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宋元明] 孑與2 -【銀狐】《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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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天山飛狐 第一一三章 彼其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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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說的惡毒，蘇軾自然會老拳相向，這個傢伙似乎忘記了自己臃腫的身材其實非常的不適合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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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I! n2 v" a, K. O# K: [　　閉著眼睛一通王八拳根本就打不到鐵心源，反而被身材比他高大的鐵心源勒著脖子走進了桃林深處。

. y( Q1 v1 `3 {) P, ~1 [　　文同的慘叫聲終於停止下來，誰都以為他得了急病，或者被桃林中某個不知名的毒蟲給咬傷了，就是沒人以為他遭受了暗算。

* H7 |3 O7 H. k) P  W$ X　　一大群人急乎乎的擡著文同就去找大相國寺裡精通醫術的和尚看病，早就忘記了還有一個蘇軾正在被人騎在身上毆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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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P  R7 q( V6 S/ b) M& L　　早就看蘇軾那張破嘴和那個肥嘟嘟的大肚皮不滿意了，但是，要鐵心源把拳頭砸在這傢伙的嘴上，他還是下不了手，只要是正常人，是沒辦法對一個犯了錯的大熊貓飽以老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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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9 H. Z* M* J' p3 a3 c2 K　　這傢伙比大熊貓珍貴的太多了。

　　像他這種在學問一途上已經登堂入室的傢伙，罵起人來不帶絲毫的髒字，卻能把人活活的氣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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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其娘之！」

　　鐵心源怒火高漲，照著蘇軾的肥肚皮連揍七八拳，打的蘇軾眼睛泛白，口吐白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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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K' l  H- j! s6 A　　稍微緩過來之後，立即張嘴道：「汝安敢毆我！且容你得意一時！質夫稍頃即至！定會打爛汝之狗頭，再來，未爽矣！人母之！食便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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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長吸一口桃林中的濕潤空氣，拖著蘇軾的腿找了一個方便的所在，攥緊了拳頭，衝著他的肚子又是一頓狂毆，他算是看來了，這傢伙這張破嘴又臭有損，不好好的教訓一下，日後他會死在這張破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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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R( V; H, j+ H) N8 H8 _* ^5 k7 G- d' H　　「彼其娘之……彼其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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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的蘇軾依舊從嘴裡冒出一連串的髒話，這一刻，這傢伙的嘴巴和腦子是沒有聯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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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再打了，再打的話會把這傢伙活活打死的，地上已經佈滿了這傢伙的嘔吐物，剛剛還高聳的肚皮如今癟了下去，只能看見微微的起伏。

　　鐵心源自己也有些累了，背靠在一顆老桃樹上，掏出葡萄釀瓶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品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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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蘇軾臉色慘白，嘴巴無力地翕動，心中到底有些不忍，就把剩下的葡萄釀灌進了這傢伙的嘴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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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其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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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i6 U4 V7 q; T3 L0 i  b' B　　鐵心源手裡的酒瓶子顫抖了一下，強忍著心頭的衝動，鬆開了拳頭，這傢伙剛剛恢復了一點精力，又開罵了。

& Z* ]2 y  h: {$ ?: ?6 ^" c4 |; ]7 W8 D　　「我說，我之所以揍你，是為你好，你信不信？」這句話出口鐵心源也覺得自己很無恥。

　　「叱嗟，而母婢也！」（滾，你這個小老婆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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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l8 d6 e0 o1 f8 S　　鐵心源自動的將蘇軾這句罵人的話從耳中過濾了出去，又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小的扁瓶子喝了一口酒道：「你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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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往而不反者，豎子也！」（今天這頓揍我要是不找回來是你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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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E) Y2 ^　　「這個世界很大，大到你根本就無法想像的地步，當你以為大宋就是天下的時候，大宋的北面還有一個比大宋大了兩倍有餘的契丹。」

　　「蠅蚋徒嗜膻腥之輩，徒作狺狺之言，將死狗洞，而後世世為案上肉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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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7 ?2 n+ @# q. h% B　　鐵心源停頓一下，拿腳踹了一下如同一灘爛泥一般的蘇軾繼續道：「人言北海已經是天邊，卻不知北海後面還有無邊無際的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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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V  |7 P$ B% a9 c/ ^. Q3 s　　走盡荒原才是真正的北海，哪裡一年中只有半數天日是白日，半數天日是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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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u. c0 `5 S+ a/ U8 D2 s) K　　「蠢貨，誰家的天日不是一半白日，一半黑夜，無知鼠輩連天時都不曉得，白白的披了一張人皮……」

# F2 D/ M8 L2 G& r# a　　鐵心源跳起來憤怒的用腳踢著蘇軾的肥碩的屁股怒吼道：「你才是蠢貨，十二個時辰一半白日，一半黑夜常見，你見過太陽六個月不落的白天嗎？你見過太陽六個月不升起來的黑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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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你是蠢貨你還不信。」

　　「彼其娘之，你說的是真的？」

　　「北海有巨鯨，呼吸水柱衝天而起，鼓動羽翼拍擊水面聲如雷霆，捕獲一頭巨鯨，足夠一城之人飽食三日！

2 L* ^/ d. N: X3 H) p4 H　　你要是再敢說彼其娘之，別怪我用鞋底子抽你的臉。」

　　「母婢！別拿《逍遙遊》裡的傳說哄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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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4 }5 g+ Q. H5 M　　「哄你老母！白熊是傳說？巨鯨是傳說？東京城裡的海商甚多，你去問問啊，別整天待在書齋裡意淫寡婦公主。」

3 f/ w. I3 l; F9 Z* @! c　　蘇軾忽然不哼哼了，瞪大了眼睛看了鐵心源良久之後才怒罵道：「鐵青蛙！別以為你弄成這樣子老子就不知道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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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老子不積口德，你也不能把文大哥害得那麼慘，你告訴我，文大哥不會有事吧？」

　　竟然被認出來了，鐵心源吐出嘴裡的小核桃，三兩把把弄得亂糟糟的燙髮用繩子繫在腦後怒罵道：「就你聰明，既然瞧破了老子身份，不殺人滅口是不成了。」

$ k# A. _: q# J　　蘇軾一臉的鄙夷，拍著胸口恥笑道：「你殺過人嗎？老子嘴饞想要殺一隻雞都會割在自己手上，聽說國子監裡歷來只養廢物，你敢殺人？

　　放老子走，最多為你保密，文大哥和我既然在背後罵了長公主，你身為公主情人，毆打老子一頓也有那麼點道理，看在你現在倒霉的份上，那首《桃花詩》送你了，拿去哄公主，挨揍的事情老子就不和你一般計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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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喝了一口酒，又給蘇軾灌了一口酒落寞的道：「老子去了西域就沒幹別的事情，光顧著殺人了，這一年多被老子殺掉的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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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為老子這個馬賊的身份是假的？告訴你，西域最大的馬賊一片雲就是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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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軾這個人的腦子似乎和別人不一樣，聽說鐵心源真的是馬賊之後，不但不害怕，反而強撐著臃腫的身體如同一條肥蛆一般的拱過來賊目爍爍的看著鐵心源道：「你真的是一片雲？京城裡的胡商說一片雲是一個糟老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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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V) i% J2 G9 o7 C  w3 _! O　　「那個糟老頭如今被我鎖在我的大獄裡面，日夜拷打，就為了問出這個馬賊王的藏寶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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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乎，你就頂著一片雲的名聲四處招搖撞騙？這確實是一個好法子，到處斂財卻無人知曉是你幹的壞事，呀呀呀，太厲害了，不愧是鐵青蛙，果然有獨坐池塘如虎踞的氣勢，對了，你是怎麼捉住一片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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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你的武力也不夠強，你要是敢說你一出手就捉住了一片雲，小心老子彼其娘之！」

　　鐵心源把手裡的酒壺遞給了蘇軾笑道：「這個積年悍匪自然不是那麼容易捉到的。

　　當時老子在西域建造了一座大城，名叫清香城，我用盡了法子，才讓這座城變成了哈密之地最繁華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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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8 F' Z/ {  e; m2 |6 l　　沒想到這個老賊見清香城富裕，就到了三千馬賊準備劫掠清香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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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我修造的清香城，與西域的夯土城池大不一樣，城牆不但高還陡峭，那些馬賊竟然沒有攜帶攻城器具就想拿下清香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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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被我萬眾一心的清香城民眾擊敗，等他想到要逃走的時候我已經派人從後面堵截了他的去路。

　　老賊眼見進退無路，就想出一個法子想要攀援絕壁離開包圍圈……」

* Z  L/ x5 U$ x! S( J- x　　「老賊連高達二三十丈的絕壁也能爬上去？」蘇軾聽得過癮，連連往嘴裡灌酒，還不忘指出其中的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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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賊豢養了一頭山魈……」

　　「你弄到財寶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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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W' E# X* s9 J" ]1 r　　「弄到了一部分，還有一部分遲早也是老子的，我就用這一部分財寶在西域之地招兵買馬，準備幹一番大事業，你想不想去？」

! D, `0 N: A* W! c( V　　蘇軾一口氣喝光了酒壺裡的酒，仰面朝天躺在濕漉漉的地上瞅著天空中緩慢飄過來的陰雲嘆口氣道：「這可是班定遠絕域五十城的大功業啊……」

4 U1 \  Z4 b% p5 I0 G" a' c　　鐵心源懶懶的靠在桃樹上慵懶的道：「我在西域沒有一日不是過的驚心動魄的，之所以能夠活到今天，完全是因為老子足夠聰明。

　　想當初我孤身一人踏上西行路，你知道朝廷給了我什麼東西？

　　一張聖旨，一枚征西大將軍的漢印，聽說還是蜀國大將魏延用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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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年老子談著深秋的寒風離開的東京，只有老母以淚眼送行，如今，老子回來了，帶著驕兵悍將和富足的使節團，我就想接回我心愛的人兒。

) E& Q; X5 ^$ r0 X　　若不能完成這一樁大事，老子絕不回西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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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軾跟著嘆口氣道：「我之所以會認出你來，完全是因為老子剛才一直在思索自己挨揍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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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Q8 j$ U' s8 A% Z8 o0 X7 G. Z　　直到你說老子在意淫寡婦公主的時候，才突然想明白文同大哥為什麼會被你報復，我為什麼會被你揍，原因就是我們在酒鋪的時候嘴巴太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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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說公主這種話的人很多，畢竟，我大宋公主十八歲了還沒有出嫁已經成了奇聞，要說這世上不容別人嚼公主舌頭的人，除了官家之外，就只有你鐵青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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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Y7 D/ i0 a7 X( |, C5 J2 J8 S　　蘇軾欽佩的瞅著鐵心源道：「你對長公主傾心，長公主也對你唸唸不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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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X8 [( r, e: g5 {　　這些年來，求娶公主的人可以從東京排到洛陽，卻都被公主所拒。

$ y) ^4 J4 F1 C  q7 g4 _, W0 t9 Q　　我們還以為公主此生無望與你相見，沒想到你已經來到了東京，真是令人欽佩！」

- u3 R5 ~9 ^7 ]　　鐵心源笑道：「能幫我嗎？」

" Z" N9 s0 Y: T( p- ^% [) ^3 e- T　　蘇軾笑著準備點頭，卻不小心扯到了肚子，一陣劇痛淹沒了他的理智，張嘴道：「彼其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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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天山飛狐 第一一四章 桃花不負故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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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蘇軾談話總體上是愉快的，如果他不時不時說那句彼其娘之的話，就讓人如沐春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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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相互攙扶著從桃林深處走出來的時候，張楶和范純仁正在四處尋找蘇軾。

1 W+ n$ X6 I: ?7 K　　這兩個傢伙沒有一個善與之輩，雖然文同的傷勢來的猛烈去的迅疾，大夫也說這不過是一場普通的毒蟲咬傷事件，他們二人還是覺察出這中間似乎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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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X6 [/ h2 f- m& a4 b　　驚蟄剛過，桃花才剛剛盛開，這個時候要說有毒蟲滿地走，那就太虧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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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他們兩人親自看過文同的傷勢，傷口只是一個小小的圓孔，他的身體上並沒有兇器的影子，至於別人靠近暗算的話，文同自己笑著說過，最可疑，最有可能的就是張楶和范純仁他們兩個，在他受傷的時候，沒發現有人靠近過他們。

　　張楶和范純仁自然是不可能對老友下手，那麼，剩下的就只有毒蟲這麼一個解釋了。

- u! W  V$ R2 s# n: {/ W* ~9 o　　出於謹慎，張楶和范純仁發現蘇軾不在身邊之後，立刻就結伴尋找，很快就找到了滿身泥濘的蘇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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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_% w$ f" W　　「摔了一跤，跌了滿身泥，如果不是被在下看到，說不定會跌破腦袋。」

　　鐵心源理直氣壯地對張楶和范純仁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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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i$ @2 `  D# c0 _: q" ]! t: O" n) g　　蘇軾悶哼一聲，表示自己身體很痛，不能再受刺激。

　　「彼其娘之的泥地，害得老子摔跤……」

- g/ t# w0 B2 I　　蘇軾的話音很重，卻沒有出賣鐵心源，別看他大大咧咧的似乎對於鐵心源馬賊的身份不是很在乎，其實他心中早就升起來了一堵警惕的高牆，能不把王楶和范純仁拖進來，就不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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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想要帶長公主離開，以他馬賊的身份絕無可能，剩下的兩條路不外乎強搶和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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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兩條路那一條都是犯忌諱的事情，尤其是犯皇家的忌諱，他可以稀里糊塗的因為對域外的好奇而參與此事，卻不允許前途遠大的王楶和范純仁也稀里糊塗的踏進泥沼。

　　鐵蛋就站在不遠處的一顆桃樹後面，鼓著腮幫子準備吹箭，見鐵心源暗地裡擺擺手，就收起吹箭，若無其事的朝桃花林深處走去。

( v1 Y9 U( S. I$ a  T3 m( |0 C　　「尉遲兄來自西域，對天外諸國甚是熟悉，小弟不欲獨享這些天外珍聞，特意邀請他來和幾位一聚。」

) g  Y. t  T* C9 R2 ?+ \/ Z　　剛剛見過禮的范純仁疑惑的看看鐵心源道：「想不到一個小小的詩會，竟然是藏龍臥虎之地。

1 w, Q/ n) ^. [: B0 b% A　　中原之地群狼環伺，自高仙芝怛羅斯戰敗之後，久不聞西域消息，今日定要補全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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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笑著拱手道：「諸位都是大宋國的良才，如果能去西域之地，效法班定遠定會有一番功績流傳萬世。」

　　張楶搖頭道：「漢唐雄風遠及大漠絕域，我大宋能抱殘守缺已屬不易，想要揚威域外，難，難，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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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軾指指鐵心源道：「這傢伙別看長得像胡人，其實和我們沒有多大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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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w" a2 l5 ?/ u$ X3 r: G　　他在西域已經打出來了一片天地，你們不可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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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純仁等人自然是坐起立行之人，不容鐵心源客套，就拖著他擡著已經好轉的文同出了桃花園，匆匆的找了一座酒樓，二話不說就準備喝酒暢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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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7 [6 P8 Y$ h6 I3 Q　　鐵心源走出桃園的時候，忍不住回頭看看，蘇軾笑道：「別看了，就算你進入了園子，也見不到長公主，你已經很不要臉的把一首詩詞送進去了，已經很難得了，莫要得寸進尺，否則會被宮裡的宦官當做登徒子驅趕出來。」

+ ~+ Y* }/ r! q) p! a; s$ z& ^2 h　　早就知道這個結果的鐵心源強笑一聲，在張楶，范純仁兩人的調笑聲中走進了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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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b- F; n; x7 [; w$ [　　大相國寺的三十畝桃園，有宦官宮娥用青色的布幔將偌大的桃園分成男女兩個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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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不公平的是，女子這邊可以掀開布幔偷偷地觀察男子那邊，而男子如果掀開布幔，一定會被宦官們用亂棍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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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_9 R$ u: g3 e; b　　和那些帶著丫鬟到處偷看男子的貴女們相比，趙婉已經無聊的快要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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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1 E, m2 g" g& m) ^, W0 B; @' W' |　　帘子的另外一邊，正有人用契丹話唱情歌，歌聲悠揚豪邁，另一邊還有大理國的葫蘆簫正演奏著靡靡之音，帘子這邊，幾個身著輕紗的高麗美人戴著高高的帽子努力的搖晃著腦袋，一條彩色的飄帶隨著腦袋的擺動，變幻出各種美麗的圖案……

/ S  v  n( f7 w1 Z　　「長公主有所不知，我交趾國與大宋一衣帶水，同文同種，密林景色妖嬈至極，黃龍寺更是金碧輝煌，有南天第一叢林之說……朝陽升起時，晨霧未散，陽光普照之下，黃龍寺如同神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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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7 z0 n, {2 X* c　　趙婉打了一個哈欠道：「錢嬪娘娘，你不用這樣賣力的向本宮推薦交趾國，好像你去過似的，以前有一個人對我說，交趾國的人還沒有長成人形，長得黑乎乎的每天攀在書上采野果子吃。

　　你難道想讓我嫁給黑猴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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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D7 ?/ ~　　錢嬪和趙婉的歲數差不多大，平日裡走的很近，今天這場桃花詩會就是錢嬪發起並主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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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進宮僅僅一年的采女能身居高位，自然有它不凡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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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嬪掩嘴笑道：「我背書一樣的將這段話背給你聽，自然就有人來出這場詩會需要的銀錢。

　　惠而不費，長公主就容我再嘮叨兩句，聽不聽在您，就當我是一隻綠頭大蒼蠅，嗡嗡完畢，妾身去拿銀子，您繼續思念自己的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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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婉笑道：「錢王爺想要我父皇關注天南，自己上書也就是了，我父皇又不是聽不得諫言的昏君，只要是對的，父皇定會納諫，你們何苦拉我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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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嬪笑道：「妾身早就知道這些個契丹驢子，大理孔雀，高麗棒子，以及交趾猴子想要迎娶公主根本就是痴心妄想，妾身是來賺取銀子的，誰要幫你說媒了。

  G" H; @; @6 G/ Z6 d3 X5 m$ k. \　　現在啊，您可以小睡一會，我在這裡繼續給您念叨嫁到契丹的好處，免得人家說我光收銀子不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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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3 `3 {9 }: f+ j1 }　　趙婉嫣然一笑，錢嬪這人雖然看起來勢力至極，卻是一個真小人，是是非非的都說到明面上，讓人惱她不得，進宮一年多，卻全心全意的幫助父皇從天南賺取了很多銀錢，是靠實力獲得父皇寵愛的，否則，這樣的詩會也輪不到她一個小小的錢嬪就能獲得主辦權的。

# p* ^: u0 ]1 Z0 W" I1 s+ g　　錢嬪果然如同一隻綠頭大蒼蠅圍繞著趙婉嗡嗡的說個不停，百無聊賴的趙婉只好拿起桌子上的宦官送來的才子詩詞，慢慢的翻閱。

9 w+ C. l! }/ ~; I* N' d　　昏昏沉沉中，一行極為熟悉的字體映入眼簾，趙婉全身的睏意不翼而飛，一雙眼睛亮的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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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爭花不待葉，密綴欲無條.傍沼人窺鑒，驚魚水濺橋。哈密，尉遲文謹錄！」

　　詩詞什麼的趙婉才不在乎呢，她只是在努力的辨認這些字跡是不是新寫的。

, n$ m: o5 m! a& {$ u( e6 }　　指尖沾點茶水，輕輕地在字跡上塗抹一下，墨汁就粘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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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1 W) {7 L( O! p　　「想我大理國，雖然身在南召，卻春有花，夏有風，秋有明月，冬有雪，洱海風光四時無限，風平浪靜之時崇聖寺三塔倒影在湖光山色間，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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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n1 @& {& f( V. F% o  O' v　　趙婉的眼淚撲簌簌的就流淌了下來，心中既是甜蜜，又有些酸楚和委屈，只想嚎啕大哭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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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8 J4 b/ k2 j! s) a" f- `4 p　　錢嬪斜著眼睛偷偷地看趙婉，見她淚水橫流，還以為她喜歡上了大理國的王子，這也難怪，這些最重要的求婚者中間，以大理王子的容貌品行最為出色。

　　「怎麼，對大理王子動心了？

, w6 [8 A) k6 t% u5 S　　也好，算起來這位也是所有人中最出挑的，最難得的是他是大理王的獨子，將來是鐵定的大理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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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國家小了些，可是寧為雞頭不做鳳尾，也是極好的。到了大理國，你就是將來名正言順的大理王后，母儀天下，不比去契丹，高麗國做小要強一萬倍。」

& |* m' a9 Q' V7 p$ o# E　　趙婉勉強收拾了心情，招手喚來水珠兒道：「時辰不早了，我們回家，我的狗狗們還沒有餵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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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嬪歡喜的道：「好啊，好啊，長公主身份尊貴，大理王子也該在您的面前充作狼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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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K! E. n4 H) I! K% y　　趙婉強做歡顏，告別了錢嬪，一路催促之下，不一會就回到了皇宮。

　　水珠兒見趙婉一回到蘭苑就匆匆的換衣衫，最讓水珠兒驚訝的是，趙婉竟然將束胸的圍布也抽掉了，卻把細細的腰肢用綢帶勒了又勒。

3 ~- f6 T- Y+ \& z　　茁壯的胸脯，細細的腰肢，豐碩的臀型有說不出的美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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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您瘋了，外面已經有太多的餓狼了，您幹嗎還要換上這樣的衣衫，那些登徒子們會瘋掉的。」

　　水珠兒努力的想把披風給自家公主披上，免得引來更多的餓狼垂涎。

3 ]. r1 `6 J' B" A$ U/ }　　趙婉喜滋滋的坐在鏡檯前面，開始親自畫眉，咬了一口口媒子對水珠兒道：「玫紅色是否有些太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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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珠兒瞅瞅趙婉豐滿的嘴唇吃驚的搖頭道：「您以前都是不施脂粉的。」

! \0 s/ r; }; [/ u' P; `7 r3 m. f　　「你知道什麼，你看見于闐國那個妖艷的女使者了嗎？在我父皇的大殿上竟然敢扭著屁股亂拋媚眼，惹得那些臣子們各個意亂情迷的。

　　還有那個于闐國的王女，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雖然我很相信源哥兒，可是架不住他身邊全是狐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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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L# }* f) l　　水珠兒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歡喜的道：「您是說源哥兒回來了？他來東京娶您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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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 Z- F* x( }, |- w( ?+ i5 x　　正在描眉的趙婉鼻頭一算，眼淚再次從大大的眼眶中溢出，哽嚥著道：「我好怕他再也不來了！我好怕桃花開，恨不得今天大雪覆蓋東京城，讓桃花晚些盛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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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天山飛狐  第一一五章 看遠方

　　「孟子曰：孔夫子登東山而小魯，登泰山而小天下，如果諸位登臨天山，就會發現，天下盡在我輩殼中矣。」

　　「那是自然，古往今來但凡是有雄心壯志之輩，無不是胸懷廣闊，目光遠大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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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登高遠望，直抒胸懷，自覺天地悠悠，白雲蒼狗，世間人都成螻蟻……」

+ r$ r: B& f* t- g　　鐵心源和這四個混蛋瞎扯了半天，結果他發現，什麼都沒有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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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A4 l; {+ u. C" k　　雖說這四個人將話語說的慷慨激昂，如果去掉那些修飾用的廢話，這些話就全部都是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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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聰明人談話，就是這個樣子，在對方沒有明確說出自己的本意之前，就一直這樣試探來試探去的，如同蠢貨。

　　鐵心源很想邀請這四個傢伙去哈密看看，從根本上瞭解一下西域，話頭已經起了兩三次了，人家就是不接話，說一些瘋話，轉瞬間就把話題扯到九霄雲外去了。

, |/ c$ p2 Y) E: |# U3 }　　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實現！

　　蘇軾是一個什麼事情都敢答應，卻什麼事情都不去做的天真浪漫派。

　　至於其餘三個……全部在等著東華門唱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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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暗暗嘆一口氣，約定了下一次聚會的時間就拱手告辭。

　　原本還想通過自己的講述，讓這些大宋未來的精英們知曉大宋如今的處境是何等的危險。

3 ?  j4 y0 ^/ Q+ K: ]　　這些人卻以為自己想要招攬他們，既然不是一條道上跑的車，多說無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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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自己以前碰壁無數一樣，不用多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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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6 p/ R3 n9 v$ ~: R　　宋人的慷慨激昂永遠只表現在嘴巴上，他們在很多時候瘋狂的如同漢唐重臨，只有深入西域的鐵心源和孟元直才知道宋人對西域人來說，只是一個最好的搶劫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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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 @/ s- C% ~$ }  k) T2 ]　　紅日已經漸漸西垂，鐵心源為自己在這裡消耗掉了半天時間感到非常後悔。

　　出了酒樓之後就再也沒有回頭看蘇軾他們一眼，就揚長而去。

) y% \. U' S" c$ {8 N1 G　　鐵心源走了，酒樓裡的幾個人卻變得沉默下來，蘇軾艱難的翻了一下身體，喝了一口酒道：「這傢伙好像有些看不起我們，我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濃濃的鄙視！」

　　張楶點頭道：「他之前說的話還是言之有物的，後來就變成了一般的寒暄。」

/ W) b) l6 o# ?6 }( u) N+ q　　范純仁點頭道：「確實如此，問題是，他有什麼資格這樣對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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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T/ O1 X4 w) t, T6 z1 R% X& M　　蘇軾幽幽的道：「他真的可以這樣看我們，就憑他做出來的事情，我們是比不上他的。」

  X! C& J/ t0 r- t　　文同怒道：「且不說子瞻十歲成名，即便是質夫他們也是人中豪傑……」

/ R3 |, s0 Q: Y! u' s, |　　蘇軾笑道：「人家成名可比我早，名聲也比我大，尤其擅長百工，乳山的光明殿就出自他之手，我甚至還聽說就連琉璃這樣的寶物也是出自他之手。」

$ Y9 _8 Z6 j; _  }　　范純仁皺眉道：「鐵青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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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軾嘿嘿笑道：「我答應幫他保守秘密的，我可沒說他是誰，是你們自己猜出來的。」

　　王楶的臉皮跳動兩下，放下手裡的酒杯嘆息一聲道：「十五歲獲封子爵，我輩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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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同吃驚的道：「如此說來，他說自己在西域建國難道是確有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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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9 h0 s! f5 G1 v; Q. Z　　蘇軾點頭道：「恐怕是真的，前日我去永叔公府上拜會，永叔公憂心忡忡，還以為他依舊在為那件污爛事煩惱，問了之後才知道大謬。

1 s# d( e; O6 r* k% ^; d5 `　　那件污爛事，永叔公早就不放在心上了，他如今擔憂的卻是更加深遠的東西。」

　　「什麼東西？」其餘三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北海結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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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同笑道：「永叔公未免有些……」

　　「你是說永叔公是在杞人憂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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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1 l5 w+ l" f% n" U　　蘇軾努力的不讓自己的肚皮碰到桌子，提著氣問道。

　　王楶和范純仁也不明白歐陽修為什麼會對北海結冰這種事情感到煩惱，本來想問，又怕蘇軾把自己當傻瓜，既然有文同問出來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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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軾並沒有直接解釋歐陽永叔為何會對北海結冰產生了憂慮之情，小聲道：「年初的時候永叔公受命去契丹參加遼皇在遼國西京舉行的春捺鉢。

- D: ]+ ~! {+ h- x　　結果，在契丹的時候，他遇見了鐵青蛙，聽鐵青蛙說他碰見了一個蒙兀人，那個蒙兀人想要給討好遼皇給他唱歌，希望遼皇能夠允許他的族群南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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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可惜，那個蒙兀人沒見到遼皇，就被契丹人給殺死了，聽說那個蒙兀人臨死前都在大叫，希望遼皇能讓他的族群搬離日益寒冷的北方。

　　蒙兀人死後，永叔公利用自己使者的身份，接觸了很多北方的蠻族，結果永叔公發現，不僅僅是蒙兀人希望南遷，就連女真人，以及野蠻人同樣有這樣的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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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 p9 C' t, H. a0 }, l　　他們說北方已經變得奇寒無比，根本就不適合人類居住了，如果不南遷，他們只有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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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楶皺眉道：「這和我大宋何干？即便是有麻煩，也是契丹人的麻煩。」

　　蘇軾搖頭道：「永叔公說鐵青蛙可不這樣看，他認為越是居住在靠北地方的人就越是強悍，就越是野蠻，永叔公親眼見過北方蠻子強大武力，一旦這些北方蠻子們的生存都出現問題之後，一定會悍然南歸的，他認為即便是契丹也擋不住幾年。

7 }, q7 s+ U+ ^) B; m; N% v7 d) r　　就像從高坡上往下滾巨石，契丹人如果擋不住，就會被這顆巨石裹挾著繼續向南滾動，到時候，輪到大宋來抵擋了。」

0 A6 o5 z' c% m& @　　張楶仰面朝天，思考了良久才笑嘻嘻的道：「這倒是一個大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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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啊，這只是一家之言，不足為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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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8 D6 [- {3 L4 O% I( v, Q　　蘇軾撓撓腦袋道：「確實如此，北方的蠻子們即便不因為天氣緣故這數千年來依舊在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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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時候無非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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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死的樂天派性格再一次佔據了蘇軾的大腦，他自然不曉得這個世界上的所有大事都是起於微末。

0 g5 V6 n- `. g# V4 L　　「戌卒叫，函谷舉，楚人一炬，可憐焦土。」這樣的文章他們熟讀過，只是不明白何為「？秦人不暇自哀，而後人哀之；後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後人而復哀後人也。」

( ]+ a8 R# G+ H; Q5 T, H! c5 o　　他們更加不明白，他們以為的長時間，其實只有區區數十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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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4 E; z8 \, j. V/ w" J　　如果他們能夠活的足夠長，就會親眼看到身畔這座巨城會如何被北方的蠻族劫掠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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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會看到高高在上的貴人，被野蠻人棄之如泥土，往日高不可攀的貴女，會被野蠻人載於馬後極盡羞辱……

( T7 Q2 I. |$ A' c7 _- j( ^  S　　靠一張嘴是跟這些傢伙們說不清楚的，只有讓他們親眼走一遭西域，他們才會知道這個世界到底變成了什麼樣子。

　　能動手的時候，就不要動嘴，這是鐵心源一貫的主張，自己能被夏悚隨便給個印鑒就丟去戈壁，沒道理自己就不能故技重施把這些傢伙們也帶去西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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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他們願意不願意，鐵心源不覺得這是一個什麼問題，一旦人到了西域戈壁，想不變的野蠻也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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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V, ~* D4 \/ h( B( d1 O/ M　　夏悚做錯就錯在往西域丟的人太少，如果夏悚有足夠的魄力，成千上萬的往戈壁上丟真正的有才之士，鐵心源覺得這將是一個很好地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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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會有大量的人死掉，他同樣相信，也一定會有大量的人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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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d( u* s% B0 X4 ]  x+ S　　走在細雨綿綿的街市上，鐵心源想通了很多的事情，心情也變得舒坦了起來。

" S! O! \, S  R, N　　婉婉現在應該知道自己已經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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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裡，鐵心源的心一下子就變得火熱起來，放眼東京城皆是面目可憎之輩！唯有婉婉可讓陰雲變成晴日。

& Q# F) U* A6 {9 G* |6 p　　鐵心源熱切的朝自己家的老宅子方向看了一眼，然後就果斷的回到了單遠行給自己準備的竹竿巷宅院。

　　這裡魚龍混雜，當年包拯以雷霆萬鈞之勢清楚了東京城裡的城狐社鼠。

8 x5 g; R' ]5 U　　只不過短短的數年時間，這裡又充滿了三教九流的人物，狻猊幫沒了，白虎堂又出現了，屠戶幫消失了，騾馬行又出現了。

* Y3 G/ R  W  _% L  ~. c　　只要有利益，這樣的組合永遠都清除不乾淨，只會變得更加野蠻，更加的隱蔽，更加的兇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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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6 s" Q# w) ]+ Q' _* C　　只有在這種地方，鐵心源才敢儲存大量的爆炸品和危險品。

8 J/ K0 a3 w" r1 w- }# ~" Q　　婉婉的生日就在三天之後，應該給她準備禮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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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5 D( m) Z! Y  j2 m　　趙婉坐著籃子回到了城牆上，和平日裡沒有什麼區別，只是因為那五隻狗叫喚的厲害，應該是被困的煩躁了，她就命公主府的人與兩名在鐵家養狗的宦官帶著五隻狗去城外公主的農莊裡撒歡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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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事情已經有好幾回了，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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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蘭苑的趙婉，就下令水珠兒將蘭苑落鎖，自己來到寢室之後，才像一隻小鳥一般的歡騰起來。

　　一枚美麗的瑪瑙石被她親了又親，看了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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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枚瑪瑙石非常得奇異，一邊是淡藍色的，一邊是淡粉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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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S2 w& W7 n$ v# _, E　　被高明的匠人雕刻成兩個連在一起的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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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是藍色的男娃娃，一個是粉色的女娃娃，兩個娃娃都憨態可掬，正背著手伸長了脖子在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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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 q0 ^1 `6 c( k- m. Y　　水珠兒從外面走進來笑道：「您的情郎終於來了，您想要的十里紅妝也要來了。」

　　趙婉親了一下手裡的瑪瑙娃娃笑道：「三媒六證應該全了，除了父皇和母妃的同意之外，我們一樣都不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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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珠兒笑道：「張嬤嬤在外面守著，您的嫁衣是否可以拿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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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婉搖頭道：「還不是時候！五十萬貫的彩禮能否讓父皇滿意，還很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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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天山飛狐  第一一六章 十里紅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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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V3 `4 |5 ~3 j　　娶一位大宋公主非常的費錢。

　　這是大宋所有人的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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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P; ]/ \1 o' b  @4 d- s　　以前不是這樣的，至少在太祖時期不是這樣的，太祖嫁女的賞賜從來都是極為豐厚的，至少曹家在迎娶趙匡胤的女兒魯國大長公主的時候，還從皇帝那裡獲得了白金一萬，白玉兩方，絹六萬，田畝一百頃，良馬十匹，家奴五十人，彩鍛無數的賞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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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W1 C1 I! O2 Z; L" c　　算是曹家平白獲得了好大一筆資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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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太宗皇帝這裡就有了很大的變化，燭光斧影之後，太祖駕崩，遺留下來的嫡女尚有三人，非嫡女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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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d7 B! N) Y" V% E% m* a　　太宗皇帝處置完自己的侄子之後，在第一時間就將侄女們以豐厚的價格賣給了東南的財主。

　　史冊上記載的明白，當年內帑進銀錢六十萬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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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太宗皇帝將太祖皇帝留下來的女兒賣了高價之後，同時也給自己的閨女挖了好大一個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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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心向太祖的臣子們雖然對太宗頂替侄子成為皇帝不敢有什麼說的，在公主出嫁這件事上，他們卻異常的強硬，既然太宗皇帝能將侄女用冠冕堂皇的藉口拿來賣錢，到了他自己的女兒的時候，也就必須遵循舊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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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v/ `& ^3 `- Z; [" o, h- u　　不得不說太宗皇帝是一位極有決斷的皇帝，眼見臣子們指責自己的聲浪已經形成了風潮，又在第一時間將自己幾個不重要的庶出公主賣了一個好價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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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u1 ?: u6 T/ r( O1 B8 U　　人不要臉則無敵於天下，太宗既然已經這樣做了，那些臣子們雖然知道這樣做有些不妥，卻不能繼續指責太宗皇帝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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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後代的皇帝們對於那些不重要的公主，一般都會遵循舊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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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0 r1 R, o1 C: X　　如此一來，想娶公主的人，沒如果沒有百十萬貫的家財，是娶不起公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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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在大宋這個人人都有固定資產，卻很少有銀錢的時代，一次拿出十萬貫，對一個家族來說幾乎是要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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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只有東南之地的那些鹽商和巨賈們才有這個實力。

& J" A: D6 N* w7 f　　駙馬都尉乃是清流官，這個清流官和館閣官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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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C9 e- I6 k" Z, `/ e　　自從大宋立國，他們就在對駙馬都尉的職權進行了嚴格的劃分，他不但沒有參政議政的權利，如果私自過問軍事，則是大罪，即便是能獲得官職，也只能是皇帝家的侍從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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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j$ l2 i9 H7 _& |& O# E　　負責幫皇帝養馬，管理馬車，或者管理內府庫，幾同皇室家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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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D$ G2 m4 a  B3 Z$ {: c( k　　對於大宋朝那些心高氣傲的文士來說，這樣的官職近乎於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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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U$ ~% C( T0 G+ t* v8 A　　不但大宋人知道大宋的公主身嬌肉貴，就連周邊的那些個國家也是心知肚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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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N4 M8 e. \) e0 R" v　　付不起昂貴的彩禮，這也是大宋公主很少外流的原因所在。

　　澶淵之盟裡規定的很清楚，大宋每年需要給契丹人助軍之資銀十萬兩，絹二十萬匹。

　　大宋和西夏慶歷和議之後，大宋每年賜給西夏歲幣銀五萬兩。

: N( g0 X8 V+ G2 H1 f　　沒有一個皇帝會愚蠢到將已經到手的銀錢通過娶公主再還給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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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西夏皇帝一般喜歡迎娶契丹公主，然後再弄死，至於娶大宋公主，就捨不得弄死，價格太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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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婉的彩禮是鐵心源自己擬定的，銀錢這東西在西域並沒有多麼的重要，那片地方最重要的是物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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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何況哈密本身就是盛產金子的地方，拿著銀錢換不來物資在哈密是常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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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z% n2 G  T5 ^" H: [　　西域的部族們更加在乎糧食，鹽巴，布匹和各種各樣的生活物資，即便是牛皮編織成的繩子在西域也比金銀好使的太多了。

　　五十萬貫金銀，聽起來是一個恐怖的數字，可是這些金銀雖說是給皇帝的聘禮，可是啊，無論如何皇帝還是要臉面的，雖然不可能把所有的金銀還回來多多少少也會賞賜一些物資。

　　一般是折半進行的，大宋市場上堆積如山的布帛，物資正是賞賜的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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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知道趙婉已經在私底下囤積了大量的物資，如果皇帝能夠再賞賜一些，這樣一來，要比拿著五十萬貫的銀錢在邊市上購買好的太多了。

　　在銀星和市上，一錠金子不一定能換到一匹絹帛！

  w/ t4 H, g: D5 e4 [+ H8 Y　　那地方是大宋朝吸允異族人鮮血的地方，賣東西賣的如同殺人一般，鐵心源無論如何都不會去那些地方遭受宋人的虐待。

　　「敲門禮為羊二十口、酒二十壺、彩四十匹。

# V6 H+ ~/ g( h+ L0 o　　定禮需要羊、酒、彩各加十，茗百斤，頭{須巾}巾段、綾、絹三十匹，黃金釵釧四雙，條脫一副，真珠虎珀瓔珞、真珠翠毛玉釵朵各二副，銷金生色衣各一襲，金涂銀合二，錦繡綾羅三百匹，果盤、花粉、花冪、眠羊臥鹿花餅、銀勝、小色金銀錢等物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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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納財需用金器百兩、彩千匹、錢五十萬、錦綺、綾、羅、絹各三百匹，銷金綉畫衣十襲，真珠翠毛玉釵朵各三副，函書一架纏束帛，押馬函馬二十匹，羊五十口，酒五十壺，系羊酒紅絹百匹，花粉、花冪、果盤、銀勝、羅勝等物十副。

　　迎親要用涂金銀裝肩輿一，行障、坐障各一，方團掌扇四，引障花十樹，生色燭籠十，高髻釵插並童子八人騎分左右導扇輿。其宗室子禮物，送親使者花銀五千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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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敬獻彩銀四十三萬兩……」

　　趙婉用了好長時間才計算完畢鐵心源迎娶自己需要的花費，嘆一口氣，探出手指揉揉自己發脹的太陽穴，雖然知道父皇一定會把自己賣個好價錢，沒想到會賣這麼多錢。

% P, ~4 `9 q7 p　　五十萬貫，至少可以支應契丹助軍費用和西夏歲幣三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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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筆錢是宋人無法拒絕的一筆巨款。

7 K  }  n) R% ~9 \　　趙婉清楚，大宋這兩年災害連連，包拯常年在外負責賑災事宜，一年之中，留在京師的時間不超過兩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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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B* n+ d, h$ m　　國庫中的銀錢僅僅是供養兩百六十萬軍隊，就去了一半，再供養疊床架屋密密匝匝的官吏又去了三成，真正能用在國事上的銀錢，只有區區兩成。

* C: K  u8 B) s3 E5 C" r" `* y　　就這兩成還要應付賑災，安撫，河工，將作……

% b4 O' r4 x. z# G9 e　　父皇內帑如今就靠著琉璃的收入支撐著，如果沒有源哥兒當年獻上來的琉璃製造術，內宮之中的妃子宮人們只能荊釵布衣，何來如今的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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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9 d6 t4 v' f2 @% I　　書寫完禮單，趙婉的心忽然變得空蕩蕩的，她猛然間發現，自己的情親，在五十萬貫銀錢面前毫無抵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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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甚至能想像的到，一旦明日于闐國的使者將這份禮單送到鴻臚寺，最後落在宰執們的手中，即便是父皇再不情願，母妃再是哀怨，在滿朝文武的堅持下，自己下嫁于闐國國王已經成了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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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公主換取大宋邊寨三年的平安……這真是太划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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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嬤嬤從外面走了進來，見趙婉正在瞅著眼前的禮單發愣，伸手攬住趙婉的肩頭輕笑道：「不過是一些死物件而已，有什麼捨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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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R% v! q' [' R2 q4 ?　　老身來的時候，夫人早就有言在先，她才不管什麼國不國的，只要兒子開心，就算是傾家蕩產也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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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萬貫啊……嬤嬤，您說我真的值這些銀錢嗎？真的值得源哥兒如此厚愛嗎？

　　僅僅是迎娶我一人，就耗費了一個國家數十年的積蓄，我真的不是禍國殃民的妖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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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嬤嬤見趙婉淚水滾滾，幫她擦拭掉眼淚笑道：「什麼數十年的積蓄，哈密清香國總共才建立不到一年，源哥兒這個人啊，比財神爺強多了，他賺錢的本事可比其餘的本事強大的太多了。

: d5 P  J, V: {3 K' v1 _　　用一年賺來的錢娶走我大宋的掌上明珠，算起來，他這個便宜占大了。

　　更何況，這些錢至少能換回來山一樣多的物資，你不知道啊，銀錢這東西在西域之地其實買不了多少東西，更多的是以物換物，你可能不知道，清香谷集市上人家用的都是紅銅錢，青錢根本就拿不出手。

1 ^# a4 ^" G" N5 W  b$ G　　人家賣一天的包子都能賺到百十個紅銅錢，您仔細算算，那個賣包子的一天賺到了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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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嬤嬤的開解話語終於讓趙婉止住了哭泣，她還是不放心的向張嬤嬤追問了很多的事情，直到張嬤嬤驕傲的將清香城的繁華訴說一遍之後，在確認這些錢並非鐵心源假公濟私以傷害國本為代價迎娶自己之後，她的心才慢慢安定下來。

　　她其實還是非常得不理解，那裡的人為什麼非要以物易物，而不要銀錢，這在東京城絕對是一樁不可理喻的事情。

5 Q% j! s8 F5 N5 q, z$ a　　她決定去了清香谷之後，一定要好好的教導一下自己的子民，這樣的傻事不能再幹了。

# u) a' I/ x( A　　宮門將要關閉的時候，張嬤嬤帶著趙婉擬定的禮單回到了鴻臚寺驛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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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澤瑪照例是不在的，她這些天艷幟大張，頻繁的出入各種貴人舉辦的酒會，以豪放的姿態，深不可測的酒量，讓東京城裡的達官貴人們對她又愛又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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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澤瑪自己也愛上了這樣的場合，帶著凶神惡煞一般的鐵三百和冰冷的如同雕像一般的拉赫曼，有這兩個人在，即便是垂涎她美色的契丹王子也不敢造次。

6 `7 n0 Z% l- l6 U( W0 N3 a; N　　尉遲灼灼手裡握著趙婉擬定的禮單，長嘆一聲道：「這可真的是十里紅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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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天山飛狐　 第一一七章 于闐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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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了？有些羡慕？」尉遲雷放下手裡的畫筆，來到這個後輩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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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n8 {( C2 i' S& x4 p  K　　自從去了哈密之後，這個一貫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悍將終於回歸了自己藝術家的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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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3 S1 d5 j0 k  D" W7 a% P　　尤其是來到大宋之後，他發現自己終於有了用武之地，只有在這個繁華的世界裡，自己的才能得到所有人的肯定，使節團進東京不過一月，他尉遲雷的畫作就已經一尺萬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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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9 j2 B( }1 }6 a　　他不是很在乎自己的畫作價值幾何，那種被所有人稱讚膜拜的場景實在是讓他難以割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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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甚至在想，如果鐵心源同意的話，他準備長留東京，如果能夠老死東京也是一樁美事。

: ~# W- z/ v0 D. X: x( [" f　　他相信鐵心源不會虧待自己這個侄女的，兩人耳鬢廝磨的時間長了，就算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以鐵心源今時今日的地位，別人誰敢親近灼灼？

　　尉遲雷就不信鐵心源能夠硬的下心腸讓這個孩子孤老終生。

　　見尉遲灼灼有些哀傷，就擡手撫摸一下這孩子的腦袋笑道：「十里紅妝算不得什麼，這裡面有太多的權謀和利益，作為聘禮不純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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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9 o% j& p' \4 i& g8 l　　我兒若是也想要十里紅妝，等爺爺多作些畫作，賣出去就是錢，湊足十里紅妝並非難事，這些浸潤了爺爺心血的十里紅妝，才是真正的十里紅妝。

　　到時候我兒也能風風光光的出嫁。」

　　尉遲灼灼把身子靠在尉遲雷的懷裡放聲大哭，良久才抽泣著道：「他就要娶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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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尉遲雷大笑道：「他鐵家即便是再有祖制一旦我哈密清香國壯大之後，子嗣問題也由不得他不考慮。

　　他家的祖制不過是他那個偏激的母親擬定的而已，到時候，國祚延續哪裡容得下她繼續堅持。

6 ~! {. L4 }8 y2 r( N9 G  @5 S　　我于闐一族已經沒落了，王權自然與我等無關，可是清香國起家的人馬依舊是我尉遲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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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論到見識，論到養育子女，清香國裡的那些部族哪一個能比得過我尉遲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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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2 z+ u! M5 ]. Y　　只要一兩代人，我尉遲氏子孫必成清香國的中流砥柱，我兒雖然無緣正妻，哪怕身為側妃也是堂堂正正的王妃，數十年後，即便是大宋公主也未必有我兒的權柄重。「

　　尉遲灼灼搖頭道：「爺爺，您別看源哥兒整天笑嘻嘻的處置大事，其實他是一個最怕麻煩的人。

% Q/ D- Y/ G* W: @! d, O- I　　後宅之事本就千頭萬緒的說不清楚，要是讓他陷入這種分不清對錯的麻煩裡面，天知道他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孩兒知曉，他心地善良，不會難為我和趙婉，只能自苦，如果讓他自苦，孩兒寧願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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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t6 [, J& z1 k　　尉遲雷苦笑一聲，擡頭瞅著窗外道：「這傢伙走的是什麼狗屎運啊，來到這世間，只有讓別人為他難過操心，他卻甩著雙手什麼都不幹的當他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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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尉遲灼灼破涕為笑：「能當上大王的人，不都是這樣福運加身的嗎？」

　　尉遲雷拍拍尉遲灼灼的香肩笑道：「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尉遲一族是從灰燼上重新站立起來的，將來能成什麼樣子聽天由命算了，現在，只要你快活就好。」

　　尉遲灼灼笑著點點頭，就重新開始整理趙婉開出來的單子，單子上只宋國婚儀，卻不符合于闐國禮。

　　金銀過多，不如用瑪瑙玉石代替，看上去更加的磅礴大氣，羊隻太少，多用牛馬，使節團來的時候特意從青塘購買了兩百多匹漂亮的牛馬，其中四頭白色的氂牛最是珍貴，用來馱載聘禮最富貴喜慶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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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東西留在紙張上會不顯山不露水，如果能被大牲口馱載在背上招搖過市，一定會引起整個東京城轟動的，即便是宋皇也不能不考慮百姓對這樁婚事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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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哥兒說的很有道理，送禮絕對是一門學問，如果不乾不濕的給人家送點禮物，說不定還起不到好作用，如果要送禮，就一次送給超出對方心理底線的禮物。如果不能起到這個作用，還不如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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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瑪瑙玉石在清香谷的地位比石頭高不了多少，自從清香谷開始成為哈密的主人之後，魔鬼地的瑪瑙石只有清香谷的人才能去拿，而且不再用孟元直動手了，而是由其餘清香谷武士來做這件事，如今的狼穴裡面，瑪瑙石堆積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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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9 ~! ~5 u3 B4 |' _　　至於玉石，尉遲氏就是昔日的于闐國主，他們家屯留了非常多的這種東西，馬西姆的商隊整整一年都在干挖掘于闐人寶藏的事情……

　　如果有可能尉遲灼灼一兩銀子都不想出，全部用瑪瑙玉石代替。

5 S% e9 L6 T8 b) \% A　　用白玉向皇家求親，豈不是正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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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6 Z& X' @8 T; p7 T3 F  I+ W9 s　　人離鄉賤，物離鄉貴，東京人看慣了黃金白銀，這些東西對他們的視覺衝擊力不夠大，因此，尉遲灼灼就準備將瑪瑙和玉石的價格放大到極致。

/ S7 `  Y' b5 v7 `　　澤瑪在樊樓笑的非常開心，巨大的白色的瓷盞裝滿了西域葡萄釀，裡面的冰塊沉浮敲擊著瓷盞，她舉起酒盞，一仰頭就灌了下去，酒水下去了，冰塊卻被她含在小嘴裡咬的咯吱作響，胸部起伏，媚眼流轉，別有一番風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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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轟然喝采，所有人都舉杯應和，同樣一口喝乾了白瓷盞裡的葡萄釀，氣氛熱烈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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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喝得半熏的鴻臚寺少卿雷安國醉眼朦朧的摟著身邊的歌姬問澤瑪：「貴使不遠萬里來朝覲我皇，不知可有什麼要求？」

　　鴻臚寺以及禮部官員很少會有人主動詢問外國來使這些話的，也不應該問這樣的話，只是這些天和澤瑪在一起不但吃遍了東京城的珍饈美味，更是接受了數之不盡的豪奢禮物，他袖子裡至今還有一塊精美的瑪瑙原石，即便是左手在歌姬嬌嫩的身體上遊走，右手依舊把玩著這方瑪瑙。

, G2 N' B7 ?- W- j/ m　　這種情形下，如果再不給于闐國使者一點好處和方便，他自己都覺得慚愧。

　　澤瑪嬌笑道：「雷少卿好意我于闐國心領了，只要能覲見大宋官家，由本使親自將于闐國對大宋國的仰慕之情呈現，就已經是我于闐一國的驕傲和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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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僕寺少卿何銘鼓掌讚歎道：「于闐國常懷故國心，令人可敬可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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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貴國厚禮來朝覲我皇，皇宋自然不會虧待于闐，只是兩國地域遙遠，不能時時相親相厚，甚是遺憾。」

' j" C6 ]! C- p　　澤瑪舉杯遙遙的敬了何銘一盞道：「如果于闐大宋能夠結成姻親之國，哪怕我們相距萬里，與一家人何異？」

# c( a" k: a( e　　雷安國何銘相視一眼之後大笑道：「沒想到我皇宋長公主之名，萬里之外尤有餘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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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澤瑪笑道：「我家大王今年正好十八歲，想在西域謀一且貴且榮的王后甚為艱難，聽說長公主殿下雍容華貴，特命本使前來問瞻，如有榮幸，迎之為後，也是我于闐一國無上的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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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安國大笑道：「好啊，好啊，如今有契丹王子，高麗王子，大理國王子，交趾王子已經向我皇表明了求凰之意，再加上于闐王，好一個五福臨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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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澤瑪笑道：「契丹王子不過一質子罷了，高麗國王子更是沐猴而冠，至於大理國，交趾國都是大宋的屬國，何德何能與我王比肩？」

　　何銘笑道：「一家有女百家求，我皇也不能一概拒之，于闐王想要求娶我皇的掌上明珠，不下功夫可不成呢！」

( v$ G3 m8 w/ J7 {7 f4 G　　澤瑪慢慢啜飲著杯中酒笑道：「我王剛剛平定了二十六個部族，銀錢之屬堆滿銀庫，只要宋皇允可，就算是傾盡國庫迎娶長公主殿下又有何妨？」

　　戶部司郎中錢朗眼睛一亮沉吟片刻問道：「卻不知于闐王的誠意到底幾何？」

% y" }+ g" U! ]& Z　　澤瑪一口喝光杯中酒豪邁的道：「只是自家說未免侮辱了長公主殿下，只要長公主殿下張口，即便是國庫中的銀錢不夠，我國大軍正在枕戈待旦，只要我王一聲令下，橫掃戈壁一遭，定會讓公主殿下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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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r. v. l- ^; G　　錢朗試探著問道：「五萬貫？」

/ I! M) g: }# f　　澤瑪不屑的道：「長春城外的一頭白氂牛就能換取一座城，而本使此次前來僅是白氂牛就有四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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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朗倒吸了一口涼氣道：「老夫聽聞，雪原白氂牛素來乃是吐蕃人心中的神獸，百萬氂牛中難得一見，貴國何來如此多的白氂牛？」

　　澤瑪笑道：「此乃我王滅不臣之族之後的戰利品。」

　　何銘臉上的調笑之意已經消失，拱手道：「卻不知貴國帶甲之士……」

　　澤瑪傲然道：「帶甲之士三萬，騎馬攜弓的從人不下十萬！」

　　雷安國指著跪坐在澤瑪身後如同雕像一般的鐵三百問道：「如此猛士可有名姓？」

4 ^8 x, u$ H* V: F　　澤瑪冷冷的瞅了一眼鐵三百高傲的道：「不過一介戰奴而已，哪裡來的姓名，只有一個編號名曰——三百！」

3 A% |0 f& N! m5 e　　雷安國見過鐵三百演武，一柄橫刀對戰契丹三名武士不落下風的猛士竟然在于闐國軍中只能排在三百左右。

+ A/ E  i. A% u$ E- ]　　他們今日來赴宴的目的就是為了打探于闐國為何如此的大張旗鼓籠絡大宋官員，如今得到了答案，自然不會久留，眼見月上半空遂起身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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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澤瑪笑吟吟的送走了滿堂賓客，這才重新回到了樊樓，擡頭看見鐵三百那張氣咻咻的臉，連連施禮道：「這是在嚇唬這些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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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天山飛狐  第一一八章 當頭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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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三百冷冷的道：「我們來東京城，可不是來享受的，族長已經到了東京，我一心想去護衛，卻被族長所拒，整日裡陪著你遊逛街市真是無趣！」

　　澤瑪道：「消息已經放出去了，現在就看宋人接不接話，如果他們接話，我們一定能夠幫族長抱得美人歸，我就奇怪了，那個大宋的公主到底長得什麼樣子，竟然能讓族長為她守身如玉！」

" c0 ]* }% y/ S' Y* ]. X　　「閉嘴，族長的事情你最好少問，乖乖的把事情辦好就成，我們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只要族長的這個心願達成，我們就和宋國再無干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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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2 e8 ^/ C4 W+ z6 q　   回到西域之後，那裡還有廣闊的國土等著我們去攻奪，一個龐大的帝國將要在我們的手中出現，你這樣的女人你覺得有資格當我們的王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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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澤瑪對鐵三百的呵斥並不在意，找了一個舒適的地方坐下來，懶懶的道：「族長要是早來五年，我是有資格當你們的王后的。」

( u* i! ]$ N) K+ C6 w1 \! M( w　　鐵三百喝了一口酒道：「既然你有自知之明，那就好好地辦事，莫要再生不該有的心思，將來我清香谷雄踞戈壁的時候，也有你的一份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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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q+ \+ C4 h( N　　澤瑪咬牙道：「我就要大雪山！」

　　東京城是一座不夜城，此時更鼓都未曾敲，自然不是安寢的時候。

% W7 [) H, c5 D1 `　　在雷安國的提議下，何銘與錢朗陪著雷安國又進了一家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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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家小店，店主人上了一碗餛飩之後就匆匆的去街面上呼喚那些賣簽菜和果子的婦人。

+ s' ~) e* [' T4 I! ]4 ?　　不大一會，他們的桌子上就多了各色吃食。

　　不論是在古代，還是在現代，參加酒席一般都是吃不飽肚子的，三人喝了一肚子的葡萄釀，這時來一碗餛飩最是得意。

　　填飽了肚皮之後，何銘就迫不及待的道：「有人送上門來挨宰，不下刀子心中會有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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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安國剔著牙，吐掉牙縫裡的肉絲冷冷的道：「如果只是因為一兩萬貫就把我大宋長公主下嫁，實在是有失國體。」

　　錢朗道：「一兩萬貫自然是丟面子的事情，可是一二十萬貫可就是一樁好買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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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x4 S, Z  T　　何銘皺眉道：「老錢，你們戶部是不是給每個人都標了價錢，你看看我老何能賣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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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x) t# s# Q; [0 V: T# {; J: w7 V　　錢朗苦笑道：「平南的將士們已經過了洞庭湖，再有一個月的時間就會凱旋迴京，國朝大賞就在眼前，沒錢給將士們酬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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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庫中空蕩蕩的能餓死老鼠，糧庫裡倒是裝滿了糧食，我們總不能給每一位將士發一袋子糧食背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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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J8 s8 n2 h  [7 m0 y* G3 Z2 b- e" u　　雷安國笑道：「就算是從于闐國這裡弄到了銀錢，可是啊，老錢，你別忘了，這是長公主的聘禮，是要進內庫房和長公主庫房的，和國庫可一點關係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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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5 A2 l" C* s5 ]0 A0 g, ?' a　　何銘擡起頭瞅著房頂幽幽的道：「如果能從于闐人身上弄出來三十萬貫就好了，那樣的話，十萬貫進內庫房，五萬貫用來打發公主嫁妝，還能有十五萬貫……」

　　錢朗搖搖頭道：「不可能的，我大宋長公主即便是再值錢，也不值三十萬貫！」

　　雷安國陰笑道：「現在有五個國家的王子或者王準備求娶公主，我們不妨將風聲放出去，看看其餘四國王子是什麼看法，這樣還有可能將公主的身價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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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B$ q0 l2 @6 s& v7 f1 T8 i5 @: H　　何銘苦笑道：「我們在這裡商量著賣公主，卻不知陛下的心意如何。」

7 P7 d; e/ G; h8 D- g8 G　　錢朗恨恨的道：「如果真能從這些王子手裡弄出來三十萬貫，莫說賣公主，就算是拿我老錢的老婆當添頭我都干，估計官家的日子也不好過，年前的兩場雪災，都是官家從內庫房撥出來的錢糧，聽我夫人說，皇后娘娘現在都不穿綢緞衣衫了，前些時間，南方過來的我那個本家錢嬪，就因為給內府庫弄了點錢財，就被官家寵幸的沒邊了。

' b7 P6 A5 U8 b) G* n　　你們沒見部堂和計相都愁成什麼樣子，本來一個乾瘦的老頭，現在更看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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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些天一次幾十份公文向州縣下發，要求他們立刻上繳今年的夏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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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這才開春，怎麼就收夏賦了？」

　　錢朗懶懶的道：「還能為什麼，被逼急了，下面的州府官的迴文倒是整齊，一股腦的說這是亂政，正在蔡州裱糊亂民的包黑炭竟然說這是亡國之政。

　　彈劾我家部堂大人乃是禍國殃民的囊賊，天可憐見，我家部堂已經有兩年沒見過俸祿是什麼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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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笑嘻嘻的雷安國聽錢朗這樣說，一張笑臉立刻就變成了苦瓜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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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哀愁的道：「明明是盛世，怎麼我們就窮成這樣？不是說官家手裡還握著琉璃這種好東西嗎？」

2 [' u9 J1 \. X6 }　　何銘搖頭道：「現在連契丹人都知道琉璃是樣子貨，今年給契丹的助軍費用打算用琉璃來頂替的，結果人家死活不要，就要銀錢，絹帛，給西夏的歲幣倒是用琉璃給打發掉了，依我看啊，過了今年，西夏人也不會要琉璃了。

　　至於盛世倒是沒說的，糧食，絹帛不少，瓷器更是堆積如山，那個殺千刀的儂智高在天南一場叛亂，硬是將好好地泉州，廣州弄得一片糜爛，出海的海船出不去，海外的胡商進不來，我們收不到稅款，自然就沒錢了。」

  A9 p9 ^; a, c# k　　錢朗恨恨的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道：「少府監的那些狗賊都應該砍頭。

　　他們根本就不知道物以稀為貴的道理，沒日沒夜的燒製琉璃，把天價一般的琉璃弄得爛大街……」

　　雷安國拍拍桌子道：「既然于闐國開了拿錢來迎娶公主的先例，我們不如好好地運作一番，看看結果能不能救急，畢竟，只要泉州，廣州這些海港開始運轉之後，我們就會有錢的。」

　　錢朗頽廢的趴在桌子上伸出兩根手指道：「別指望了，兩年，至少需要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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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u3 s) b# f, ~3 R9 j% e　　三個憂愁國事的大宋官員不知不覺的就喝多了，長嘆一聲就各自回家，準備明日開始探探其餘幾位王子的口風，好把長公主的身價往高裡擡一擡。

+ U. r4 @/ g6 n. i: y　　更鼓敲過三遍之後，鐵心源這才揉著腰肢從房子裡出來，忙碌了整整六個時辰，才把需要的東西按照火兒留下來的說明書配置完畢。

　　很奇怪，孟元直今晚竟然沒有睡在青樓裡面，和張直一起坐在月光下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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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a2 y; n8 K- J& y　　鐵心源過去抱著茶壺喝了一通茶水，長出一口氣道：「今天沒有出去耍子？」

7 ]8 e: `* X5 s; i　　孟元直捶捶自己的腰笑道：「老子又不是鐵打的，總要休沐幾天才行。」

　　鐵心源嘿嘿一笑，指著自己剛剛走出來的屋子道：「正好，明晚你們要幫我幹活，今天休憩一下最好，免得明晚一點力氣都沒有。」

: j7 x# N2 k1 U　　孟元直點點頭，遞給鐵心源一張紙道：「尉遲灼灼擬定的禮單，很豐厚。」

5 `, ?9 `# Q4 z8 V　　鐵心源取過禮單瞅了一眼就皺眉道：「這兩個女人的腦子是怎麼長的，我說十里紅妝不假，可是這樣白白的送給人家，真當我是冤大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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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元直楞了一下道：「你不是對長公主喜歡的死去活來的嗎？現在怎麼心疼開錢了？

$ s. l9 `% K7 V7 a# Z" x) v　　禮單我看了，大部分都是瑪瑙和玉石，在我們哈密就不值錢，銀錢對我們來說又不是很重要，你要是不狠狠地拍你丈人的馬屁，他不會把閨女嫁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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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7 s/ h9 o5 F, I6 V! a' i* t　　鐵心源揉揉太陽穴道：「你知道什麼，掙錢是一門學問，這花錢更是一門大學問。

' |7 Q3 T+ R4 F　　五十萬貫錢，能把東京的貨物買走一半。

$ {0 A3 c! k/ J1 m5 A. Z* r　　皇帝現在是缺錢，可是我這幾天走街串巷的看過了，糧價一點都不高，布帛的價格也不高，甚至鐵器的價格都比三年前低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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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說明什麼？說明民間也沒有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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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們在東京把這麼一大筆錢丟給皇帝，那些商賈立刻就會得到風聲，知道皇帝要犒賞三軍花錢如流水了，一旦市面上的貨物減少了，你信不信，這裡的物價就會飛漲，你還要東京的百姓活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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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b+ _* o2 g　　同時我們獲得的回禮也會打好幾個折扣。

　　這是牽一發動全身的事情，這樣毛毛躁躁的亂幹可不成。」
2 a( M" G4 [3 \# }7 _5 v" o  ]+ X) Z
3 z& E  c, q4 U" M5 z8 f6 D　　孟元直瞅著鐵心源狠狠地喘了好幾口氣才不讓自己的怒火升騰起來，和這個傢伙在一起，好像總顯得自己比較蠢。

4 A5 ~4 u/ R7 _9 ^) h  U5 g. V　　「你準備怎麼花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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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9 Y' V$ Y! o0 H" T1 l　　「慢慢花，而且還不能把錢花在一個地方，比如，我們在東京把錢交給皇帝，在京兆府提貨，這樣一來我們節省了大量的運貨時間，同時還能多買一些。

6 {* \4 ]. J: ?4 c　　而朝廷可以用這些貨物的貨值來抵消京兆府的夏賦，東京城的貨物總量沒有改變，而朝廷卻多了一大筆錢，這能保證東京城的市面上既有銀錢流通，也保證市面上的物價不會發生大的改變。

　　最重要的是告訴大宋君臣，他們都是一群什麼都不懂的蠢貨。」

3 H+ l; f# r) N　　孟元直大笑道：「多買一點貨物，少買一點貨物對我們有個屁的影響，魔鬼地的瑪瑙多的是，足夠我們撿十幾年的，你明明是在幫大宋，卻一定要裝的惡聲惡氣的。

　　前面賣馬就是這樣，現在給長公主聘禮還是這樣，你累不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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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z1 ^. v% g, b3 c  B　　我認識的大宋官家是一個老狐狸，不是你說的蠢蛋，你能想到的事情，人家三司使，計相也能想到。

- v( a' {- I& t　　大宋官家玩的最好的就是平衡，朝廷裡的文武百官就是幹這些事情的，說不定人家在安排好所有的事情之餘，連自己的犒勞銀子都留出來了，你還是少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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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0 V- j  _' a　　猛猛的用一大筆銀錢砸昏大宋君臣，平平安安的把公主娶到手才是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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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天山飛狐 第一一九章 趙禎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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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元直和鐵心源不太一樣，他喜歡把事情一件一件的來做，不像鐵心源好像屁股後面有狼一樣，做什麼事情都喜歡一堆堆的來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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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喜歡鐵心源這種急躁的心情，也不明白他這種急躁的心情從何而來。

　　 對大宋好是應該的，自家兄弟都是從大宋走出來的，回報一下不是不可以。

: j& |: h9 k- M　　 就像自己前段時間在西京做的事情，殺了那麼多的契丹官員，不就是在幫大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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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那時候還說自己分不清輕重裡外，他覺得鐵心源現在和那時候的自己一樣，有些糊塗了。

　　 現在對大家來說最重要的是哈密清香國，妻兒全在那個地方，如果哈密清香國毀掉了，大家可真的就成孤家寡人清潔溜溜了。

　　 就像分家的孩子一般，回報一下大家庭是應該的，卻不能對自己的小家庭不管不顧。

　　 鐵心源不想狡辯什麼，雖然用大宋愈強對清香國來說就越好的說法絕對能把眼前的事情說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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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卻不想破壞孟元直連他喜愛的青樓都不去營造出來的勸諫氣氛，這樣其實挺好的。

　　 禮單丟給了孟元直，任由他在上面刪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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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活了一夜的孟元直在天明的時候得意的將一份禮單丟給了鐵心源，然後就帶著自己的忠狗張直直奔眠雲樓，按照他的說法，眠雲樓裡的頭牌眠雲姑娘沒他根本就睡不著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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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禮單制定的不錯，有對大宋的貢獻，自然也有對大宋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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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O) s$ M. W- B7 [　　 孟元直貼身伺候皇帝十年多，對皇帝的心思把握的很好，那些是皇帝能夠答應的，那些是皇帝不答應的，那些是可以從皇帝那裡爭取一下的，他都羅列的明明白白。

　　 單子重新被人送給了澤瑪和尉遲灼灼，三天後面見皇帝的時候，會把這個禮單繳納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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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婉留在自己的蘭苑裡面，一整天都沒有出門，一件大紅色的嫁衣，被她和水珠兒以及張嬤嬤三人不停地尋找出其中細微的瑕疵，然後不厭其煩的改進。

. h% w% P* \% i4 c　　 淑妃來看過趙婉，見她在準備嫁衣，欣喜若狂，派人送過來無數的絲線，即便是壓好的成色最好的金線，都送來整整三斤。

　　 她已經沒有辦法駕馭這個心思古怪的女兒了，只希望她能夠快快的找個不錯的人家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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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 k& c. B1 @# Z　　 在她看來，不論是契丹王子，高麗王子，大理太子，交趾太子都算的上是一門極好的姻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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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a7 n, a# I　　 舅家現在沒權沒勢，唯一能夠值得一提的就是和藩屬國正在進行的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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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趙婉嫁給了這四個人中的哪一個，舅家都能在那個國家迅速的打開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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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閨女能不能在異國番邦站不站的住腳，她根本就沒想，都說知女莫若母，淑妃對自己這個女兒的性子太瞭解了。

　　 別人都說長公主殿下，溫婉知禮孝順，只有她清楚地知道，自己這個女兒的性子是多麼的倔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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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E1 I' n+ O) L　　 沒把握的事情從來不做，只要做了就一定能夠做成，即便是她高高在上的父皇，也不能強迫她做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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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8 _; M, D. g　　 她之所以會落個溫婉孝順的名聲，那完全是她自己刻意營造出來的。

　　 只要是宮裡有頭有臉的妃子，女官，宦官都清楚一件事，在這皇宮裡，最有錢的其實就是長公主殿下，就連皇后的府庫也不一定有長公主庫房裡的珍寶多。

( G! B3 p; n; E, L+ h% ]' z　　 淑妃多次要求代替女兒掌管這些財富，不論她用了什麼法子，都沒有得逞。

　　 淑妃一上午都在做餛飩，試驗了不下十遍，這才挑選了最滿意的十餘個小餛飩煮了，裝在帶蓋子的白瓷缽子裡，用食盒裝了，親自送到官家的書房。

　　 結果很不巧，官家正在和計相王珅商談國事，王漸守在外面，不許淑妃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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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伴，這些餛飩是本宮下了心思的，如果官家現在不用，放一會滋味就不夠鮮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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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l" C) l. u1 K( `$ l6 m　　 淑妃強忍著心頭的怒火，面對在宮中權勢熏天的王漸，她不得不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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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M/ S/ z5 ^4 A! n　　 「咱家替娘娘送進去，如今有外臣在，娘娘不方便進出。」

　　 淑妃只好答應，能隨意進出皇帝書房並且不在意有沒有外人的宮妃，只有曹皇后！

　　 王漸並不在意淑妃那張陰沉的臉，如果不是因為她是長公主的母親，他是懶得去行這個方便的。

　　 「這麼說，朕如今連犒賞自己猛士的銀錢都沒有了嗎？朕記得，僅僅是今年，皇后從內帑中劃撥出去的銀錢就不下四十萬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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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漸聽皇帝這樣說，縮縮脖子就提著食盒不動彈了，這時候要是湊上去，多半會挨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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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聽王坤老邁的聲音在書房裡響起：「兩百六十四個軍州，不平安者泰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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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旱災一十有六，水災有七，若非廬陵太守得力，蝗災將不止蔓延四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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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還不至於此，泉州，廣州糜爛，兩地市舶司堪稱顆粒無收，由此引發瓷器，絲綢，布帛，藥材在原產地堆積如山，瓷工，織女所屬苦不堪言，

0 l2 J' D% G- ~2 w# e7 h, r5 d　　 即便是哥、汝、定、等官窯今年開工之日不足往年三成，商路不暢，何來銀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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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了收息，卻有十六萬大軍正在征戰天南，官家，大軍一出就是金山銀海的往外橫溢，只出不進，即便是富庶如我大宋者，也消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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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狄青不負眾望，兩年之間平定了天南，我們即便是有困難，也不過是兩三年的事情，一旦泉州，廣州，港口恢復，積存的瓷器絲綢，布帛會重新售賣，而且，因為這幾年商路不通暢，大宋的貨物到不了海外，那裡的人對我大宋的貨物更是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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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旦開了海市，大宋獲利更加豐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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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禎皺眉道：「銅山，銀場，鉛錫，榷場，銀星和市的結餘呢？」

: i, Y7 l5 V8 _5 a　　 王坤搖頭道：「該收納入庫的已經入庫，共計七十三萬六千四百三十三貫又三百文，這些是我大宋國庫的根本，不容寅吃卯糧，更不宜挪用，官家莫要忘記，現在才是春日，這點錢本身就不足以支撐到夏賦，動不得的。

　　 否則，我大宋國庫可就真的成了一座空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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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 G7 ?; \" K　　 趙禎沉默片刻嘆息一聲道：「常平倉可還充盈？」

8 m2 D/ x; f& W6 R　　 王坤笑道：「只有在常平倉一事上，老臣才能笑的出來，托官家洪福，常平倉中尚有八成積余，我大宋還沒有饑饉之憂。」

7 }4 h- ^4 j) D! G5 f　　 趙禎鬆了一口氣道：「也就是說朕只要苦熬兩年，國庫將會重新變得充盈起來？」

  n6 v! `$ q4 k5 n4 X. n　　 王坤笑道：「老臣非常看好。」

　　 從王坤處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趙禎的心情也不由得舒緩了下來，眼前雖然困難些，總會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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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奏對結束，王坤施禮退下，趙禎坐在桌案後面，將腦袋無力地靠在椅子上發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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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d2 C. ~, t4 b; o/ b/ N; R　　 王漸悄悄地出現在趙禎桌案旁，從食盒裡取出一碗餛飩放在桌案邊上的小幾上輕聲道：「官家，未時三刻了，淑妃娘娘給您做了一點小食，暖暖腸胃也是好的。」

+ _$ |; {. Y# x2 ^+ w9 z　　 趙禎回過神來，瞅瞅面前的餛飩問道：「淑妃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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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來了，準備伺候官家進食，見書房裡有外臣，就托奴婢將食物送進來，不知道是否已經離開。」

　　 趙禎吃了一口餛飩笑道：「讓她進來吧，沒見到朕，她如何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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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 M! i9 a: g* N* S  L　　 王漸莞爾一笑，就出去喚淑妃，果然和皇帝想的一樣，淑妃一個人守在側殿中，打發宮女站在門口看外臣走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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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淑妃進來的時候，趙禎已經吃光了餛飩，等淑妃見禮完畢笑道：「你今日送來的餛飩最是見心思，愛妃想要說什麼？

* z# D+ G) i$ j  F7 g0 {0 k　　 如果是想要賞賜，朕現在可是什麼都沒有啊。」

& H6 B* e0 S! J: g1 C) _7 t　　 淑妃耳聽得皇帝竟然和自己玩笑，心中大是歡暢，連忙笑道：「妾身其實貪圖官家賞賜的新進美人，只要官家身體康泰，就是妾身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趙禎大笑道：「你倒是改了性子，說吧，只要不要賞賜，都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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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s# n  \/ t. [) N. T8 [' V# N　　 淑妃喜孜孜的道：「官家可知咱家的鐵樹終於開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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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6 c3 i7 ~$ A7 M; p　　 趙禎一頭霧水：「什麼鐵樹？開什麼花？」

9 A% d# w9 `) n8 x1 Y; w　　 淑妃笑道：「妾身早晨去看了婉兒，結果發現那個孩子竟然在收拾嫁衣，您說，這不是鐵樹開花是什麼？」

　　 趙禎恍然大悟，大笑道：「卻不知婉兒意屬何人？難道她真的對那個鐵青蛙不抱希望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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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淑妃笑道：「鐵心源不見了，就連他那個寡母也不見了，婉兒為他硬硬的將自己拖到十八歲這個坎上了，再拖下去恐怕會成笑談，婉兒自己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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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4 P1 W0 V9 N, ~% e2 f　　 加上最近來求親的人地位尊崇，不是王子就是小國太子的，這樣的好機會難得，婉兒動心也不奇怪。」

　　 趙禎苦笑道：「這時候出嫁可不是個好時候，今年災荒遍地，皇家不好鋪張。」

1 E' M7 s7 _. b+ V9 @+ V　　 淑妃笑道：「官家多慮了，如今國事艱難，妾身自然是知道的，庫房裡沒錢，妾身這些年蒙官家厚賜，還是有一些積存的，更何況您這個心思奇重的閨女才是真正的大財主。

& r6 _: ]! G( P$ ?- \　　 妾身猜測，這死妮子手裡的銀錢絕對不少於八萬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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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禎嘆息一聲道：「朕上一次就告訴過你，眼皮子莫要那樣小，婉兒的私房是她自己的錢，莫要再動心思，免得被人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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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 a" z8 `+ {6 q: |　　 婉兒既然動了嫁人的心思，我們只要幫她找一個最好的歸宿才是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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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Y9 w6 W  r/ [, |+ w　　 朕如今雖然缺錢，還不至於打自己閨女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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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天山飛狐  第一二零章 坐起立行的皇帝

　　淑妃退下之後趙禎嘆息了一口氣，小門小戶出來的女人在見識上還是不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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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1 I( }' S9 t7 F8 T2 n4 ^　　尤其是淑妃這些年商賈習氣越發的濃重了，遇事只問是否有利，卻對有損皇家尊嚴的事情不聞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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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h/ U, {: G+ z; _( ]9 j　　「二十萬貫就要娶走朕的掌上明珠？真是荒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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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 a) [8 w5 T" O　　趙禎心頭鬱悶，起身離開了書房，轉道去了延福宮，良久不見皇后，他準備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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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進延福宮的時候，偌大的殿門前鋪滿了一大片黑壓壓的物事，青帕包頭的曹氏如同鄉間的民婦一般帶著自己的侍女忙著調整黑色紙片向陽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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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紙皮其實是麻紙，只是沾滿了厚厚的一層黑色的蠶卵，這才顯得格外的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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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h4 \' v# ?. s% a  C) E+ h　　這段時間正是曬蠶種的日子，前幾日陰雨綿綿，好不容易見了日頭，自然要早日將蠶種孵化。

2 [1 W6 P5 |! p' m　　皇后親蠶乃是國朝大典，雖然只是一個儀式，曹氏卻把這件事當做一件真正的事情在做。

. \/ s% u9 G5 W8 K; l" ~! H　　別的宮妃的花園裡滿是奼紫嫣紅的花朵，唯有皇后的花園裡種滿了桑樹。

* x( m3 H' N; I  m$ b! ~　　這些桑樹並不算大，卻已經可以采葉喂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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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皇后見官家過來了，收拾一下妝容就前來見禮，趙禎不等她彎下腰就笑道：「蠶寶寶出來了？」

　　曹皇后提起一片麻紙指著上面有些發亮的黑點笑道：「日頭好的話，還需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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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禎笑道：「看樣子能孵化的整齊，皇后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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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W  K3 e. W" I　　曹皇后笑道：「這本來就是妾身的本命，官家何來辛苦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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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6 B$ x0 O0 C6 V: |- e8 j　　趙禎呵呵一笑就坐在院子中間的一張椅子上，半眯著眼睛瞅著天上的太陽道：「前幾日算是春雨貴如油，這幾日又是艷陽天，春雨助禾苗生長，艷陽催蠶種生發，這樣的春天總算是有點春天的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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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0 d1 Z1 K4 @　　曹皇后笑道：「聽聞管家的百戰雄師不日就要進京，卻不知官家做好賞賜猛士的準備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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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禎曬太陽曬得舒服，聽到皇后這樣說，就歪歪腦袋笑道：「怎麼，連你也知道朕沒錢了？」

　　曹皇后大笑道：「臣妾如何會不知道，您已經快兩個月沒有賞賜柳賢妃了，除了沒錢，臣妾實在是想不出會有什麼原因讓您這樣做。」

& c+ r$ U. L4 S; H% y7 Z　　趙禎呵呵笑道：「以前的馮賢妃變成了馮淑貴妃，昔日的柳如意變成了柳賢妃，只有梓潼沒有任何的變化，日復一日的在這裡養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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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皇后笑道：「臣妾還能變到哪裡去？臣妾又不打算早早地變成沒意思的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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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禎大笑道：「朕沒有龍御歸天你怎麼當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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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 K' p& _' f1 ?/ y! A4 A　　「呸，呸，呸，蠶神面前官家怎能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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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禎停下笑聲，拍著曹皇后的手道：「我們夫妻兩胡說八道一陣子不要緊，怕的是別人都開始胡說八道了，這才要命啊？」

9 ?' N: [5 D) Q- K* ~/ ^　　曹皇后柳眉倒豎怒道：「臣子胡說八道那就遠竄軍州，內宮胡說八道，臣妾有的是法子要她們永遠的閉上嘴巴。」

1 a2 Y3 X1 w* p　　趙禎搖頭道：「朕現在是一個窮措大，所以啊，誰都以為能用銀錢來拿捏朕一把，真是可笑。」

4 m: q/ U9 t9 {, c9 [! ^8 u　　「柳賢妃要錢了？馮貴妃要錢了？她們竟然如此的不識好歹，臣妾今日就會要她們知曉厲害！」

; M# H4 ~% q2 D- r: Q" j　　趙禎擺擺手道：「柳賢妃之所以會要錢，是想要朕記住她給朕生了兒子這個功績。

　　馮貴妃沒要錢，她只想拿朕的長公主去換二十萬貫錢財回來，好讓朕渡過難關。

/ E* |( [2 K" K$ d6 p6 o　　算起來都沒有錯，有錯的只有朕，誰讓朕現在這樣窮呢，都算是為朕好啊。」

* V# S8 g( A8 r% p/ W% p6 P　　曹皇后見皇帝開始調侃那兩位了，似乎並沒有要怪罪的意思，攤攤手道：「您捨不得痛下殺手，怨得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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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禎笑道：「一個給朕生了兒子，一個給朕生了女兒，你讓朕如何下殺手？且糊塗著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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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s, x5 f- R& _/ Y0 Z　　等覺兒再長大一點，離了母乳，你就接過來撫養，等婉兒真正嫁人之後，馮淑貴妃還是當她的賢妃去吧，至於柳賢妃還是去乳山道觀裡清修為好。

& j9 F/ O# r- C$ \　　梓潼，你說說，大姐已經在乳山紫宸觀裡清修了這麼些年，怎麼還對紅塵割不斷，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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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u/ _* L/ _2 w5 o; k8 m- r2 D! M　　既然已經出家了，為何就不能好好地誦唸黃庭，整理貝葉，總是往京師裡跑算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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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皇后冷冷的道：「唸《黃庭經》唸得開始養面首了，看來是這些年官家對她的賞賜太厚，不如全數收回，也好犒勞將要回京的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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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A( S. S7 G. {. O4 F　　「會不會有人說朕太無情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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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9 k5 E) o" Z6 O6 L8 n　　曹皇后搖頭道：「總會有人說閒話的，這沒辦法避免，京師將門們既然在這次南征中並無寸功，想必一定願意出一筆資財來犒賞猛士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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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0 K8 t; @4 K( G+ f　　再加上長公主那裡的收息，應該能讓南征的將士們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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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禎搖頭道：「這是一個雙管齊下的事情，皇姐既然不知死活的想要控制朕的宮闈，就不要怪朕下死手。

　　歷朝歷代，只要皇帝沒錢了，也就到了懲治貪官污吏的時候，包拯，侯勛，杜滸他們已經在巡查天下，現在，也該有一個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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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H$ n! j" @- v1 d' {! S2 a　　曹皇后皺眉道：「這樣一來，朝廷豈不是又要有大的動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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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w( o: o$ ^! n　　趙禎搖搖頭道：「不會有大的動盪，這一次被平滅的全是五品以下的官員，那些五品以上的官員們嗎，如果不想自己被朕拿來填坑，就一定會把動盪壓制在最小的程度。」

$ f6 V. p3 ?1 X2 L6 j8 O; d3 ~　　曹皇后猶豫了一下道：「臣妾那個不成器的弟弟最近買了一些種馬和牧奴，預備在太原府修建一座馬場，專門為我大宋培養適合我們自己人的戰馬。

　　還請陛下恩準！」

6 k3 G& E" T. N　　趙禎長嘆一聲道：「梓潼可知，當初被朕丟去西域的那個小鄰居現在成什麼樣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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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h# k* X, q! a; T9 c2 f　　曹皇后驚訝的道：「他在西域也有了動靜？」

　　趙禎拍拍額頭道：「他現在是西域最大的馬賊頭子，以前的馬賊頭子一片雲，已經被他給幹掉了，現在，他就是一片雲。

/ b& P! _9 l0 `% Q　　本來修建牧場的差事輪不到你弟弟，該是人家富弼的，結果富弼看不起人家馬賊頭子，以為只有一些野馬，就起了劫掠的心思，只想要東西不想給錢，結果就被人家給坑了，人家把野馬給了他，卻把牧奴賣給了你弟弟，富弼幫著人家養馬不說，還落了滿身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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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你那個弟弟算是撿了一個大便宜，養馬是一個水磨工夫，想要見效，時間很長，人家富弼不願意給後人栽樹，你弟弟不這麼想，所以，他眼前看似吃虧了，以後，你們曹家說不定就要靠這個馬場位列朝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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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皇后有些羞澀的道：「您已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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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禎搖搖頭道：「朕倒是沒有特意的去關注你弟弟，是歐陽修從遼國回來之後稟報朕知曉的。

5 l9 i1 a$ V5 |& q! g4 b　　鐵心源想要和我大宋做成一筆賣馬的買賣，還給了歐陽修十匹戰馬做定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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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8 r$ u% Y- R  m2 w　　結果他把買賣做成之後，歐陽修才回到東京，朕這才知道那個小子竟然拿遼國皇太弟的牧奴和戰馬找我們做生意，枉費歐陽修一番好心幫著他說話。

　　朕就知道，損人利己才是我們皇家那個小鄰居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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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不過一介小小的金城縣子，陛下只需派遣兩個衙役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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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禎瞅著皇后半天才道：「野馬脫韁了就不回來了，他已經把自己的母親和親眷全部接到西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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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0 X" B  H( N% Z　　他如今乃是西域最大的一支馬賊的首領，麾下控弦之士不下萬人，勢力龐大，已經不是昔日那個朕一根指頭就能按死的螻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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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q+ s: S3 B* h7 A( }1 z　　「臣妾聽說于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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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i% v+ r+ M. L. N9 d! x+ |　　趙禎冷笑著截斷皇后的話道：「于闐國早在四年前就已經滅亡了，何來現在的數萬猛士和取之不盡的錢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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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L  a- b' C) }6 e　　如果朕沒有猜錯的話，于闐國中現在說了算的該是那個小混蛋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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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0 A+ [# \8 Y: o7 W　　這世上捨得拿出二十萬貫迎娶婉兒的人，除了那個小混蛋之外哪裡會有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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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6 `1 z; k  {　　鐵心源和婉兒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他們眼中早就容不下任何人，也只有鐵心源才能讓婉兒一心一意的準備嫁衣，也只有婉兒才能讓鐵心源即便是傾盡家財也要迎娶她過門。

　　淑妃枉為人母，連自己閨女的心思都摸不清楚還有臉來到朕的面前大言不慚的說是為國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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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愚蠢到了極點，朕都想不明白，她是如何能夠生下婉兒這個冰雪聰明的閨女的。」

　　曹皇后欽慕的看著自己侃侃而談的丈夫，小聲道：「因為婉兒同樣是陛下的女兒。

　　臣妾卻沒有淑妃的好福氣……」

  ~3 V3 M, H9 g　　趙禎嘆息一聲探手摟住皇后的腰身，周圍的宮女宦官在一瞬間就不見了蹤影……

　　良久，趙禎才從皇后的身上爬起來，想要將皇后從毯子上拉起來，卻被皇后拒絕了。

　　看看皇后翹起來的光腿，嘿嘿一笑，知道她想努力的受孕，就走出蠶笸籮的陰影，站在太陽底下任由一群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的宮女伺候著穿衣，至於皇后，已經被一頂暖轎給擡進了延福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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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_, H. G5 Q+ m! c% t7 e( @. m　　衣衫整齊的趙禎瞅著延福宮再次嘆息了一聲，皇后年歲大了，真不知道還能不能受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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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天山飛狐  第一二一章忠僕王漸

* X" Y  c' r4 H7 _, q! L4 Q5 l8 {6 V　　沒有什麼是不能交換的，比如剛才這場蠶笸籮下的****就是一個交換。

* B5 o- O/ A( \　　想用一個人就必須給對方一定的好處，對皇后而言，最大的好處莫過於有一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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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4 ]/ d( h1 h% z; y+ K　　宮妃一旦過了三十歲，再向皇帝要求****，就是一樁非常過分的事情了。

1 ~- c8 X* {) o8 C2 a8 p　　曹皇后知道，馮淑妃同樣知道，她們和年輕的妃子們不一樣，只有獲取皇帝歡心之後才會有一個受孕的機會。

　　這樣的事情在百姓家來說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對這些寂寞的妃子們來說，則是鐵一般的事實。

　　趙禎放心的走了，他知道自己已經付出了勞動，那麼，剩下的不名譽的事情就該皇后出馬了。

( l/ I, G- V! a+ I; g4 Z8 _& _　　不論是處置那個柳賢妃，還是教訓一下馮淑貴妃，皇后出馬要比自己出馬好的多，也名正言順的多。

1 P1 ^2 s% P: h) g) l$ A　　最重要的是，就在剛才****的功夫，他已經和皇后擬定了關於趙婉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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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知道鐵心源要來迎娶趙婉，他們還是要裝作不知道，于闐國主要比鐵心源那個混帳的名聲好聽一萬倍。

( ~2 o  i5 K4 g　　十萬貫嫁女兒是皇家的恩典，二十萬貫嫁女兒是皇家在賣閨女，如果三十萬貫嫁女兒，就連最頑固清正的大臣都說不出什麼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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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8 M, `' w. }5 q0 @　　因此，皇帝在路過沒有一片葉子的荷塘的時候咬牙切齒的道：「沒有三十萬貫，休想娶走朕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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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S* H! i) j* {  m, U: ]7 i　　說完這句話之後，趙禎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好了起來，他甚至覺得自己非常得仁慈，成全了一對苦苦相戀的小人兒。

4 k; c7 w. s+ c2 g　　別人自然是沒資格聽到皇帝這番自言自語的，王漸卻不在此列，就在剛才，皇帝敦倫的時候，他就站在一邊幫皇帝用蠶笸籮遮陽，為帝后鼓勁，還要負責端茶送水，清理後事，在皇帝和皇后眼中，他根本就不算是一個人，只是一個會說話，會走路的物件而已。

( r5 l* _( y! R# J0 ^! O　　皇宮中除了趙婉之外，最瞭解鐵心源的人其實就是王漸，聽皇帝咬牙切齒的說出三十萬貫這個數字之後，他隱隱覺得不對勁。

0 H8 g/ t9 L1 L: u) s& z. Z) N　　三十萬貫對於一般人來說絕對是一筆很大的數字，但是啊，放在鐵青蛙的身上就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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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Q  {9 d5 Y  }$ c/ b$ [0 Y　　從王漸認識這個皮猴子的那一天，他就沒見過這個皮猴子為錢發愁過，連他母親王氏也沒有為錢發過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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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5 X4 k5 U8 F% W% D& t　　錢財對這母子二人來說，更像是一個數字，而不是一個切切實實的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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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錢的時候那個皮猴子喜歡吃牛三怕家的燒餅，穿棉布的衣衫，有錢的時候皮猴子依舊喜歡吃燒餅，穿棉布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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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混蛋明明是一個鐵匠的兒子，卻天生下來一副貴族的模樣。

　　雖然生活過的很平凡，要求簡單，可是這種簡單即便是王侯家也沒有他來的精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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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0 P$ t1 ^& r6 ]1 s　　王漸在鐵家吃年夜飯已經吃了好多年，明明那些年夜飯都是些很普通的食物，明明那些食物都是王氏和兒子兩人親手製作的。

　　可是啊，吃螃蟹能動用工具的王漸就見到他們一家！別人家吃餛飩都是帶湯的，麵皮裡面裹一塊肉疙瘩算是美味。

# G9 W! Y2 d+ g1 [　　他家吃的飯和別人家不一樣，大雪天裡他們家掀開一塊蓋著草帘子的木板之後就能割取一小捆金黃色的韭菜，加上雞蛋之後，那滋味簡直好吃到了極點，害得王漸每年都吃的上火，爛嘴角。王氏即便是不開湯餅店，開一家酒樓也能發大財。

( l, o: q; C  K) B/ ?# L8 q" p- d0 q　　鐵家的茶葉也和別人家喝的茶葉沫子大不相同，不但去除了茶葉裡面的生葉子味道，還將茶葉中那股苦澀的味道變得淡了很多，飲起來還能有回甘，餘味悠長……

　　他甚至在鐵家喝到了一種烈酒，倒在甜飯上面甚至能點著火，就是這種烈酒讓他平生第一次喝的爛醉如泥，第二天清醒過來之後，再去鐵家討要，那個小混蛋卻拿一缸破爛三勒漿來充數，並打死不承認鐵家有一種能點著火的酒……

　　鐵家的馬車外表看起來很普通，只有王漸知道鐵家的馬車甚至要比皇帝陛下的車架乘坐起來還要舒服。

　　高大，堅固的皇帝車架，行走起來山崩地裂，地動山搖，威風自然十足。

4 s; v, B+ v% h; K　　只是光考慮威風了，從來就沒人想過坐在馬車裡的人是什麼樣子，只要遠途乘坐一次，皇帝就會生病兩天……

　　最讓人吃驚的是鐵家的茅房，十年前王漸就愛上了鐵家的茅房，那裏邊不但沒有任何異味，騎在那個白瓷製作的墩子上面，翻看一本《孫子兵法》簡直就是人生一大樂事！

　　至今，那種茅房也只有鐵家和乳山的那座宮殿裡有，公主那裡的不算，她也算是鐵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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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L4 X9 j: {  l7 E  i0 x　　身為曾經幫著王氏將銅錢兌換過金銀的通家之好王漸來說，七八年前，鐵家的就能一次性的拿出四五千斤銅錢換金銀，到了現在，聽說那個混蛋成了西域最大的馬賊……他家真的拿不出三十萬貫金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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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g+ L) Z- g) Y# y- G" l　　王漸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訴皇帝，轉眼一想，覺得這事和國家什麼的沒關係，他也希望趙婉開開心心的嫁給鐵心源，所以就閉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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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陪著心情良好的皇帝回到了寢宮。

　　傍晚的時候，王漸來找趙婉打牌，明明贏了三貫錢，嘴上卻總是說三十萬貫，還是瞅著趙婉的眼睛說的。

　　水珠兒不太願意，噘著嘴說王漸亂說，被趙婉在桌子下面踢了一腳才住嘴。

# B# i- H5 S# P8 A' X　　「小猴子最好別露面，一露面這事就壞了，還是這一張王牌比較管用，配王后正好是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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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h/ U# T2 `! s6 J　　趙婉討厭這樣說話，把手裡的牌一丟，對王漸道：「這裡只有水珠兒和張嬤嬤，有什麼話就說清楚，我一旦出嫁，他們都會跟著我走，不會壞你的事情，更不會多嘴到去告狀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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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漸往嘴裡丟了一顆松子，吐出松子殻道：「王公公我說話一直都這樣，聽不慣也要聽。

/ D3 ?$ D5 }6 B1 v. x8 h  ~　　多少王公大臣想要王公公這樣說話，百金不可得，你就知足吧，現在跟你說這些話，我心裡還覺得對不起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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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婉怒道：「三十萬貫？我父皇還真敢要價，金子打造的趙婉也不值這個價格。」

　　王漸嘿嘿笑道：「別人會這麼認為，小猴子不會這樣認為，只要能娶你，他就算是傾家蕩產也會娶你。

　　小猴子是財神爺下凡，他想要多少錢沒有？三十萬貫？小錢而已，如果要王公公我來要聘禮，沒有五十萬貫他想都別想！」

3 [5 }: K  u& b3 ^3 B* K　　「這是要挾！」

　　王漸又吃了一棵松子笑道：「有本事對你父皇吼去，對王公公吼不算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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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婉苦笑道：「父皇這是要賣閨女啊！這讓我以後在婆家如何抬頭做人？」

　　「屁話，他鐵家就一個老母，王氏那種見過大世面的女人會把錢財看的很重嗎？王氏又不是你母妃，把一個銅錢看的比天還要大。」

5 u8 P5 y2 ?: L7 Z) r% S　　「父皇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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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u2 R9 b3 T3 L* I6 V: T6 \　　「過分了啊，說你母妃沒關係，這樣說官家我可不許！丫頭啊，你不會真的以為你父皇要拿你換錢吧？」

9 A9 y3 u' ^( S: f* N' @, P/ e　　「三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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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閉嘴，三十萬貫鐵青蛙不在乎，你以為官家就會在乎？官家想要錢使喚，只要一聲令下，哪裡弄不了幾百萬貫錢財？用得著賣自己的親閨女？

　　告訴你吧，這是莫大的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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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青蛙的于闐國現在是什麼樣子王公公還不知道，但是從他還需要頂著一個馬賊的名頭就知道他現在依舊是危機四伏。

　　于闐國的現狀沒人知道，官家能這個時候把閨女嫁給于闐王，你真的以為是看在于闐王和那點錢的份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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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N3 e; q: ~0 o( I9 `7 i　　有那個父親會這樣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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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鐵青蛙這個你父皇從小看大的傢伙才能讓官家如此的信任，你父皇知道，不論于闐國是個什麼樣子，鐵青蛙也會全心全意的待你，無論如何都不會將你陷入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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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錢財不過是設置一個門檻，看看于闐國的實力，如果鐵青蛙連這點錢都拿不出來，他那個于闐國就是一個大笑話，本朝長公主嫁過去一旦命運悲慘，你覺得官家還有什麼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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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別忘了，你是本朝第一個出嫁的公主！

* w$ c2 \, P% a, d1 {6 ]　　一個個都被豬油蒙了心，別人都是好人，就你父皇是壞蛋，知不知道，大宋和于闐國結了姻親，這對于闐國有多重要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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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姻親之國可以直接互市而不需要通過邊貿和銀星和市嗎？

) \; x2 C! D8 `1 i& `4 F6 E8 r　　你知道姻親之國可以在你們最倒霉的時候可以接納你們，而不需考慮被出賣的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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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C& B6 x' W6 D+ J6 W　　你知道姻親之國就代表著大宋朝廷的信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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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什麼都不知道，就知道埋怨你父皇棒打鴛鴦，不成全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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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著趙婉的嘴巴張的大大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王漸嘆口氣道：「官家是皇帝，是普天之下最尊貴的一個人，心裡面即便是有萬般的苦楚也不會說出來，只會用最簡單，最強勢的法子去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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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維持皇權威嚴性的唯一手段！

　　你身為大宋長公主，不但處處不為大宋考慮，反而處處用小心思為難你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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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讓我看見那隻鐵青蛙，見到了，先讓他吃老夫一頓板子再說話！

* `. |$ U) ]+ Z# m5 E, @; c$ P8 |　　做事情做的一點都不大氣，他還當什麼王！

; ~6 C0 J' b2 L/ O　　癩蛤蟆披上龍袍也只是一隻癩蛤蟆，他想當王，先去仁壽殿去看看那張正大光明匾額，之後再說當王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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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天山飛狐  第一二二章 死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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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8 b" h# o& o; Z6 w　　什麼是好僕人？

7 w. K  u3 T. i: H. `$ T　　王漸完美的詮釋了這兩個字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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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篇文章，可以有無數個解讀的方向，王漸偏偏選擇了對他的主人最有利，最光明的一面來詮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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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短的幾句話，一個睿智，堅強，憐愛子女的好父親的形象就躍然於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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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3 y# E" x  z# L+ N　　父愛一直是趙婉最渴望得到的東西，如今被王漸這個最熟悉皇帝的人解釋一番皇帝為什麼會表現得那麼無情之後，即便是聰慧的趙婉，眼中已經泛起了淚光。

　　王漸偷偷地瞅了一眼公主，見她沒有立刻嚎啕大哭著去找自己父親訴說孺慕之意，大是失望，暗暗地嘆了口氣，他發現趙婉果然不愧是陛下的女兒，比後宮裡的那些傻蛋難騙的太多了。

　　如果這番話是說給淑妃的，那個女人一定會心甘情願的為皇帝幹任何事，包括拿著刀子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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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 M, v" y3 w  o  m　　官家說的一點錯都沒有，這母女兩個實在是有著天壤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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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Y( E& D5 J$ S- T　　「不能讓父皇吃虧！」

　　趙婉丟掉手裡的紙牌，匆匆的回到臥室，很快就拿出一張禮單遞給王漸道：「父皇既然付出了這麼多，聘禮少於三十五萬貫此事斷不可行！」

. B6 i: b8 |# a: [. ^. g, p1 n/ z　　王漸疑惑的接過禮單，瞅了一眼，心懷大慰，雖然只是匆匆的瞟了一眼禮單，他就已經看出來，這張禮單上擬定的數字絕對比三十萬貫多，而不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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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O' f# K! @　　尤其是兩百匹青塘馬，和三百頭高山牛，就讓人眼紅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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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說上面的金銀不耀眼，而是因為，這兩樣東西是有錢都沒地方去買的好東西。

　　沒有琉璃一類的騙人東西，取而代之的是和闐玉以及瑪瑙石。

$ L* W# R( p2 ]" A　　這個世界上除了大宋錢監之外，沒人能一次性的拿出三十萬貫錢，其實，就大宋錢監目前的生產水平，要他們一次性的拿出這麼多的銅錢，也是在強人所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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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v; J' |0 g7 b3 K　　因此，用和闐玉和瑪瑙石來抵充一部分完全是合理的，更何況，僅僅是赤金，就有足足一千斤！

　　只是，為什麼會有十萬貫的銀幣需要大宋拿東西來換？王漸不解的指著那一條問趙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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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N* b' N* L7 Z　　趙婉抹掉眼角的眼淚不好意思的道：「父皇總要還禮，陪嫁一些的，否則太難看！」

　　王漸環顧四周，發現水珠兒和張嬤嬤已經不見了，他就壓低了嗓門道：「你很有錢啊，不用陪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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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P3 S( n3 n# L/ s% a. Z# a( _　　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趙婉的大眼睛裡浮現出大片的水霧，王漸連忙道：「不陪嫁妝確實難堪！」

　　趙婉破涕為笑，連連點頭道：「我大宋這幾年災害連連，加上用兵天南，銀錢一定非常緊張，所以本宮就自作主張讓于闐國用真金白銀來購買京兆府府庫裡的糧食和絹帛，分三年運走，這樣一來……父皇不但可以將那些換不成錢的物資出手，還能有很大的進項。

/ V+ i* ^+ |7 d; P1 o2 b　　以後，但凡于闐國需要購買物資，就讓他們用真金白銀來京兆府購買，省的父皇還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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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4 @! X9 D. D- J; _　　王漸笑道：「如此一來，陪嫁十萬貫，算是開了我大宋的先河，那些臣子們不會同意的，再者，鐵青蛙娶公主就只用了二十萬貫啊，公主啊，此事大有商榷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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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9 q. x" b; e1 G3 Z5 x3 }　　「那就讓于闐國多購買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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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京兆府的庫藏全部賣空，不拘種類，全部賣給他們，父皇就能大賺一筆！」

, c6 O; c5 c8 ^1 B' R　　王漸心中叫苦，連連搖頭道：「西京府庫乃是大宋最重要的庫藏之首，其重要性不比東京府庫差，它不僅僅要供應西北邊軍和百姓，還要維繫銀星和市和青塘以及西夏的互市，賣空庫藏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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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婉雙手托腮為難的道：「河間府的庫藏看樣子也不能動，東京的更不行，東西沒了百姓的日子就苦……我們大宋怎麼這麼窮啊？

　　一次買一二十萬貫的東西啊，不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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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1 {) _. y+ U. F* {　　王漸正在喝水，聽趙婉這麼說，一口茶水就噴了出去，好不容易喘勻氣，指著窗外的天空怒吼道：「除了咱們大宋，你還能找到能隨時提供這麼大宗貨物的國家嗎？」

: O+ P2 y7 j" x5 j　　趙婉嘆息道：「那就說明，全天下人都是窮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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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 S; p0 S: {2 j　　王漸擡頭看著房頂幽幽的道：「鐵青蛙要這麼多的物資做什麼？莫不是因為仗著自己身處古絲綢要道，想要憑空發一筆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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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t* G  l2 \/ j: z; Z$ s9 c$ \　　公主啊，人家皇帝嫁公主都是為了皇朝在考慮，你倒好，還沒嫁出去就胳膊肘子向外拐，全心全意的向著那隻臭蛤蟆說話！

　　幾十萬貫的貨物要是到了于闐，還會有西域客商萬里迢迢的來東京販運貨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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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一來，癩蛤蟆莫說花三十萬貫娶你，就算是花一百萬貫來娶你，也是淨賺不賠的買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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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D, a5 P, ~- F! {　　趙婉不耐煩的看著王漸道：「您是一個宦官啊，這麼聰明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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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漸呵呵笑道：「老夫這輩子盡在和你這以及癩蛤蟆這種聰明人打交道了，如果不變的聰明些，早就被人拆骨扒皮的給囫圇吞下去了。

　　其實啊，只要吃相不是太難看，一起做絲綢古道上的生意也不是不可以。

9 q! ^2 B8 t5 d# j8 {6 B  y' [4 a　　不過，要談這樣的事情，就讓癩蛤蟆和陛下去談，我們兩個說了不算數的。」

, Q9 e! |6 o8 t: j　　趙婉為難的道：「于闐王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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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嘿……癩蛤蟆要是不在東京城，老夫把這顆腦袋割給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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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0 E7 P8 u. W. H7 }5 s6 T　　「不可能……」

8 s/ I+ \- Q1 g/ W# o  d　　「不可能嗎？要不要老夫發動整個開封府的力量來尋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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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在東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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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漸瞅瞅故作鎮定的趙婉再次嘆息了一聲探出手擦了一下趙婉鼻尖上滲出來的汗珠道：「你看，老夫不是沒辦法，而是不願意壞了公主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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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是宮裡的人，誰不希望公主能夠開心的嫁出去，好好地生活，沒人願意破壞，陛下應該也知道那隻癩蛤蟆就藏在東京城裡，之所以沒有讓人去找，完全是看在公主的面子上，畢竟，找到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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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a; t3 ~2 u8 o) e+ S3 i　　只是茲事體大，不當面講清楚，以後會遺禍無窮，即便是癩蛤蟆不見官家，只要要見見我，這麼長時間不見了，難道他就不想老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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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沒良心的，枉費老夫這些年拿他當子侄來照看。」

( B6 t: }& |5 p! q: @　　「他不在東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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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w. \( m  I! _　　王漸苦笑道：「也是，他如今是于闐的王，不是昔日的臣子，如今見了官家不好行禮，官家見了他也不知道該是把他綁著送去西市口斬首還是當女婿看，總之不見就不見吧，兩相宜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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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O1 D& B$ U7 e4 s/ I: q: }　　但是，老夫的意思殿下一定要告訴鐵心源，另外，那個張嬤嬤如今已然是外臣，不宜在宮中久留。

　　殿下，多想想陛下，他的心中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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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漸說完話，就站起身慢慢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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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y) P2 ~, }8 c　　天亮之後，鐵心源就知道了趙婉哪裡發生的事情，紙片上將王漸的話寫的清清楚楚，一個字都沒有遺漏，看紙片上的字跡，該是趙婉親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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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3 @0 `1 o! S( S: X　　鐵心源看完之後就將紙片丟進了火盆，推開旁邊的一扇小門走進了鄰居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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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1 @. B, ~# Y% n) d" h; J* ~　　這是一戶兩口之家，家裡只有兩位老人，年紀已經很大了，老爺爺正在一邊咳嗽一邊劈柴，老婆婆則在房檐底下做著針線。

7 j" u/ y( f: i+ C  X　　鐵心源走進來的時候，老人家的手上停頓了一下，然後就好像沒有看見他這個人一般，繼續自己手裡的活計。

　　鐵心源一連穿過三家人的院子才來到竹竿巷的大街上，與此同時，有一家六口很快就走進了鐵心源以前居住的院子裡點火做飯，就好像他們一直住在那裡的樣子。

  B6 g2 n; Q3 e, z( d　　竹竿巷裡那家著名的金鉤賭坊依舊開著，鐵心源走進了金鈎賭坊，臉上洋溢著白痴一樣的賭徒笑容，手裡拋灑著一錠銀子，走進了只有豪客才會進入的賭場二樓。

4 r0 L& y( s8 z3 d* \  X　　單遠行就坐在二樓的檯子上喝酒，看樣子已經喝了好一陣子，鼻頭紅紅的，這讓他那張枯槁的面容顯得有了一絲絲的生氣。

　　單遠行見鐵心源上來了，指指旁邊的椅子示意他坐下來，然後自斟自飲了一杯酒道：「那裡不安生了？」

　　鐵心源點點頭道：「王漸知道我來東京了。」

# }! x/ P$ p; j& @$ u  I/ D. X　　單遠行皺眉道：「不應該啊。」

/ J/ R& b6 P! _! E6 H　　「不關你們的事情，應該是公主那裡被人看出了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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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g. ?9 I: r0 B2 b4 R　　「女人就不該摻乎進來！」

　　「我對公主沒有秘密！」

　　「你將來一定會倒霉在這個公主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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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也願意，你管不著！」

　　「你今晚的焰火還放不放了？」

( ?. h/ l$ q$ Z" G7 n+ l　　「當然要放，她一年就過一次生日，去年我不在，已經有些對不住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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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遠行桀桀笑道：「老夫現在很想知道你被皇帝捉住之後，會有什麼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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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笑道：「我這人一向睿智，如果不蠢上那麼一兩次，你還覺得我是個人嗎？」

　　單遠行搖頭道：「我聽說一個做大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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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倒吧，我就沒想著做什麼大事，所有的事情在我的眼中都不過是一種經歷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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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也好，敗也罷，只要我活的開心愉快就成，哪怕最後我身死族滅，那也是我沒玩好，誰都不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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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2 e, K, a7 \) i( d6 h, X　　你不也是這樣嗎？最早以前你只想找你失蹤的老婆，後來就變成了想要滅掉福壽洞裡的污爛人，現在你成了福壽洞在地面上的總瓢把子，不知道這個信念還在不在？」

　　單遠行嘿嘿笑道：「我現在連東京城裡的人都想全部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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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抽抽鼻子道：「等我走了你再這麼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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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 P' l# x6 K# s( X　　單遠行苦笑道：「終歸是個想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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