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異俠] 冰臨神下 -【死人經】《已完本》

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七百零九章 守諾

    鄧元雷等待好一會了，他早已自行解開穴道，本希望對龍王發起偷襲，沒想到龍王從未靠近，反而又派上官如來解穴。

    他可不知道龍王不會點穴，更不會解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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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招的一瞬間，鄧元雷改了主意，殺死這個小姑娘沒有多少好處，扣下她當人質卻能換來不少利益，龍王與她的曖昧關係現場諸人都能看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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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沒有防備，雖然在石堡裡長大，她從來也沒有產生學徒們那種根深蒂固的警惕性，石堡對她來說安全而溫暖，無需擔心生命安全。

    鄧元雷點中上官如穴道，從身邊弟子手裡奪過長劍，架在她的脖子上，笑聲依舊爽朗，“龍王，咱們說得好好的，生贏死輸，人還一個沒死，所以，決鬥還得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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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y8 }4 C2 B3 l7 \    紅蝠正要衝上去，被龍王伸手攔住。

: S# {" h2 ]/ M0 r6 I4 f    顧慎為嘆了口氣，並未顯出慌張，“原來青城派另有絕招。”

    鄧元雷不在意龍王的諷刺，看著旁邊驚愕的孫神醫，命令弟子，“把他拿下。”

    孫神醫剛剛替柳放生處理完傷口，沒想到對方翻臉不認人，忙擺出架勢，“別以為我不會武功。”

4 r& K) }4 `1 V/ U2 _    兩名青城弟在他背後叫了一聲“看招”，話音未落，同時點中穴道。

9 }! g9 q* K5 n5 L# z    孫神醫學過不少武功，目的是更好地治病，沒多少機會跟人比試，缺少實戰經驗，根本防不住偷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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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 w' ?( z7 X& b, a    手裡又多一名人質，鄧元雷覺得自己穩佔上風，心中鬆了口氣，扭頭看向跟過來的韓芬，“去跟妳們堂主說，中原與貴派無怨無仇，青城派雖然死了幾名弟子，但是既往不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如果願意聯手，我更是求之不得。”

3 O1 z6 w- W( ~: H! l    韓芬聳聳肩膀，“這可難辦。”

9 \# r+ w& e2 q# g& p/ i    “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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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9 Q$ ~/ `1 Q( R  x0 u    “堂主在龍王營地裡，見面就得殺我，我可不敢去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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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y) q/ D; W; @: s$ k, Q$ H! g/ c! F    鄧元雷對曉月堂所知甚少，聽到這句話微微一愣，“那就告訴你們管事的人，總之我是求和不求戰。”

/ l$ ]9 o( W3 C    “沒問題，我會把你的話轉達御眾師，讓她做決定吧，我可沒工夫想這些。”韓芬嘴裡說著話，目光卻不離上官如，慢慢靠近，抬起手，似乎又想在她臉上捏一下。

    鄧元雷厲聲道：“不准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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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你不是願意聯手嗎？還這麼粗魯，聲音大得嚇死人。”

( J# L, m9 p* I    鄧元雷緩和聲音，“聯不聯手，由妳的御眾師決定，現在妳最好離遠一點，妳跟龍王很熟，別想著幫他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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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P5 F! ~# @5 n, S    韓芬哈哈大笑，聲音真是“大得嚇死人”，現場數十人無不心中一顫，判定這個女人是瘋子，笑聲漸止，韓芬指著上官如，“我怎麼可能會救她，她要是死了，御眾師不知道多開心，我也會開心的。”

1 Y% u+ V: ]1 Y; V9 a  O1 j    鄧元雷完全搞不懂龍王和這個瘋女人的關係，但他不想節外生枝，“現在不能殺，你最好後退三……五步，看熱鬧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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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芬嘴裡查著數，退後三步，猶豫片刻，又退兩步，笑嘻嘻地問：“小姑娘，妳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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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也笑了，“不是很怕，只是上當受騙，心裡不太高興。”

+ C% D0 J5 `; t9 K' d* p! ?    鄧元雷不理兩人，大聲沖對面的龍王說：“龍王，我也不說廢話，按你的規矩，向我投降，交出銀雕，這事就算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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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搖搖頭，拔刀走過去。

: t; E" o! z1 a5 z( i: r    鄧元雷吃了一驚，“站住，再往前一步，我就一劍割掉她的腦袋。”

    上官如坦然說道：“沒用的，他不接受威脅，你殺了我，他自然會殺你和整個青城派替我報仇。”

    聽到這話，韓芬很高興，“元雷，快動手吧，我最喜歡看龍王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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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0 c3 Z8 [% @+ M  Z    鄧元雷有些發蒙，西域的女人一個比一個瘋，連看著正常的上官如也有點瘋意，還是不理兩人，對正在走近的龍王說：“別以為我不會動手。”

    顧慎為穩步前行，覺得沒什麼可說的，因為他心裡沒有猶豫，甚至帶有一絲殘忍地想，能為上官如報仇，或許才是最理想的結局。

    上官如清楚龍王的想法，突然感到一陣輕鬆與解脫，終於不必再為害死那對大鵬鳥感到內疚了。

  n! p4 o& c$ `+ ^& @& j. o9 m    屠狗躍到龍王身前，擋住去路，“等等，讓我說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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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j+ r+ {) s  X    顧慎為止步，屠狗轉身面對鄧元雷，尋思了一會才說：“元雷老弟，你的做法是不是有點太無恥了？”

    鄧元雷壓下心中不滿，“屠狗老哥，這裡是北庭，龍王是西域人，他們的規矩跟中原不一樣，‘不擇手段’是他們的本性。咱們都是中原人，為朝廷做事，老汗王的頭顱歸誰，以後可以慢慢商量，現在應該一致對外。難道崆峒派願意效忠一名外邦匪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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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m$ ?  S* ^3 B6 e. @: T/ E3 g    屠狗拿不定主意，在龍王和鄧元雷之間來回掃視，最後向數十名本門弟子問道：“你們說該怎麼辦？”

7 G$ \; m! \! j    弟子們面面相覷，然後一人說道：“大師伯要是醒著，肯定會同意青城鄧師叔的意見。”

    鄧元雷點頭，“沒錯，屠狗老哥，還是把你姐姐救醒，聽她的建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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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讓她睡著吧，她現在醒了，肯定放不過我，能拖一時算一時，你們說得都挺對。龍王，對不起了，我看我還是跟你再打一架吧，這樣師姐醒了也不會太生氣，說實話，剛才輸得挺不服氣，我覺得自己能打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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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w; z1 e. f+ e) Y+ I  K    鄧元雷鬆了口氣，能有崆峒派高手的幫助，己方更是穩操勝券。

+ ?. w, u, d8 l/ l% n  @, k    顧慎為輕輕擺了一下手中的五峰刀，“嗯，你能打過我，但我能殺死你。”

    “龍王說的話太深奧，我可沒聽懂。”屠狗實話實說。

    “當年你跟木老頭比武，大概是一路佔上風，最後卻被他打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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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X1 i3 `( `. X6 c8 y    “你怎麼知道？木老頭告訴你的？”屠狗愕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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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M0 b; D4 s* `/ V    “木老頭怎麼會承認你佔過上風？我自己猜的，你的武功很好，但是很少跟崆峒派以外的人過招，所以心裡少了一股殺氣，出招太平穩，時間久了，招式重複，同樣的破綻就會再次出現，木老頭抓住機會短短數招之內就打敗了你。”

" h! L3 J- T7 G    “一招。”屠狗黯然神傷，那是他最大的心病，而且一直沒弄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敗，“或許你是對的，仔細想想，我是在第三次使出‘滴水穿石’這一招時被打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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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你的武功還是很好，木老頭想殺死你，結果只是打敗了你，不過如果你們再戰一次，他會勝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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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r' p) S( {; G& \    “嘿嘿，龍王真會誇人。你殺人的功夫比木老頭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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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人功夫沒有顯而易見的強弱，他在身手上稍強一點，但只要準備充分，我還是能殺死他。”

    鄧元雷頗不耐煩，語氣卻跟平時一樣熱情，“屠狗老哥，不要聽龍王的胡說，他打不過你才編出這套鬼話，武功就是武功，有強有弱，怎麼會分出來一套‘殺人功夫’來？真要像他說的那樣，咱們各大門派弟子勤學苦練豈不是都成了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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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f, H9 k7 ?: H    “龍王的話是有點道理的，殺人當然要武功高強，可武功高強未必就擅長殺人，唉，我怎麼也玄虛上了，準備接招吧，龍王，看我是不是會重蹈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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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h9 E4 s0 c+ ?    屠狗揮起長長的枴杖，顧慎為也緊握刀柄。

; W# \. b0 i- F/ ], K    屠狗的枴杖像劍一般刺向龍王，用的是此前沒亮過的招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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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4 B2 ]& W# ?4 U# z$ u; S5 ?( U    顧慎為的刀貼著枴杖進攻。

    兩人以快打快，轉瞬間交了五招，兩派弟子看得眼花繚亂，鄧元雷卻看出問題，“屠狗老哥，別跟龍王比快，用絕招。”

+ G3 U. ?$ m/ J, }3 I; o0 p    這句提醒產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誰也不知道鄧元雷哪裡說錯了話，屠狗突然跳出戰團，枴杖往地上一戳，悶聲說：“不打了，不打了。”

; Q. Z: r# M2 f# h' c7 H    顧慎為沒有趁機追殺。

    鄧元雷詫異萬分，說出眾人心中的疑惑，“老哥，你這是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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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W( E- ^. }: ^7 H" ?    屠狗走到鄧元雷身前，二話不說，突然出手，枴杖直指要害。

- D+ \% r2 a5 u! L1 ?# h& R( o    鄧元雷還以為對方會說點什麼，雖有防備，也有點措手不及，本能地揮劍格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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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0 d4 u$ ^8 c' m0 H) F: A    這一次，他終於明白什麼叫殺人的武功。

    龍王明明站在十幾步以外，突然就到了身前，速度快倒也罷了，鄧元雷身為青城派高手之一，還能反應得過來，可龍王選擇的時機卻恰到好處，正配合著屠狗的那一杖，令鄧元雷難以分心抵擋。

! \! k! ?" v! \- P    屠狗的想法誰也理解不了，枴杖一轉，竟然格開了龍王的刀。

    顧慎為不會花心思猜測屠狗的意圖，刀被格開，人依然衝了上去，一掌擊在鄧元雷胸前，沒用迷藥，單純的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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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N! F8 @& R( M# [    鄧元雷連退數步，吐出一口鮮血，委頓在地。

* `- M* z8 T  N    兩派弟子全都呆呆站立，屠狗扶著枴杖，嘆了口氣，“還是過不了這一關，說話不算話，豈不是豬狗不如？”

    “豬狗不如”這四個字由屠狗說出來，分外帶有喜劇效果，卻沒一個人笑，原來這位崆峒派長老唸唸不忘的還是自己的當眾投降。

    顧慎為看著上官如，沒辦法替她解穴，面無表情。

% Q. B* ~1 w* u5 {! C$ C- U1 Z$ T    上官如笑了笑，目光轉向韓芬，“讓妳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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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D9 V) [    韓芬的雙眼閃閃發亮，“我就知道。”她沒說自己知道什麼，重複幾遍這後滿懷期待地說：“殺人吧，龍王，把他們全殺了。”

    一直沉默的銀雕突然說道：“天要亮了。”然後抬高聲音說：“龍王，我相信你了。”

    這是一個意外收穫，顧慎為覺得今晚的時間沒有白白浪費，銀雕正是他最需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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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七百一十章 狡詐

   屠狗左右為難，他本來就不是一個擅長拿主意的人，碰到現在這種無論怎麼做都違背原則的狀況，更是頭疼不已。

    一邊是受傷的鄧元雷和柳放生，同列中原九大派，雖然爭奪老汗王頭顱時你死我活，兩派數十年間的情誼卻不能因此抹殺，另一邊是龍王，自己剛剛宣佈過投降效忠，好幾十人聽在耳中，他的命令必須得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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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s6 p0 V0 z7 R. Q    “范用大！”屠狗大喝一聲，頗顯威嚴，崆峒弟子一懍，同時聚了過來，范用大更是前所未有地恭敬，“二師伯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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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辦？”屠狗小聲求助，急得額上的汗珠都滲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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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v2 I, |! ]% L: @    范用大發現自己處於更為難的境地，看看師伯，又看看龍王，“啊？二師伯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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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裝糊塗，龍王要殺老鄧和小柳，咱們是救還是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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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二師伯還是先給龍王的兩名部下解穴吧。”范用大只能儘量拖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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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狗舉起枴杖，在上官如和孫神醫身上掃過，分別解開兩人穴道。

7 `; N- z) |. X6 f0 {( h7 B1 Y    柳放生在幾名同門弟子的攙扶下勉強起身，將他們推開，昂首說道：“人還沒死，決鬥就沒結束，屠師伯無需為難，就算你動手，這是公平決鬥，青城派也怨不到你頭上。本門弟子聽好了，退出場地，不准插手，別讓人小瞧了青城派！”

    這幾句話說得義正辭嚴，本來青城弟子都已拔出兵器。又垂下去，卻不肯離開掌門愛子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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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2 h1 |5 @( E    鄧元雷傷勢頗重。也勉力爬起，“哈哈，柳師弟說得好，我也沒死，繼續決鬥，投降效忠的事，我們青城派絕不會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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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5 c* R$ h* j# w6 G    屠狗沒聽出對方的諷刺，反而鬆了口氣。對范用大說：“青城派說不用我管，我是不是就不用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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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范用大繼續裝糊塗，青城派明明是在激起崆峒派的鬥志，可這種話怎麼好直白說出來，尤其是這麼做還會得罪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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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的東西。”屠狗埋怨一句，轉向龍王，“我已經投降。不會改口，剩下的就是你和青城派的事了，我希望你能放他們兩個一馬，免得大家傷了和氣，可你要是不願意，我也沒辦法。”

    青城派十幾名弟子滿懷怨氣地看著屠狗。重新舉起刀劍，護在鄧柳兩人身前。

    顧慎為揮了一下五峰刀，“無關者退下。”

    青城弟子後退半步，卻沒有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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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N) w6 Y% X0 V    鄧元雷忍痛前行，腳步踉蹌。“青城弟子聽令，擺劍陣。全力保護柳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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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柳元放剛說出一個字，十四名弟子已經同聲應是，各站其位，將掌門愛子圍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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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哼了一聲，衝向最近的一名青城弟子，對方剛剛抬刀準備迎戰，他已經掉轉方向，轉而攻擊此人身後的另一名弟子。

9 Z" D6 n# ?; ^    以一敵多，顧慎為自有經驗，誘敵追擊，伺機反攻落單者，極少失效，這一回卻碰到麻煩，青城弟子的劍陣顯然經過長久訓練，人人各司其職，相互照應，雖然單人擋不住龍王的進攻，卻沒人擅自追擊。

    顧慎為連換五個目標，都沒有擾亂劍陣，乾脆跳開，直奔劍陣以外的鄧元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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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 ^8 X$ T/ h( }    鄧元雷身體搖晃，手無寸鐵，看樣子要以肉掌迎敵。

    “分陣！”柳放生不再堅持讓弟子退出，但也不能獨享保護，置師兄安危於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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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 d7 |- q0 D7 o( t    七名弟子聞命立刻轉移，顧慎為等的就是這個機會，鄧元雷受傷，已非勁敵，劍陣才是最大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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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l. I1 z1 l4 o    青城派劍陣自有一套規則，即使分陣轉移也是井然有序，但終歸不如擺好之後嚴密，七人剛邁出兩步，顧慎為就已經破例衝到陣內，連刺十幾刀，將他們逼得步步後退，陣勢因此鬆散。

    鄧元雷也在等這個機會，他真怕師弟一時自私，不讓青城弟子相救，那樣的話，他就只能硬著頭皮接龍王殺招，現在，他有機會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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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 p9 @/ D" E0 y0 r3 r. m3 N    鄧元雷躍出第一步時，大家還以為他要加入戰團，眨眼工夫，他已經改換方向，逃出十幾步，一點也不像受了重傷。

/ K- _- u* m+ z- }; P    龍王那一掌的確讓他受了傷，卻沒有傷及經脈，鄧元雷故伎重施，裝出傷勢嚴重的樣子，再次騙過眾人。

    這是顧慎為第一次在同一個人身接連兩次看走眼，他的疑心很重，但是還沒到懷疑一切的地步，闖蕩江湖多年，他遇到過無數的陰謀詭計，堅信在利益面前無恥之徒比好人要多，可就是沒碰見過鄧元雷這樣狡詐的人，身為大派高手，相貌說話都很豪爽，卻會使出最低級的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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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9 f! ?9 A" i( n    低級並不意味著不好使。

: C  U8 `0 h+ t; ?    顧慎為略一猶豫，拋開剛破到一半的劍陣，向鄧元雷追去。

    鄧元雷咬牙狂奔，發現身後有人追趕，再次改變方向，三躥兩跳，竟然闖入崆峒弟子群中，引發一陣混亂，隨後踢飛一人，向龍王砸來。

    “混蛋！”屠狗大喊一聲，撲到龍王身前，張臂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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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y0 V( i) v( T$ T' s. ^    鄧元雷踢飛的人是昏迷不醒的屠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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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狗救下姐姐，卻擋住了龍王的路，雖然只是片刻工夫，鄧元雷已經多跑出十幾步，再想追上他難上加難。

    “師弟，等我給你報仇。”鄧元雷的聲音遠遠傳來，這句話的殺傷力超過十名頂尖高手，青城弟子立刻陷入慌亂，五六人轉身就跑，雖然還剩下八九人，各自猜疑不定，已經組不成劍陣。

; ^+ w$ H  F  O4 l: {    “火焰駒。”上官如提醒道，她還從來沒有這樣鄙視過一個人，主動出主意讓龍王前去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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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匹就停在身邊，龍翻雲解開韁繩，準備交給龍王。

. ]$ Y$ b8 |' Y* ^+ k    該著鄧元雷走運，顧慎為尚未接過韁繩。一陣馬蹄聲打斷了追逃計劃。

    天已經亮了，一名斥候疾馳而至。送來重要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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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日王率軍打來了！”斥候遠遠望見龍王，大聲喊道，到了近前滾落馬下，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聖日王糾集諸王軍隊，聲稱要殺賊護王，昨夜出發，現在可能已經到達大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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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心中一震，今天上午日耀王軍隊要選出新王。他與方聞是正努力讓日影王之子舒利圖奪得這個位置，聖日王打來，必然也是為了這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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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日王發兵這種大事，事先竟然沒有任何情報傳來，顧慎為十分意外，但也只能事後追查，現在他必須儘快返回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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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斥候是他昨天見過的。應該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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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 B% F5 E7 \    顧慎為跳上火焰駒，看了一眼上官如，表示他要借用這匹馬，然後說道：“這裡的事情交給妳。”

  P$ L. e! a0 e* z+ S& h9 ^, q    崆峒與青城兩派弟子不明白這句話的真實用意，龍翻雲、上官飛卻明白，柳放生等人性命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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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只能做出這樣的選擇。單憑上官飛等人，是打不過青城派的，而屠狗和崆峒派大概不會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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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拍馬跑到韓芬身邊，“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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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留下來。”韓芬指著上官如，顯然對這個小姑娘的興趣還沒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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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伸手拉住她的胳膊。略一用力，將其甩到身後。疾馳而去，誰也不明白龍王為什麼非要帶走這個瘋女人。

    顧慎為在營地邊緣遇到阻礙，一群老人與小孩守在路上，手裡捧著些東西，呆呆地看著龍王，眼神裡既有恐懼，也有哀求。

    顧慎為想要繞過去，只能減緩速度，韓芬在身後高興地說：“他們也喜歡龍王。”說罷，彎腰從一名老婦人手中抓起一塊草葉包裹的東西。

5 K: O! D- @. `7 r    這些人的舉動很奇怪，顧慎為沒時間追問，繞行加速，希望還能趕得上交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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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D8 H6 y! c6 n; n8 Y" I+ c2 _    韓芬一點也不著急，不管火焰駒跑得多快，都能穩穩當當坐在龍王身後，甚至騰手拆開草葉，歡呼一聲，“馬肉！”，咬了一大口，吐在地上，連手裡剩下的也扔掉，吐著舌頭說：“難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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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先對屠狗說：“前輩跟我一塊回龍軍營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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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9 p2 n( v  T" ^; u% o7 E5 v! J+ ?    屠狗又猶豫了，看了一眼被范用大扶持的姐姐，“這個……誰能替我拿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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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探身說了一句，“木老頭就在龍軍營地。”

) D! d  q. \1 g# j" ~    “好，我去，崆峒弟子都跟我去。”屠狗千里迢迢來龍庭，為朝廷效力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原因是聽說木老頭重現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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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H) I$ I4 T2 s2 s, ^    范用大是謹慎的人，不願崆峒派明目張膽地追隨龍王，小聲說道：“二師伯，大師伯醒了恐怕又要鬧一場，不如您一個人去龍軍營地……”

    “對對，你們帶著大師伯走遠一點。”想到有一段時間不用見到姐姐，屠狗如釋重負，沖范用大頻頻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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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撇嘴冷哼，猜到范用大的意圖，可是龍王不在，這種話沒必要對妹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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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又向青城弟子走去。

4 K, x, d: {% `; A6 D2 i8 a    青城弟子早已失去鬥志，又有幾個人想跑，只是不敢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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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Q# }2 Q- P/ g  I1 y    柳放生走出不成形的劍陣，“青城派出了鄧元雷這樣的逆徒，令人羞愧難當，請上官姑娘動手殺我吧。”

    上官如搖搖頭，“我不會殺人，你們可以走，但要保證今後不再與龍王作對。”

    柳放生一愣，想不到這麼容易就能擺脫危機，“青城派一敗塗地，哪還有臉面再向龍王挑戰？只後只要聽到龍王大名，青城弟子退避三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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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j2 l" Y% T! m' o7 D5 K/ f$ a    上官如也希望馬上趕回軍營，但她同樣對攔路人群感到疑惑，轉身請斥候去問明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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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5 n' B5 V8 S  W2 O& b2 r) h    兩派弟子各奔不同方向離去，一場生死決鬥，卻沒留下半具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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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O7 M9 r2 o# C* ~/ J    斥候很快回來，身後還跟著六七名老人，“他們向龍王獻上禮物，希望龍王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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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7 x/ [2 j$ `5 ]8 p3 `5 `' y( y    “開什麼恩？”上官飛搶先問道。

    斥候也顯得很不解，抬頭向朗朗晴空望了幾眼，“他們說魔鳥跟著龍王一塊飛臨草原，殺傷人口牲畜，帶來天災人禍，希望龍王開恩將它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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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七百一十一章 對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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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吧，妳故意被抓住，到底想做什麼？”火焰駒跑得飛快，顧慎為頭也不回地問道。

    韓芬坐在後面，哼著古怪的曲調，過了一會才茫然回道：“龍王在跟我說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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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嘻，就是想看看那個小姑娘到底那裡與眾不同，讓你選擇她而不是御眾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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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呢？”

! K! t5 t3 [" @4 W, ~% ~* n0 j    “還有……我想殺了她讓御眾師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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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沒下手。”

) t: A9 ~8 B/ z    “我怎麼動手啊，你總盯著我，害得我後脊樑發冷，而且……她的確挺可愛，我有點捨不得下手。”就因為這偶爾產生的“捨不得”，她當初差點被曉月堂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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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驟然止住馬匹，反手將韓芬拽下來，低頭看著她的眼睛，“荷女是不是傷得很重？”

    韓芬的眼睛閃閃發亮，“龍王，你很關心御眾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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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訴我實話。”

    對韓芬來說，要嘛不說，要嘛說實話，不存在第三種選擇，而她喜歡跟龍王說話，“說實話，御眾師快要死啦，你那一掌打得真重，御眾師冷得不行，總在發抖，好像吃了毒藥，她吃了一枚枯骨丸，效果不太好，她接著吃了兩粒鎮屍丹，還是不見效，然後找人練混神大轉，稍微有點用，再然後……”

+ k/ k1 B* p8 S" G    韓芬要把整個治療過程介紹一遍，顧慎為急忙止住她，“停停，她現在藏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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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藏在……嘻嘻，我不能說，龍王你好壞哦，想趁我不注意套我的秘密，跟你說，保守秘密我是最拿手的，要不御眾師怎麼會信任我？”

    顧慎為換一種問法，“韓萱和上官少敏呢？妳答應過會交待她們的下落。”

    “我就知道昨天我出發的時候她們兩個還留在聖日王營地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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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芬竟然也會在答案裡耍花招，顧慎為有點意外，“韓萱還是妳的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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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x" d* z) S- d; ?# K0 V    “當然。”韓芬對這個問題顯得非常迷惑，“常言說得好‘一輩子的交情，一晚上的男人’，朋友會一直是朋友，怎麼會……不是朋友呢？”

    顧慎為沒聽過曉月堂的這句名言，也不在意，時間緊迫，他得儘快結束交談，“韓萱可能是韓無仙的女兒。”

" n; I+ V8 Y: ?8 z/ V; r7 ]0 F2 o    “堂主在說謊。”韓芬義憤填膺，為朋友而不是自己生氣，“韓萱說得清清楚楚，從前每年來看她的人根本不是堂主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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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7 V% A# T3 ^+ E# Z  L: @    “可以易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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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脾氣也不一樣，御眾師問得很詳細，而且堂主當年也不可能離開總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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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N) J8 s- ^9 {: x  W& L    那時的曉月堂受停戰協議限制，不得離開沙漠半步，韓芬氣哼哼地繼續說：“堂主想轉移大家視線，以為控制韓萱就可以高枕無憂，然後她再出其不意地痛下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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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X6 Z; T2 G1 t2 N! v  K    這幾句話顯然出自荷女之口。

$ N6 s3 H. k* q! r4 ^+ b9 `1 ?! z    顧慎為尋思片刻，說：“妳可以走了。”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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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v) r" y* E  X8 B    “但我不允許妳碰我的任何一名部下，包括那些士兵，明白嗎？”

: B1 \0 ?% M' `  [: t4 c    “我要是碰了呢？”

5 S" D2 j2 p% O/ v' ]& [& g    顧慎為想說“我會殺了妳”一類的威脅，可這對韓芬沒有太大意義，她只關心自己的屍體能不能分散到天南地北，“我不再理妳，也不再跟妳說話。”

    顧慎為慶幸周圍沒有外人，否則的話，龍王的威名很可能毀於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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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 J# L: H8 w8 c+ C+ J! y! y$ U    韓芬卻嚇了一跳，“別這樣，我儘量不碰你的部下，御眾師要是下命令，我也推給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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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芬跑得很突然，顧慎為剛想重新定義“碰”的意思，她已經消失在草叢裡。

    荷女躲在暗處，韓芬或許是瞭解曉月堂動向的唯一線索，顧慎為留下她的性命，對她說的話卻存有很大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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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F) @& ]+ y6 |1 U; c/ o8 f    韓芬不會說謊，但她會將荷女灌輸的任何想法當真話說出來。

    跟荷女過招，顧慎為就像是在玩雙手互搏的遊戲，因為太瞭解，反而無從判斷哪些為實哪些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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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在巡視區邊界見到了上官如的衛兵，命令她們立刻出發前去接應教頭。

    太陽高高昇起的時候，顧慎為趕回軍營，遠遠就看到成片的軍隊，在廣闊草原的映襯下，顯得很渺小，隨著距離縮短，人群越來越顯龐大，刀槍、弓弦和戰馬共同造成的壓力也隨之撲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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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鬥還沒開始，顧慎為在一處小丘上稍做停留，第一次得到機會觀察北庭人的作戰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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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方各有近三萬人，相距數里，極緩慢地兜圈子，每一方都想移動到對方的側翼，同時規避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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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模一樣的戰術，聖日王一方在人數上稍佔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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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爾有戰將駛出隊列，向敵方邀戰，就在顧慎為觀望的短暫時刻，正有兩人對射，三箭之後，一人落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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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庭軍隊沒有嚴謹的隊列，對此不熟悉的外人，會以為這兩支軍隊都很散亂，像是烏合之眾，顧慎為知道，北庭軍隊的層次其實極為清晰，士兵盯著十夫長，十夫長盯百夫長的旗幟，百夫長盯千夫長，依次類推，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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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似不整齊的隊伍，內裡卻有著複雜的規則，馬匹之間要留有適當的空隙，很短時間內就能完成聚散離合的行動。

    聖日王吞併了另外兩王的勢力，軍隊規模再次擴大，這次並沒有派出全部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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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讓顧慎為感到意外與驚訝的是，日耀王、日影王、小閼氏的三支軍竟然合為一體，似乎在由同一人指揮。

    他記得清清楚楚，昨天傍晚自己出發的時候，日耀王軍隊還疑心重重，日影王舒利圖想要自殺栽贓，小閼氏則拒絕交出全部軍隊，怎麼都不像是要聯合的樣子。

    難道面臨共同的勁敵，三方同時改變了立場？

    一股數十人的隊伍向小丘駛來，遠遠有人喊道：“是龍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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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3 V! S  h3 O' ?, @0 j  l    顧慎為所處的位置是在日耀王軍隊控制的範圍內，於是大聲回道：“是我。”

    士兵稍稍分開，方聞是縱馬跑來，臉上全是汗，第一句話就是：“請龍王立刻進入戰場。”

    軍師一直堅持王者不親臨刀兵的原則，這還是第一次主動提出這樣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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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驅馬向己方軍隊駛去，向方聞是下達命令，“簡單說。”

' C/ W/ k5 B& h- d2 G    “簡單說就是，小閼氏同意交出全部軍隊，只保留五百名衛兵，日耀王全軍接受舒利圖為新王，與日影王軍隊合併，然後聖日王的大軍打來了。”

    這比最樂觀的預期還要完美，顧慎為明白這背後必有許多原因與交易，但他只來得及再問一句話：“誰是統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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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h  F9 F; p7 w    “新王舒利圖，等龍王到了前線，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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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U" Q; R& Y9 J1 w" p    十二歲的孩子竟然能指揮兩萬多人的軍隊，而且成功與敵人抗衡，令聖日王不敢貿然發起進攻，顧慎為越發感到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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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B; N1 U4 z& k    北庭騎兵即使讓路也是有規則的，或左或右，同一支百人隊絕不會分到兩邊，顧慎為注意到這個細節，卻不明白他們是怎麼養成習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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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人群切切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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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r) E6 j- y% e, s+ Y2 M    “龍王！”有人興奮地叫道。

  d/ Q% O+ ]9 _& I, J% C9 Z+ t    顧慎為很快來到最前方，與西域和中原軍隊不同，北庭的統帥要駐守陣前，其實也沒有太大危險，在統帥附近全是最精銳的騎兵，緊急時刻，很快就能形成嚴密的保護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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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_8 b8 k! q* `$ k, c    舒利圖騎在一匹高大的戰馬上，顯得更加瘦弱，勉強穿戴起來的盔甲晃晃蕩蕩，好像隨時都能將他壓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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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增與韓無仙一左一右，盡職地充當貼身護衛，另有三十多名將領環繞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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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少年殺手感到欣慰的是，他不用在數萬人面前背著一個披頭散髮的古怪女人。

3 x% g+ I7 q6 S2 v3 j    韓無仙似乎也終於明白什麼叫做正常，腳上穿上了鞋子，甚至跟女兵們一樣裹上簡單的皮甲，但她仍然極為惹人注目，因為她頭上戴的不是任何樣式的盔冑，而是一頂艷麗的花環，長髮依然披在身後。

    舒利圖扭身迎接龍王的到來，整支軍隊因此停止移動，對面的敵軍也跟著止步。

    “龍王到得正及時。”舒利圖微笑說道，好像那次刺殺從來沒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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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v( {+ v0 ~) y1 }' F9 D! C9 I    “聖日王不準備開戰嗎？”顧慎為向舒利圖微微點頭，方聞是聲稱龍王才是真正的指揮者，但他很清楚，自己的權力必須通過這個小孩才能得以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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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情，讓舒利圖改變了態度，仍顯稚嫩的聲音中已經沒有半分敵意，“聖日王打錯了算盤，以為前任日影王和日耀王一死，軍隊就會陷入分裂，我軍一旦聯合，他就不敢進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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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聞是插口解釋道：“聖日王挑唆少數軍官嘩變，被殿下一舉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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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都是軍師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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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客客氣氣地互相推功。

    顧慎為覺得自己肯定錯過了精采的一幕戲。

2 W9 b% [5 C" y  Z+ a, `) z    正說話間，聖日王軍中駛出一騎，口中發出呼嘯，向這邊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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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 [& n$ m8 B8 M    環繞舒利圖的一名軍官縱馬迎戰，士兵們齊聲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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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K6 }- C( K3 f7 l  o    “阿哲巴真是一員猛將，可惜在近侍軍被埋沒了。”舒利圖由衷讚歎，“龍王好眼力，收得這樣一名神射手。”

    聶增興奮地補充道：“阿哲巴已經射殺七名敵將，這是第八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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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對阿哲巴的射藝其實並無瞭解，於是仔細觀看。

    北庭軍隊的單人對陣也與眾不同，進到一定距離之內，雙方就不再對面衝鋒，而是在一個接近於橢圓形的線路上兜圈，保證能夠側身拉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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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5 F+ ~( W8 v0 K( ^  ^; q    戰場中間，敵將先射出一箭，阿哲巴俯在馬背上躲過，在對方再次拉開弓弦將射未射之際，他突然挺直身體，沒做瞄準動作，隨手射出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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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1 J5 T( L$ O' Q- @    沒有任何花巧，第八名敵將摔落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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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歡呼聲雷動，就連聖日王一邊，也有許多騎兵高聲叫好。

    “我軍氣勢已足，請龍王發令。”方聞是小聲催道。

    顧慎為搖搖頭，“請日影王、日耀王、誇日王殿下發令。”

' ?; p6 Q2 c6 Z; W; z    北庭人崇拜草原英雄，這是無法改變的傳統，龍王也得習慣幕後指揮。

" R- i7 ^1 C) F# }( [: z& Z; a    方聞是略顯愕然，很快就有更重大的意外讓他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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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斥候緊貼著陣線邊緣飛速駛來，尚未停好馬匹就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近侍軍，很多，大概五六萬人，殺來了。”

    對面聖日王的軍隊發生小小的騷動，顯然也聽說了這個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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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七百一十二章 薩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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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九年前來到龍庭加入近侍軍，阿哲巴的感覺從來沒這麼好過，彎弓、搭箭、松弦，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動作，他仍然能夠從中減少了一些不必要的細節，使之變得更加簡單。

- n& w) s7 y0 G, F- P5 T0 V8 A# D. n    經歷兵變、推選等多次失敗之後，阿哲巴終於在戰場上找回丟失已久的自信。

# X4 q0 U. v" I. i    陰謀詭計就不適合自己，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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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一般的歡呼聲漸漸息止，兩邊的軍隊都向後退卻，同時拉長陣線，向多個方向擴展，這是外敵到來的跡象。

* j3 b2 \8 M9 K; G$ P8 R# Z4 m    阿哲巴向遠處望去，天邊出現一條黑線，逐漸變得濃粗，隨後分出一根細線，向戰場蠕動爬來。

4 c7 n' w0 y  P0 y4 x& J    他認得那飄揚的大纛，黑馬是近侍軍的標誌，與汗王的白馬旗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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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遙望一會，阿哲巴拍馬駛回己方軍陣，沖龍王微微點頭，向十二歲的統帥報告情況：“是近侍軍的薩滿。”

4 u. r+ I7 Q1 [$ L( F. t+ U; I    北庭沒有獨尊的國教，上至王公貴族，下至普通牧民，可以自由選擇信仰，即使同時信好幾種也沒問題，但是所有軍隊裡都有數量不等的薩滿，這是來源已久的傳統，就像大雪山軍中的術士。

    這些薩滿祈願勝利、詛咒敵人，早已成為可有可無的象徵性人物，難怪連正統王孫舒利圖對這個消息也感到意外，“薩滿？他們來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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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侍軍軍官大都被殺，士兵們或許選他們成為首領。”阿哲巴做了一個簡單的猜測。

    “或許他們就是軍官被殺的原因。”顧慎為也做了一個簡單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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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利圖展現出與年齡不相稱的成熟，先是看了一眼龍王，兩人的配合這時還很粗糙，彼此都在探索對方的底線，然後說出自己的看法：“不管怎樣，他們好像沒有敵意，千夫長離曼，你去探問對方來意，全軍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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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曼剛剛在陣前獲得千夫長之職，立刻應命，帶領十幾名士兵駛向近侍軍使者，差不多同時，聖日王軍中也駛出一小隊人馬，顯然是在執行同樣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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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侍軍使者隊伍總共只有五十餘人，從兩軍缺口直驅戰場中心，高高的黃底黑馬旗迎風飄揚，毫無膽怯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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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離比較近，顧慎為終於看清了那幾名薩滿的樣子。

1 `" }9 k7 k) B3 k    大雪山術士平時與士兵沒有太多差別，有什麼衣服就穿什麼衣服，沒有特殊需求，只是從不碰刀劍一類的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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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5 l6 S8 Y& m: s, a' c9 n+ F    北庭的薩滿則不一樣，頭頂的帽子插滿了高聳的羽毛，連身上披的衣裳好像也是羽毛拼織成的，特徵極為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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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6 J' M7 }( {) ]4 A1 _7 G- H    愛鳥的聖日王或許會喜歡這些人，顧慎為心想，覺得這像是一句玩笑，沒有說出口。

5 y# l6 u- m+ U7 u9 w    離曼帶兵回歸，臉上神情既有疑惑又有反感，“大薩滿邀請兩軍首領會談，他說……他從老汗王那裡得到命令，要結束龍庭的紛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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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t5 X0 C& I( e! Q    離曼對這種說辭顯然一丁點也不相信，可他的話一出口，立刻以極快的速度散播開來，顧慎為幾乎能感受到崇敬與畏懼的情緒在周圍逐漸高漲，像氾濫的洪水，理智的清醒者卻是即將被淹沒的樹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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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1 r3 {0 D1 f) ]    “請龍王跟我一塊去見大薩滿。”舒利圖主動提出請求，避免了龍王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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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曼開始後悔自己的直接，但是已經來不及糾正，“只能去三個人，這也是大薩滿的要求。”

    區區五十餘名近侍軍，在兩軍陣前竟然反客為主，眾人向遠處的近侍軍望了一眼，誰也沒辦法反抗。

8 V: L; |0 b& I% _    聖日王軍中已經駛出三個人，看樣子是要給大薩滿一個好印象。

( f5 e% P' r" r" V0 ]$ N    顧慎為點頭應允，“請殿下再指定第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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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聞是連咳數聲，示意自己就是最佳人選，舒利圖卻毫不猶豫地指向了另一個人，“阿哲巴，你從前是近侍軍軍官，跟我們一塊去。”

/ L+ X7 r  R" Y: Q1 X    一共七名薩滿，年紀最大的是大薩滿，他真的很老了，包裹在層層羽毛當中，幾乎分不清男女，只有粗啞含糊的說話聲證明他是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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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4 V1 o4 I6 ^) M+ x    大薩滿坐在馬上，舉起雙手，仰頭朝天，用北庭語抑揚頓挫地吟唱了好一會，作為歡迎兩軍首領的表示。

* Y& \! I2 V0 Q: t    顧慎為聽不懂，在場的北庭人好像也都雲裡霧裡，只是表情恭謹，很少表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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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f/ \3 @8 n5 `0 b5 f: r    他們尊敬的不是薩滿，而是十萬近侍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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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O4 e- x% Q    對方三人是聖日王、野馬和一名新立的王，二十幾歲的青年，顯得嚴肅而緊張，好像還不適應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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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日王面帶微笑，打量著十二歲的舒利圖，偶爾看一眼龍王，意思是說“你找了一個好傀儡”。

    大薩滿終於結束祈禱，聲音雖然粗啞，卻有著一種如在夢中的神秘感，“老汗王正通過我的眼睛看視你們，他看到了外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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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8 _3 ]- v; k. i6 a    這樣的話效果明顯，數十名近侍軍衛兵同時低頭，好像老汗王就在身邊，聖日王身邊的新王目光變得游移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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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k6 n) Q' g9 c$ U7 D+ H    “野馬是我的護衛。”聖日王語氣隨意，“他雖然來自西域，但很可能出生於北庭，呵呵，算是回家了吧。”

    舒利圖的笑容顯得有些虛弱，但沒有半點緊張，“我相信，老汗王看到龍王這個外族人會很高興，如果傳言沒錯的話，老汗王升天之前，曾經單獨召見龍王，並邀請他同席飲酒，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 w$ b& U7 W; d# b, C" ]    大薩滿一怔，身體猛然抖了兩三下，然後開始輕微地搖晃，眼睛似閉非閉，“嗯……好……老汗王允許這兩個外族人留下，他還有一句話要對龍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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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7 b. B; a, }: e    大薩滿目光呆滯，面朝龍王，卻像是在遙望遠方，停頓片刻，才說出老汗王的在天垂訓，“凡人當有自知之明。”

, `+ O8 l: Y( t; O1 n# _% F3 N) X    說完這句話，大薩滿結束搖晃，眼神恢復正常，再也不看龍王一眼，好像已經忽略了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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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q6 u4 B# q# N5 d6 r    數十名近侍軍看向龍王的目光卻變得複雜起來。

    顧慎為與舒利圖互視一眼，兩人都明白大薩滿是在故弄玄虛，“自知之明”是含糊的詞，解釋權掌握在大薩滿手中，但是在搞清他的真正意圖之前，顧慎為無從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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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日王眯起眼睛，“能再次聽老汗王的聲音真好，他還要我們上天陪他嗎？”

- G' j) z$ E) X# T& p    他可沒有忘記近侍軍營地裡的遭遇，要不是護衛拚死保護，他已經跟幾位王爺和數百名軍官將領一樣，成為老汗王的陪祭品了。

    “那是一次考驗。”大薩滿冷冷地解釋，“或者上天服侍老汗王，或者留在人世執行老汗王的旨意，人人皆有定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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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1 o" O: P( h, v    聖日王拍拍胸脯，“大薩滿這麼一說我就放心多了，我還以為自己逃得性命是不孝之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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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 D0 }  F# B( i5 x% i8 h    舒利圖微微垂首，“願父王在天之靈安息。”

+ G) [0 ?- Y- C0 g    大薩滿挺直身體，好像又被神靈附體，大聲說：“老汗王有旨，從此刻起，神聖之血不可再遭殺戮，汗王子孫要立即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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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7 g$ _; A6 {' R7 W& Z$ n    大薩滿似乎說完了，身體卻還僵硬地挺直著，聖日王捋著鬍鬚，“老汗王下令停戰，那是再好不過，可他有沒有指定繼任者？新汗王一出，混戰自然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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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

, B! c8 s# N7 y% D: _/ p6 g: f/ S' S    大薩滿此言一出，雙方都豎起耳朵，就連顧慎為也提高注意力，不管這個神棍如何大言不慚，能從他嘴裡得到肯定，就是得到十萬近侍軍的支持，幾乎意味著汗位到手。

2 e  @) i( \" t! g; R    “魔鳥降世，生靈塗炭，我王失首，神體不安。除滅魔鳥、尋回王首者，即是北庭新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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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薩滿沒有特意強調“汗王血統”，對北庭人來說，這是不言而喻的事情。

+ T/ A- y& {( K7 i3 d& v    “魔鳥？哪來的魔鳥？我怎麼沒聽說過？”聖日王最先提出疑問。

    大薩滿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不再開口說話，閉上眼睛仰向天空，好像在接受來自上方的信息。

1 b- F$ A( t4 S' {3 Y4 Y    一名年輕些的薩滿開口解釋，“魔鳥就是一隻紅頂紅眼的大鳥，專吃人肉，吸血吮汁，老汗王在世的時候它不敢來，老汗王升天當晚它從極北之地現身，一路南飛，你們忙於爭戰，沒有注意到天譴之像。如果讓魔鳥從北到南橫貫草原，北庭將永遠陷入分裂。所以必須將它在這裡消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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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日王驚訝地瞪大眼睛，轉身看著顧慎為，“龍王不是也有一隻大鳥嗎？好像也是紅頂紅眼，不會跟它是親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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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2 b/ K  O, p    “看了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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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k  ?3 q$ r! _0 t' a4 [    所有人都跟大薩滿一樣仰頭看天，好像食人魔鳥隨時都會從天而降。

# T& N$ N) ]. E! f    大薩滿卻睜開雙眼，掉轉馬頭順來路離去，近侍軍衛兵緊隨其後，年輕薩滿提醒兩軍首領，“殺死魔鳥、找回王首之前，龍庭方圓五百里之內不得開戰，違者即是背叛老汗王，近侍軍將替命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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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z3 m' b3 ]3 M/ d0 ?! M, ~, d    說罷，年輕薩滿特意多看了一眼阿哲巴，目光中滿是仇恨，隨後撥馬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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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j! @( ?4 l( R3 h! f    聖日王皺起眉頭，這件事對他來說也是意外，身為十王之一，被兩名軍中薩滿當成“凡人”對待，更讓他很不爽快，“喂，要是一方殺鳥，另一方找回頭顱，該怎麼算？”

    沒人回答，薩滿已經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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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日王哈哈笑了兩聲，看著身邊的新王，“你還真把他們的話當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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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1 C+ g9 ~0 ]- n3 K; }4 x$ w. L    “可是……真有魔鳥，不是嗎？”新王慌亂地瞥了龍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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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大家都不說話，舒利圖才開口，“我想咱們還是罷戰的好，十萬近侍軍和你我雙方的士兵都相信老汗王與魔鳥，咱們也得相信。”

    駛回己方軍陣的途中，舒利圖問道：“龍王真有一隻那樣的大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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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p* F6 I* [4 X6 }1 I4 F    顧慎為點點頭，心裡卻非常疑惑，年輕薩滿描述魔鳥時說的是“專吃人肉，吸血吮汁”，前半句相對準確，後半句卻不是大鵬鳥的習慣，啄食眼珠這項最明顯的特徵卻根本沒有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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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七百一十三章 請兵

    顧慎為滿腹疑惑，只能一個一個解決。

- ]9 P" {8 L7 |4 z+ P4 V    雙方罷兵，上官如等人正好趕回來，顧慎為立刻召見銀雕，汗王翼衛本來就是重要人物，因為近侍軍大薩滿的“天命”，他手裡掌握的頭顱越發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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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5 l9 O1 v# [. k4 u9 V6 K  V    作為信任的表示，顧慎為首先將僅剩的一粒因陀羅香解藥送給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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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6 v4 }: L! }8 H' t3 n( b    銀雕接過藥丸，沒有馬上服食，“我走進帳篷的時候，那五名侍女還沒有死，她們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這都不重要，她們的笑容……跟那個曉月堂弟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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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9 n: H- G* V    老汗王身邊的五名女奴是由韓芬親自訓練的，免不了會學到她的某些習慣，銀雕由此肯定兇手的確不是龍王。

. K  P6 U- H) @    “在此之前，你就對曉月堂感興趣了。”顧慎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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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雕點點頭，“引起我注意的不是曉月堂，而是聖日王，他在十王當中異軍突起，從老汗王之死當中獲益良多，而且老汗王身邊的許多法師最後都歸他所有，沒想到……”

! F* n; {( x7 O* x/ l  _    銀雕沒想到充當護衛的曉月弟子數量會那麼多，手段會那麼出人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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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還是不明白。”銀雕覺得自己已經解釋清楚，轉到下一個話題，“你跟曉月堂，還有那叫韓芬的女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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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d  p; I+ i" c8 {: t. X7 _6 l    “我們曾經是夥伴，然後變成敵人，兩年前重新結盟，老汗王被殺的那天晚上，再次決裂。”顧慎為回答得簡略而含糊，卻基本上說清了整個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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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雕面無表情，突然露出微笑，“在結盟這種事情上，龍王好像特別隨意。”

    “嗯，差不多是來者不拒，就在幾頂帳篷以外，坐著獨步王的兒子上官雲，我們達成了一次短暫聯合。”

    “老汗王絕不會這麼做，他厭惡三心二意，可他好像很欣賞龍王。”

1 y2 T3 T0 S6 W    “天生的權力和爭取到的權力，就是老汗王跟我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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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雕尋思了一會龍王的話，抬頭說：“所以你不計前嫌，只要有部分目的一致，你也願意與之結盟？”

# o+ c. U9 u. {- D% K$ \. g    “請不要把我想得過於隨意，不過對你，的確是這樣。”

    銀雕看著手中的藥丸，嘆了口氣，“三次饒命，你做到了。我的目的只有一個，找到真兇，替老汗王報仇，這是我欠他的。”

; `. m& v# U/ o$ E" o    銀雕吞下解藥，“我叫莫林，從前的名字，今後的名字，我需要一把刀，還需要——”改回真名的莫林深吸一口氣，“幾張草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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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C5 W3 f+ b. C+ E- f3 [. ^, v2 _    功力還沒馬上恢復，莫林忍著腹痛，邁著威嚴的步伐走出帳篷。

, y; `2 L: [) N% N3 }, e8 H    方聞是急匆匆地進來，他還以為自己會是第一個，對汗王翼衛不免有些嫉妒，“他願意交出老汗王頭顱了？”

    “還沒說到這件事，不過在弄清‘魔鳥’真相之前，不用急著找頭顱。”

    方聞是搖搖頭，但他的意思是贊同，龍王找他來不是點評汗王翼衛的，所以馬上開始解釋，“請龍王先饒恕我的自作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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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支軍隊合而為一，就憑這一點，你可以將功補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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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1 N! r0 X2 n- h. R0 v5 I    “呵呵，我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感謝龍王的饒恕。咳嗯，其實功勞最大的人是鞠王后。”

    這個回答確確實實出乎顧慎為的意料，鞠王后在北庭無根無基，哪來的能力整合三軍？

$ }) L8 K2 B3 I9 Z    方聞是誤解了龍王的神情，急忙補充道：“從始至終我沒見過王后一面，都是許煙微從中傳話。”

    “嗯，說說是怎麼回事吧。”

    龍王昨天傍晚離營之後，方聞是思考眼下的局勢，怎麼想都覺得小閼氏麾下的萬名騎兵是解決一切問題的關鍵，可如何取得這個聰明女人的信任，卻是一個無法踰越的障礙。

( @0 i" _, h6 n" }    小閼氏的確很聰明，在她的心目中，自己的地位只取決三個因素：老汗王、萬名騎兵、多敦王子。

! x- n, e7 Q+ x+ @. `    老汗王已死，多敦遠在西域，身為女子，想在龍庭取得立足之地並保證安全，必須牢牢抓住手中的軍隊。

2 n6 n  J: a" ?. M9 C    她信任龍王，但還沒信任到交出一切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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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a4 j9 A0 M7 D+ u: K0 t9 T    方聞是想出一個大膽的主意，他回到龍軍營地，派人去請許煙微。

/ P$ V' b# K8 O5 E    接連請了三次，許煙微才不情願地過來見他，第一句話就是：“別打歪主意，老娘現在只看人不看錢，瞧你這副模樣，草原的食物有那麼好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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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什麼時候當上‘老娘’了？”方聞是詫異地問，兩人有過一段露水姻緣，他得承認，自己確實不如從前瀟灑風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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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龍王的女人讓我操碎了心，你不知道，在監獄裡她們鬥得有多厲害，我就像是龍王的‘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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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聞是笑想搖搖頭，說出自己的計策。

    許煙微吃了一驚，“你這是找死啊，竟然要把王后給賣了，還想讓王后自願？龍王就算不喜歡……龍王肯定會殺了你。”

    “憑我對王后的瞭解，她肯定會同意，反正妳只是傳話，又不損失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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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L9 T8 [8 [6 M) T! o5 S3 H    “誰說的，伴君如伴虎，一句話就能惹來一大堆麻煩，而且我伴的還是母老虎——你要是敢把這句話傳出去，我就到處宣揚你在床上的慘相。”

& x7 v- o6 j; i! b) c1 A  }2 C    方聞是心裡念叨著“女人難養”，嘴上做出連串保證，“不會不會，我嘴嚴著呢，鞠王后可能嚴厲了一點，但對妳絕不至於，誰不知道你對她有多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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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1 }. B' G- O6 U- o/ ~( z$ w" x    方聞是拍了一會馬屁，許煙微終於同意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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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7 B: X' }" E    出乎她的意料，鞠王后馬上同意，“軍師妙計，立刻派人去見小閼氏，說我現在想去拜訪她。”

    許煙微後悔了，早知道王后會是這種反應，就不應該特意強調軍師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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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 F1 K0 |  P& K    小閼氏接受了鞠王后的拜訪請求，動身途中，許煙微想明白了整件事情，也明白了自己該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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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h7 ^! H- ?3 P  Y* A    這是一次典型的女人間的談話，先是寒暄與客套，話題很快轉到細枝末節上，這個說自己常年頭痛，那捂著心口擔心隱疾纏身。

    許煙微每每恰到好處地插言，在不經意間透露龍王多麼關心喜愛這位年輕美貌的王后，她每天都要向龍王報告王后的身體狀況。

* S* m$ g. P6 ?* J9 z/ F    小閼氏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許煙微很快就察覺到自己說得過頭了，對龍王的感情，小閼氏肯定知道些什麼，於是她迅速調整戰略，暗示龍王曾經有過多名喜愛對象，最終卻選擇了鞠王后

    鞠王后的配合天衣無縫，從阻止許煙微說下去到無奈的悲嘆，最後顯露出勝利者的欣慰與小小得意。

    “說來說去，做出犧牲的都是女人。”小閼氏結束閒聊，“妳是來為龍王請兵的吧？”

! Q* G; F' F5 e' l/ M    鞠王后承認了，“龍王待我情深意長，石國王室得以保存，也全是倚仗龍王的力量，可我只是一名弱女子，無從報恩，思來想去，只有這麼一個辦法，希望以身為質，換取小閼氏的信任。小閼氏若是男人，我斷不敢來，龍王若是知情，也絕不准許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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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閼氏握著鞠王后的手，“說什麼‘以身為質’，難道我會讓堂堂一國王后當人質？不過話說回來，妳住在龍軍營地裡確實不太方便，我這裡住著西域十幾國的貴婦，個個嚇得要命，沒有妳半分冷靜，妳願意幫我安撫一下嗎？”

    踏出帳篷的那一刻，許煙微與鞠王后互視一眼，知道大功告成。

    方聞是的心裡卻在不停打鼓，一聽說鞠王后會留在小閼氏營地，就開始倒數時間，打算半個時辰之後再次向小閼氏請兵。

    小閼氏主動邀請了龍王軍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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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E0 o% [" |    時間已晚，這次談話沒有太多的掩飾與拐彎抹角，小閼氏表示自己可以借出萬名騎兵，“到了西域，必須將軍權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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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9 p5 D% `8 J6 `0 ]    “那是當然，這支軍隊無論何時何地都屬於小閼氏，到了西域，龍王自有軍隊，會將指揮權完璧歸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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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我把軍隊借給龍王，妳得讓日耀王和日影王的軍隊都歸龍王，想讓我的萬名騎兵單打獨鬥，那可不行。”

4 X+ J$ @0 v4 p$ _: T! B3 U    方聞是之所以急著取得小閼氏的兵權，目的就是這個。

    同一個夜晚，龍王在難民營地裡與中原高手比武，方聞是則忙著合縱連橫。

4 J7 R0 C/ Z/ c    下一個要說服的對象是小王孫舒利圖，方聞是沒想太多，軟的不行就來硬的，對付一個小孩子用不著太多計謀。

    因此，方聞是深夜去見舒利圖時，是帶著一股狠勁兒的，結果走進帳篷卻看到意外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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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5 k8 K0 m; h4 y    韓無仙正帶著舒利圖和聶增玩遊戲，幾名衛兵守在門口，不住地拍掌叫好。

" k3 y& Q/ v' [# v    舒利圖、聶增四處躲藏，韓無仙蒙上眼睛塞住耳朵，只憑嗅覺尋找兩人所在，或是伸手一指，或是彈出一粒豆子，無不中的，兩人就算是躲在衛兵身後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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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L) J1 }# k! ~    聶增佩服得五體投地，要不是周圍還有別人，真想磕頭拜這個瘋女人為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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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4 g' }6 j$ T9 l& Q" h    方聞是剛一進來，韓無仙露出笑容，“我聞到白胖子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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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鼓掌稱嘆，方聞是板起面孔，示意衛兵走開，然後說：“我要跟日影王單獨談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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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a6 G- G- y/ q$ }5 g    韓無仙掏出耳塞，方聞是又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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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4 g; \2 W( o    韓無仙仍然蒙著眼睛，“小聶增，你說咱們會聽話地離開嗎？”

3 M  y- H' [  r2 M4 q0 H1 o6 I    聶增搖頭，“龍王說了寸步不離，那就是寸步不離，除了他本人，誰也不能讓咱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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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4 n; g0 ?- K    方聞是臉色發紅，卻不敢對韓無仙發脾氣，只能向聶增瞪眼，少年殺手絲毫不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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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0 G/ r. u, y    舒利圖的臉也在泛紅，那是玩樂的結果，但他讓軍師擺脫了尷尬，“不用再說了，我願意跟龍王聯合，請軍師開始行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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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聞是目瞪口呆，沒想到這個晚上忙碌的人不只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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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七百一十四章 事實

' y- @) w' C2 n* P% r) c& P   方聞是立了一功，但也留給龍王一個難題。

9 h! B' E  Z5 o9 }$ V    “王后非常勇敢，憑一己之力取得小閼氏的信任，我想，無論於公於私龍王都應該抽空卻探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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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P. j$ l0 d8 l& g    顧慎為忍不住懷疑軍師的“妙計”到底是獻給誰的，但他不得不承認，龍軍才是最大的受益者，“我會的。”

8 X* w: {1 G; {: E: p4 b    方聞是告退，顧慎為獨自坐了一會，前去會見舒利圖，途中叫上莫林。

( |2 J9 v1 }6 V+ }& J. `    這名十二歲的孩子頭上已經有了三頂王號，第一天就經受住戰場的考驗，表現得非常鎮定成熟，出乎許多人的意料。

! w; b0 [. |- O7 G  ]) [  _    “我正期待與龍王的會面。”他說，雖然聲音略顯柔弱，像一個小女孩，但是自有一股不卑不亢的氣質，令人不敢小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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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Q# k, J5 m$ I( i    衛兵和侍者識趣地退下，聶增與韓無仙沒有反應，兩人守在舒利圖身邊，倒像是他的人。

    “看來你改變了主意。”顧慎為也不把對方當成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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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0 _- H$ c8 ~! X    “難說。”舒利圖看了一眼龍王身邊的汗王翼衛，“不過銀雕站在龍王這一邊，的確讓我對你的信任增加了一些。”

    “殿下認得我？”莫林有些驚訝，他記得自己只在很早以前見過老汗王重孫，那時的舒利圖不過五六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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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d7 L9 M% ?    “有人向我描述過你的模樣，其實我自己也記得，老汗王非常信任你，超過對大部分兒孫的信任。”

& T# [* M) d$ y    這句話如果出自一位成年王爺口中，將會是可怕的威脅，由十二歲的舒利圖說出來，卻像是完全的誇讚，莫林微微低頭接受這一榮譽，“我的原名叫莫林。”

: V8 F6 z1 u% G- q    “不再叫銀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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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5 R/ k; W1 Y: ~6 F    “嗯，我不會服侍第二位汗王，此生此世的唯一職責就是替老汗王報仇，剿滅曉月堂，殺死御眾師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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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9 H0 X! G! f1 G" C    韓無仙坐在一張軟榻上，去除了戎裝與花環，捧著自己的長髮抬頭說：“喲，你的口氣倒是不小，曉月堂是我的，你‘剿滅’一下讓我看看。”

    韓無仙語氣溫柔得像是無知少女，莫林卻馬上覺得頭皮發麻，右手不由自主伸向刀柄。

( [0 W1 P! [$ ~    “這位是曉月堂堂主韓無仙。”顧慎為介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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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G* a4 `2 e+ t" `    莫林的手放回原位，心中的警惕卻一點也沒有鬆懈，但是修正了自己的話，“我要殺盡忠於荷女的曉月堂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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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無仙臉上笑意更濃，聲音變得如夢似幻，“我喜歡你。”

- z. c7 M! v. Y8 m3 h" j1 x6 U    莫林沒敢接聲，他心裡佩服的是龍王，竟然敢跟瘋子聯手。

    舒利圖看著龍王，“所有話都能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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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我之前猜錯了，龍王真的無辜，一切陰謀都是那個荷女跟曉月堂策劃出來的，但這不能改變一個事實，你是外族人，我該怎麼相信你對草原沒有野心呢？”

    顧慎為搖搖頭，“還有一件事實沒有改變，你雖然擁有軍隊，但是並不擁有安全，你的命在我手裡，所以我無需證明自己的野心有多大，反倒是你，得證明自己通情達理，值得我與你結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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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B4 }/ x9 A5 E7 g. q    舒利圖顯然被激怒了，即使在這種時候他也沒有像普通的小孩子那樣大吵大鬧，而是安靜地盯著龍王，接著又看了一眼左右的聶增與韓無仙。

    聶增不說話，但是神色已經變得嚴厲，韓無仙無所謂地嘆了口氣，“你拉攏我的時候我挺高興，希望你今後還能繼續下去，但這不會讓我手軟，我保證，你不是第一個死在我手裡的可愛小孩。”

5 l" R: y) z- C    舒利圖臉有點紅，過去的一個晚上，他花費極大心思安撫並討好聶增與韓無仙，一度以為有機會讓兩人效忠於自己，結果韓無仙仍然無情，聶增也沒有絲毫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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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的部下令我印象深刻。”舒利圖希望掩飾失望情緒，但他畢竟只有十二歲，聲音裡還是透出一股酸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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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增與韓無仙都不是真正的忠誠者，顧慎為無意解釋其中的複雜關係，只想讓這個早熟的小孩認清事實，“你還得為生存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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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之間，龍王變得跟爺爺老日影王一樣威嚴，一樣恐怖，也一樣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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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利圖臉更紅了，目光微微下垂，這是他在爺爺面前常有的反應，但他鼓起勇氣，說出在爺爺面前絕不敢說出的話，“除了性命，最後我還會得到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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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看你的能力，你可能會得到真正效忠於你的勇士、無愧於汗王子孫的名聲，甚至整個草原。”

    舒利圖的臉不只是發紅，還在發熱，“你會讓我放開手腳？”

4 W. r# {1 K5 ?1 U/ D+ b    “我從未束縛你的手腳。”

    舒利圖又看了一眼聶增與韓無仙，的確，這兩個人只是保護他並禁止他自殺，從未限制他見任何人。

    “我會考慮的。”舒利圖提醒自己要冷靜，這種事情用不著馬上做出回答。

    莫林覺得自己從前對龍王的判斷不準確，龍王並非不可預料，他有著嚴格的原則與清晰的底線，只是過於與眾不同，經常遭到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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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c. G/ k1 P6 P  J7 e$ A2 f3 E    “老汗王的頭顱，龍王打算怎麼處置？”離開舒利圖的帳篷，莫林問道，這是他與龍王最重要的利益糾葛。

    顧慎為想了想，“你相信近侍軍的薩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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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林已經聽說大薩滿當眾傳達的“天命”，冷哼一聲，“他們不過是一群小丑，跟王宮裡的法師差不多，自以為能夠控制人心，我看他們是在自尋死路。”

  Q6 C/ |3 G3 E. U$ o' J    “現在還沒有人能夠妥善安葬老汗王，所以頭顱的秘密你自己留著吧。”

! }+ r* R$ h5 z: q+ F( b/ `$ {    莫林很吃驚，他以為龍王拉攏自己的目的就是為了頭顱，龍王的話讓他感動也產生了警惕，他已經說過不會服侍第二位汗王，自然更不會投靠其他人，“龍王總有需要我做的事情吧。”

    “薩滿口中的魔鳥讓我很疑惑，就算大鵬鳥真的來到這裡，似乎也沒有必要跟推選新汗王聯繫起來，我希望你能幫我弄清楚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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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沒有用命令的口吻，他知道莫林還不是自己的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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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林微微躬身，“我會找出答案。”

    他是汗王翼衛，老汗王最信任也是公認對老汗王最忠心的人，在普通士兵當中擁有巨大的影響力，甚至超出他自己的想像，顧慎為最看中的是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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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林告退之前看了一眼遠處嘈雜的人群，“他們兩個看來非要打一場不可。”

9 L* w3 o& r: }2 S# {1 b  h    崆峒派的屠狗正在與木老頭對峙。

' y; w6 |1 ], M! C1 b    剛一見面，他根本不相信眼前又矮又小的傢伙就是當年橫行北庭的大魔頭，一個勁兒地搖頭，“不可能，你不可能是木老頭，我記得你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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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i  R6 a! e/ y' C5 i+ s# ~    木老頭認出了屠狗，“好姑娘，妳把這條老狗帶來做什麼？營地裡剩下的骨頭沒地方處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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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嚴肅地咳了兩聲，“你們兩個恩怨未清，但這裡是龍軍營地，我得先約法三章，第一不得互相指責說髒話，第二……”

9 ?( u* `6 {" }    屠狗還是沒從震驚從中恢復過來，盯著木老頭左瞧右看，“樣子不像，說話挺像，你真是木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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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還有假？”木老頭開始氣憤了，“跟我睡過的女人都認得我，你這個手下敗將竟然不認得我？”

    “我沒跟你睡過，不認得你也正常。”屠狗長嘆一聲，“聽說你功力受損，沒從前那麼厲害了？”

    “誰說的？”木老頭暴跳。

2 D" O) V) p2 D* q' d    “我說的，這又不是謊話。”上官如寒著臉說，她的約法三章還沒說完就被無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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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沒什麼，這又不是秘密，好多人都知道，老狗你不用得意，就算只剩一成功力我也照樣打得過你，這回輸了，你連姓也別要了，就叫‘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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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 t' d. N  c& q5 m    屠狗輕易不會動怒，連連搖頭，“勝之不武，不用比了，其實你從前也未必是我的對手，有一個人剛剛對我說，殺人的功夫和比武的功夫不一樣，我現在終於明白當年敗在哪裡，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唉，可惜，我的名字短了半截，你的身材和功力也短了半截，我打贏了你又有了什麼意思呢？”

6 C: g; N3 P" E/ O' M    屠狗有感而發，並無特別的意思，在外人聽來卻是輕視與挑釁，木老頭跳得更高了，“不行，必須得比，老頭的武功多得是，就算功力受損，照樣天下……總之比你厲害。好姑娘，這回妳無論如何不能攔阻，不比這一場，我就憋死啦。”

, D0 q9 u, z6 b4 L    上官如還沒說話，屠狗轉身就走，長吁短嘆，“白來一趟，師姐也不能說我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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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追上去就是一拳，非要逼對方動手。

  ?, e' Y8 t  w% {) q7 d    屠狗頭也不回地輕鬆躲過，“嗯，果然沒有從前厲害了，早知這樣，我幹嘛苦練十幾年呢？可憐師姐還期待我挽回名聲，沒機會囉。”

) S8 _% j0 W  I6 @    屠狗無意激怒木老頭，木老頭卻越發惱怒，纏著他非要打一場，可不管是言語叫陣還是出手挑戰，屠狗一概拒絶，偶爾施展輕功躲開，更顯得武功高出一大截。

( Z+ }5 n* H7 `5 {2 F4 i: K  X; x8 e    顧慎為走過來的時候，兩人還在糾纏不清，圍觀者全當看熱鬧，除了上官如，誰也不勸架，可木老頭起了性子，什麼也聽不進去。

' B* @' j* _5 m  z4 q    上官如苦惱地看著龍王，“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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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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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來得正好，你最熟悉我的武功，我打不過這條老狗嗎？”

    “打不過。”

# m* I" R7 L# |    木老頭一愣，顧慎為接著說：“但你比他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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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4 A' B  N) h    木老頭又一愣，正分析龍王的話是誇是貶，顧慎為已經轉向別人，“請孫神醫、上官飛和上官教頭也跟我來一趟，我有話要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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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8 z% v1 R1 [: ~9 F& ]" K    孫神醫那一句“無道神功正在消失”，讓顧慎為一直感到心中不安，這也是他必須問清楚的疑惑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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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七百一十五章 改造

/ m. o# |8 p- S0 q   木老頭還沉浸在屠狗帶來的羞辱之中，在帳篷裡踱兩步，小聲嘀咕一聲“報仇”，抬頭看一眼上官如，再接著踱步，幾乎沒怎麼聽龍王與孫神醫的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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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I( S' W% D' }/ q0 A9 m    孫神醫昂道首挺胸，時不時舉起右手摸摸頭頂的小髮髻，好像害怕它會無端消失似的，當著患者的面診斷病情就得高高在上，顯得胸有成竹，甚至不太耐煩，這是孫神醫多年的經驗。

    “上官飛跟龍王練的是同一種功夫，只是入門甚淺，脈絡倒還清晰，所以我只能說他的情況。至於龍王，本來就有走火入魔之疾，練了亂七八糟的內功，又加上亂七八糟的改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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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早就盼著孫神醫繼續說自己的病情，小心地提醒道：“三功合一是龍王想出來的奇功，威力巨大，見效極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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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呸。”一旦轉回原本的身份，孫神醫的脾氣就變得火爆，哪的規矩也管不著他，“龍王怎麼了？他也是人，二十幾歲的年紀，才見識過多少內功，就敢自創絕學？說他亂七八糟都是輕的。”

4 m# [2 X- p- |0 Z3 Y1 ^    上官飛吐了下舌頭，不敢再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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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神醫咳了兩聲，平復心情，繼續說道：“龍王別怪我說話直。”

: U% t; a' I- ?- T: a- T# N    “不怪，你說的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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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三功合一為什麼見效快？其實原因很簡單，因為上官飛練過好幾年的無道神功，根基穩固，枝葉繁茂，須彌芥神功不過是摘了現成的果子。須彌芥是四諦伽藍的一門內功，我恰好有所瞭解，裡面不是一句‘天上地下唯我獨尊’嗎？”

5 c; d. ]' e* M2 |1 I4 r( p    “是。”顧慎為對這幾個字曾經擔憂過一段時間，結果發現沒有特別激烈的衝突才放下心。

1 {4 w# R, E- c2 z* u: F    “聽著挺霸道是吧，但佛門的‘霸道’跟普通教派的‘霸道’不一樣，它不排斥，只吸收，不管你用什麼方法練的須彌芥，最後就只剩下須彌芥。這倒沒什麼壞處，要我說，它比無道神功強，起碼對身體無害，不會有散功之虞。”

    上官飛聽得比龍王更認真，問道：“我就擔心一件事，無道神功還沒完全轉化為須彌芥，結果走火入魔發作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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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5 r. x" e: V$ ]    “那你就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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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不會吧？神醫一定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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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醫沒辦法，和尚才有辦法，魔由心生，據說修禪最能降伏心魔，你要是怕死，乾脆出家，定力深厚，隱患自解。”

    “神醫之前好像沒對我說過這種方法。”顧慎為這還是第一次聽說修禪降魔的醫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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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神醫搖搖頭，“從前龍王練的都不是佛門功夫，殺氣太重，修禪是不可能的，現在好了，練了須彌芥，我瞧你的性情變化不小，也懂得手下留情、以德服人，所以我才想起修禪的法子來。這樣很好，殺氣乃天地戾氣，常人偶一興起尚且損性害情，何況經年累月？能去除最好去除，我瞧龍王去除得還不太乾淨……”

7 x/ |: t( n7 {+ |    孫神醫瞥了一眼龍王，再也說不下去了，龍王殺氣騰騰，一點也沒有減弱的跡象，孫神醫臉色一變，“我就是隨便說說，沒有干涉龍王的意思。”

    顧慎為頹然坐下，他的確變化不小，但是早在走出大雪山決定參與西域爭霸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他一點點地拋棄殺手身份，向方聞是心目中的合格王者邁進，所以他很迷惑，自己這段時間來的“手下留情”，到底是出於主動選擇，還是須彌芥的潛移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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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點很重要，顧慎為絕不允許自己受到操控，不管操控者是人還是功法，唯一接受的是死人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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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起了初南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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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7 G/ N& o3 f3 W/ i4 c8 a    少年只練過四五章無道神功，轉修須彌芥時沒有遇到任何障礙，甚至不需要三功合一的幫助，可他的變化更大，顧慎為一度以為那是情竇初開的自然變化，現在忽然明白事情沒那麼簡單。

4 k, Y0 F6 n: c, Z    須彌芥吸收的不只是無道神功，連初南屏無情劍法的心修也一古腦消除了。

+ L; B3 Z8 h1 M2 o7 m1 ?) o) Z    天上地下唯我獨尊，老和尚法延白送一套神功，果然還是心懷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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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拔出劍，帳篷裡的其他人都緊張起來，連木老頭也停止踱步和嘮叨，吃驚地看著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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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沒有做出更多動作，只是凝視劍身，尋找死人經劍法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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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 l( a: @# s    他收起劍，“有什麼辦法能徹底去除須彌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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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_' c& g! x    孫神醫尋思了一會，不安地輕輕搖頭，“我沒有辦法，我連龍王的走火入魔都去除不了，更不用說須彌芥了，其實龍王體內的隱患並不是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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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害怕，馬上代替神醫給龍王出主意，“可以散功啊，哦，那樣功力就全沒了，找韓無仙，讓她給你配幾副藥，再教你幾套七轉大還功一類的東西，管它誰是‘獨尊’，肯定全都攆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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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 W, ]# W  J( M    顧慎為把木老頭也叫進來，卻另有原因，“你說過因為忌憚無道神功，從前才不肯進入西域，金鵬堡的功法有那麼厲害嗎？給我一個真實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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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d. \3 M! f; s# n- B    木老頭嘿嘿訕笑幾聲，“龍王記性真好，這是我多久以前說過的話，竟然還記得。”

6 q6 A5 `1 z' H( I, d    “我也記得。”上官飛搶著說。

    木老頭作勢欲戳，嚇走上官飛，“龍王覺得無道神功沒有須彌芥厲害，是吧？可我聽說的不太一樣，我那個死鬼師父曾經告訴我，‘無道’不是沒有道，而關於‘無’的道、以無入道，練這套內功的人，心裡的留戀越來越少，下手也越來越狠，我一直在觀察獨步王的舉動，覺得他真的變狠了，我是努力再努力，也沒跟上。唉，他連自己的子女都肯殺，那是散功之後功力又上一層樓，我是被遠遠甩在後面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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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哀聲嘆氣，其他人卻都臉上變色，上官飛呆笑，“我練了幾年，好像也沒變得心狠，還有妹妹，更沒變狠。”

+ s2 M/ K8 [, ~2 }    “我也一直納悶。”木老頭撓撓頭，“還以為你們練錯了，可是又不像，費解，實在費解。”

    上官如輕聲說：“或許‘無道‘不一定非得捨棄、非得心狠，佛門的去執不也是一種‘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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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撇撇嘴，似乎很想跟好姑娘辯論一番，最後卻只是說：“誰知道，更可能的原因是你們練得還不到家，跟獨步王相比，你們不過才入門而已。變就變了吧，和尚的內功也不錯，我瞧龍王最近刀掌並用，就比從前更厲害了。”

& t5 w, {  f$ O; w$ |    顧慎為問上官如，“妳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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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L* x! U7 q' n+ u! z  r! L; O! f    “法延跟我說過一些，我告訴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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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是說過一句，顧慎為當時沒有在意，他沒想到內功的變化還會影響到修煉者的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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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j3 i, t6 R    “所以妳建議蓮青向我傳授掌法？”顧慎為的聲音裡有一絲苦澀，如果這是真的，就意味著上官如企圖暗暗地改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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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想這麼多。”上官如微微慌亂，她沒想過，但她的確心存希望。

    顧慎為沒再追問，非相般若掌、顧氏刀法，不知不覺間，他已經越來越少用到死人經。

    孫神醫感覺到氣氛凝固，覺得自己必須加些解釋，“龍王過慮了，武功對任何人都有影響，從手無縛雞之力到以一敵十，這個人從裡到外都會發生變化，醫術也一樣，從前我是窮小子，見人點頭哈腰，成了神醫，信心滿滿不說，脾氣也見長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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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咱們一樣。”木老頭興奮地說，“我年輕的時候也是挖空心思討好師父，武功一練成，就把他殺了，他臨死前還自責看錯了人，哈哈，原來人人都這樣……上官飛，你是不是也打算練成五洞拳之後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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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9 e! J$ ]) f    孫神醫沒發現自己的經歷與木老頭有任何相似之處。

% s# E8 ]6 ^6 d/ t    上官飛嚇得腿都軟了，扶著桌角，苦著臉說：“你瞧我有這個膽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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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說，從前我認為你沒有，可神醫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任誰練了五洞拳，覺得自己功夫高了，都會變得心狠手辣。”

    “妹妹就不一樣。”上官飛指著救命稻草，“她武功越高心越軟，我倆是雙胞胎，長得像，性格……骨子裡也挺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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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k# `2 A" @: u! l( v; u    木老頭迷惑地看著上官如，“她不一樣，可她武功高了，才敢行走江湖、統領一國，這不也是變化嗎？”

& E7 o+ `8 E- n: L  t    話題越扯越遠，顧慎為結束交談。

/ @# t! O8 B1 s) Z; |* c    上官如離開的時候頗為憂心，龍王身上的某種變化讓她感到陌生，比他殺氣濃重的時候還要陌生。

    孫神醫小聲安慰道：“龍王的心魔得由他自己來解，唉，我要是嘴嚴一點就好了。”

0 B1 g9 b1 m3 O3 H    “他早晚都會明白，沒準早一點更好。”

% q* u& }; @# \, |8 N& L    諸事未定，顧慎為仍然獨自靜坐了近一個時辰才走出帳篷，去拜訪營地裡唯一的和尚。

    蓮青正在整理包裹，看到龍王進來單手行禮，“我正要向龍王告別，明天一早我就要帶著師父的骨灰返回四諦伽藍。”

% k1 A' e1 ]8 w2 i3 n2 m/ I2 {    和尚好像已經徹底忘掉了殺兄之仇，對龍王沒有一點怨恨，但他沒有練過須彌芥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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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延教你的武功、講授的道理，都在將你改造成另一個人，跟從前的你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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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蓮青竟然面露微笑，“我抗拒過，最後卻自願接受了。”

( e# J( z# _# F1 C: ]& H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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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L5 i* ]+ u6 G    “因為這是我的本性。”蓮青像是大徹大悟的高僧，目光突然變得跟法延出奇地相似，洞察一切，悲憫一切，“師父沒有改造我，他只是抹去灰塵，擦亮我的眼睛，讓我看清自己的本來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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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R( h+ o: Y0 L    顧慎為對這種目光沒有產生厭惡與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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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七百一十六章 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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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1 o6 s7 w  F% W  h- u    鞠王后站在門邊向外眺望，看到夜色中緩步走來的身影，心中倍感苦澀。

    除了龍王清醒那一天，這將是兩人的第一次見面。

    她很快驅散心中的情感，一旦成為怨婦，就將深陷其中難以自拔。這是一場戰鬥，誰也不會主動投降，唯有持續不斷的進攻才能保證勝利。

    女人也是有武器的，許煙微雖然出身卑賤，卻經常能說出很有道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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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必須來一趟，王后的確幫了大忙，即使拋掉在小閼氏面前演戲的理由，他也應該當面表示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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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煙微精心準備了一桌酒菜，儘可能帶有璧玉城的精緻風格，而不全是大塊的牛羊肉，說笑幾句，示意侍者們跟她一塊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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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鴻的身影一晃而過，顧慎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於是問了一句，“上官鴻還聽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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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也很忠心，否則的話也不會被綁架到這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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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a9 y6 B6 B" J  h9 |" X* f- o6 A    顧慎為點點頭，獨步王諸子當中，就數上官鴻最缺少野心，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會老老實實接受當閹人的命運。

) ]8 O4 e+ }# E9 V3 c" G- A1 O" T1 B    他想向鞠王后提個醒，可上官鴻就是他送給王后的，這其間的微妙關係實在難以說清。

1 {( D1 \( q3 i* `3 z9 R5 L3 g    王后對他來說就是個陌生人，甚至不如普通的大雪山劍客跟他更有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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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陌生人向他露出親密的微笑，端起酒杯，“恭喜龍王獲得三軍效力，總算不虛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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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q* k7 g- L- D    在顧慎為面前擺著兩隻酒杯和兩尊酒壺，一尊裡面是酒，另一尊裝著白水，顧慎為猶豫片刻，倒出的是酒。

    鞠王后的笑意更濃了一些，龍王沒有立刻說出感謝的話，這也是一個好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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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A( P4 U3 P2 ]$ R' [  }    閒聊是一項艱鉅的任務，顧慎為發現自己總在走神，需要思考的事情太多，他忍不住想眼下的事情是在浪費時間。

    鞠王后不讓自己做任何思考，努力尋找可談的話題：許煙微說的傻話、營中西域貴婦的奉承、逍遙海的局勢，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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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1 ~2 J# Z6 G    顧慎為也在努力配合，對每一個話題都做出恰當的回應，可時間仍然步履蹣跚，怎麼都無法完美地填滿。

    “那個蕭鳳釵真是可笑，她想見你一面，卻來向我求懇。“鞠王后平淡地說，她本想再等一等，可實在無話可說，只好匆匆拋出。

" J! C5 w, O( A9 b4 q* H    龍王的反應無懈可擊，那份小小的驚訝大概是真實可信的，鞠王后開始相信璧玉城名妓的話：她跟龍王的確沒有特殊關係。

    “她想見我？”顧慎為的確有些意外，但他知道蕭鳳釵一點都不可笑。

    “她想讓龍王派兵護送她回西域，營裡的貴婦們都懷著同樣的希望，可她好像覺得自己有辦法說服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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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很有錢。”顧慎為沒有再說下去，對蕭鳳釵，他首先想到的總是數不盡的金銀。

( q1 g- R) i1 Q( ~: }8 r! y' R    酒菜雖然沒吃掉多少，時間卻終於捱了過去，顧慎為站起身，說：“我要回營了，妳也早些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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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h, S& ~3 O: N. ^. E  ~    這個夜晚，鞠王后找到多個美好的預兆，希望逐漸高漲，龍王一句話卻將所有的幻想澆滅，“你不留下過夜嗎？”

    “這裡是小閼氏的營地，不太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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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3 h7 o$ c2 D5 A- z7 c) ~    “龍王相信這真的是一個好理由嗎？”鞠王后刻意遺忘的情緒一下子全都翻湧出來，她沒辦法接受這樣的結局。

    “這是一個合適的理由。”顧慎為保持著鎮定，心裡卻覺得眼前的場景荒誕不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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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王后滿腔幽怨衝破理智的封鎖，一半化作眼淚，另一半變為質問，“為什麼？我到底哪裡做得不對？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 C" n5 b" t; `) P, V- t    “跟妳無關，不對的是我。”顧慎為希望能勸慰自己的王后，聲音卻略顯生硬，“我行走在刀尖上，強敵未破，不敢享受也沒有資格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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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7 i6 [/ S/ }- ]( g# r7 L    “破了強敵呢？”鞠王后緊追不捨。

% W+ c5 J: D9 u6 y, D    “應該會有改變吧。”

7 ]9 T+ R" o/ d! u8 s9 L) {; c    鞠王后擦去眼淚，神情出奇地強硬，“可你很‘享受’跟她在一起的時光。”

3 ]/ y  ~5 v0 T8 q7 ]8 g" H    “哪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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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為龍王永遠不會裝糊塗呢。”

# u4 b- Q' g; S: A& @% s' [6 t/ V; N, T    顧慎為微微揚起頭，“妳到底想要什麼，直白說吧，我從來沒有強佔石國的意圖，王位會留給鞠氏王族唯一的血脈，或者你想擴大領土，但這只能等到我攻下金鵬堡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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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王后後悔了，沒能控制情緒乃是不成熟的表現，她理應表現得更出色，“我不明白龍王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我不擔心……”

    “妳有野心，也足夠聰明。”顧慎為打斷她的話，將王后當成一名需要談判的對手，“我很欣賞這一點，可妳要是對我還有一點點瞭解與尊敬的話，最好有話直說。”

8 a, j! j& g" S  @+ z    鞠王后嘗試著擺出幾種表情，全都失敗了，於是她的神情第一次變得冰冷，可這卻更像是本來的面目，“我要給你生一個兒子，一個繼承人，這就是我的全部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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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X' n( s% u% U4 p    “咱們都還年輕，這件事不著急。”

    “如果連荷女都嫉妒龍王身邊的女人，我想我應該著急。”

, j3 B3 j: F! ^2 B    “妳跟荷女一樣，嫉妒錯了，妳是王后，唯一的王后，我要是有繼承人，肯定是妳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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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保證？”

0 y" K) [3 U- f8 z9 K    “我不能保證，或許明天我就會死在草原上。即使回到西域，我也沒有必勝的把握，獨步王仍未使出全力，他掌握著更可怕的力量，一直沒有釋放出來，我仍然可能死於某次暗殺，到時候妳會慶幸沒有為我生兒子。”

5 Q8 G2 `, c/ r; i    “我不會……”鞠王后急切地想為自己辯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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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還沒有看清真相。”顧慎為再次打斷她，“妳一出生就是公主，即使遭到驅逐流落他鄉，也仍然是公主，有一個國家名義上屬於妳，缺少的只是奪回它的實力。我跟妳恰好相反，擁有實力卻沒有名義，整個天下沒有任何一塊土地屬於我，每一寸都需要我去爭奪，妳看到了香積之國和逍遙海五國，還有北庭的幾萬騎兵，但這一切對我都是暫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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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沒想到自己會說這麼多，可他覺得很有必要，“如果我在打敗敵人之前死去，土地和士兵將在一夜之間煙消雲散，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這是我的弱點，獨步王沒有、老汗王沒有、妳也沒有的弱點，你們的名號會受到銘記，而我將被世人遺忘。”

! a3 C1 g) |; j5 u9 B    “即使一切順利，我打敗所有敵人，讓整個西域臣服，也只是剛剛開始，得需要兩三代人的時間才能取得臣民穩固的效忠，至於像汗王家族在草原上的地位，還要更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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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d( r; e& e$ T4 c! g    “所以，妳還想要為我生一個繼承人嗎？此時此刻，包括未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他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繼承。”

    鞠王后垂下頭，龍王的這番話超出了她的想像。可是在簡單地思索之後，她理解了其中的道理，其實這並不複雜，早在成為王后之前，她就曾對龍王的出身感到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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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 r) S0 g- R! y4 S    名是虛幻的，不會給擁有者增添丁點力量。

    名也是真實的，善於利用它的人，能將手中的力量放大千百倍。

. g+ S2 z+ _5 @, b1 I    “我相信你，這是我急於要一個繼承人的原因，我肯定我們的兒子會繼承一份龐大的遺產，但你說得沒錯，我們還年輕，不用著急，這裡也的確不是合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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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T6 o/ ^% n% R    “妳是一位合格的王后，滿營的貴婦沒有一個比得上妳。”

2 x8 f% G) H6 Y4 [( w7 w    鞠王后重新露出微笑，就是這樣了，她想，自己跟龍王永遠也不會有虛假的濃情蜜意，兩人只是純粹的利益結合，突然間，她感到如釋重負。

    “我永遠都會是你的王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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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只要妳少一些自作主張，比如在逍遙海的時候妳想帶著石王前往香積之國，比如這一次沒跟我商量就私見小閼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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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 w( A# B    鞠王后臉上一紅，很快鄭重地說：“不會了，龍王盡可以放心，但我也希望你能記得，遇到適當的時候、適當的地點，我要懷上你的孩子。”

, O0 X8 y. I4 n- b$ l    顧慎為沉默片刻，點點頭。

9 W5 P# E, B, w" ~* }& {; x& N4 `7 r, L    許煙微站在門口凝神諦聽，帳篷裡沒有熟悉的聲音，她很疑惑，看到龍王一個人走出來，她更疑惑了，“龍王這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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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C! ?2 q: X. `6 U# Y$ h3 Y    “嗯。”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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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C/ e2 s, G; i5 z    “沒什麼可是，這是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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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4 Y& `1 ~/ C0 ~    “別跟我說得太複雜，戰爭什麼的，我啥也不懂，可要是打仗之前不肯洞房，留人巷的姐妹們就得喝西北風啦。”

    “她是王后，不是留人巷的‘姐妹’。”

    “哦。”許煙微半是明白半是諷刺地拖長聲音，“我能說句實話嗎？”

    “當然。”

    “龍王應該找個‘姐妹’解決一下，瞧你現在的樣子，入行第一年的雛兒也能看出來，你是憋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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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名侍女聞言偷笑，上官鴻尷尬地左瞧右看，許煙微將自己的一雙大眼睛睜得更大了，“笑什麼？這才是實話，只要是男人，要嘛像上官鴻這樣一刀切，要嘛就離不開女人……別跟我提上官飛，哎呀呀，越說越亂，我就說我講不了大道理，龍王，你別走啊……”

    顧慎為走進黑暗，龍翻雲牽來坐騎，他知道，自己需要的不是女人，是殺人。

. ^: R  \3 T4 W6 Z0 n    回到龍軍營地時已經是後半夜，顧慎為毫無睡意，拔出刀劍放在桌面上，輪流握在手中舞弄，直到凌晨也沒厭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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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七百一十七章 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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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t" r" g; }6 V& M+ H4 f    “我決定向近侍軍開戰。”

    顧慎為一大早召集將領商議軍情，他的話讓剛剛坐穩的三人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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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f) @5 p- s* I- b    方聞是迷惑地看著龍王，搖搖頭，外人在場，他沒有馬上提出質疑，阿哲巴也不開口，他很清楚自己更擅長拉弓射箭，而不是出謀劃策。

# r+ {4 H) v  i5 ]0 {    舒利圖擺脫了兩名貼身護衛，反而有點不太適應，侷促地在椅子上扭動兩下，“眾敵環伺，龍王獨選實力最強的近侍軍開戰，想必有特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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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9 ^4 m& C, \: e4 \" V    顧慎為已經想了半個晚上，雖然整個計劃還有許多漏洞，但他相信自己的理由非常充分，“近侍軍實力最強，打敗它獲得的威望最多，不僅能震懾群敵，也會凝聚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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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  j4 ?' D4 A$ T* ?) X    “可是……怎麼打敗近侍軍呢？”方聞是沒忍住，還是提出疑問，“我軍加在一起不過三萬，近侍軍卻有十萬人，以寡敵眾，龍王行，軍隊……好像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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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I5 m+ Q, j# L    “而且是十萬最優秀的騎兵。”阿哲巴補充道，雖然他是迫於兵變逃出軍營的，對近侍軍仍感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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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5 M1 s' j) m- }/ [: d    舒利圖多想了一點，替龍王解釋道：“十萬騎兵，卻沒有軍官，威力會大打折扣。”

' {# i" H: p7 S    “昨天他們來的時候，遠遠看上去軍紀整齊，旗幟也都有條不紊，好像沒有亂，或許大薩滿已經重新任命了一批軍官。”方聞是回到舊角色，提出疑問，幫助龍王想得更周到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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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侍軍能迅速適應新軍官嗎？”顧慎為問阿哲巴。

( J- s0 M& ~3 c9 h3 L% l2 q3 Y8 P    阿哲巴尋思了一會，身為近侍軍前軍官，他希望答案是“不能”，但他得說實話，“問題不大，只要有人舉旗，騎兵就跟著誰走，軍官和士兵不用太多交流，新軍官如果從士兵中產生，就更不存在生疏的問題了。”

0 j! y$ }, }8 J& r4 Y    顧慎為的語氣中稍微顯露出一絲興奮。“沒錯，士兵跟著旗走，旗才是近侍軍最穩定的支柱，所以薩滿們奪得軍權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搶佔帥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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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4 X) P* Q. v5 Z$ z$ ^    薩滿身後那面黃底黑馬的大纛。幾人都看到了。阿哲巴現在還感到憤憤不平，“大薩滿根本沒資格動用帥旗。”

: Y4 p; ?9 [% |  D/ J    “龍王打算毀旗？”舒利圖的小臉上也有點興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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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聞是更謹慎一些，“恐怕沒那麼簡單吧，毀掉一面旗。就能讓敵人潰不成軍？”

    “時機恰當的話。”顧慎為加上一個前提。

    “比如兩軍陣前。”舒利圖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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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人同時看向阿哲巴，對龍王的大膽計劃，他最有發言權。

! L& Y7 t& u3 ]" ]" ?. f    阿哲巴想了好一會，“主帥大纛受到的保護有時候比主帥本人還要嚴密，先不說怎麼毀旗。單是毀旗之後士兵們的反應就很難預料，可能四散奔逃，也可能同仇敵愾，很慚愧，在近侍軍待了九年，我對士兵的想法所知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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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c  m& T( S" l) ^1 C, [    “軍心，最難掌握的總是它。”顧慎為輕輕敲著桌面。

; q3 H& S! g, U2 H/ T* d/ g    “咱們這邊的軍心也一樣不好揣測。”舒利圖隨口說出“咱們”兩個字，沒有發現自己的立場已經轉變，“三支軍隊就有三面帥旗。列陣的時候還好，真打起仗來，恐怕還是各自為戰。”

    “這個問題正在解決。”方聞是急忙說道，這正是他在操辦的任務，“十天之內。全軍只用一面帥旗，政令出於一人。”

( L3 Y% ^9 }1 `+ b. s# K. ?; V    這個話題稍顯敏感，“一人”到底是誰還沒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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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6 v' v  y% n& v1 {    舒利圖昨晚也沒怎麼睡，徹夜考慮一個問題。這時站起身說：“我有一個幼稚的提議，希望龍王不會笑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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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d3 `) ]" N5 C+ W: ]& D# [    “請說。沒人敢笑話三王之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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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_3 t# N/ ]+ u1 P7 z    “嗯，我希望龍王能擔任王師，助我統領大軍。”

! g. C% |# A+ C* c    帳篷裡安靜片刻，顧慎為說：“不勝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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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聞是拍掌叫好，“這個提議哪裡幼稚？分明是妙計啊，我怎麼就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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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3 u* |' s7 l. ]    “王師”是一個靈活的稱號，既像是某種官職，又帶有尊者和監護人的色彩，對龍王這位外族人來說，最合適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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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O' H) |# S1 ?2 I3 Q    舒利圖受到稱讚，臉還有點紅，“方先生如果肯做軍師，更是再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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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聞是早就坐穩了這個位置，連連點頭，“很好很好。”

& s/ J9 f# L+ N8 B4 O    雙方客套了幾句，阿哲巴問：“跟近侍軍交戰的事情，龍王考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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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考慮得已經差不多，但還是想了一會，“整頓我軍的進程還得再快一點，五天之內，殿下就應該成為唯一主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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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軍師幫忙，我想應該沒問題。”舒利圖努力做出大人的樣子，雖然仍是傀儡，但這還是第一次，他發現自己有發言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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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聞是也做出保證，“五天，嗯，問題不大，得趕製一面新帥旗，來不及的話，就在日影王舊旗上改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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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7 Z- E) G6 W0 Q    “三天之內，我會弄清楚近侍軍士兵到底在想什麼，我不相信十萬人的軍隊會被幾名神棍操控住，其中必有重大漏洞。”顧慎為右手按在桌面上，開戰的決心沒有動搖。

2 h0 Y0 _+ E, h' y1 w. n9 E    方聞是最瞭解龍王探查軍情的手段，這很必要，也很讓他擔心，因此提醒道：“龍王切勿以身犯險，大都尉前車之鑒……”

    “軍師無需擔憂。”

    龍王沒有給出明確回答，方聞是只能嘆氣。

    顧慎為單獨留下阿哲巴，“有件事情很奇怪，昨天那個年輕薩滿，好像對你有些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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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c# n% i5 m) g2 y# E" M    那名薩滿說出一堆威脅，臨走前特意多看了阿哲巴一眼，顧慎為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將它排在諸多疑惑比較靠後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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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0 V5 N2 s$ E1 q+ a5 G3 O    “他不只是恨我，而是恨所有貴族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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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S/ Z0 Y9 R( c! \; m    “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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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4 Y3 N1 U1 @/ Z( ~4 O4 D* b- ^% r' t    “呃，是這樣。”阿哲巴猶豫了一會才說出那樁數年前的“醜聞”，“大概是四五年前，一名千夫長和一個女人好上了，詳情眾說紛紜，總之不到一年，千夫長服役期滿返回舊部，那個女人卻自殺了。薩滿是女人的哥哥，為此鬧了一陣，可不少軍官作證說他妹妹是……妓女，勾引過許多軍官，讓這事不了了之。”

0 U2 D6 R4 O; W    年輕薩滿從此恨上所有貴族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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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不會是他鼓動士兵屠殺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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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太可能，只有大薩滿在軍中有點影響力，普通薩滿不過就是雜役而已。”

    阿哲巴輕視仇恨的力量，顧慎為沒有糾正，點頭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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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深入近侍軍，光憑一個人實在過於冒險，得組建一隻配合默契的小隊，顧慎為正要命令帳外的龍翻雲前去請人，兩位客人卻不請自來。

; G" B6 u6 ?5 D" L( g9 Y8 D0 @, t    蓮青過來辭行，顧慎為儘力挽留，“如今草原紛爭四起，到處都不安全，你何不跟隨大軍一塊回西域？”

    蓮青拒絕，“我就是一名和尚，身上無錢無寶，沒什麼可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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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0 A5 b( s5 _5 d+ ?    “和尚既然堅持，我也不勸，可我有一個不情之請，想給和尚添些累贅，可否？”

    “龍王是想捎些東西回西域嗎？沒問題，信得過我就行。”

    “信得過，打點這些累贅需要一點時間，和尚能否再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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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0 z3 U: _* {9 p) z4 e    蓮青皺起眉頭，“多大的東西，難道還得用車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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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西不大，不過得用車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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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似乎不打算馬上說出真相，蓮青有點後悔，可話已出口，只得同意晚行一天，心裡卻想，自己也不欠龍王什麼，幹嘛要同意添累贅啊？發現自己心生煩惱，急忙用一連串“阿彌陀佛”掃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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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9 @" q. I1 T, {7 d. S) K    和尚前腳走，蕭鳳釵後腳來，顧慎為本打算晚些時候見她，可提前一些也無所謂。

    “我聽說龍王昨晚去見過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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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e$ \; u/ N1 g$ w' [$ B5 D    “嗯，王后提起妳要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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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最好，可以避免風言風語。”

; R8 h0 Y6 N4 o7 H9 ^# [$ a" N" S    蕭風釵未施粉黛，穿著也很素淨，雖然這是她一貫的風格，今天卻格外地強化，連神色都變得嚴肅，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百變容貌全都深藏不露。

    “風言風語？”顧慎為還記得當初這個女人想方設法引誘自己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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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v2 V% T/ L% V, Q% \    “那個荷女莫名其妙地把我綁來，非說我跟龍王不清不楚，謡言早晚會傳到璧玉城，我不想讓三哥誤解。”

    “三哥”是指孟家三公子，蕭鳳釵竟然害怕數千里之外的心上人吃醋，顧慎為不免感到有些好笑，“嗯，咱們還是生意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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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r' j2 F0 x& s& z    “龍王的生意越做越大，我沒有理由退出。”

    “我尊重生意夥伴，說出你的要求吧。”

" `- T# e9 P9 Q$ t% ~    “派兵送我回璧玉城，越早越好，龍王也希望我儘快回去掌管生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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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這麼大張旗鼓把妳送回去，只怕孟三公子會更生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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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V; X' d5 |% O7 `    “我自有辦法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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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相信蕭鳳釵的本事，“準備一下，明天妳就可以出發。”

    “這麼快？”蕭鳳釵吃了一驚，她準備了好幾招，還沒用上就達到了目的，心裡反而不安起來。

6 Q$ e  H& X% [, X. y+ Y    “嗯，但不是妳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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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 R# ?) }- T    蕭鳳釵想了想，“這樣更好，我能問一下是誰嗎？”

    “明天你就知道了。”

    蕭鳳釵向外走去，邁出幾步之後回身說道：“我欠龍王一個人情，早晚會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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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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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是生意夥伴，自然沒必要客套。

& E! |$ ]/ T7 l- f! d" L    顧慎為叫進龍翻雲，命令他召集以下諸人：莫林、韓無仙、聶增、木老頭、上官如、上官飛、屠狗。

    還有上官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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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手裡已經擁有眾多高手，該將他們派上用場了。

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七百一十八章 高見

6 O6 V6 Z5 m( a. l    近侍軍消滅了一支軍隊，消息傳來時，顧慎為剛剛召集諸人，還沒說幾句話。

    離曼滿頭大汗，匆匆跑進來，向龍王點頭致意，“佐日王殘部三千人想要退回封地，近侍軍兩萬人凌晨時分發起進攻，戰鬥已經結束，三千人全軍覆沒。大薩滿派人傳令，在新汗王產生之前，超過一百人的軍隊不得離開龍庭百里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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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一個大薩滿，比我木老頭……從前還要強橫。”

    離曼還有話說，“聖日王派來使者，恭賀日影王殿下又獲得兩個新王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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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曼告退，帶來的影響卻持續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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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1 J! C' v; G/ M+ j    木老頭信誓旦旦地聲稱只要好姑娘首肯，今晚就去殺了大薩滿，“小事一樁，一名好殺手頂得上一支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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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d3 b1 S8 F  f% S    莫林冷笑搖頭，他雖然早就聽說過木老頭的威名，卻不怕他，“殺了大薩滿也沒用，馬上就會有人接替他的位置，向我軍展開報復，到時一百名‘好殺手’也抵不過一支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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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Y' L0 ]8 k/ h/ y+ a    “那就接著暗殺，直到近侍軍怕了為止。”木老頭氣勢洶洶地盯著莫林，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高手”感到很不對路。

0 v, `# }. o6 t% s! V: e3 |    上官如插話了，“暗殺終不是解決辦法，近侍軍想儘快選出新汗王，其實也不是壞事。”

% u) E0 n, ]7 j! S: K4 T    “老汗王的頭顱好說，可那隻魔鳥在哪？”木老頭心情不順，但是反駁上官如時仍儘量緩和語氣，“魔鳥真有他們說的那麼大，咱們怎麼誰也沒看到？難道它是隱形的？我猜這就是大薩滿編出來的玩意兒，故意讓所有人做不到，他好大開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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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更像是木老頭才會想出來的主意，誰也不當真，上官飛小聲提醒：“龍王就有一隻大鳥，好多人都看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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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龍王最擅長虛虛實實的把戲，對不對？”木老頭向龍王眨眨眼睛，表示心知肚明，他沒見過大鵬鳥，怎麼也沒辦法相信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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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Z! C$ Q" }! \, g) e: ?    顧慎為沒理他，問上官飛：“近侍軍一再挑釁，你有什麼應對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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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沒想到龍王會問自己這麼大的事情，頗顯慌亂，在木老頭的催促下才小心回答：“要我說，龍王帶著這幾萬士兵回西域得了，留在這兒爭什麼汗王啊，最後跟咱們也沒啥關係。近侍軍的威脅不用當真，三千人他們敢滅，碰到三萬人他們就未必有膽子了。而且西域現在肯定更亂了，龍王早回去一天也有大用。”

9 \2 q+ |% E" I. N9 b3 s1 x3 f    上官雲一直坐在邊上，突然笑著插了一句，“九弟高見。”

    上官飛再也不敢開口，龍王要是能帶回三萬大軍，第一件事就是滅了金鵬堡。

    “這是一個主意。”顧慎為沒有輕視上官飛的意見，他最終還是要回西域，可三萬騎兵仍然太少，不足以改變態勢，“屠狗有什麼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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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我也要說看法？”屠狗更沒料到龍王會點自己的名字，“這個……一定得說點什麼嗎？”

    “狗腦袋能想出什麼高見？”木老頭不屑地譏諷，他仍然想激屠狗一戰，卻沒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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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無仙出人意料地開口，聲音雖然溫柔，言辭卻句句傷人，“狗腦袋沒有高見，矮子就更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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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捂著心口後退數步，萬分驚訝地看著韓無仙，“妳妳妳……竟然幫一條狗說話？”

+ y4 @. u! G4 U- |' [4 {/ [. z    “狗也不能隨便欺負啊，你就是話太多了，幹嘛不閉嘴安靜一會呢？”韓無仙的聲音越發溫柔，不像爭吵，倒像是懇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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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9 x: P" }8 ~# n" F9 D; z- k    木老頭難得聽話一次，目光卻再不離屠狗片刻。

    屠狗對別人稱其為狗毫不在意，對木老頭更是視而不見，緊張地搓著雙手，還在考慮龍王的問題，“我其實……沒什麼看法，不，我有一個看法，但這個看法是別人告訴我的，呃，就是——坐山觀虎鬥唄，你們是西域人，我是中原人，讓北庭人自相殘殺，不是挺好嗎？”

    這顯然是中原朝廷交待的命令，別人聽著沒什麼，甚至覺得有幾分道理，莫林卻眯起眼睛，“龍王若有這種想法，只怕會白來草原一趟，什麼也帶不走。”

    顧慎為搖搖頭，表明立場，心裡卻想，中原的計劃跟曉月堂其實是一樣的。

7 u" P6 z5 H2 Y! E- k( [    聶增只是殺手，年齡也小，顧慎為沒有向他詢問，而是轉向很少說話的上官雲，“雲王有何高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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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a* @4 Y/ X6 V% S    上官雲聳聳肩，臉上仍掛著玩世不恭的微笑，“高見都在龍王心中，我還是不要獻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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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說無妨，咱們雖然是暫時結盟，可也不是做樣子給別人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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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雲看了弟弟妹妹一眼，低頭尋思了一會，“那我就隨便說說，九弟的建議沒錯，龍王終歸得回西域，但是北庭不穩，三萬騎兵的軍心更不會穩，即使遠走他鄉到了西域，也不是一支可信任的軍隊；屠狗前輩的話有些道理，可北庭不會永遠亂下去，龍王坐山虎鬥，最後的結果就跟這位翼衛大人說得一樣，什麼也帶不走。”

( P7 n4 u1 e( c    韓無仙歪頭打量上官雲，“你把別人的話都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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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f* m4 x. `+ R# Y    “大家都是高見，輪到我這沒什麼可說的了。”上官雲也饒有興緻地回視曉月堂堂主。

    “可你把我漏掉了。”這才是韓無仙在意的事情。

2 L0 b1 A' g9 Y  r! ^$ z# {    木老頭眼睛一亮，“還有我的高見也被你漏掉了，怎麼，你瞧不起我們兩個嗎？”

    自從屠狗來到軍營之後，木老頭改變了策略，不再想方設法剪掉韓無仙的長髮，變為刻意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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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兩人的說法針鋒相對，想調和在一起還真難，上官雲也不由得撓頭，“最高的高見總要留在後面，木老前輩……”

2 m+ K- m9 r7 v. A5 ?    “前輩？你是想讓我吐一地嗎？”木老頭非常不喜歡這個稱呼。

    “木老頭想暗殺大薩滿，的確是高見，我沒猜錯的話，這也是龍王的想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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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未置一詞，木老頭卻大為得意，“這就叫英雄所見略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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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g& G% {" }) B* B    韓無仙放下手中長髮，“我說矮子沒有高見，雲王覺得我說錯了？”

    “也沒錯，暗殺是高招，暗殺大薩滿卻沒有必要，只憑幾名神棍，控制不住十萬近侍軍，背後必有主使者，找出這個人才是當務之急，我想韓堂主對此已有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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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雲將眾人答對得妥妥當當，還是什麼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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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2 m! p8 x5 F! i  d" W    顧慎為暗自敬佩，但他學不了，兩人的行事風格相差太遠，缺少可以借鑒的地方。

    “雲王是說荷女跟那班叛徒嗎？”韓無仙的埋怨消失了，“我可不覺得她們有這個本事，要我說，薩滿背後的主使者肯定是大家都想不到的人。”

    “高見。”上官雲由衷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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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F8 k/ E. i) S  a0 g! I8 ^    木老頭成為唯一沒被討好的人，仇視的目光由屠狗身上轉移到上官雲這邊。

    顧慎為聽完大家的意見，將自己的計劃略做調整，開口說道：“我不能就這麼離開龍庭，必須打敗近侍軍和聖日王，而且要快。”

    “龍王下令吧，我們都聽你的。”上官飛的建議被否決，他一點也不在意。

    “我需要一個人，在我方軍營中製造傳言，要人人皆知，人人議論，上官飛，你最合適。”

  r7 v' z/ _5 T6 l- {    上官飛長出一口氣，龍王終於交給自己一項不那麼危險的任務，立刻站起身，以捨我其誰的氣概大聲說：“交給我吧，就算是聾子，我也要讓他關心這個傳言，呃，什麼傳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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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W- l' W7 L    “黑馬將亡。”

    “黑馬？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想辦法讓大家談論這四個字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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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a1 j- o' Z    上官飛卻已經明白過來，小聲嘀咕：“黑馬，那不是近侍軍帥旗嗎？嗯，得想辦法……”

    “你有四天時間。”顧慎為給上官飛定下期限，“我需要兩個人在其它軍隊，尤其是聖日王軍中製造恐慌，木老頭、屠狗，這個任務交給你們。”

    木老頭一跳幾尺高，“我不跟手下敗將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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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的目光剛剛轉向韓無仙，木老頭急忙改口，“好吧，勉為其難，就讓我教他兩招吧。製造恐慌是不是要殺人啊？”

1 [. b$ U* I: L% F, l/ [# W* j    “無需殺人，燒掉糧草、放走牲畜都行，記得留下近侍軍的印記。”

( d, [% S5 Y6 f: {# \" x' \    “沒問題。”木老頭心裡雖然不太爽快，還是應承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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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W' y9 d( R1 o$ D/ ^    “崆峒派本來就是要在龍庭製造恐慌的，我也願意。”屠狗更沒意見。

    “我還需要幾個人尋找曉月堂的下落，韓堂主、雲王、聶增，做得了嗎？”

    聶增回了一聲“遵命”，上官雲無所謂地點頭，“這正是咱們這次結盟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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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 m2 S& {: x  I    韓無仙的嫵媚眼神落在上官雲身上，“能跟金鵬堡合作，真是求之不得，以後咱們刀兵相見的時候，恩怨情仇就都有了。”

    木老頭覺得自己上當了，相比屠狗，英俊瀟灑的上官雲顯然更有威脅，但他沒辦法改主意，只能小聲說：“怨仇就好了，還要什麼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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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1 D' `9 `. e/ E    還剩下上官如跟莫林兩個人，顧慎為說：“我要挖掘一個秘密，希望你們兩個願意跟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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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2 ^( M1 J! x. p0 @7 C9 L    莫林是北庭人，身為汗王翼衛，深受普通士兵敬仰，上官如討人喜歡，都是顧慎為最需要的幫手。

# z5 R. U7 j* o) ]    秘密藏於人心，對顧慎為來說，更重要的幫手是腰間的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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