會深信地獄的銅汗鐵水。

　　怪不得外翁常說，虔誠於神佛的人，一小半是真善人，一大半是做了虧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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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底收了過年的陳設，這個大節又是順順當當過去了，照慣例，這一天滿府下人要聚在一起吃個慶賀宴，酒是管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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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h% ]1 `- X+ q& ~　　枇杷院也備了幾桌酒席，金橙等人推著朱嬤嬤和韓嬤嬤坐了上座，一個個敬酒敬的慇勤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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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m, D! V% o: a. X% F　　朱嬤嬤被眾人圍著奉承，敬酒的人一個接一個，不知不覺就喝了幾大杯酒下去，朱嬤嬤只覺得面熱心跳，頭已經暈了，不敢再喝，扶著個小丫頭起來，跌跌撞撞回到自己屋裡和衣躺下，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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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一章 鬼氣騰騰

8 s( N; x" B# i. w　　迷迷糊糊中，她被人拉起來，像是有人扶著她，可又看不到人，酒勁上頭，她腦子裡一會清醒一會兒混沌，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可這夢太真切，她覺得眼睛睜開了，可卻看不見東西，是周圍太黑了？還是自己在夢里根本沒睜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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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P  I3 K& \* }; A　　她的腳明明沒動，為什麼她總覺得自己在往前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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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B) h6 O* t/ K8 f7 N- L1 o　　這感覺太詭異，朱嬤嬤越來越惶恐，周圍的漆黑好像淡了薄了，四周都是濃的化不開霧，霧裡中不時閃動的……像是有無數的鬼火，耳邊不停傳來嗚嗚咽咽、時斷時續的哭聲，夾雜著淒清不明的歌聲，還有遙遠的隱隱約約的慘叫，這是哪裡？朱嬤嬤渾身發抖、恐懼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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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E7 D4 Q1 }9 q" z" N　　濃霧漸漸有了顏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紅，霧中不時有白色、灰色的影子閃過，像是人，又不像人，朱嬤嬤拚命眨著眼，她一定眼花了，抬手想揉眼，手上明明什麼也沒有，卻無論如何也抬不起來，這是做夢，這是夢！她一定是在做夢！

　　「稟大君，京城朱氏帶到。」耳邊突兀的一聲稟，這聲音前一句還在耳邊，後一句就遠的幾乎聽不見了，朱嬤嬤渾身都麻了，張著嘴，她覺得她尖叫了，可怎麼沒有聲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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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朱氏。」朱嬤嬤眼前突然現出個一身大紅官服、目若懸鈴的雄壯官人，朱嬤嬤嚇的圓瞪雙眼，眼角幾乎要瞪出血，這一回，她那一直僵直不能動的身子像是突然被鬆了綁，朱嬤嬤立刻軟軟的癱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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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氏，你以僕害主，犯下大罪，快將你如何害了端木楠，從實招供！」那紅衣官人忽遠忽近，聲音飄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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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說！」周圍一聲淒厲的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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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有！沒有！」朱嬤嬤恐懼之極，趴在地上抖成一團。

　　「惡婦！你在人間諸惡行，本官無一不知，若不肯招，先開膛破肚。」

　　話音剛落，朱嬤嬤面前的迷霧一下子散開，一隻慘白的只剩枯骨的人手握著把寒光閃閃的利刃，一刀剖在具不見頭臉，只有胸膛的人身上，那胸膛『噗』的綻開，心臟肝肺腸撲通通往外湧，朱嬤嬤捂著頭尖叫，彷彿那被開膛破肚的真是自己。

5 Q) ^$ @& t" T( L+ i8 b+ u! Q　　「我招！我招！我沒有，沒有害世子爺，沒有，是她，她讓我把落魂草放進世子爺湯裡，她說沒事，那落魂草是安神的，她說沒事，我沒害……我沒害世子爺，不是我……世子爺死了，不怪我，我不敢，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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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讓你放的？落魂草誰給你的？說！」

　　「是王妃，王妃，我不敢……不敢……」
8 A" T7 z: H2 Z# Z2 V% i
$ r4 E: |1 v# n: C6 v　　「她什麼時候給你的？她給了幾回？你放了幾回？」

　　「五月……那天是端午，給了六回……不不不，七回，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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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她畫押。」
# G, A+ p& R# v- u) ?5 L
. f9 k: V% U* o0 d- v; H　　一隻慘白冰冷的手塞了只筆在朱嬤嬤手裡，朱嬤嬤混混沌沌，也不知道在哪兒畫了押，一陣濃霧噴上來，朱嬤嬤身子一歪就暈了過去。

　　黑山一身大紅衣服還沒來得及換下來，一臉掩飾不住的驚懼，垂手立在李思淺面前，他沒想到她讓他裝神弄鬼，竟問出這樣一樁驚心動魄的醜聞。

　　跟了二爺那麼多年，雖說不止一次聽二爺咬牙切齒的說世子爺之死是被人謀害，可這樣真真切切聽到，又是兩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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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奶奶怎麼知道朱婆子心底這樁密事的？看這樣子，她必是已經知曉，這裝神弄鬼不過要拿一份畫押口供，再讓自己做個見證，這位二奶奶看著嬌憨天真，這份心計可不簡單，跟爺倒真是天生一對兒。

- v" d7 W/ g( A) P  G　　「你們爺的吩咐，你聽到了？」李思淺聲音鬱鬱的發話了。

  o. h8 M6 s1 k5 A5 d  k# i　　「是！」黑山趕緊垂手應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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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C/ Q0 W) M' g" h( x6 Y2 \　　「這件事暫時不要告訴你們爺，要是你們爺問起，你就說……」李思淺沉吟了下，「就說我讓你演了場鬼神戲，看了場熱鬧。」

　　「是！」黑山脆應，這麼說，倒沒有說謊。

$ N' e& G/ P" B* c& Y5 z　　「這事，我自會跟你們爺交待，你就爛在心裡吧，就當沒有這回事。」李思淺多交待了一句，知道這些事，對一個下人小廝來說，沒什麼好處。

　　「是！」黑山再諾，他巴不得趕緊忘記這件駭人的事。

　　朱嬤嬤直暈迷到第二天天光大亮，睜開眼，看著滿屋亮光，這才覺得那是場夢，可夢，怎麼會那麼真實？會問到那件事？難道自己真到陰間受審了？朱嬤嬤一念至此，只覺得身上如披冰水，她快死了嗎？世子爺真是死在那幾根落魂草上？自己死後，要下地獄永世不得超生嗎？

, F+ u, n( Z& J# w. U( l$ x　　朱嬤嬤只覺得頭目森然，渾身滾燙，她病了，病的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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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p$ T- l% J' ~1 _　　李思淺默然聽完婆子稟報，吩咐請了大夫，請韓嬤嬤幫忙照看朱嬤嬤，又指了兩個小丫頭過去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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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T/ I# R% T( D9 l; r　　這個朱嬤嬤不能出府，可這會兒她也不能死，她不想也不該是她處置她，她得活著，最好好好的活著，活到……她查清整件事，告訴蓮生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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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i( B, ~3 `. r　　對著藥典查了幾天，又讓喬嬤嬤出去問了幾家老字號藥鋪，都說這落魂草吃了不過讓人神情恍惚，沒什麼大害處，李思淺納悶了，林王妃抹平錢文宣殺人案，這番力氣費的指定不小，錢文宣脫籍出去，給了鋪子，說不定還給了銀子，花了這麼大代價，就是為了讓朱嬤嬤把這落魂草放進世子湯裡，那這落魂草必定是有大用處的，絕對不止於讓世子神情恍惚一下！

3 h% V7 t7 @; A* L. Q( Y; n　　可到底是什麼大用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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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z1 I; R% }: }2 B. T8 e( n　　李思淺尋了機會，悄悄找了黑山問道：「大爺當年的脈案和藥方都收在哪裡，你知道嗎？」

2 y& \  ]  u; t% d　　「大爺是封了世子的人，照規矩，每回診脈後，太醫院都錄一份脈案、藥方留存院裡，二奶奶要找脈案、藥方，這一處最便當。」黑山明了的看著李思淺，直接回答了李思淺的言下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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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 S5 O. c# V0 ]. w/ }- `6 i) P　　「能不能不驚動二爺，把大爺最後一年的脈案和藥方抄一份給我？」李思淺非常滿意黑山的伶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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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這事容易，明天我就去一趟太醫院。」黑山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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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二章 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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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s% S0 X& c. j1 d" W　　「這事，能不能也不要告訴二爺？」李思淺有幾分遲疑的問了一句，黑山看了她一眼，點了下頭，停了停，又抬頭看著李思淺道：「二奶奶，小的也有個不情之請。」

　　「你說！」李思淺忙示意黑山，最好大家各有所求。

/ E8 h. v' ]& B# Z" s　　「二爺……正忙著件大事，極緊要、極凶險的大事，」黑山邊說邊抬眼看著李思淺，李思淺神情微凝，卻並不怎麼驚訝恐慌，她也想到了，能讓蓮生這樣的人如臨大敵的事，也就只有爭儲這件動不動抄家滅族的事了，這事，她管不了，既管不了，乾脆想也不要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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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W+ r  V5 y5 M5 I# G3 G0 _8 A( B　　「二奶奶要是查出什麼，能不能等二爺忙完這件大事再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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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z4 K6 N1 \. S! g( \( u2 I  Y: _　　李思淺一怔，黑山垂頭解釋道：「事關大爺……之死，二爺要是知道，只怕亂了陣腳，逝者已逝……小的意思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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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8 P% l$ z  S( r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這是替你們二爺著想，我知道了，」頓了頓，李思淺眉梢微挑問道：「二爺這件大事……怎麼才知道凶險已過？總不能等著你告訴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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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奶奶放心，」黑山咧嘴笑了：「等凶險過去的時候，二奶奶自然知道凶險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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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x3 w4 z9 E# C' O　　李思淺眉梢高挑，她明白他的意思，該知道的時候自然知道，不該知道的時候……還是別旁敲側擊的打聽了！

0 q3 m! A4 E, J4 F  A　　蓮生的小廝還真是個個聰明伶俐、滴水不漏！

　　二月初的頭一批京官調動，大哥李思清由翰林院入了中書省跟著王相公提點筆墨，端木蓮生回來就恭喜李思淺，難得的和她細細解釋了半天，從前朝舊例說到如今的官制，從官制說到王相公的履歷脾氣，最後一聲長嘆：「……淺淺，王相以識人著稱，他居然看中了你大哥，看樣子要傳衣缽了，這是你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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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有什麼福氣的？噢！」李思淺抬手揪著端木蓮生的耳垂，「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是不是說，大哥飛黃騰達了，就有人給我撐腰，以後你要是待我不好，我就可以讓大哥收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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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蓮生嗆壞了，「淺淺，就你大哥……我是說，我哪會欺負你？我只會疼你，我的意思，世間多是世勢人，你娘家哥哥勢壯，那些勢利小人就不敢小瞧你。」

　　「噢！」李思淺這一聲『噢』拖出長長的尾聲還轉了幾個彎，「我還以為……嫁了你，就是妻以夫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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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L* g1 ]) a5 d3 h' j% r6 n7 u5 [/ t  G% c　　「小丫頭！你這是故意歪解我的意思……」

　　「我一直覺得吧，宮裡的妃嬪們才得講究娘家是不是得力呢，要是你以後納了貴妾賤妾一堆妾的，我這娘家確實得得力些，不然你只見新人笑，不聞我這舊人哭，我娘家再沒有得力的父兄，唉，那時候我真就慘透嘍。」李思淺臉上嘻笑，眼神卻認真異常。

/ S+ o+ ^: b/ m9 @4 p9 w2 \　　「你這小丫頭，怎麼淨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我哪有功夫賤妾貴妾的？你明天要不要去一趟李府？這事不好明著慶賀，可到底是大喜的事。」端木蓮生彈了下李思淺的額頭，壓根沒把她這番話放到心上。

　　「嗯，那我明天回……是去一趟。」李思淺鬱鬱道，唉，自己又小心眼了，算了算了，以後不想這事，也不提這話了，車到山前……再說吧。

4 U/ c# C8 |; d  Q7 F$ T3 d　　第二天下午，李思淺回到李府，直到天黑，沒等回大哥，只等回了二哥和小高。

　　二哥緊緊抿著嘴，臉上的憂慮多於憤怒，小高則是一臉的憤怒，不停的綰起袖子又放下，放下再綰起。

　　「出什麼事了？」李思淺驚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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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g6 g( R2 v) M1 a/ o% L9 E/ C　　「姓厲的那隻匹夫！」小高捶桌大罵。

　　「你還小是不是？生氣了就罵人？要不要讓小廝陪你出去，挨牆刷上『姓厲的是個匹夫』給你解氣啊？」李思淺不客氣的教訓小高，小高訕訕的嘀咕了一句，氣倒被罵平了，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開始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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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p, V3 f$ {2 S: }2 z5 ^& @( n　　「南邊十萬火急信報，厲大將軍帶了幾百人，偷偷溜進咱們腹部，截燒了幾百車糧草。」李思明說的簡單明了，李思淺聽的目瞪口呆。

5 D2 F! |. R- D　　「這姓厲的怎麼敢？他偷偷溜進來，是衝著糧草來的？還是碰巧？要是碰巧，那他的目標是什麼？是不是還要出事？」李思淺脫口衝出一連串問題。

8 C: |+ E8 c5 K, k; ]9 @　　「淺妹子就是厲害！」小高急忙把大拇指豎到李思淺鼻子底下賣力誇獎，「大帥一聽說這事，也是這麼問的，你們兩個，不愧是兩口子！哈哈，你說是吧？」

　　李思明沒理小高，看著李思淺道：「大帥說，厲大將軍一向謀而後動，絕不做沒有把握的事，他這趟冒險深入，是不是專程為了糧草，也就這兩天就知道了。」

2 }8 J; H- C' S$ w　　李思淺怔了片刻，「他這一劫燒糧草，這行蹤就暴露了，若是以糧草為目標，那這會兒就該已經後撤了，只要沿途佈防，就算攔不住他，也能知道他回去了，若糧草只是順手……那這兩天還會有壞消息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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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 n6 v6 n! h1 f9 p( X' h, M　　「大帥的意思，只怕還有壞消息傳過來。」李思明眉頭擰的更緊，李思淺默然看看他，又看看神情困惑、明顯又沒怎麼聽懂的小高。

　　「二哥，你那糧草督運的差使好像還沒撤掉？」好一會兒，李思淺低低問道，李思明重重捶了幾下高幾，就因為他還領著南軍糧草督運的差使，這一趟糧草被燒，他才如此憂慮驚懼。

5 B0 H& E/ N0 j; [2 ^9 `- O　　「有大哥呢，還有蓮生，還有……王相呢。」李思淺聲音極低的安慰二哥，李思明垂著眼皮點了點頭，這話，大帥也說過了。

' F  x/ E0 O( o- [4 C8 q: w　　端木蓮生半夜回來的時候，李思淺正攤著一炕幾的帳本子算的專心，她心神不寧，要找點事來做，以分散一下注意力。

4 ]3 k  U! [4 w% ]  v& i$ ~　　「這麼晚了，還看這個做什麼？要是人手不夠，我讓人找幾個帳房給你？」端木蓮生看起來很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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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要等你回來，怕困才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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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6 j; `$ K7 Z! J* O　　「以後別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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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P# S9 s- N, {　　「要等的！」李思淺一臉固執的打斷了端木蓮生的話，從炕上膝行過來，伸手圈在端木蓮生脖子上，「不等你回來，我心不安，今天更加心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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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三章 蠶食

1 q5 t6 @  o  |' f　　「嗯？聽說了？今天怎麼想起來給我送飯？」端木蓮生低頭在李思淺唇上點了下，他更關心另一件事。

　　「聽說了厲大將軍燒糧草的事，想著你肯定趕不回來吃晚飯，怕你在外頭吃不好，現炒的菜送過去會涼，也怕時候長了不好吃，就備了鍋子，以後你要是晚回來，就打發人回來說一聲，好不好？不要在外面湊和，家裡有我呢！」

　　李思淺趴在端木蓮生胸前溫柔的絮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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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端木蓮生一把摟住李思淺，從裡到外柔軟成一片，他有了家，家裡有她，真好！

　　「那個厲大將軍，沒事吧？」李思淺憂心忡忡，「他怎麼會知道糧草在哪兒？會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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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擔心，糧草的事……是個意外。」端木蓮生含糊了一句，李思淺聽的心裡一驚，是個意外？這話什麼意思？那什麼不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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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V/ O9 {% Z2 L　　「厲大將軍能潛進來是個意外？還是燒糧草是個意外？我覺得這是因為邊關防範鬆弛！」李思淺想確認端木蓮生的話，也想表達自己的看法，端木蓮生笑的別的意味，在她唇上點了下，「他怎麼會知道糧草的事，我已經讓人去查了，你放心，你二哥不會有事。」

* ]. v+ v) I: \- S- j% Y　　「我是擔心你！」李思淺嘟著嘴，聲音軟軟的嗔怪，端木蓮生頓時從心裡往外骨都都冒出一串串幸福的小泡泡，「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就算出了糧草的事，也沒有大礙，倒是……不算壞事，放寬心，為了你，我也要好好護住自己。」

　　「嗯。」李思淺看著端木蓮生，還是憂慮忡忡，她想起了黑山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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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讓黑山那麼緊張，怎麼會沒有大礙呢？他到底要做什麼？真要幫二皇子除去太子麼？

0 U- ^7 f. ^% ?$ Q. J) `　　黑山送進來的脈案和藥方，李思淺挑出那年端午以後的方子，親自抄了，將落魂草添在最後，讓喬嬤嬤拿了方子和脈案親自跑了趟塘橋，交給外翁找名醫驗看。

　　黃掌櫃很快就把李思淺要查的幾處查好，細細錄了幾本帳遞進來。

1 z9 c3 Y2 z! \' g6 {　　李思淺先翻蓮生阿娘的嫁妝，只看了頭一頁，就目瞪口呆不敢置信，這一頁上列了蓮生阿娘在京郊一處三百畝地的陪嫁莊子，這十年裡每年賣一點，到今年，就只餘下五十來畝了。

　　李思淺急惶惶一路翻到底，嫁妝裡十一處莊子，最多的一處剩了二百來畝，最少的，到今年只有五畝地了。

　　二十來間鋪子一間不少，可李思淺能想像這些鋪子空虛到何種程度，架子都在，肉全沒了！

8 W- T: b: q" ^0 F) ~　　李思淺一口接一口的抽涼氣，這就是所謂的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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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家二房的產業正好相反，十年前二房只有一處一百二十幾畝的旱地莊子，外加一處不值錢的柴山，這十年裡每年增加一些，到現在，已經有五座莊子，一千四百多畝地，外加三間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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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世子妃嫁妝的增加也極其可喜，到現在，已經翻了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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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8 ?" s0 i% L+ Y$ |% _- q　　真是損了一家，肥了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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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蓮生要是知道這些，會氣成什麼樣？李思淺托著腮發呆，這事，要不要現在就告訴蓮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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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奶奶，這帳不大對。」丹桂和松綠的算盤聲停，丹桂掂了張紙遞上來，「您看看，這是二房每年增加的產業合計銀子數，這是世子妃的，這是先王妃嫁妝裡少的數目，少了不少。」

. S5 n0 M+ w0 f7 w0 f8 D- \　　李思淺接過細看，丹桂列的非常清楚，嫁妝裡哪一處能賣多少銀子，一年統總賣了多少銀子，二房和姚世子妃這兩處新置的地產值多少，總計多少，差額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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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P1 z  N4 P" r! |; V　　「二奶奶您看，年年都是這樣，世子妃也就一成，二房四成左右，那餘下的五成呢？就算低賣高買，也差不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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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是說，」李思淺微眯著眼睛，聲音裡滿是譏諷，「還有個第三家，而且這第三家，還是主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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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這麼大膽子？」丹桂脫口問道，李思淺一根眉毛高高挑起，斜了她一眼，「笨！這還用問，還能有誰？」

& f9 E0 q, b1 X　　「噢！」丹桂頓時醒悟，「好歹也是相府出身，何至於此？這眼皮子也太淺了！太丟人了！要不要讓黃掌櫃把她名下的產業也查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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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h6 |& V& w: M, r% E　　「不用，那是個精明的，不像這兩隻這麼蠢，查她估計也查不出什麼來，不用多費這個勁，這事……讓我好好盤算盤算！」李思淺一根手指支著腮，眼珠慢慢轉過來，再慢慢轉過去，敢偷她的銀子，真是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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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4 g' t: ?; b- u( S/ s1 q　　晚上端木蓮生回來，李思淺支著頭，盯著他那滿臉的疲憊看了好一會兒才問道：「蓮生，你的事，是不是現在正是最吃重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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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事？噢，算是吧，謀劃已定，只看天命。」

8 ]7 |3 K" K) i3 e* _3 T0 S　　「天助自助者，你這麼努力，天命肯定站在你這邊！」李思淺直身上前，伸手揉著端木蓮生一直似蹙非蹙的眉間，語調極其樂觀堅定。

　　「天助自助是這麼用的？嗯，這麼解很好！」端木蓮生失笑，這一笑，眉眼就舒展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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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蓮生，阿娘的嫁妝，我查的差不多了，這幾年很不好，要不，咱們把阿娘的嫁妝拿過來自己打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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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7 Y/ _1 c1 [9 @　　蓮生的事要緊，嫁妝的事也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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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誰打理？你？」

0 c: o% _7 b0 R$ v　　「當然是我了！」李思淺一臉的理所當然，「我至少算是半個商戶出身，我告訴你啊，我兩歲就會打算盤，三歲就會看帳，五歲那年，就能幫外翁管鋪子了！」

　　要不是怕驚世駭俗，她一生下來就直接成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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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蓮生緊繃著臉瞪著李思淺，突然暴笑出聲，只笑的倒在炕上不停的用力捶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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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h6 ^0 t% Q' w　　李思淺無語望房梁，又一個把她的話不當真話當笑話聽的！

; {2 B3 |2 Z% [: j2 A9 u　　「淺淺！」端木蓮生笑的太厲害了，一邊說一邊咳個不停，「淺淺你……真是……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說……淺淺，我真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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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 c% D0 l" h　　「嗯嗯嗯，我也很喜歡你！」李思淺不停的點頭，暗暗卻嘆了口氣，好吧，人家不信任自己，那她還是老老實實找別的藉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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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四章 第一步

　　「就算我沒這本事，外翁你總信得過吧？外翁第一會用人，第二才是會做生意呢，咱們跟外翁要幾個上好的掌櫃，打理這些產……那些鋪子。」莊子差不多沒了，能打理的只有鋪子了，「不說象大哥打理的時候那麼掙錢，再怎麼著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年年虧空。」

& P. e' C9 D0 I; m( j0 z; B　　「外翁確實令人敬佩，去年你二哥督運糧草時我和他打過交道，可他上了年紀……」端木蓮生有些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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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6 L, I5 e$ p  p+ K& I　　「我沒說讓外翁親自打理，外翁是做大生意的，才不會替咱們打理這些呢，我是說，找外翁要幾個掌櫃來打理，阿娘和大哥留下的產業就應該紅紅火火，一直像現在這樣，阿娘和大哥要是知道，肯定很難過。」

　　東西都被偷光了，換誰都得難過。

- |8 r4 ]0 }$ j3 V9 i" h　　「那……也好！」端木蓮生下了決心，「反正早晚要拿回來，只是要好好跟大嫂解釋解釋，大嫂凡事想得多，還有二房那邊，這些年一直靠打理這些產業過活……我看，最好不要一下子全部接過來。」端木蓮生想的很周到。

7 K& ?% i( h2 T/ \. p　　李思淺看著他，心裡眼裡全是憐惜，可憐的人，錢都被人家偷光了，他還怕餓著了肥的流油的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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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當然！」李思淺答的極其爽快，「咱們先接鋪子，那些莊子，楓大嫂子他們願意交咱們就接，要是不願意呢，」李思淺拖了個長音，她已經有了主意，不怕她不願意，「那就還讓他們管著，就是鋪子，我也得先把這十年的帳好好理清楚，理好了帳才能交接帳，你放心，就算他們不義，咱們也不能不仁，我可是最講道理的，我是說，咱們都是最愛惜羽毛要名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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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翻話聽的端木蓮生有一種古怪的感覺，細品品，說的很是，可這味兒怎麼這麼怪呢？嗯，好像她這表情和語調有點怪。

. D  @7 u3 R( e, I8 o( n  o: i) z　　「這事就交給我了！由我全權處理！放心！」李思淺拍著端木蓮生的胸膛，大包大攬，氣度豪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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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o( X' s6 [  Y　　端木蓮生被李思淺逗樂了，一絲不易覺察的猶豫後，端木蓮生還是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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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一早，端木蓮生帶著幾分心虛，因為心虛，臉卻繃的更緊，生硬的和姚世子妃說了以後讓李思淺打理阿娘嫁妝的話，不等姚世子妃反應，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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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世子妃呆呆的坐在炕上，眼裡都是驚懼，李思淺曲膝送走端木蓮生，看著臉色青灰的姚世子妃，憐不起來又恨不起來，瞄了眼在簾子後面怯怯偷望的玉姐兒，李思淺暗暗嘆了口氣，還是勸勸吧，不為她，為了玉姐兒，為了蓮生大哥的女兒，為了蓮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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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 a% S) `* I) g0 d　　「前兒蓮生看了大嫂的脈案，這幾天一直擔憂的不行，前兒又問了趟姜太醫，姜太醫說，大嫂這病一定要靜養，千萬不能勞神勞心，就是看書寫字也是越少越好，蓮生愧疚的不行，說大嫂這病都是使心累的，明知道大嫂最厭銅臭氣，這些年卻一直讓大嫂操勞產業上的事，大嫂這病，說不定就是因為這個才病根一直不除的呢，蓮生說，無論如何，不能再讓大嫂辛苦勞心，不能讓大嫂一直病著。」

　　隨著李思淺的話，姚世子妃的臉色一點點見好，李思淺說完，姚世子妃就從冬天的死氣裡重又回到明媚的春天了，捏著帕子拭著眼角：「要不是為了你們……可憐我們孤兒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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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淺無語凝噎，又是孤兒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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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7 C, y) \; a7 U. N1 a1 |" u7 x　　李思淺拖了十年的帳本子回來，剛回到院裡，就聽到了厲大將軍的另一隻靴子落地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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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火燒糧草隔天夜裡，厲大將軍劫了南邊五城運往京城的稅銀。也不知道是事急沒處理周全，還是有人故意，被厲大將軍燒了糧草、劫了稅銀的事，風一般在京城傳開了，街巷之間，販夫走卒幾乎個個都在談論這事，一個個義憤填膺，綰著袖子。捶胸頓足要如何如何……

　　端木蓮生當天夜裡就啟程趕往南邊，以挽救稅銀，挽救南邊五城，挽救京城憤然的民意。

　　蓮生走了，卻留下了黑山和白水，說是照顧李思淺，可李思淺知道自己沒什麼地方需要黑山和白水的照顧，而且，除了或一早或一晚進來請安，李思淺根本看不到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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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淺提著顆心，卻空落落不知道從哪兒擔心起，睜著眼躺了一夜，將她知道的蓮生的事從頭到尾細細想了一遍又一遍，越想越挫敗，他的事，她幾乎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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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意訂婚那天起，她不就打定主意了麼，嫁了他，先要信任他，相信他會待她好，這會兒也要相信他，相信他一定平平安安，一切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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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蓮生隔天，喬嬤嬤就回來了，從脈案上看，端午之後，世子的病是一次比一次不好，可那藥方沒有問題，幾個大夫都將落魂草劃了去，說方子開的極是高明，可這落魂草卻放的多餘，與病人沒有任何用處，可是，也沒有害處！

　　李思淺被悶住了，她知道這落魂草肯定有大用，端午後世子的病確實日漸加重，可這會兒卻看不到落魂草到底作用在哪兒，那就是說，一定還要一塊，也許還有幾塊，她還沒找到，這個拼圖，她還沒辦法拼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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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q; I( G, F0 y2 X　　將藥方和脈案收起，也將困惑收起，李思淺正要細細整理那些不知道爛成什麼樣的鋪子，小棠一溜小跑進來，楓大嫂子往世子妃院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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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淺一下子從炕上跳下去就往外趕，丹桂急忙抱一件斗蓬跟出來，一邊走一邊給李思淺穿好，兩人急急忙忙往姚世子妃院子裡趕過去。

　　自從她前兒讓人傳話到二房，以後鋪子產業他們要自己打理那天起，她就讓人盯著姚世子妃院子，楓大嫂子是個沒臉沒皮的，這會兒丟了還沒被他們糟蹋乾淨的米囤，不知道得多憤恨多惱怒，有蓮生站在自己背後，她斷不敢過來尋自己的晦氣，李思淺擔心她要去尋姚世子妃發洩這股子憤恨，這一件事是因她而起，她不能讓姚世子妃代她受過。

4 h& S" i& b8 }/ ~+ S; e9 Z　　蓮生一走，她果然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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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五章 宜男之方

　　李思淺在院門口止住要通傳的婆子，帶著丹桂徑直進去，她要看看這位伯府出身的楓大嫂子一幅嘴臉到底能讓人噁心到什麼程度，也算讓自己長長見識。

　　進了垂花門，門以內竟一個丫頭婆子也沒有！

2 `# B+ L2 m% y+ \　　是誰把人打發出去的？想幹什麼？李思淺又驚又怒，腳步如飛，奔到遊廊一半，就聽到了上房裡傳出的楓大嫂子尖利的聲音：「……你忘恩負義還有臉說我挾恩？你自己說說，要是沒有玉姐兒，那一絲兒人味兒沒有的端木華能這麼待你？他狠成那樣，說不定早把你殉葬了！」

: `, p! j/ }1 N. f4 _0 Q　　李思淺聽的腳底下一個趔趄，一顆心狂跳不已，忙伸手扶住廊柱，轉身示意丹桂，丹桂會意，掂著腳尖奔出垂花門守著去了。

. I7 V+ o4 \& O  M　　屋裡，楓大奶奶尖利的聲音又起：「沒有辦法？你怎麼會沒辦法？我還不知道你，你這輩子除了替自己打算，什麼時候替別人打算過？你就等著別人替你出頭，別人要是找到你頭上，不管什麼事，你統統王八脖子一縮，你沒辦法了！笑話兒！這是你的東西你的事，你沒辦法？哄鬼呢？當初你跟我要方子的時候，怎麼不說你沒辦法？」

　　李思淺慢慢挪到上房窗下，側耳細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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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Y* V$ l) g# h0 @5 f　　「那方子是你要送我的。」姚世子妃的聲音沒有任何底氣，也不知道是病弱，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唉喲喲喲！瞧這話說的，敢情當年是我犯賤，上桿子非求著你要我的方子？是誰哭的不成人樣，說世子不行了，無論如何你得生個兒子，你要不要臉？是誰追在我後面千求萬求，差點下跪的？是誰啊？啊？做人不能這麼不要臉！就大爺那樣的病殃子，要不是有那方子，他能讓你懷上玉姐兒？這孩子生下來了，也養大了，你就不認帳了是吧？唉喲喲喲，這人怎麼能這麼忘恩負義！今兒我可算開了眼了！」楓大嫂子的聲音刺耳，話更刺耳。

　　李思淺聽的心突突亂跳，玉姐兒是遺腹女，生在二月末，九月懷胎，受孕當在六七月，姚世子妃確認自己懷了孕，也要八九月份，那就是說，在九月之前，世子也許一直在吃這所謂的宜子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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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魔症了！這宜子藥都是女子吃的！一定不是，一定不是……

　　可她說的是：『就大爺那樣的病殃子，要不是有那方子，他能讓你懷上玉姐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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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4 E. m2 t6 j/ V7 t- l8 l! A　　李思淺慢慢退出來，退到垂花門外，額頭上的汗已經涔涔然滲出。

) [. x* R" _5 @5 S* w: E) w7 z: V　　「二奶奶？」丹桂擔憂的看著李思淺，上前扶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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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稟一聲，就說我來了。」李思淺吸了口氣，吩咐丹桂。

　　趕走楓大嫂子，李思淺扶著丹桂出了垂花門，看著守門的婆子，低聲吩咐丹桂道：「拿十兩銀子賞她。」

　　拿了銀子，聰明的話，她自然知道哪些事該裝不知道。

　　回到枇杷院，李思淺叫過小棠問道：「楓大嫂子進了府，直接去的世子妃那裡？」

　　「先去給王妃請了安再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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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楓大嫂子要鬧事，得先跟背後的手打個招呼。

. T+ L5 o7 B; q　　那張宜子方一定要拿到！李思淺低頭想了一會兒，吩咐請了喬嬤嬤進來，屏退眾人，低低吩咐道：「嬤嬤，楓大嫂子手裡有一張宜子的方子……」

2 x8 f$ f- B7 `9 v* N　　「啊？姑娘現在就要求子了？你嫁進來才幾天？」喬嬤嬤一臉的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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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6 D7 u1 O! O% _1 V) l$ B　　「嬤嬤！」李思淺被喬嬤嬤一句話說的又氣又笑，從聽到那些話就鬱悶之極的胸口倒是透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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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求什麼子？您老先把話聽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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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L3 z5 V8 R6 a　　「好好好！姑娘要求子，我這兒有現在的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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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V; M: m& z7 H5 U  i9 c; B　　李思淺白了她一眼，沒理她，接著說正事：「那張宜子方當年世子妃用過，聽說就是用了這張宜子方，世子妃才能懷了玉姐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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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喬嬤嬤這回真驚著了。

　　「那張方子是楓大嫂子給她的，嬤嬤多轉幾個彎，從三姑六婆裡找個妥當的人，讓她尋楓大嫂子去買這張方子，最好尋個常往林相公府上走動的，要記住兩年事，第一，要的是當年世子妃用過的那個方子，第二，」李思淺眼角微眯，「一定要打聽清楚，她這方子是從哪兒得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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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找何姑子！」喬嬤嬤立刻就有了人選，「她還沒出師就常到林府去，就是跟王妃也熟著呢，她閨女女婿正在咱們老爺子鋪子時學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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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I! P$ |# {　　「嗯，世子妃那邊有沒有相熟的三姑六婆？」

　　「會仙庵的庵主陸師太常到她那院裡去，那會仙庵一窩子漂亮尼姑，瞧著滿庵的仙氣兒，其實不怎麼幹正事，咱們跟會仙庵不熟。」喬嬤嬤撇著嘴，她跟著田太太和李思淺，品味還是有的，故此十分瞧不上姚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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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F: B. P+ ?: B# U% k6 G7 e　　「誰跟陸師太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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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U( _3 ~) r+ d0 `- U　　「她從前受過柳夫人的恩惠，如今雖說柳夫人沒怎麼去過會仙庵，可陸師太逢到年節，必到姚府給柳夫人磕頭。」

　　「那就……你去尋阿慧，讓她尋個和陸師太相熟的婆子，再拿一百兩銀子當香油錢，就說聽說世子妃手裡有一張極靈驗的宜子方，讓陸師太幫忙抄一份。」

　　「這方子不就是楓大奶奶手裡那方子？怎麼還抄一遍？」喬嬤嬤很驚訝。

! p* ^# ^- V) r　　「嬤嬤別管那麼多，只管照我說的去做！」李思淺不打算跟她多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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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好！姑娘神機妙算，回回都是這樣，打發嬤嬤做事，就是不跟嬤嬤說個為什麼！嬤嬤知道你嫌嬤嬤笨呢！唉，誰讓姑娘是姑娘呢！」喬嬤嬤假假的抱怨著站起來，李思淺抿嘴笑著推著她道：「嬤嬤快去！辦好差回來，讓廚房備了菜備了酒，您老再好好和丹桂她們抱怨！」

　　何姑子隔天一早就捏了方子來回了話。

. u/ ]. }- u: z# J5 u8 h- Q5 T# p　　楓大奶奶張口就要兩千兩銀子，拿到銀子就極其痛快的尋了張泛黃的竹紙，當面抄給了何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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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6 \; }- ~. E& }! S　　這方子，果然是給男子吃的，來歷也和李思淺想到的一樣，號稱是林家的祖傳秘方，據說林王妃就是給靖海王用了這個方子，才連生了兩個兒子，最後生端木睛時沒用這方子，就生了個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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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六章 送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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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3 j) [5 W1 b4 N　　李思淺細細看著那張方子，一共七八樣，除了一味墓頭珠，其它都是阿膠、肉桂之類的溫補之藥，這墓頭珠是什麼東西？她從來沒聽說過。

& t8 \0 s2 ]3 b2 _6 M" d7 K　　李思淺親自收起方子，只等陸師太從姚世子妃那兒抄來方子，兩相對一對，若是一樣，就能確定這張就是當年楓大嫂子拿給世子妃，又吃到了世子嘴裡的那張宜男方了。

　　夜深人靜，城外一處林子裡漆黑幽靜，遠遠的，一陣沉悶的馬蹄聲踏破夜的靜寂，直奔林子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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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2 B5 _- I; O  h0 W  x　　黑山從樹枝上站起來，眯眼看向流星一般飛奔而來的十數騎，片刻，縱身躍下，在空中一個翻滾，落在了林子前。

$ s& v3 ?$ ^7 R# j: |　　黑山落定，箭一般射來的十數騎也衝近了林子，急勒馬停住，最前面的黑衣騎士不等高高揚起的馬前蹄落下，就從馬上扔下一個人樣的包袱，正正扔到黑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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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衣騎士隨即下馬，將韁繩扔給後面的騎士，揮了揮手，後面數十騎整齊的退後幾十步，跳下馬，動作飛快嫻熟的飲水餵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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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就是糧草被燒的原因。」黑衣騎士踢了地上的人形布袋一腳，說話了，原來是紅雨，「爺吩咐你把他放給二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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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個人？」黑山用腳探了探布袋。

　　「根本就不是人！是那個太子身邊的中貴人！」紅雨往袋子上啐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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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W7 g) c0 u# C　　「審過了？」黑山遲疑的問了一句。

　　「嗯，說是嫁到南周的宋二姑奶奶想吃汴河的無鱗魚，捎信給太子，太子就讓人裝了幾車魚，和糧草一起帶到南邊五城再送到南周，這個閹貨，竟讓人捎信給厲大將軍，讓他過來拿魚！還說是太子吩咐的！」紅雨又往布袋上踢了一腳，「這種喪心病狂的東西！也叫人？呸！」

2 k7 j( Q2 n6 m% L+ ^　　「行了，」黑山把紅雨往後推了推，「爺還好吧？」

　　「好！山哥，你說太子這算不算喪國之君？他要是真做了官家……咱們在前頭浴血奮戰，還得留神別被這個喪國之君倒手給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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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m, {7 h5 ^1 B7 V3 J　　「閉嘴！這多嘴的毛病怎麼還沒改！」黑山一聲低低的厲呵，打斷了紅雨喋喋不休的抱怨。

9 K7 W! f/ K! I" w" i　　紅雨打了個寒噤，縮著頭一句不敢再多說，「那我……回去啦，山哥你小心點。」

　　「嗯，你路上也要小心，讓著，多聽多看少說話！」黑山抬手拍了拍紅雨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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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住了，我走啦。」紅雨退後幾步，轉身躍起，眾黑衣人急忙上馬，一行十幾人打馬如飛，片刻功夫就融入漆黑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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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皇子騎在馬上，押了輛裹的嚴嚴實實的青綢小車，直衝進林相府門，下了馬，竟讓人抬起小車，大步溜星直奔進林相公的內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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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 k9 p" r# J　　進院門時，腳下一絆，矮矮的門檻竟差點把二皇子絆個仰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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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相得了稟報，急匆匆趕過來，一進垂花門，就看到二皇子站在廊下，急的團團轉。

　　「出什麼事了？」林相公嚇的腳下一個趔趄，差點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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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好事！天大的好事！」二皇子兩眼放光，兩頰犯起兩抹豔麗的潮紅，他這一路緊繃著喜悅，繃到現在，臉都僵了。

　　「在屋裡！你看！」二皇子揪著林相公，將他連拖帶扯拽進屋裡，指著地上團成一團的布袋，聲音都變了：「太子！這回他死定了！哈哈哈哈！」二皇子再也忍不住，放聲大笑。

+ k. C/ }9 F# }7 N+ c: \　　林相公被二皇子顛狂驚到了，也顧不得叫下人，上前就去解那隻布袋，布袋猛的彈了一下，把林相公嚇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糧草！糧草！是那個蠢貨！那個賤人！蠢貨！」二皇子身子一歪靠到炕沿上，捶著胸口猛咳起來，他激動的太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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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4 J' a- F( l" X　　林相公先鎮靜下來，揚聲叫了心腹小廝進來，吩咐打開布袋，從布袋裡倒了下二十來歲的中貴人出來，中貴人嘴裡卡著啞木，鼻涕一把淚一把，不分東西南北只管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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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貴人問一答十，沒多大會兒，林相公就問清楚了來龍去脈，激動的在屋裡一圈圈疾走，這事鐵證如山！有了這個，看他怎麼……不行，不能這樣直接拋出去，這事說到底就是個疏忽，官家這幾年特別感情用事，萬一再說他惇厚有愛心……不行，這事得好好想想，一定要想好，這一擊出去，一定要讓他再無翻身的餘地！

　　「二爺，您稍歇一歇，得趕緊回宮，這事發作之前，一定要隱秘，萬萬不能驚動了對方，二爺，咱們成敗在此一舉了！」林相公目光灼灼的看著二皇子交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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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1 q: E1 J; j, z: B5 E3 O. K　　「好！好好！發動要快！明兒就讓人遞摺子上去！」二皇子滿臉桃紅。

$ r+ j/ K8 A1 Z+ u7 g8 Z( m5 H3 o　　「二爺，老臣剛才有了幾分念頭，這事若只是上摺子彈劾，那就太可惜了……」林相公說著，俯耳過去，低低說了幾句話，二皇子目光大亮，用摺扇重重敲著林相公的肩膀：「好好好！妙！妙計！若是如此，那可真是一戰畢全功！異日我即了大位，相公就是首功之臣！」

　　枇杷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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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世子妃的方子也送到了李思淺手裡，和從楓大嫂子手裡買來的方子一模一樣，李思淺確定了方子，打發喬嬤嬤又走了一趟塘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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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傍晚，喬嬤嬤趕回來，將方子還給李思淺，帶著幾分困惑道：「看了好些個大夫，還有位退休的御醫，說這方子上都是溫補之物，哪有什麼宜子的功效？就是這一味墓頭珠，都說不知道什麼東西，說許是墓頭回寫錯了？這是姑娘親自抄的，怎麼可能錯？我就說沒錯，後來，有個走南闖北的江湖神醫，說確實是有墓頭珠這個東西，也就在一個叫什麼海城的地方有，藥典裡沒收，除了海城人，知道這東西的人極少，他說他年青的進修在海城住過幾年，這才知道，還說這不是什麼好東西，聽名字就能聽出來，這東西吃了都不宜人，肯定不會宜子，還說這墓頭珠不能和落魂草同吃，同吃要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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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淺手裡的杯子一抖，茶水灑了一手，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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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七章 刺殺

　　喬嬤嬤告退，李思淺坐在炕上，怔怔的看著攤在炕幾上的卷宗、朱嬤嬤的供詞和那張宜子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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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K# ]7 p4 u* @% K　　先是藉著朱嬤嬤兒子殺人案買通了朱嬤嬤，將落魂草放到世子湯裡，再借楓大奶奶的手將這張宜子方送到姚世子妃手裡，墓頭珠就又被送進了世子嘴裡，好一出雙食記！

% k: C: L/ V% X　　姚世子妃給世子吃這宜子方時，告訴世子了嗎？一定沒有，李思淺低頭看著手中的方子，別說世子那樣的精明人，就是自己，拿了這樣的方子，也得先找人看看再吃呢，他要是知道這墓頭珠是什麼東西，怎麼會吃呢？要是不知道……王府長大的嫡長子，會吃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東西？

　　姚氏的蠢……這件事已經不能用蠢來概括她了，她這是自私，極端的自私！

　　世子身子弱，她就想著趕緊生個兒子，她以為她生了兒子就有了依靠，就可以功德圓滿由世子妃直接升太妃了，哈！怎麼能有人蠢成這樣呢？真生了兒子，沒有世子，她和她的兒子就只有一個死字！

　　蓮生要是知道這些會怎麼樣？他一定會殺了朱嬤嬤，那姚氏呢？也許不會殺了她，畢竟有玉姐兒，玉姐兒是世子唯一的骨血，她是玉姐兒的親娘。

　　那林王妃呢？她剛到京城那年，在靖海王府撞見他，就聽他說過，他一直堅定的認為大哥的死不是因為病……他一定要爭靖海王這個爵位，也是因為要報復林王妃麼？

　　他肯定想殺林王妃，但林王妃不能現在的他能殺得了的。

　　李思淺愣愣的看著屋角，她有種直覺，蓮生總有一天會殺了林氏，他一直在往這一天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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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楓大嫂子、姚氏、林王妃手上都沾著世子的血，她不用多考慮，更不用手軟了。

1 C+ G; B9 V* O) {/ Z0 l　　厲大將軍深入幾百里燒了糧草，接著又劫了稅銀，若說是無意而為，說給白痴聽白痴也不能信，所以在消息傳來次日，官家就命以樞密院杭樞密使為主、王相為輔，徹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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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李思明就被押進了樞密院看管。李思淺聽到信兒就急急回了趟李府，見二嫂王幼儀很是淡定，又等到大哥回來，聽大哥親口跟他確認二哥不會有事，只是例行關押幾天，這才放下一顆心，安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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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4 N0 h! ?: q4 q& ?; h　　李思淺憂心端木蓮生，卻一無所知，要本就是無從憂慮起，憂心二哥，可二嫂那樣淡定，大哥也說了沒事，她再多憂那就是矯情，算了，她還是專心做她的正事吧。

　　李思淺和丹桂、金橙三人趴在炕上，將這十來年所有的賣契按莊子接時間一張張排好，再和黃掌櫃打聽出來的某處在某人手裡一一核對，賣契和黃掌櫃的單子所列相合的，收起來，不合的一一列出，還要讓黃掌櫃再打聽這中間的轉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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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h9 x( R- Z) t5 |　　隔天，李思淺正在屋裡看著一排四五個算盤盤帳算銀子，黃掌櫃跟著婆子進來，臉色臘黃，進門時踩在光光的地上，竟一個趔趄，差點跌個狗啃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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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什麼事了？」李思淺驚的一下子繃直了身子。

　　「出……太嚇人了！」黃掌櫃抬手抹了抹滿頭的冷汗，「剛剛在府門口，就在那塊下馬石，我是說……」黃掌櫃重重嚥了口口水，手一個勁兒的揮動，卻一個字也沒能再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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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b$ E& ?0 D2 k" k9 G! W　　「快給黃伯倒碗養心湯來，黃伯別急，先緩口氣！別急！」李思淺急忙吩咐，丹桂一邊答應，一邊倒了碗湯遞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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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掌櫃接過湯一飲而盡，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再長吁了口氣，再吸再吐，連吐了幾口氣，再睜開眼，神情已經明顯安寧了些。

　　「我來時在府門外十幾步的地方，迎見了三爺和齊王爺，讓過兩位貴人，剛走到府門口，就是那塊下馬石那兒，就聽到巷子口一聲驚叫，一回頭，正看到兩把雪亮的白刀正往齊王爺身上砍，天上還飛著炊餅，好多人往齊王爺身上撲，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全是血！我看著齊王爺和三爺被人貼牆護在中間，地上全是血，也不知道死了幾個人，到處全是血，那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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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掌櫃幾乎要嘔出來，「我還看到一隻人手，就在我眼前不遠，還在動，太嚇人了！光天化日之下，就在京城，在王府門口，竟有人行刺齊王爺！看樣子又要出大事了！」黃掌櫃重重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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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淺聽的目瞪口呆，有人行刺二皇子！就是她們府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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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客都死了？有沒有捉到活的？二爺受傷沒有？老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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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u/ @; |6 K0 u! o: }+ N　　「二爺和三爺好像沒受傷，就看到一地的血，到處都是碎肉。」黃掌櫃又是一聲重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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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M: ]1 k4 ~6 w: \$ e　　李思淺默，黃掌櫃在府門口，行刺是在巷子口，他哪能看的十分清楚！

$ Z) t2 g! U" b0 p4 }3 L" `1 D　　在巷子口，看樣子刺客是守在巷子口等著的，滿天飛燒餅，是扮作賣炊餅的麼……

- R- B9 H: t5 R% V- `* v6 I　　這案子是歸到府衙，還是……由杭樞密使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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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8 D$ {: B: X　　先是糧草、接著是稅銀，現在又是二皇子遇刺……這一環接一環，到底要環到哪裡？要把誰套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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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相公府上。

　　二皇子嚇的幾乎小便失禁，驚恐萬狀的沖林相公揮著胳膊尖叫：「他要殺我！他真要殺我！他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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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N3 x( X$ P% s' h　　「安靜！」林相公突然一聲暴喝，二皇子的尖叫戛然而止，胳膊在半空僵了片刻，『啪』的一聲落下，呆了呆，生硬的扭過頭，看了眼同樣驚魂不定的端木明節，擠出絲笑容，「不怕！不……不用怕。」

　　「不過幾個刺客。」林相公緩聲安慰：「讓二爺受驚了，二爺雖受了場驚嚇，可此事，大有好處……」

　　隔了小半個城的俞相公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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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相公正指著太子氣的發抖，「你個蠢……蠢……」一個蠢貨，他到底沒敢罵出口，「我再三問你，你竟敢一言不發，這是多大的事！幾百車軍糧！幾百車！就為了你無知妄為！如今……如今……老夫日日打雁，今天竟被雁琢了眼！我問你，現在怎麼辦？怎麼辦！」

　　「這是小事，我沒想到……」太子被訓斥的焉頭耷腦，「誰知道阿貴那賤奴逃了……」

' B" t* Z7 B2 ~2 P　　俞相公氣的連看都不想看太子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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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八章 贖產是大事

6 D% k0 ~: R* Z- V" B　　他竟讓押糧車給南周太子妃送東西，他用的閹貨果然跟他一樣蠢不可及！竟敢遞送糧車地址，讓厲大將軍遣人來取他們太子妃的禮物！

2 E. M- W8 B8 H9 K" f　　一個人，怎麼能蠢到如此程度呢？俞相公只覺得心在滴血，他低估了他的愚蠢和破壞力，糧草被燒，他竟然一言不發，天真的以為能瞞得過去！俞相公怒極反笑，現在好了，他不知此事，端木不知此事，竟走脫了一個賤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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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相公微微顫抖的手拿起幾上的書信，又看了一遍，四個押送禮物的閹貨，端木拿住殺了三個，那個叫阿貴的逃脫了，卻沒回來尋太子，他能逃到哪兒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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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r' [4 @6 Q- G9 ]  p1 B$ |9 T　　「相公！出大事了！」小廝在垂花門外叫的又急又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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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 ~' w( S' I# }; Y" b! ~5 Q　　「慌什麼！」俞相公一聲怒喝：「出什麼事了？」

　　「齊王爺在靖海王府巷子口遇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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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相公『霍』的一聲竄了起來，「進來細稟！」

　　太子呆呆的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突然一跳八丈高，興奮的手舞足蹈尖叫問道：「老二死了沒有？死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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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P: {' H- v　　「蠢貨！」這兩個俞相公忍了又忍的字，終於還是罵出了口，「蠢貨！蠢貨！你怎麼不動動腦子？怎麼不想想？除了你，誰會行刺齊王？這是京城，那是靖海王府門口！誰敢？誰能？齊王死了，除了你，誰能得到好處？你怎麼不用用腦子？你沒殺他，他這是自導自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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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相公簡直太痛心疾首了，「阿貴必定落進了姓林的手裡，他們發動了，這是頭一齣戲，你還問他死了沒有？你該問問自己可還有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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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 R! ~" O5 i( j. Z7 m　　太子被俞相公罵的神情呆滯，阿貴落到老二手裡了？怎麼可能？不可能啊！落他手裡又能怎麼樣……不對，落到他手裡！那就瞞不過阿爹了！那些糧草……太子一念至此，頓時嚇的魂飛魄散，阿爹一向不喜歡他，這回出了這麼大差錯，阿爹會不會廢了他？這是他這十幾年來日夜憂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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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公！孤該怎麼辦？俞公你要救孤！孤有王妃！對對對，孤的王妃是你的女兒！你不救孤，你總得救她吧！」太子急忙求救，一番話卻將俞相公氣的差點背過氣。

' m. W3 W  T* S8 H6 d, r　　李思淺帶著人連查了兩三天，總算理清了十一處莊子田地的變動情況，也算清了依如今的市價，贖回這些莊子需要多少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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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著擺著滿炕的字條，李思淺又細細盤算了一遍，從那一堆賣契中挑挑揀揀拿了二十張出來，交給喬嬤嬤吩咐道：「嬤嬤現在就走一趟，把這些交給黃掌櫃，告訴他，把我陪嫁鋪子、莊子裡能用的掌櫃、管事和小廝全部挑出來，如果人不夠，再尋外翁借些人，明天一人拿一張賣契去尋買地之人，就說。」

+ u; w  C  o1 O# V+ ~0 s+ @3 Z; k　　李思淺停了停，眯縫起眼睛，「就說這是我們二爺生母的陪嫁物，二爺這些年在外征戰，竟沒能看管好生母的遺物，令亡母遺物星散，二爺得知此事，痛心疾首，夜不能寐，聲聲只說自己不孝通天，本來二爺要親自上門請求贖回遺物，可國家急召，二爺不敢以私廢公，這才將事托於二奶奶，遣他們上門求贖，萬望各位高抬貴手，只求能允二爺以他田換回亡母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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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0 Z+ M+ O  g) x! _　　喬嬤嬤聽的仔細，一邊聽一邊掐著手指，李思淺說完，歪頭看著她，喬嬤嬤清了清喉嚨，將李思淺的話重複了一遍，幾乎一字不差，李思淺滿意的點了點頭，「告訴他們，怎麼悲切怎麼說，總之，要悲、要哀、要痛，要委屈，能哭出來最好。還有，記著，這二十張，全部用我陪嫁莊子裡的田去換」

8 w) n7 u/ e, {5 S1 _　　「啊？姑娘，這可不行！姑娘陪嫁的那些莊子，都是老太爺親眼看著挑的，個頂個的好，拿出去可就再沒有第二個了！這不行！咱們又不缺銀子，那些銀子放著白髮黴不用，倒要拿奩田換！姑娘也有犯糊塗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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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嬤嬤！是你糊塗！那莊子是我嫁妝，有地契有嫁妝單子，一看就知道，那銀子呢？拿出去了，誰知道那銀子是我的？誰知道我到底拿出了多少銀子？回頭我要是想要回來，奩田能一畝不少原樣要回來，銀子怎麼要？再說，人家一看咱們那麼多銀子，就不會覺得咱們贖田贖的艱難，就是要以物易物！我倒是想賣身為奴呢，就怕你家姑爺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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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R0 D" s7 S+ Y: A; ]( V( x0 R' d/ h　　丹桂『噗』的笑出了聲，喬嬤嬤斜著李思淺，「姑娘這鬼心眼太多！算了算了，算嬤嬤多話，好了，我去了！」

* n' d- Q( t0 I: A. x/ ]: J　　第二天午後，先被燒糧草、劫稅銀激動了一番，又被二皇子的突然遇刺震驚了一回的京城驕民們發現又有大好熱鬧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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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z+ M3 `$ }- N4 R! T' P　　當天傍晚，那位文韜武略、英武俊逸的端木大帥泣著血到處奔走，噢，不對，是他的代表們泣著血跑到各家要替亡母贖回遺物的各種傳聞，在街頭市井中傳的比風還快，一時勢頭無二，瞬間秒壓厲大將軍和二皇子遇刺這兩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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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關後娘謀財、兄弟奪產等好幾個八卦最佳熱點，當然，就算不是熱點問題，單單一個端木大帥，就足夠讓京城的驕民們象打了雞血一般興奮了。

　　夜都深了，京城的閒以及不閒的人們還三五成堆，圍在一起議論的興致高漲、口沫四濺，爭論起來更是臉紅脖子粗，動了手腳打的滿臉開花的都不在少數。

　　每一個人都覺得自己才是掌握了真相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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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6 d  M$ ~7 W0 m; r+ M　　流傳的版本沒什麼變化，細節卻越來越多，端木大帥是在唯一的兄長死前，是倉惶逃出京城的，只有十歲出頭噢，可憐！

　　亡母留下的嫁妝一向由世子妃和端木家二房打理，這十來年，世子妃和端木家二房日漸富貴，可那位英武俊逸的端木大帥的亡母的嫁妝，卻一點點被賣了個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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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v- Q9 A. Y* h　　可憐的大帥到現在才知道這事，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為拿回那一點念想，到處求人要贖回母親的遺物，那麼帥氣那麼好看的端木大帥，可憐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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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j" j4 t& s+ m- t　　滿京城的人、特別是女人，都在為他們的大帥掬一把同情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