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舊情人 5 O" b& \+ W" c$ E6 S3 x8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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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的敘述,提到了我突然之間,跨進了豐富想像力的天地,像是佛教禪宗的高 僧的「頓悟」,所以把那段經歷題名為「開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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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個也是關於開竅的經過,記載在《莊子》中。說是︰「南海之帝是儵,北海之 帝是忽,中央之帝是渾沌。儵和忽,經常在渾沌那裏作客,渾沌待他們極好,儵和忽就 想報答渾沌的好客之德,兩人商議︰人都有七竅,用來看、聽、進食、呼吸,只有渾沌 沒有,不如替他開鑿七竅!」 ! J2 R7 K( z* N R2 w
$ z% V5 S0 d Y' i0 P (這位中央之帝的長相多麼怪,沒有七竅,甚至難以想像是甚麼模樣,如何生活。 中國古典文學之中,極多這種想像力豐富之至的例子。) , z& D' v+ E6 c" W# L# X
; z' W) {% Z) r1 _! @ 「於是,儵和忽就動手替渾沌開竅,每天開鑿一個,七天之後,在渾沌的頭部開鑿 出了七竅,渾沌也因此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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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8 X% R \- `" e 可知竅也不能亂開,有的人,硬是不開竅,不必努力使他開竅,讓他去好了,不然 ,反倒會害死他的! , r# w* I G& h*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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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話表過,再說我在寒風凜冽之中,忽然置身濃霧,和一個神秘聲音對答,接受了 「他們」的委托,要去找王天兵(我的師父)之後,又自濃霧之中,「走」了出來,在 開始的那一剎那,思緒紊亂,至於極點,連像刀鋒一樣的寒風吹上來,都沒有感覺。 7 d4 F5 R% A0 q2 p
" F: v9 C6 j$ N5 |4 Y0 U) p 好一會,我才理出了幾個頭緒來︰第一,真有人曾和我對過話,剛才發生的一切, 絕不是幻覺。第二,祝英豪已經沒事了,我料得對,他們捉錯了人。第三,我要是找到 丁王天兵,就可以再和他們聯繫,而方法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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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c, }+ T8 t4 l# i; v) W. R 這一聽,不是很容易明白單單的一個「想」字是甚麼意思,但只要想一想,就很容 易明白。 7 Y, V* \1 ^: f2 B" w6 S6 c3 o& E
5 t. c" e7 U( U9 j9 u( @, Q3 I 想!就是要我集中精神想他們。 & N3 G. y; p1 q% q5 ?
' f/ y* B2 A( J- R4 U 集中精神去想一個我的同類(地球人),被想的對象不會知道我正想他,因為人和 人之間的腦能量,不能直接溝通。 ( ^. p% ? e7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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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使被我想的對象知道我在想他,單憑想不夠,必需通過其他行為告訴對方,用文 字或語言來表達,或者用一個眼神,一個微妙到只有對方才能領會的神情,等等。 4 n, d9 e0 G: j3 u
' Q H; S* p' g3 s6 ?' e 自然,對方要回應,也要採用同樣的方法。 * z; P" h+ x0 y/ t1 ^6 {; p3 H
2 |5 @4 ]! u, n3 Z$ `: h6 y$ ` 這時我思緒紊亂,雜七雜八想得很亂,自然又想到了祝香香,想到了和她四目交投 時的那種無比的舒暢,可是也想到了況英豪,他竟然是祝香香指腹為婚的丈夫,哼,亂 七八槽,一塌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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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力搖了搖頭,吸進了幾口冷得肺都生痛的冷空氣,把我的思緒,拉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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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t t$ M- L1 q 我想一個地球人,被想者不會知道,而我想他們,他們就會知道。 S; @# E# B. U7 J7 p. Y2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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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可知他們有接收人的腦能量的異能——那「鬼竹」也會出現人像,也證明了這 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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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起這一點,我不禁感到了一股寒意——並非由於天氣冷,而是由於恐懼!他們 要是有這種力量,那豈不是在地球上,不論甚麼人在想甚麼,他們都能知道?也就是說 ,他們洞悉所有地球人在想些甚麼,他們知道所有地球人的秘密! 3 ~# D9 x9 `3 v* E, C" G# ^
, X* [! {! V# {/ I9 s* A/ A 這是多麼可怕的情形,他們,簡直就是神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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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0 y$ t h0 W) [ 可是忽然之間,我又啞然失笑︰也沒有甚麼可怕的,他們連我的師父都找不到,要 委托我來找,能力也有限得很! D2 Y: V; H$ g# x3 p( P; G8 o& _: T
8 i) S, E+ k: ~; c" {: ?- t7 p4 I 要找我師父,怎麼著手呢?看來,我師父和香媽、況將軍之間,必然有很深的恩怨 糾纏,祝香香所知,只怕也不是很多,在我師父的老情人那裏,或許可以探聽到許多資 料。 % [* B9 L+ g) D0 |, B# G6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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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心中把祝香香的媽媽稱為「我師父的老情人」,並無不敬之意,當然,那也只 能在心中暗暗地叫,不能當面這樣說的——這是人沒有能力直接接收對方腦能量的好處 。不然,誰沒有在心叫對一個人的稱呼和口中說出來不同的情形呢?全讓對方知道了, 豈不尷尬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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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I0 A* R( U+ j' l (若干年後,我遇到了一個「完全知道對方在想甚麼」的人,這個人痛苦莫名,寧 願自己變白痴。) - ^2 o8 l8 y0 _ h' f& y6 V- f8 g2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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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胡思亂想時,汽車聲轟然傳來,好幾輛車子疾駛而來,最前面的一輛還沒有停 穩,便看到況英豪大叫大嚷(他言行都相當誇張)︰「咦,你怎麼在!沒叫他們把你抓 走?」 ; K Y5 }+ n2 {, u: n V5 b.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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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大廟不要,小廟不收,沒人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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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9 [& Z- s. g4 {1 m 況英豪哈哈笑︰「我的經歷,堪稱世界之最了,他媽的,究竟是何方……神聖?」 $ F8 _8 B1 e6 _!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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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何方」之後,曾猶豫了一陣,看來本來是想說「何方妖孽」的,但想了一想 之後,還是收了口。 + x" ^. b, |. E/ W7 n X" z; c(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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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攤了攤手,表示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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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8 T# P, W: n7 v6 U0 Y 雖然折騰了一夜,但是況英豪平安歸來,大家都興高采烈,我堂叔把一干人等,連 況將軍在內,請到了我家的大宅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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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英豪不停地講他的經歷——和我的一樣,他一再說︰「真豈有此理,那聲音一直 在問我王天兵在哪裏,我根本連這個人的名字也沒有聽說過!」 ' q" b9 G0 l" ^!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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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了至少有三遍之多,他很粗心大意,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在這樣說的時候,香媽 和況將軍,都會現出異樣的神情——要不然,他也不會一再這樣說了。 ( J" x& f8 I! i( d$ ?
9 _( m# a: r8 B" ?& o9 } 這時侯,我已有了主意,如何開始著手尋找王天兵,那是不知是甚麼力量委托我做 的事,我要盡一切力量去做,以不負委托。而我內心深處,真正的願望是要和他們再接 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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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豐富的午餐之後,況大將軍和他的幕僚,告辭離去,我和堂叔,以及家中的幾 個長輩,送出門口去,那高級軍官拍著我的肩頭︰「小朋友,我們有幸相識,這一分別 ,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見了!」 5 x4 h y0 g* T( Y
! l) }4 q( j' e7 O. A 言下意大是悵然,一個成年人能對一個少年表現這樣的感情,令我十分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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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L; k, ?: e5 O% p1 X" i5 P! T 況英豪在一旁聽了,大聲道︰「我也要入維吉尼亞軍校,等我畢業時,你這個老學 長和衛斯理一起來參加畢業禮,不就可以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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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人都笑,一直到很久以後,我都沒有遇到比況英豪更樂觀的人。 5 I( z+ v4 Q& J. x+ w( V1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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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時候,我揀了一個機會,悄悄對香媽說︰「等一會我帶你看看師父住過的院子 。」 ' O8 T5 M q2 N2 n;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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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問她是不是想去看,而直接說要帶她去看,那等於是代她作了決定,她略想了 一想,就頷首表示答應。這情形祝香香看在眼內,後來她對我說︰「你和我媽媽倒很能 心領神會!」 8 u' Q8 F/ ^9 ?. u+ `* Y
( r, Y }% P5 r' z: r$ M5 x" D 貴客走了,況英豪和祝香香站在一起,沒有離去的意思,香媽已在向我以目示意, 這不禁令我十分為難。我要帶她去看師父住過的院子,目的是想在她口中,得到一些她 老情人的資料,她如果和我單獨相對,可能會說出很多話來,但如果況英豪和祝香香陰 魂不散地跟著,她可能甚麼也不肯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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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W) W" B: i; i 但是一時之間,我又想不出甚麼方法支開他們。當然我可以說「你們是指腹為婚的 夫妻,總有些體己話要說,請便吧」。 B! u6 O4 i+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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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又不願意那樣說,不願意他們真的躲在一邊去說體己話。 2 N2 E: y9 Q$ m" {
2 f1 Z' d& b9 l3 A+ l3 q2 }" G* j 所以,祝香香和況英豪,是跟著我和香媽,一起到那院子去的。一路上,況英豪好 幾次想去握祝香香的手,祝香香都避了開去,這令我大是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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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4 B( v- A8 E) {9 k; a- ] 一進了院子,看到滿院都栽種著各種各樣的竹子,香媽忽然面色大變。 ; ]6 c* m5 {7 N P+ G-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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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師父喜歡栽種竹子,也真的過了份。凡是可以種植的地方,都長滿了竹子,竹子 是十分易於生長的植物,如果刻意栽種的話,自然生長得更茂盛,所以一進院子,就只 聽到風吹竹葉所發出的「刷刷」聲,地上也滿是竹葉。如果是在盛夏,當然是綠蔭森森 。 ) _, ~! }% O. H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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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師父又並不愛竹子,他種竹子,不是為了貪戀「獨坐幽篁裏」的那股情調。 我不止一次,看到他把老粗的竹子,握在手裏,一使勁,他看來瘦骨嶙峋的手,勁道真 是大得駭人,比他手臂還粗的竹子,就發出驚人的碎裂聲,裂了開來。 ' O% Q1 @2 b- P. l
# J6 l6 n! L5 n 院子中不少這樣被他捏碎了的竹子,隨處可見,竹子生命力強,雖然被捏碎了,但 一樣在生長,但是不再那麼挺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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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y( ?! _* v& I1 n 我只當他這樣做,是為了練手勁,後來,感到他或者是有怪癖,愛聽竹子碎裂的聲 音(周朝有一個叫褒姒的女人,愛聽撕破綢子的聲音),絕沒有想到還會有別的原因在 ,直到香媽說了,我才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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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X- e/ S2 @2 _7 `' ?2 u, n 卻說一進院子,香媽就神色大變,氣息急促,身子竟也像是站不穩,她一手接住心 口,一手伸出去,要扶住一根竹子,那根竹子相當粗,也曾碎裂過,她扶住了竹子,現 出了十分悲傷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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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u5 D! f/ `% s 我知道祝香香的武學,得自她母親的傳授,那麼香媽的武功,一定十分高強。要令 得一個武功高強的人如此舉止失措,她所受的打擊,也一定很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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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X; |5 f$ T7 {! P 我早就料到過她和我師父之間有不尋常的關係,料想她是想起了往事,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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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3 X3 B8 K$ g, u9 c2 u5 P9 D (其實,那時香媽也至多不過三十出頭年紀,可是在少年人看起來,她是成年人, 一定有許多滄桑,有許多值得緬懷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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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香香抿著嘴,過去捉住了她媽媽的手,況英豪全然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 0 w. y. p2 k;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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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香媽的視線,停在那竹子被弄裂的部分,悲哀的神情,更是深切,喃喃地道 ︰「恨得那麼深,竟然恨得那麼深……」 ; b) Q& ^, r$ D; ^0 L/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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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香香叫了一聲︰「媽……」 7 Q' o6 A/ Q; n
0 `9 R/ H4 P8 G' g4 m2 C8 p 她的這下叫喚聲中,充滿了疑惑,顯然她也不知道她媽媽這樣說是甚麼意思。 ' n' ~4 F* J: j2 w5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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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媽閉上眼睛一回,才睜開眼來,目光迷惘,望向我,道︰「你說我是王天兵的夢 中情人,一點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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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地想不到香媽一開口,就會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雖然很驚愕,但是卻也感到 ,和她之間的距離,一下子就拉近了許多,再也沒有隔膜——當人可以把心事毫無保留 地告訴他人時,這是必然的現象。 . F9 T1 H) E. ^
! C |" B6 O$ D6 O8 Z9 N2 |3 X 祝香香低下頭去,咬著下唇不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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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2 n) C- w1 \' N 況英豪卻大是錯愕,因為我在火車廂中,作這種驚人推測之時,他並不在場,所以 不明白來龍去脈。他在驚訝之後,伸手去推祝香香,想在祝香香那裏,得到進一步的解 釋,卻被祝香香用一個老大的白眼,瞪了回去。 " t, Y, g1 ?: v7 E, z
, _4 U1 @3 n3 k" f% J 他又向我望來,我向他作了一個手勢,示意他稍安毋躁,我會找機會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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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5 p- l' Q* |3 j8 F 況英豪用力抓著頭,我在這時,大著膽子試探著問︰「我師父是你的……舊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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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一出口,就見祝香香向我怒瞪了一眼,大具憤意。可是香媽卻並不生氣,她 只是抬起頭,目光淒迷,不知望向何處,久久不語。 ) Z$ Z7 @/ `9 J"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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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這種神態,竟像是默認了一樣。 ; g i& ~. x$ F2 s( i
" Y+ V( E1 b) `: G | 祝香香急得俏臉通紅,叫了起來︰「媽!」 - x: }# o4 Q! T1 _0 r4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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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媽這才伸手,在她的頭上撫摸了一下,給了回答︰「不能說是,只是他一直戀著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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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香香嘆了一口氣,算是心頭放下了一塊大石——別說是在那年代,就是在現在, 少女忽然聽到自己的母親有了戀人,只怕也會很緊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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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祝香香對「媽媽的舊情人」的反應,卻遠遠超越了正常,她又瞪了我一眼,不 但憤怒,而且大有責怪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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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和她單獨相處時,我忍不住對她的態度表示不滿︰「令尊去世已久,你總 不見得想令堂得一座貞節牌坊吧!」 * y! _& Y( v4 J' h2 x
" ~& G' r, N O. t$ Z8 b 祝香香這樣俏麗的少女,居然也會有咬牙切齒的神情,她給我的回答是︰「是他害 死我爸爸的。」 9 E- V1 M6 Z% j$ P(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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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香香的意思是,她不會干涉母親的愛情生活,但是絕不能是王天兵,因為王天兵 「害死了」她爸爸,而且,她更說得十分決絕︰「我一定要報仇!」 ! e% r2 U8 E*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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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這樣說的時候,我心中在想,千萬不要成為她的仇人,不然,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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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香香的爸爸,其實不能說是王天兵害死的——當祝香香這樣說的時候,我已經知 道了事情大致的經過,所以可以下這樣的結論。我師父王天兵,至多只能說和祝香香父 親的死,有關係,或者說,有很大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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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間的前因後果,十分複雜曲折,也有很多陰錯陽差,事先絕意想不到的事,夾在 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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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想到甚麼就說甚麼的,就把自己想到的,說了出來。祝香香的回答是︰「對你 來說,祝志強只是一個名字,代表的是一個陌生人,但是對我來說,這個名字代表的, 是和我骨肉相連的父親,你能夠作客觀的、理智的分析,我不能,我只想到是他害死我 父親,我要報仇。」 , Q A0 I2 Z; r) L% y# T! n
+ u# X" ~9 D) Q7 ]3 k% o- n$ ? 祝香香既然這樣說了,我還有甚麼好說的呢?而且,她的話也很有道理,要是事情 發生在我的身上,或許我會比她更偏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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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 n; y3 f5 S, E! J$ J/ b" `* U 卻說當時,寒風颯颯之中,竹枝搖曳,香媽慢慢向前走,我們三人跟在後面,每經 過曾裂開的竹子,香媽就會伸手去撫摸一下。 4 C6 h- z: d2 r2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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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十來步,她問我︰「你師父他……是不是常用手把竹子捏得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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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是,他是在練功?」 3 P& O# I; V7 t! |
9 F) m( ~. ~4 Y4 y 香媽聲音苦澀︰「不是,他種竹子,就是為了要把竹子捏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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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9 s8 J2 c' @* Q 她說到這裏,轉過身,向我望來,眼神十分淒酸。她問我︰「你可知道為了甚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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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h, `# S* @6 J4 v 我陡然心中一動,脫口便答︰「因為他恨竹子,他恨的是竹——一個姓祝的人,他 要捏碎那姓祝的……」 y5 e( g4 c% c3 s
3 Y( W, z2 K. p- K4 H+ q1 _+ w+ j (「竹」和「祝」在北方話中音極近。) U' n$ p" {. N( \5 |5 \3 A%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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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想說「喉嚨」或是骨頭,可是祝香香冷冷的目光,向我射來,令我說不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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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媽長嘆一聲︰「真想不到,人都死了,恨意還是那麼難以消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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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媽的這一聲感嘆,給我的印象極深,在好多年之後想起來,仍不免感到一股寒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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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I& `6 U k 祝香香立時道︰「媽,這王天兵和爸爸的死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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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香香十分敏感,而且我相信她對上代的事,多少也知道一些,不然,她不會要求 我帶她來見我師父——她見了我師父,大叫一聲就走,那是為了甚麼,還是一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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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媽揚起了頭,神情變得很嚴肅︰「香香,他是我師兄,是你師伯,你不能直呼其 名。」 + O' q; S# `; \9 t5 k
8 a. ?( t( W! P. ? 香媽這句話一出口,祝香香抿著嘴,一臉不服氣的神情,我則訝異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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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E9 d7 l0 [7 E7 l8 g7 l 如果香媽和我師父是師兄妹,那麼香媽是我的師姑,香香也可以算是我師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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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以為這種關係沒有甚麼,在武學的世界中,那是十分親密的自己人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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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J% Y9 ?3 M j8 X( t 我向祝香香看去,她現出猶豫,但是又堅決的神情,她道︰「媽,這不公平,我甚 麼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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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媽沉聲道︰「我準備告訴你。」 " O1 t v% t/ y, h6 E2 N(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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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著,走前幾步,來到屋子之前,推門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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