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宋元明] 孑與2 -【銀狐】《連載中》

1月23

第一卷 風雨破中州 第一一二章 龍虎會京師（8）
1 s' W& j# _. o0 r: `. V" M" |
; E& F) ]9 B5 C" D6 [　　「梁師孟一拳把龍川的鼻子打爆了，血飆出來老高了。」
0 W1 `3 \& [4 _) h
5 S: k; z. Q! o; ]! P, _& ~　　鐵心源指指樓下正在爭鬥的兩人，對正在含情脈脈相望的忘乎所以的兩人道。
  ]6 S: K5 Z/ S
　　楊懷玉把一碟子乳酪推到鐵心源的面前，繼續小聲和蘇眉說話。
5 @2 N$ @( W- F- e% T
　　鐵心源吃了一大口乳酪，又指著樓下道：「龍川發威了，他竟然扯下梁師孟的一綹頭髮，梁師孟痛的慘叫聲了。」

　　蘇眉瞟了鐵心源一眼，把自己面前的那杯一口沒喝的茉莉香飲子也推給了鐵心源。

/ t, z5 t2 o7 Z6 }2 P. p　　天知道他們之間那來那麼多的廢話要說，剛剛還慷慨激昂想要馬革裹尸的楊懷玉轉瞬間就忘記了的志向，看他目前的模樣，醉死在溫柔鄉大概都會含笑九泉。
& q$ E  G: D8 o; l+ O, Z; e
" K) I- x. M9 {( f8 P; S$ p　　鐵心源覺得自己好像有些矯情了。

　　武人在大宋社會之所以會成為猴子一樣的存在，實在是武人自己造成的。
+ c6 j0 l% N8 m: K& G2 A
　　自從董卓領兵進入了東漢都城的那一刻起，武將的身上就已經被深深地鐫刻上了野心家的影子。

　　而後一個個膀大腰圓的野心家就出現了，然後就讓整個華夏陷入了兩次恐怖的危機之中，因此，大宋百姓們從心底裡看不起這群禍害是有道理的。
2 O' }" N6 V9 e- e/ U& `) {# m2 b
+ Z3 t% ?% W1 T　　每年大宋金明池閱兵搞得像是雜耍，也是有道理的，要的就是讓大家忘記兵戈帶給人間的傷害……
$ G: B& H+ A' i: S
/ K- A' ~3 I. q　　兩個鬥毆到兩敗俱傷的人被擡走了，地上流了很多的血，樊樓的夥計往鮮血上倒了一些爐灰然後清掃一下，那片滿是血跡的花磚地板上就重新變得乾乾淨淨。

　　曹八也在樊樓上，驚疑不定的瞅著楊懷玉和蘇眉，到了最後他竟然走過來拍著楊懷玉的肩膀道：「楊兄攜如花美眷坐高樓觀兩雄爭鬥真是風流快活啊。」
! u0 G2 c8 Z, |) F9 N
) W/ H1 b3 N. s- p　　沒看見楊懷玉是怎麼出拳的，只看見曹八整個人都被楊懷玉一拳給揍得飛了起來，身子重重的掉在桌子上，痛苦的全身都縮成一團，打翻了無數的杯盤碗碟。

4 E! e# G" V7 E　　楊懷玉揍完人之後瀟灑的整理一下外袍，邀請蘇眉和他一起出去，至於鐵心源早就跑到樓道口了。

　　主子們的爭鬥，僕役們是不敢過來插手的，一旦插手，楊懷玉很可能會下死手。
, \* z4 T6 P) l' v7 s
　　打曹八一拳可以，這是泄憤，毆打的過於嚴重了，他媽媽就會殺過來帶著一群家將毆打楊懷玉。
- g6 ]/ x4 g& g1 S; ?2 X, x6 t
　　當然，到了這個時候，楊文廣和曹八的爸爸見面的時候還是會一團和氣，笑呵呵的一起繼續撈取大宋朝給予武將的好處。

　　聽起來就像是孩子間的玩笑，不過，這就是紈褲們的生活準則。

　　在大宋，將門是一個高度抱團取暖的群體，如果不加入將門這個偌大的自保組織，下場就不會很好。

　　就會像赫赫有名的猛將狄青一般，被弄去真定路當了一個副總管，只因為鞭笞了一個羞辱他的歌妓，就被他的上司韓琦以暴虐不當的罪名，一刀砍了他的心腹猛將焦用。
2 `5 j4 m2 ^5 |; K% Q
2 e; J/ i* |7 j　　原本要走的楊懷玉和蘇眉，在揍了曹八之後竟然不走了，害的鐵心源也只好回來坐在桌子邊上，心頭惴惴不安的等候曹八將要到來的報復。

$ `. a( q, q/ L0 `" L　　一聲長笑從曹八摔倒的那個桌子上傳過來，這傢伙喘均勻了氣幹的第一件事就是大笑。
) o5 O! t9 M2 z: V; N% `  I9 y
　　明明被楊懷玉一拳揍的眼淚鼻涕都下來了，臉上卻帶著痛苦地微笑。

  J0 B# a* |6 n　　「我們之間的恩怨是不是了了？」曹八顧不得鼻涕過河，站起來就問。

: U( l6 t5 N: A4 p+ y. W1 O　　楊懷玉端起鐵心源喝過的香飲子潤潤喉嚨道：「還有兩拳！什麼時候見到了什麼時候打。」

　　「楊大，你別過份，爺爺是什麼身份，被你揍一拳已經是恩典了……」
. t6 s" i4 s5 q4 p! D  ~* z
　　楊懷玉瞅了曹八一眼道：「如果你揍了我一頓，哪怕是揍的很重，我還一拳這事也就過去了。

　　你這一回過份了，給畜生身上裝機關讓它發狂，老子自信就算是騎上去也受不了傷，可是發狂的畜生是沒理智的，萬一狂奔起來傷到別的人命事情就大了。

3 t4 s+ B0 H1 S8 y# ]  g　　所以說曹八，你這次很過分，如果不是考慮到伯父伯母和我爹娘的情義，我殺你的心都有。」
! {5 E3 P- o5 Y3 |# r  j6 f" s
　　曹八沉默了一會，朝身後招招手，一個穿著瀾衫中年文士走了過來。
! e) P1 [6 w+ R) p, B: n
4 o8 {; z2 e0 ^　　曹八獰笑著對楊懷玉道：「主意是這個污爛人出的，我當著你的面給你一個交代。」

7 f. I$ w% m$ f' F( N　　那個穿著瀾衫留著短鬚的白面文士笑著走了過來，朝楊懷玉拱手道：「學生河北張恭遠見過少郎君。」

　　曹八從搖搖欲墜的桌子上卸下來一根桌子腿悄無聲息的來到張恭遠的身後，一棒子就敲在張恭遠的腦袋上。
* A$ Z( O/ d; c0 {
　　只是一棒子，血就從張恭遠戴著的帽子邊上流了出來。張恭遠挨了一棒子身體晃蕩了兩下，還是咬著牙站在原地。
- R2 X. ^. a' D- Q7 B, n9 y
　　曹八手裡的棒子又重重的敲在他的肩背上，看得出來，這一棒子敲得很重，張恭遠的身子打了一個趔趄，雙手扶著桌子才沒有倒下去，任由曹八敲鼓一樣的用棒子敲打他的後背。

　　曹八見楊懷玉不做聲，眼中凶芒爆射，一棒子敲在張恭遠的腿彎上。
: I0 M$ i5 A8 `0 q; H
　　張恭遠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臉上已經沒有半點血色。

　　楊懷玉起身往桌子上丟了一塊銀子，就帶著蘇眉，鐵心源準備離開。
9 G! w$ T! ]# M$ |7 v
　　路過曹八身邊的時候，長嘆一口氣道：「曹八，你剛才要是硬挺著再挨我兩拳，我還敬你是一條敢做敢當的漢子，現在你這樣遷怒於下人，雖然免了兩拳，卻讓我楊老大著實看你不起。

　　好了，從今後你我二人除了在長輩面前可以稱兄道弟之外，就不要說話了。」

　　曹八笑道：「我不參加武舉這總行了吧？楊大，這個情分夠償還你了吧？」
  B( l: I0 A$ @  W- U, t( ]' V
　　楊懷玉大笑道：「這恐怕由不得你了，你以為就你知道陛下那封還沒有頒佈的旨意嗎？老子也知道。

　　你等著，到了西北邊地之後誰是好漢誰是孬種才會一一的展現出來。

　　曹八，你少拿我作伐，你不參加武舉是因為你害怕去西北邊陲丟掉老命，可不關我楊懷玉任何事。
* z- [/ ?' N% x$ ]
5 v" w3 [% c- z$ y　　這一次你就算是拿到了魁首，哈哈哈，也要去邊地走一遭。

　　我不信你還能像以前的幾位魁首那樣，不用去邊地，只需要在護軍營裡掛個名領糧餉混日子。
0 h% c+ X! I1 |( s9 v2 X* `1 L
　　陛下可就在上面看著吶！」
3 ^: J7 _0 q3 Q
( M5 W0 H5 v8 Y# q9 ?0 Z　　楊懷玉把話說完就帶著蘇眉和鐵心源離開了，只留下一個恨不得把棒子敲在自己頭上的曹八。

$ r* ?  y) q* o3 e" \　　滿臉是血的張恭遠掙扎著站起來對曹八道：「少郎君，楊懷玉比我們想像的精明，苦肉計行不通，真是可惜了。」
( r" b. w( }/ _/ t: D! w& N
　　曹八丟掉桌子腿一屁股坐地上道：「我們什麼都預料到了，就是沒有預料到陛下這一次會如此的憤怒，我姐姐說陛下在後宮暴跳如雷，沒人敢上前說一句為我們解脫的話。
0 S: E. f4 a  j0 \
　　還說西北地我是走定了……很可能還要面臨最恐怖的境遇。
% Q* }$ }1 m) W8 k
* W4 O4 {) p! {7 F6 y2 I1 v　　元衡，這一次辛苦你了。」
3 s+ }) P9 M* I% s9 j6 [! |/ K
* J- Q0 ~: g1 k/ @4 F　　張恭遠虛弱的道：「這不算什麼，少郎君客氣了，以我之見，楊懷玉的路子其實不錯，少郎君也能走走的。
! K1 y. v: I" X& Z" V4 _8 ~' G
# x2 f) A: U) _1 E　　陛下難得看中武舉，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只要少郎君在邊地熬過三年，回來之後必定會高昇，再加上郎君在後面發力，少郎君非常有可能出任要職。
$ h) R9 R- t7 A8 H* ?. m
9 S# ~$ g+ P$ ]2 q0 J* D　　不像您現在，即便是出仕了，也不過是勛銜，如今東京城中有勛銜的功勛之後多如牛毛，何日才能出頭啊。」
) j2 a( k" P2 w4 a3 Z0 p& n
　　曹芳呻吟一聲道：「這個道理我也知道，可是一想到要去邊地，我渾身的汗毛都能豎起來，那些荒蠻之地豈是我們能去的？」

- @( ?6 W! W! h, D% R9 y　　張恭遠把身子繼續靠近曹芳一些，低聲道：「少郎君忘記了您祖上是怎麼起來的？當初老祖宗東征西討的什麼苦頭沒吃過？

　　就是因為老祖宗吃夠了苦頭，才有曹家現在的榮耀。
" J% [# {* m) g( |
　　富貴不過三代這句話可不是說說的，而是無數豪門高第用血淚總結出來的一句話。

　　曹家的富貴到了郎君手上就已經三代了，少郎君您身為第四代，眼看著將門的權勢已經漸漸式微，難道就沒有一點危機嗎？」

1 q, y, }, ]" U. n& B! o" ^6 T* d: j　　曹芳仰面朝天躺在地上，隨手一棒子打跑了過來看他的夥計，痛苦地在地上打了幾個滾之後道：「可是去了西北地，真的有可能會沒命啊，要是沒了命，再大的官我們也沒命去當啊。

9 e$ C" F* `9 }4 G1 q/ a  K　　楊懷玉那個混蛋和我們不同，他在武功上可是真的下過苦功的，我這些年盡他娘的胡混了，要是真上了戰場，就是被西夏人捉去當奴隷的命。」
+ o7 O" @+ o! V4 _, x- B
　　張恭遠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道：「少郎君難道認為郎君只會讓你一個人去邊地嗎？您難道認為沒有家將護衛，主母捨得讓您去邊地送死？」

　　曹芳嘆息一聲道：「作繭自縛啊，現在即便是不去西北邊地也不成了，咱們必須將鐵獅子籠絡過來。
: r$ [& G7 n, `8 N7 t
　　在東京我們是天老爺，但是啊，一旦上了戰場，鐵獅子這種人才是真正的強者。」

　　張恭遠將曹芳扶起來拍著自己的胸脯道：「鐵獅子這種人很好對付，他想要的不過是光宗耀祖，想要憑藉一身的武藝為妻兒博一個好出身。

　　既然有所求，那就有弱點，高家對他過於苛刻了，少郎君只要放低身姿，禮賢下士，這種人就一定會為您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
% f" ~) D' }; p
, P! O$ D, ^9 n0 ?3 T　　這件事儘管交給學生去做，少郎君在必要的時候出面就成。」

  _# D3 M! I2 y* A0 K　　曹芳點點頭道：「三天，三天後就是真正的大比之時，我要在那個時候看到成效。」
6 H) M# T- q3 Q$ \# w& Q
/ i" m% A: e! o$ b. L8 M! {

1月23

5 A; G4 Q+ _% p. Q! E8 u3 P
  [. y, `" t# O% S& B& H5 H- }第一卷 風雨破中州 第一一三章 龍虎會京師（9）

　　皇帝的旨意如同一道驚雷在東京城頭炸響，這一道驚雷坑死了無數英雄好漢。

, L! I* |: V" T; g* H1 D$ l　　以前大家想著只要幫助自己的主子登上魁首位置之後就可以全身而退，拿著一筆賞賜回家開鏢局的開鏢局，開武館的開武館，變身盜匪的變身盜匪，當山大王的繼續當自己的山大王。

' C) s$ L, ^; p  f+ e; K　　現在不成了，當進京的武舉們知道自己必須走一趟西北邊陲之後，東京城一片嘩然。
) p5 t1 g+ ^0 `" s: V* q0 Q
- b# r& f0 b5 ^) |　　大家都是奔著榮華富貴來的，誰腦袋被驢踢了才會想著去西北邊地保家衛國。

: d9 D, ]& Y* {5 C% a; G3 v　　現在榮華富貴還看不到影子，去西北邊地和西夏擒生軍作戰卻迫在眉睫了。

　　一些覺得情況不妙的武舉想連夜出東京城，走到城門口才發現，這裡的戒備已經極為森嚴了，捧日軍軍卒扳著一張臉，鐵面無私的厲害，不管是好話說盡還是金銀賄賂都不能從他們手裡撬開一絲絲的縫隙。

, _' x+ Z9 ^% }& ]- y　　事實證明，只要開封府認真辦事了，東京城就是一個固若金湯的巨型堡壘。
3 K( Q5 v; z  _/ X
' @, r; _2 F- R$ z! U0 D4 R5 f　　架在城頭的八牛弩總能在夜黑風高的晚上射死一些想要綁著繩子偷越城關的人。
2 e# w( o2 i, n# I
5 `& d5 e# m4 A( ~* v　　被捧日軍捉到的一些武舉，包拯根本就等不到天明，就開刀問斬了，人頭懸掛在城門口，讓任何一個路過城門的人都感覺陰森森的，進入東京城，如同進了地獄。
# I1 C5 G& ?7 C; N' y) `1 }
　　砍頭沒什麼好說的，偷越城關本身就是嚴重的不能再嚴重的罪行了，不論在哪朝哪代都是斬立決的不赦大罪。
- F* |: ~6 @9 }: Z! b4 D6 T
  F  j3 z% Z' [( t0 @5 G8 h8 R　　王柔花看著自家被翻得亂糟糟的青菜怒罵道：「出城搜查也就是了，怎麼進城也搜查？冬日裡的青菜本來就嬌嫩，被他們胡亂搜查一番，這還能吃嗎？」
  G5 ^' w0 J5 R  S0 c" `/ M% ?; j
/ X, T$ l5 ]; U4 v　　顧大嫂趕緊摀住王柔花的嘴巴道：「鐵娘子啊，可不敢胡說八道，我在開封府任差的侄子說了，給孫羊正店送菜的農戶就多了一句嘴，就被捧日軍的那群丘八用槍桿子當場揍了三十軍棍。別說菜了，連拉車的牛都被那些人拉去給殺了吃肉。
; i5 F% F5 @1 P0 G) C% U
　　現在捧日軍的丘八兇殘的很，咱們家店舖可不敢招惹。」

; F& C+ i) V3 G# c　　說著話還不停的努嘴巴，店裡就有五六個正在吃豬肉和湯餅的軍卒。
+ N/ b+ t$ c( G- B# [
) S2 m2 ?1 P: N  {& L4 p! E+ W　　王柔花丟下手裡的爛菜嘆息一口氣道：「看樣子只能做菜粥了。韭菜挑選出來和上雞蛋包餛飩吧。還指望這一茬冬菜賣個好價錢呢，現在全完蛋了。」

　　說完話氣話，就和顧大嫂她們一起開始收拾這些已經被蹂躪的稀爛的青菜，這可是金貴東西，萬萬不敢浪費了……
9 b( \. w( E( M' j4 j& C
　　從城門口數完人頭回來的鐵心源在吃了一大碗加足了澆頭的湯餅才覺得人生實在是完美無缺了。
" S! c9 t. n7 u# y0 I& `, J
　　上一次看老梁被人家掛起來。給了他心靈上極大地衝擊。
8 C4 ?0 |# b1 Y3 S: ?. e, @. V
* Z5 f, _/ q2 ?! ~" Z) b  D# ]　　如果這件事和自己無關，別人死成什麼樣子都能笑呵呵的看下去。

8 T+ X# F7 \% Z　　問題是自己是老梁的同謀，如果事發，自己也一定會被人家掛在旗杆上風乾了等過年。
" P, j$ T2 H+ M+ }7 y
/ q4 W- _. k- d　　因此心中就會產生憤怒，悲傷，甚至同病相憐的感覺就一點都不奇怪了。

# j' i, {  T6 H- M9 t　　這些不想為國捐軀的武舉被包拯砍掉了腦袋，鐵心源就感受不到任何的悲傷，甚至饒有興趣的觀察了那些表情各異的死人頭之後，還有胃口吃一大碗湯餅。

. h% R* F/ x2 R. y　　當然，他不會承認自己是一個沒心沒肺的人。之所以會心情不錯，就是因為和他一起去看死人腦袋的人是徹底沒有心肺的小巧兒。
0 y3 Q( c9 c" X* V! I
　　看完死人腦袋之後還能用勺子挖豬腦子吃的人都不是一般人。

　　更何況小巧兒還一邊吃一邊對顧大嫂的小兒子講述死人腦袋的模樣。

　　聽得臉色發白的王柔花狠狠的抽了小巧兒一笤帚之後，才讓他閉上了嘴巴。

　　楊懷玉吃湯餅的時候喜歡加多多的醋，這主要和他祖居河東是有關係的，那個地方的水釀不出來好酒，卻能釀出風味絕佳的醋出來，所以那個地方的人喜歡喝醋，勝過喝酒。

' H- j0 }' L8 J1 u+ s- E( g, v　　他心情最好的時候就會喝醋，所以當鐵心源看到他抱著醋壺的時候，就知道他的心情一定是極好的。
# {% u6 h$ y/ f$ q- B# }
- z! m/ {! U* W" V, x　　一個人去邊關實在是太寂寞。現在不擔心了，東京將門子弟這一次全部陷進皇帝佈置下的陷阱裡面去了，將來大家一起出關的時候，場面一定極為壯觀。

: Z+ R, J2 H- }( m　　「將門子弟就算是死在塞外。也不敢輕易逃走，所以啊，曹八他們即便是膽子再小，也要硬著頭皮出關，否則，他們的家聲就會毀於一旦。當一個將門沒了家聲，也就不必在大宋混了。」

1 b# b8 x3 T' C7 l" i　　蘇眉吃了一口瘦豬肉，嘆息一聲道：「明知道那些將門子弟去了邊塞就是送死的命，陛下何苦非要逼著他們去呢。」
% e- \; q2 Q5 t; x0 D, F: {
' ~0 M# {# ]9 T! O* w) W　　王柔花坐到蘇眉的邊上，把一碟子涼拌好的青菜放在蘇眉面前道：「姑娘家的少吃點肉，多吃點菜。

1 c) E9 R8 [; w% e　　少管點男人的事情，多想些女兒家的心思，男人的心是操不完的，你想他，念他，憐惜他，他們的心卻硬的如同鐵石一般。
3 e4 d% c" E( n: k
6 H$ I: S! P) U* e　　打仗那裡有不死人的，打仗打的就是人命，那一方死的人多，那一方輸，即便是贏得一方，也好不到那裡去，殺敵一萬自損三千這是常理。
3 @- J* @0 `! E3 i- W( v! @  V
　　我寧願自家的男人好好地留在身邊，也不願意他去邊關生生的把性命丟掉。

2 D9 A3 y5 d) T  v　　源兒將來如果敢去邊關，我就先把他的腿給打折，養他一輩子都成。」

　　鐵心源笑道：「不會的，孩兒最看不起掄著刀子砍來砍去的那種戰爭。」
3 C! C* S( k) J' f# r9 {) ^
: |1 D% v: ?5 X" s* ^　　楊懷玉笑道：「萬事不由人計較，你現在想的和你日後要面對的環境往往會有極大地差別，來，先不說這些，喝口醋，哥哥我祝願你這一生無病無災到百年。」
1 C. o. ?+ w3 {9 }4 M2 R1 y
! J3 m5 I: g5 L9 u' X, O; p　　鐵心源提起醋壺和楊懷玉乾了一口醋笑道：「明日你就要開始在你的武舉路上征伐了，我祝願你一路上旗開得勝，馬到功成。」

+ x" j  X3 }! R, e) D　　不知不覺兩人就乾掉了一壺醋，楊懷玉長笑一聲就牽著蘇眉的手離開了湯餅店，小巧兒也跟著走了，他今晚要為楊懷玉準備明日教軍場廝殺的兵刃，鎧甲，以及戰馬。
4 O8 v, w! `( w- ~
　　眼瞅著三人走遠了。鐵心源吐著酸水對母親道：「您是老母雞，孩兒就是您羽翼下的一隻小雞，自然是您去那裡，孩兒就跟隨到那裡。咱們母子的心是通的。
: y& C2 U$ ?7 }( u
　　您就不要把對孩兒的要求強加在楊懷玉身上，他對戰場的渴望，已經超越了他對生命的珍惜程度。
% x) ?9 ~9 M& o& P$ `; O8 W+ j
! D( O' ~! s- z# o7 Y+ d　　這世上不能少了這種人，不然我們身在何處都不會安穩的。」
: p6 j- c  }! S- H; i
　　王柔花瞟了兒子一眼道：「當娘的都是這麼想的，誰甘心自己十月懷胎生出來的孩子跑去邊關被人家活活的砍死？
$ m1 F/ }$ m# d) W' s' ^
$ u& e5 |' a5 i% O6 p* h  B　　別拿你那些不值錢的道理來說娘。娘就是不願意看著你上什麼戰場，不論為了什麼道理都不成。」

　　鐵心源忽然笑了，他發現和母親說戰爭其實就是一種錯誤，母親是誕育生命的，戰爭是毀滅生命的，這兩者就像冰炭一般不能同爐。
8 H3 X7 u8 h/ i+ Y# U" D* g  q; p
1 ~+ l9 g0 P$ T: \1 ?　　岳母那種有著高尚情操的母親之所以能夠名垂青史，最大的原因就是數量太少了。
, O1 k* y3 k5 M3 x
+ Q$ Z9 [& f- q; C! e　　不過也不錯，母親是一隻母雞，是一隻母狐狸，養育出來的孩子自然就是一隻雛雞，一隻幼狐。沒道理像岳母那樣誕育處一隻金翅大鵬鳥出來。

5 W( g! C( W# L1 r/ {" ?　　今晚的楊懷玉需要絕對的安靜，所以鐵心源不打算去打擾他。

" ~1 }- `" d2 y: K, Q% R# Y　　小巧兒會把他照顧的很好的，聽說楊家也派來了很多僕役供楊懷玉使喚。
4 H2 d' ^9 \& g7 F# E# C2 E
　　就算是楊懷玉一怒之下離開了家，一旦上了教軍場，他依舊是楊家的老大。

4 s+ z9 c& |3 I1 k% u1 q　　小福兒，小玲兒已經離開了笸籮巷子，他們都有目標需要追蹤，在明天一整天的時間裡，他們必須保證不讓自己的目標離開自己十步以外。
' Y, a0 c; n7 O
4 Z) n% c3 l+ o" u2 A: ~　　回到家裡的時候。狐狸卻站在城牆上往下叫喚，城頭趴了一大堆小狗的腦袋，最邊上是一顆漂亮的小腦袋，看到鐵心源回來之後高興地用力吹哨子。
. T+ K* f8 Q1 P: S
/ H# b# i+ z4 n) ]5 p　　「你回來了？」鐵心源收拾起自己紛亂的心思擡頭笑道。
' h2 d: R' m0 ~
0 k6 d  F* {! @　　「是啊。我回來了，一點都不喜歡景福宮，那裡也一點都不好玩，冷冷清清的，半夜還有狼叫喚……」

　　「陛下駐蹕的地方怎麼會有狼？」

　　「有的，有的。聽說父皇擔心擾民，不允許大軍將防衛圈子放置到十里以外……
) ~$ T. [! c: ~+ h
　　對了，我沒有給你找到漂亮的野雞毛，父皇他們根本就沒有打獵，整日裡躲在景福宮裡不出來……」

　　鐵心源笑道：「等著，我給你看一樣好東西，原本打算等你生辰到了之後再送給你，既然你不開心，我現在就送給你。」
) @' ^8 h* h( \; F, H
: P9 k7 B$ S2 c  W3 s3 M/ @　　小公主眼見鐵心源就要走進屋子急忙叫道：「不要，還是等到我生辰的時候你再給我，我可以等。」

　　「沒關係，現在給你，等你生辰到了我再給你弄別的禮物。」
: i' t; p6 N' S0 w0 D/ B
　　「不行，禮物很貴，你家很窮……」

　　「胡說，誰說我家窮了？當然，和你家比起來所有的人都是窮鬼。」

　　小公主踮著腳尖滿懷期望的瞅著鐵心源走進了屋子，很是期待鐵心源的禮物。

5 }4 T" P" q" m0 b; K, m& @　　等鐵心源從屋子裡出來的時候，手上拎著一個小木頭盒子，這個盒子製作的極為精細，外表卻看不出有多珍貴來。
9 f- Z) z1 X- E: d4 f- n
; ^. h  Y9 ]% B) [　　鐵心源咱在城牆下面，打開了盒子，只見盒子裡有一個木頭雕刻的穿著宮裝的小美人，他扭動了盒子邊上的機括，那個宮裝小美人就開始旋轉，如同在跳舞，隨著小美人不停地轉動，盒子裡發出極為優美的音樂，叮叮咚咚的如同泉水流過滿是鵝卵石的小溪……

' I1 r0 X& @0 _: |　　PS：丟失了上千萬字才積累下來的詞庫，孑與損失慘重……花了大量時間找了無數高手都沒能找回來……看來，只有重新積累了……求憐憫，一個作家沒了詞庫……要死啊……………
4 B: [4 ^" v3 I- \" [* c$ Q2 R

1月23

第一卷 風雨破中州 第一一四章亂爭（1）

　　這是一個非常粗糙的八音盒，小巧兒費盡周折才打製出來一小捲子鋼皮，按照他的說法，這東西如果送給青樓裡的頭牌歌伎，在她那裡留宿十天半月不是難事。

; U& l/ l1 X; g　　還問鐵心源打算送給誰？
  y9 Q, i* d# ~& J
　　還問他能不能再做幾個拿去賣錢？

　　如果不是鐵心源的臉色很難看，垂涎三尺的蘇眉早就動手搶了。

　　什麼東西都是第一個最難做，到了第二個，第三個基本上就沒有什麼難度了。
& _9 [5 f% j$ B# T- T7 P
　　楊懷玉好說歹說的終於勸住已經處在發狂邊緣的蘇眉，丟下一大塊銀子要小巧兒趕緊再弄出十個八個出來，準備把蘇眉的房間都擺上這東西。
4 g5 x: x* f: c" w3 T" N7 M
6 T' ?0 V. f9 \0 r, q　　鐵心源教會公主怎麼上弦之後，她就完全忘記了身邊的狐狸和一群餓的發狂的小狗，宮女小珠兒以及一群嬤嬤一邊餵狗，一邊偷偷的看小公主擺弄那個奇怪的能發出好聽音樂的木頭盒子。

　　她對八音盒是如此的痴迷，以至於回到自己居住的紫竹軒，依舊不願意鬆手。
2 Z2 H  ^- Z& m8 S& `
9 f3 ]5 m/ q! v! @0 v0 [4 R0 x$ K$ B　　叮叮咚咚的音樂聲從來就沒有停止過。
1 C. H, C9 R) S+ y) G$ i
2 v/ P8 m, ]7 ^  q" h/ d　　首先發現女兒這裡的稀奇事情的人是董淑妃。

　　當她走進女兒房間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自己視若珍寶的女兒正兩手托腮，聚精會神的看著桌子上那個會旋轉的木頭美人。

7 T4 Q7 Z0 H0 D6 s2 w& `2 G　　沒有打攪女兒，董淑妃只是靜靜地坐在女兒身後看桌子上那個能發出音色的木盒子，她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神奇的東西。

3 I# P9 q; ]4 a% G, P  A　　只是看了第一眼，她就斷定這不是出自內府製造，內府製造的東西不論在大小，還是顏色，甚至是紋飾上都會有一套完整的規矩。

3 {) {& o$ ]8 U% N) x　　這件不是，從盒子上的銅件裝飾就能看出這不是內府製造的。
4 {, H$ U9 c/ e& x0 ^$ Y9 j8 _# a
　　如果是內府製造的，銅件就該換成金件才對，因此，這東西就該是來自民間才是。

+ J5 E5 M7 W) P* J0 f　　女兒和官家寵愛的那隻狐狸很好。這一點董淑妃是知道的。女兒和狐狸的主人也就是那個被陛下盛讚的神童很好董淑妃也是知道的。
( r1 }, \& W3 \$ u+ T! M# a+ T
! O+ D* N2 a( ]& ~7 r: Q' c1 ]! f+ ?　　雖然不知道官家為何會如此看重皇家唯一的一個窮鄰居，董淑妃卻從不阻止自己女兒往御花園的北牆那邊跑。
9 u. H2 I4 X  y' X7 f5 D
7 ?1 V- }4 r( D) _% r* Z6 R　　在後宮多年了，她知道皇帝不因為私人愛好就如此的擡舉一個人，而那些大臣們對皇家出現一個鄰居好像也從來沒有問責過。

% `! R$ G. l, @( p: ^　　官家在千秋節上收穫的最好的禮物就是女兒送的。
# {8 s4 o( K* A$ d1 o
　　那套鎧甲官家穿上之後耀眼的就像是天上的神祇。
) |0 n- z+ `, E6 U4 P
: \3 c7 h1 p0 i. s  P4 i' A  v5 ~　　相比那套鎧甲的光彩照人。官家更看重編織那套鎧甲的奇思妙想。
5 B( O( h2 s' W( x7 k7 a% s
　　即便是在千秋節，官家也鄭重其事的招來了將作監大匠曾公亮。親自面授機宜，要求將作監能夠將這副鎧甲坐進一步的改進，而後製造出價廉物美的代用品出來。

　　當時。董淑妃就在想，是一個怎樣聰慧的孩子才會獲得官家的另眼相看。即便是他家送來的年禮是一籃子麵條和一份鹵煮的非常好看的豬肉，官家也笑納了，回禮卻是按照三品官的賞賜規格進行的。

　　木頭盒子上的那個木頭美人漸漸停止旋轉了。音樂也慢慢地停了下來，董淑妃見女兒準備重新發動機關。就拿手按下女兒的小手道：「什麼時候讓母妃也見見那個童子？」
! F. J( i* _- I2 h* O" a6 A
, [& n" r- C! o! O. {! D7 n  W　　小公主給了母妃一個大大的笑臉，抱著董淑妃的脖子笑道：「你們不許嚇唬他。」
- G; Y6 G( x& L- [& n. B1 z
2 }8 \) R& a4 a' a3 Z9 M6 q　　董淑妃沒好氣的道：「你說的是那個偷了芭蕉的小賊嗎？
- a$ b* i0 r9 X: o( r
　　他的膽子可不算小，敢從皇宮裡偷東西的人他算是頭一個。」
) _5 O# L/ U( @
, ^# ?; M8 E% E: H　　「他家窮……」

　　「賊偷的家裡都窮……不是因為窮。誰會去當賊偷？」

$ X* j3 C" H& X: J+ t　　「他是拿，不是偷！是我答應給他的！」

+ Q6 s' t) f* V6 v% [　　董淑妃拿手指按按女兒的鼻子笑道：「你都回護到這個份上了，母妃還能說什麼，你就祝願那個小子將來能夠在東華門唱名吧，否則現在你越是歡喜，將來就越是難受！」

　　這句話出口之後，見女兒一片茫然的模樣，董淑妃這才怵然一驚，自己剛才無意中說錯了話。

　　想起皇帝和自己說過的話，董淑妃嘆息一聲將女兒抱在懷裡，胸中再無半點歡喜之意。

　　鐵心源的心都要跳出胸膛了。
9 P7 X! i1 P! U( e
# V5 {% p  g6 S　　教軍場上堪稱人山人海，無數揮舞著花花綠綠紙片的東京人都在聲嘶力竭的為場中正在廝殺的一對武舉喝采。

% V2 ^$ x. V8 M6 Q5 k2 |6 H/ w- u- _　　這一幕讓鐵心源彷彿回到了後世的球場，只是大宋人的熱情遠遠超過了後世的球迷。

　　鐵心源知道，他們發出的怒吼聲中包含了太多的對金錢的渴望，畢竟只要自己看重的武舉多贏一場，自己撲買的賭注銀子就會多出三成來。
. Q$ Z5 n2 z/ w: Q
' T. {) M; M$ j- \" B+ _% a% r　　整個教軍場唯一對武舉打架不感興趣的人就是包子。
  M& Z$ o) l% {" E" O  S! Z
　　鐵心源坐在他的肩頭，所以能夠看得很清楚，鶴立雞群一般的高度優勢讓很多的東京人極為羡慕。
3 Q0 ?9 R" u3 V9 M& L. G
　　鐵心源在包子的脖子上掛了很大的一個兜子，兜子裡面裝滿了各色吃食，所以包子非常的滿意，他喜歡吃東西，鐵心源喜歡看熱鬧，各取其所兩不相干。

/ `( E0 t# A: N9 x/ a, l9 w　　帶著紅色尖頂帽子的小番來回在場子裡面亂竄，他們需要不斷地圍繞著正在對戰的兩位武舉數他們身上的白點。

2 v6 q2 J# Y# t4 R0 L　　身上白點多，而且大多在致命位置的就會判負。

. z$ `# A5 n1 b3 \1 H# U3 f' A　　鐵獅子所在的那一場就沒有這樣的麻煩了，他揮舞著沾滿白灰的巨大木錘，一鎚子就把對手連人帶馬砸翻在地上，不用小番上前數點，那個滿身白灰，嘴裡不斷吐血的武舉自己就爬著離開了比武場所。

0 y2 q8 U5 C5 O/ |7 ?- `　　他所在的比武場一點沒看頭，對手上場的時間遠比作戰的時間要長。
- w/ h- F. k6 @( p7 ^6 \! P9 S8 ^; I
/ y" e7 u+ D" h3 _/ s: S　　很多時候當他的對手還沒有從東京人的歡呼聲中醒來的時候，就會被一鎚子敲翻，然後被小番擡下去。
9 E2 S7 e! k# Q
9 F" o* [  h% j7 n# n　　鐵心源就站在鐵獅子所在的場地前面，小巧兒也在，他手裡握著那根四尺長的木棍，就等著鐵獅子和楊懷玉作戰的那一刻。

　　冬日的教軍場寒風呼嘯，卻讓人感受不到半點的寒意，鐵獅子脫掉身上的衣衫，赤裸著雄壯的上身。手握倆柄大鎚站在演武場正中心。在他的周圍有七八對武舉在繼續廝殺，唯有他的身邊空無一人。、
5 v  d8 ^3 \" {' Y6 p
　　他是場中唯一一個沒有騎乘戰馬的武舉，自從上一位的戰馬被鎚子砸死之後，基本上就沒有再人認為他比較好欺負了。

　　直到現在。鐵心源才看清楚樞密院的武舉規則是什麼樣子了。
, Y3 e8 [  i# K+ [. Z) D
6 x/ L% n) K- J$ w　　在今日之前，沒人知道武舉的選拔條件已經發生改變了。還以為和往年一樣，大家只需要捉對廝殺之後，選出優勝者然後再繼續廝殺。直到沒人和你作對為之。

　　今年的變化很大，一個演武場上足足有十個人。分成五對廝殺之後，淘汰掉五個人，然後這五個人之間的作戰就沒有規則了。皇家只要最後的優勝者，然後繼續輪迴剛才的程序。
, F8 L( W% ^0 ~6 J2 ]7 F0 @
　　「皇帝這次真的是生氣了……」鐵心源喃喃自語了一句。然後就發現演武場上風雲突變了。

　　剩下的四位武舉竟然不約而同的選擇向鐵獅子發起了進攻……
( T3 e7 n2 O9 I1 _0 T' V8 p
　　鐵心源閉上了眼睛，結果已經在他的預料之中，一頭獅子根本就不在乎一群羊。
& L0 z+ _6 S8 K$ U/ Q6 J: m
7 M. V$ M) T7 \1 T　　鐵獅子根本就是把演武場當成了一個展現自己能力的舞臺。就在剛才，他用最簡單的方式擊敗了對手之後，已經引起檯子上那些官員的注意了。

$ e' n% e/ ?# v! }6 [' {, `! {　　文官們不喜歡超群的武將，卻極度喜歡各種各樣的沒腦子的悍將。
" [9 ~& f/ d* S! D1 S
7 i* {) w9 b6 d- F, Z+ N0 m　　不管是哪個手握重權的文官，身邊都喜歡帶一個無敵的打手，在他們看來，智謀自己已經多的溢出來了，唯一欠缺的就是強大的執行能力，因此，越是愚蠢的武將，他們就越是喜歡。
" l. P/ u' ~7 X0 l
- S8 |; b2 o6 ?　　這種人閒暇時可以調教，有事時可以派上戰場，不論怎樣，對文官來說都是一樁美事。
1 Y: z  L& P+ `" C1 ~$ O& b0 J. S% w
# {* Y* f- ], ~3 c　　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看到了彎曲的鐵槍，正在天空飛行的馬槊，地上還有一隻流星錘在胡亂的滾動，至於他手裡的鎚子已經換成了一個粗壯的武舉……

7 c: J) ]: S. \　　那個武舉的腦袋重重的撞在另外一個人的胸口上，鐵心源不得不再次閉上眼睛，只是從身邊東京人倒吸涼氣的聲音中，就能判斷出此時的場面是何等的驚悚。

　　小番忘命的敲著手裡的銅鑼，咣咣咣的震耳欲聾。
8 Z/ ?/ ?3 B1 s+ h6 |% o' n( X7 u
  D$ W! o% s7 D# S2 F0 ^　　銅鑼的聲音響過之後，演武場上就一片寂靜，唯有遠處的另外幾座演武場中還有各種各樣的聲音傳了過來。

　　等鐵心源再次睜開眼睛之後，地上胡亂的倒著四個壯漢，四匹馬已經不知道跑去那裡了，鐵獅子不緊不慢的從地上撿起自己已經有些破舊的衣衫，隨意的套在身上，等候檯子上的官員宣佈自己獲勝的消息。

　　小巧兒不顧別人的白眼，踩在一輛馬車的車轅上把嘴巴湊到鐵心源的耳朵邊上道：「看來不給這傢伙身上多來幾下是不成的。
8 g4 b# r0 Z* m, v9 i( C! z
　　楊大郎要是憑真本事去作戰，絕對是被揍成肉餅的下場。」
. \( t, O9 h3 `* s% G' m# |5 E
9 }' _* S. |1 n+ n$ _　　鐵心源小聲道：「那東西要是注射的多了，會死人的，只要麻痹他的四肢就好……」

　　小巧兒心領神會的點點頭，和鐵心源一起為鐵獅子精采的表演獻上最熱烈的歡呼聲。

1月23

第一卷 風雨破中州 第一一五章 亂爭（2）

　　兩聲鑼鼓就宣告了鐵獅子的勝利，過程簡單的令人髮指。

　　就這樣的場面，也讓那些武舉們狂喜不已，往年的時候，武舉根本就沒有人關心，一群武人比鬥完畢之後，吃一頓冷豬肉就要各自散去，尋找住處。
* [( V& Y! R/ f
/ @2 {& J9 l/ E" O% R/ ~# |" n0 B　　東華門唱名的盛典是武舉們根本就不敢指望的事情，至於燒尾宴，瓊華宴，升衣宴，披紅掛綵，走御道，跨馬遊街接受萬民恭賀更是想都不敢想。
# D  h; c3 x+ J" B- R) A% N0 F
! \; I/ E$ |$ q7 M　　有錢人家的子弟，會在教軍場上搭建一架帳篷，在裡面更衣，披甲，休憩。
$ `7 }0 V  N  `! B1 z# E
　　沒有錢的寒門子弟只能坐在寒風裡嚼兩口已經冷掉的炊餅，喝一點烈酒來暖和一下身子，好讓已經活動開的筋骨不至於抽筋。

　　焦急的等待自己出場。
/ s" x3 U' x' i0 C' r' ?
5 ?4 r4 X) s5 k  H% [' ]　　楊懷玉也在一場紛亂的戰鬥中勝出了，同樣的，他在迅速擊敗了對手之後，也遭受了其餘四人的圍攻。

　　雖然應付的很是吃力，不過他還是毫髮無傷的擊敗了對手，不論是風度，還是氣派都強了鐵獅子不止一個檔次，唯一的差別就是時間用的長了一些。
2 p2 V+ k8 r4 ?! h0 Z& ~0 v
) K0 Z5 X' p4 r" _% b) h; r& }　　不像鐵獅子那樣輕描淡寫的就擊敗了所有的敵人。
1 V0 \3 k, A6 [! x' i! N! v0 |0 U
　　盛名之下其實難副，不論是龍川，還是梁師孟，亦或是林焦川，雷猛，霍北山，孟鐵佛，馬彥，梁師孟，穎文，呼延壽，曹芳，石仲，高延讚這些人也安全的過了第一關。

　　有人是憑藉自身的本領過關斬將，有的則是憑藉自家雄厚的實力過了第一關。

: K4 S3 O, ]- }  K5 \2 |　　最過分的就是曹芳，一個彪形大漢沒有理會自己的對手，而是先站在曹芳的前面，用一根熟銅棍轟飛了曹芳的對手，而後才與自己的對手糾纏在一起。

　　這個彪形大漢非常的有戰鬥經驗，明明可以在短時間裡擊敗對手卻一直拖著時間，等其餘三對對手打得兩敗俱傷的時候才突然發力，一棒子擊垮了對手。
) z6 c0 `( _5 l# s% K: V3 d' I
2 T7 j2 W7 g7 r* X8 i　　而後就如同瘋狗一般的向其餘武舉發動進攻，以一敵三險勝對手之後。卻被曹芳一馬槊抽的在空中翻飛了三個觔斗之後掉在地上。無論小番如何催促，他也不起來了。

　　傻子都知道這是在作弊，但是周圍的東京百姓卻全部在為曹芳叫好，似乎這裡從來就沒有發生什麼不公正的舉動。

) C  \) N  I' C; A1 {# c, x' `" ?　　三百個銅錢足夠讓那些東京人漠視眼前的一切。
- Q8 l& F, J$ J  T2 m
　　呼延壽。石仲，高延贊也是這樣過關的。不過他們做的就比較隱秘了，好歹是經過了一場奮戰之後才獲取了勝利，至少在過程上。要比曹芳這種卑鄙之徒獲勝的過程要好看的太多了。
! m/ W2 X7 M5 U$ N: s- B
　　下午要考校的是兵書戰策，教軍場周圍已經圍好了青布幔。獲勝的一百一十二名武舉要在這裡答卷，監考的官員，全部來自樞密院和兵部。僅僅是兵部侍郎就來了兩位之多。
+ l9 J, c& t7 z+ j) O4 h
　　曹芳坐到位置上，四處掃視一眼。發現一些武舉目瞪口呆的瞅著小番抗在肩上來回走動的題目牌子，他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 `; J5 }* b  R% N7 N, y　　三十六個軍陣的名稱豈是這些大字只認識一籮筐的傢伙們所能回答上來的。

　　武舉的文試題目歷來就那麼幾道，只要有起碼的軍事常識過這樣的關不難。尤其是軍陣圖略更是每年必考之題，昨晚的時候，父親從兵部回來之後就要求自己必須記住三十六張通用陣圖……

　　不過，當小番扛著題目來到他面前的時候，他也愣住了。

% g8 }  a, \- S0 }: \# M　　今年的武舉科考竟然足足有三題，試策兩題，另一題為默寫武經。

　　看到這些，曹芳的頭髮都要豎起來了。
4 S2 g6 K7 A4 s) C7 X2 D) H
　　大宋武試分為解試，省試，殿試，看起來和文科是一樣的。

　　只要九矢倆中，舉起一百五十斤的石鎖就能過關，參加省試。

　　省試只要九矢五中，舉起一百八十斤重的石鎖，再加上弓馬嫻熟即可過關。

) }8 `; {* h3 b2 h, ^3 e$ I　　今日參加武舉考試的人大部分都是在十天前考過了前兩條的人。

　　現在進行的就是省試的最後一場弓馬。

8 j% @& [8 D# y+ j, P! @0 e3 D　　舉行變態般的群毆也就算了，怎麼連殿試上考魁首才會用到的五經七書都搬出來了？

　　曹芳緊緊地抱著腦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他彷彿已經看到自己以小兵的身份跋涉在西北荒蕪土地上的情景。
- p6 F7 k( z* n; s7 x9 \* ~
+ F; q$ A! E# h: ~% Q5 J: [　　偷偷的看一眼楊懷玉，這傢伙如今正在奮筆疾書，只要瞅瞅這傢伙臉上的自信笑容，就知道人家一定是熟讀兵書的那種王八蛋。
9 ]7 L; L" y5 [
' N- J! I% ]5 @& `　　十餘位監考官背著手在武舉中間巡查，不時地低頭瞅瞅舉子們的卷子。
* n; S) o) h" B1 c2 V$ u
0 s4 W6 I! s. R　　有些如飲瓊漿一般的舒坦，有些就像是不小心看到一坨狗屎一般噁心。
6 ?2 s5 S0 U9 T: F
( I: ]( `$ `' ~9 g　　大部分都是緊鎖眉頭，好像不是很樂觀的樣子。

$ g! Z. Z1 w, o1 [- e　　一隻青袍大袖垂落在曹芳的桌子上，等青袍大袖離開桌子之後，曹芳驚喜的看到一張寫滿字的捲子就擺在自己面前了。
) @3 q; s* X$ Z# X, j
: u$ v9 V9 d8 }( A2 m　　想看看這位神人到底是誰，曹芳卻怎麼也看不清楚，眼淚都他娘的流下來了。

　　趕緊謄抄一遍，這是最緊要的事情，重新有了信心的曹芳蘸好墨汁，開始奮筆疾書，別看這傢伙腹內空空，但是一手簪花小楷卻是著實下過苦功的。
, s, h8 B8 I: a# Q$ C$ u$ S% B
　　曹家要求自家子弟可以讀不好書，卻絕對不容忍曹家子弟寫一手的爛字。

. [9 z% m" O3 B  t2 X　　抄寫文章的過程裡，曹芳還有心情得意的朝四周瞅瞅，結果，他奇怪的發現，剛才和他一樣發傻的很多人，如今都在奮筆疾書，最可疑的是他們和自己一樣都是在謄抄。
2 Y- T: Z: D3 f& s' Y, e2 G
　　監考的官員們巡視完畢了考場之後，就擠成一堆小聲的說著閒話，時不時的還有笑聲傳過來。
8 n5 f- Q) `* i9 g( d5 H( t
　　即便是曹芳也能從那些人的笑聲裡聽出濃烈的譏諷之意來。
* E+ }/ S* G/ X9 }2 a7 @
; o7 O5 d- i1 u) V8 e) u　　曹芳清楚，如果在文科考試中膽敢這樣明目張膽的作弊，估計考官們人頭無論如何是要掉下來幾顆的，即便是負責科舉的中宰相公們，恐怕也要去嶺南走一遭的。

　　武舉就是一個爛泥潭，原本三年或者四年才會有一次，這些年國朝總是在打仗，所以就連續開武科開了四年……
2 V8 F% s. W; U: `, e
5 ?# P) a, e6 ^3 ?& ~0 Z9 v+ G　　這樣隨心所欲的考試，難怪文官們並不是很在意，完全沒有文科進士考試那樣的嚴謹。
0 {# M' F) c7 l* Q: ^6 {  W+ r" n3 _
　　曹芳一面謄抄一面腹誹著這場該死的考試。他讓自己的顏面丟盡了。

9 U3 G$ X1 m. }+ ^. j　　謄抄完畢之後。曹芳一刻也不願意多加停留，匆匆的在試卷擡頭位置寫上自己的名字之後就逃跑一般的離開了考場。
5 A, k% Z3 M& L& H/ z! a2 J+ h3 w
, L2 Y. o# m* \) S0 u　　出了考場之後，自己的僕人曹富剛問了一句少官人考的如何。

3 G, _- v3 b& p　　就被曹芳按在地上狠狠地踢打了一頓之後才鐵青著臉離開了教軍場。
& l; g& U) C# P" O  Q* C) u2 W
　　該死的省試已經結束了，下一次就要在皇帝眼皮子底下開始作戰了。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堅持下來，也不知道說好的事情會不會有什麼別的變化。

　　按照現在的形勢來看。殿試的時候皇帝親自觀看的可能性很高。

/ t- ]- e% n" b　　往年的時候武舉殿試能有一兩位三品官到場就已經算得上隆重了。
( Z" A2 \! g' R% C, x
7 V" A4 D' B5 K) W: ^　　今天，三品的兵部侍郎就來了兩位……想到這裡曹芳的腦袋都要炸開了。
6 T, A" @' t6 T2 v+ y  X0 L( s
　　難道說自己的草包本質這一次真的要被無情地展現在世人面前了？
. W# L7 w( {/ Q' o. Y
　　騎在馬上回家的曹芳這時候無比的渴盼自己的戰馬突然發瘋，把自己的腿弄斷之類的慘事都允許發生啊……
6 [" ]& P! r2 q% l2 d3 \
5 B6 y" D. M' A5 c　　楊懷玉出來的時候。大部分人已經離開了，不過。在交卷的時候，監考官特意親手將他的卷子接過來，整整齊齊的擺放在另一邊。
* J- K$ f  C9 ?
　　這一邊的卷子很少。不過就整齊的狀態，和另一邊亂糟糟隨意擺放的卷子有著天壤之別。這讓楊懷玉有些擔心，畢竟今日的考題比較難，自己最多能得一個中上而已。

　　兩道策論。一道說的是西賊之禍，另一道則說的是領兵之道。
' j( ~. n0 ]  B( S5 g1 i5 H% M& o
- r. t& c% T, h( a$ ]7 T8 O4 ^! @　　西賊之禍好說，自己和父親在信中不知道交流過多少回了，父親的見解總不會太差。
6 s/ U5 \4 X+ B. P; j; z) e, F
　　至於領兵之道，回答的就有些差強人意了，畢竟自己只統領過十一個賊配軍而已，這時候說領兵之道會被別人笑話的。
4 O! l+ L- E: j" k
　　心情忐忑的出了考場，迎面就看到笑的賊兮兮的鐵心源。
$ C: |  [- P( P
6 @  v* V% ?$ A+ Z　　心情不好的楊懷玉怒道：「我在裡面受罪，你們卻在外面看了一天的猴戲，現在還有臉來笑話我。」
* J6 B( H8 A. C  G( Z
  V. i% ]/ s/ h  ]2 D' P　　「曹八出來的時候揍了僕人一頓，你要是想揍人，去找你家那些僕役，不要把怒火撒在我身上。」
: o" A/ P3 u+ N6 ^2 b2 g
6 z- e6 Q' t4 u1 |5 a　　楊懷玉左右瞅瞅沒看見蘇眉，就聽鐵心源調笑道：「這麼擁擠的地方你指望蘇眉敢進來？我騎在包子的脖子上，屁股都被一個無恥的混蛋摸了好幾把。
. C% W+ R5 g& l) `
　　蘇眉要是在臭男人中間擠上一天，你還敢要啊？」
- Q2 T  y  w, W6 T& _
　　楊懷玉受教的點點頭道：「題目很難，兩道策論，一道默經題，我答的不是很好。」

; O. z' E% I$ B% A4 ~　　鐵心源指指那些陸續從考場裡出來的武舉們笑道：「比他們還差？」

( Z7 o) ^* P5 G3 G/ O; S　　楊懷玉回頭一看，頓時就笑了，教軍場上勇猛無比的鐵獅子嘴角上全是墨汁，看樣子沒少把毛筆塞嘴裡潤墨。
3 m0 T' b" ]$ e# c% D
　　「估計會比他們強些，畢竟我讀過的書比他們多，又有家父指點，不會太差的。」
% W. H* v' b1 c9 v$ D* v
　　鐵心源瞅瞅有意無意的圍在楊懷玉身邊的幾個閒散人笑道：「忙碌一天，該是吃飯的時候，小巧兒已經回去煮飯了……」
$ A1 x( D" j2 H7 O* Y& j! u
! U% l. h" ]+ ?8 |$ T/ o　　楊懷玉摸摸肚子道：「難道我們不應該去大酒樓大吃一頓嗎？我已經快要餓扁了，要一隻烤羊正好下飯。」
5 |; g; J0 t( _% W" ]
5 C* k( |5 G6 _! q! {! `　　鐵心源搖搖頭道：「還是回去吃飯吧，我都有在別人晚飯裡下瀉藥的衝動，就別提那些和你有利益衝突的混蛋了。」

: x: w0 z, |' N) t0 [* t　　楊懷玉狠狠地抓抓頭髮怒道：「好，我們就回去喝粥，吃鹹菜。」
) H+ u7 w& O! o; y
# o% c2 Z8 N) I5 `( b# m1 I9 ?　　PS：  詞庫找不回來…………絕望的哀鳴…………………………………………………………從今後我又要重新積攢詞庫了…………天啊………………

* x2 X0 F# v6 x0 ?9 B6 H

1月23

第一卷 風雨破中州 第一一六章 亂爭（3）

' T7 W% ?1 b" n5 H　　鐵心源回到家裡的時候，母親正在整理一套雪青色的袍服，她知道兒子極度的不喜歡綁衣服的帶子，因此，就全部換成了絆扣。
- m4 {8 ]% @0 _( S: l# n4 Y) X2 u
　　絆扣的顏色和衣服是一致的，為了保持這一點特色，她甚至從外面買回來了一匹同樣顏色的綢布。
6 k6 O4 g* A3 ?2 p- N
, Y0 [' S& Z9 h( I# G% `5 I% M9 c0 \; y　　整套衣衫一看就是高檔貨，母親的嘴角輕輕上翹，已經在期待兒子穿上這套衣衫之後的俊俏模樣了。

' D# A9 ^- l+ s2 c; |1 t7 }　　果然，鐵心源剛剛踏進門，王柔花就迫不及待的要他把外袍脫掉，試試這套新衣服。
" Y- G' l4 @1 L& Z4 p" [7 z
% T; f" h: o6 T  g+ ?) }* h) E　　穿上新衣服之後，鐵心源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顆包在閃閃發亮的糖紙裡面的糖果，還是最高檔的那種，不論誰看到都有撲上來咬一口的衝動。

　　王柔花狠狠地在兒子臉蛋上咬了一口，然後摸著兒子光潔的臉蛋驕傲的道：「看看這紅撲撲的臉蛋，誰家孩子有我兒子俊俏。」
+ L1 ^7 E/ A$ c3 O9 s
4 C7 ~5 i" h( _　　鐵心源無奈的道：「我的臉是凍紅的，娘啊，孩兒一定要穿這身閃閃發亮的衣衫嗎？我不喜歡綢緞做的衣衫，這一點您是知道的。」
; ]$ g" h8 x$ L, a! q
6 t' g/ ~9 ^8 K　　王柔花笑道：「娘當然知道，問題是你外公他們不知道啊，衣服就是你外祖母專門派遣了管家送來的。
/ O9 E) H3 n' s8 {# O) d0 X9 b  u" S
1 i: q6 C0 p4 M! h0 Q  t& t# {　　你馬上就要去三槐堂上學了，穿的衣服不好會被府裡的那些白痴嘲笑的。」

* i3 P: ]' p6 Z# ?% q4 N' |% Q  D　　鐵心源翻了一個白眼道：「您都說他們是二百五了，誰還會在乎他們的嘲笑？你兒子就算是光腚去府裡進學，只要學的好，誰敢小看我？」

, t1 X. A  [$ o* t　　王柔花哈哈笑道：「光腚可不成，府裡你的姐妹們多，男女大防還是要的，你就當給娘一個臉面，武舉過後就穿這身衣衫去三槐堂，讓府裡的那群癩蛤蟆看看什麼才是少年俊彥！對了，陛下給的玉珮也掛上。」
! v8 C: f) P( N" K% z
: P) E- |9 y& L7 S" {　　母親出王府這麼些年了。回去的時候自然是要風風光光的才成。否則當年出府門的時候的那些委屈豈不是白受了？

& g% d1 f% j2 Z　　包裹成糖果這沒什麼問題，只要母親高興，哪怕是穿上開襠褲露出雞雞表明自己是男子漢驕傲的向府裡所有人炫耀這樣的事情鐵心源也幹。
$ s  P6 V, I; U% y; ?
　　還沒有來得及脫掉新衣服，就聽見屋子外面的哨子聲吹得山響。

/ [& m! T  I0 x/ a! ]　　王柔花笑著拍拍兒子的臉蛋指指外面道：「正好。穿出去給公主瞧瞧。」

& W7 w* P2 o/ W+ f3 B7 ^　　鐵心源笑道：「您要是喜歡，孩兒將來把公主弄回來給您當兒媳婦怎麼樣？」

" I3 O( r2 H3 [; C7 ]9 m　　王柔花笑的前仰後合的。抱著兒子笑道：「有本事就去做。」
6 J; }7 X. N6 z9 Y& H" P0 X5 V
# `/ T) r6 b) y0 H9 e; S# [　　鐵心源狐疑的瞅著母親道：「您不是想讓孩兒出將入相的嗎？娶了公主就沒法子當宰相了。」
! g7 `2 n* o; i- G
8 \) P2 H+ h% M- a& |9 W7 @- ~　　王柔花鄙夷的瞅了兒子一眼道：「當宰相的是你外祖宗那樣的大才才幹的事情，你就是一隻小猴子，滿朝堂的攛掇。弄得天下大亂怎麼辦？且看著吧。」
9 ~( w. b6 P& v
0 n' T' f. C- r9 z4 i: E; G6 {　　母子倆無恥的話語幸好沒有被外人聽見，否則一定會成為東京人今年最熱門的下酒話。不過，這好像也沒什麼，在母親的心中習慣性的把自己的孩子拔高個七八個等級乃是家常便飯。

9 j8 K- K# B1 S- _0 H! I; D  L- X　　「不響了。盒子壞掉了！」

　　小公主趴在城頭帶著哭腔舉著盒子對鐵心源道。
; X* P( Q" E4 [7 H6 Q
+ ]+ f9 p4 |) s( s, B/ m　　「小事情，把盒子丟下來。我幫你修整一下，馬上就好。」

　　不管是什麼原因導致的毛病，鐵心源先一口應允了下來。先讓那個小姑娘不要哭泣了再說，她的眼睛腫的跟桃子似得，天知道哭了多久，再哭就要瞎了。

　　在公主的渴盼下，盒子被嬤嬤們小心翼翼的放在籃子裡垂了下來。

' \$ Q2 g- B: ^/ y, {　　在小公主心痛的目光下，鐵心源粗暴的打開盒子。
8 u( t! Z) T6 M+ E- r
　　掰開底座之後才發現是那一卷子鋼皮亂了，蓬鬆鬆的散在底座上，上發條的鎖扣夠不到鋼皮了，上面的木頭美人自然就不動彈了。

　　重新把鎖扣和鋼皮鎖在一起，又把鋼皮捲緊之後塞回底座固定好，最後把底座扣在盒子上，打開盒子的上蓋之後，那個鋼皮就繼續帶著滿是小柱子的主軸轉動，小柱子撥動那些預製好的簧片，再一次發出動聽的音樂。

　　木頭美人隨著音樂聲旋轉著被吊籃吊上了城牆，小公主原來淚痕滿面的小臉立刻就被慢慢的幸福感所取代，盒子一上來就被她緊緊地抱在懷裡，用小臉蹭啊蹭的，看樣子非常的愛惜這個破東西。

- h. c1 u! C# l/ q　　「母妃說天底下就我有這麼精巧的機關盒子，內府都沒有這樣的好東西，要不是父皇這些天在忙碌武舉的事情，我早就拿去給父皇看來了。
5 Z0 J, B7 g* l8 ~2 e$ L4 m
　　母妃還說這樣的東西明年當成賀禮送給遼皇，一定能讓那些野蠻的契丹人滿意，還能省下好多絹帛呢。」

　　小公主一點都不在乎簧片發出來的噪音，得意的對鐵心源顯擺自己的功績，她似乎忘記了這東西是鐵心源給她的。

& z5 [1 H9 o$ i/ @, n0 A: P　　「再有一個月，就是我生辰了，你準備送我什麼東西？」

% X$ P5 v  K; j) ~$ Z. f　　小公主抱著盒子又有些貪心的朝鐵心源看，討要自己該得的禮物。

- w' Z6 K0 {8 C　　「你還沒有看我的新袍子好不好看呢，就急著要禮物，真是的。」

2 ?$ e: v' ?: u2 {/ F　　「源哥兒的衣衫真好看，比我的都好看！」為了能夠早點拿到禮物，小公主違心的揪著自己的華麗的沒邊的衣裙說著違心的話。

4 s/ e0 X& E, A9 M3 s2 d　　「好吧，我給你重新準備，不過啊，內府要按照你的盒子模樣做新盒子記得問他們收錢，我是窮人，他們不能把我每次弄出來的新鮮東西都白白拿去賺錢。」
: E, B0 P: S& d+ M* x6 N* `
　　小公主仔細的打量一下鐵家低矮的房子，又回頭看看自家巍峨的房子，連連點頭，父皇以前就說過大宋還有很多的窮人，所以皇家不能過度的奢華。
) T3 Y& ^! [: y, u' M' [8 b
　　聽父皇說，窮人的日子過得很可憐，好多人連飯都吃不上，上次源哥兒之所以會拿芭蕉，看來就是因為沒飯吃的緣故。

( ^0 x  F8 j$ G2 j　　狐狸和狗群吃飽了之後就不願意在皇宮裡停留了，狐狸不管去哪裡撒歡都沒問題，但是那七隻小狗就不成了，城牆底下站著一群宦官和侍衛，就是為了防止這種事發生。
" a+ H2 u  g; O# u" u) S) O
　　哄走了公主之後，鐵心源就陷入了煩躁之中，事情還是出了岔子，小公主說皇帝忙武舉的事情？

　　天啊，什麼時候武舉的事情有資格讓皇帝忙碌了？
* J7 P  {" m4 Q: M1 V3 K+ ^, {
/ n2 S% J' O0 q2 o) d. g　　壞了，這說明三天後的殿試，皇帝會親自駕臨教軍場。

　　皇帝不在的時候暗算那些武舉和皇帝在的時候暗算那些武舉是兩個根本就不同的概念。 前者沒人去用心去追究，後者就麻煩了，皇帝要是一聲令下，人家不弄個水落石出是不肯罷休的。
% Y* J  A9 R& S# u- k
　　匆匆的趕到笸籮巷子，就看見楊懷玉正慢條斯理的喝著稀粥，吃著鹹菜。
9 S$ m! {5 ?0 P5 O1 w
. H& Y4 N) x1 B9 i# S4 o6 M& \　　楊懷玉見鐵心源來了，就指指身邊的凳子示意他坐下，然後放下粥碗道：「龍川吃壞了肚子，聽說上吐下瀉了一整夜，直到現在都沒有止住，看樣子整個人算是被廢掉了。」

　　「這人我不是很擔心，畢竟你父親的轄區是他走鏢的必經之地，他還不敢對你怎麼樣，我就問鐵獅子怎麼樣了，我覺得這個傢伙似乎沒有我們看的那麼簡單。」
( S: L& n- `* v! b# w3 W
3 t! a" o& `; t+ M　　小巧兒道：「那傢伙自從離開教軍場之後，每日裡只吃帶殼煮的雞蛋，再就是會隨意的走去街市上，隨意的挑選一家賣現成食物的攤子吃飯，而且只吃一碗必定換地方。
, Y( p$ \: d' |4 w8 @9 U" O- ]
8 ]& l) r$ l8 K! F; N　　這種情形下沒人能給他下瀉藥。」
6 ~* P# v; B3 c6 r2 c# R& f5 R5 |. o
0 s* ^$ n. K; ?: k　　楊懷玉笑道：「能和鐵獅子這樣的高手較量一番，乃是我的平生志願。」
/ k) U+ ~" `8 H8 C( N6 d2 F) n
% `, }+ Z9 r! {. Z& N1 A　　鐵心源沒有理會楊懷玉說的傻話，只是點點頭就當是聽見了小巧兒話語裡的隱藏的含義，扭過頭問楊懷玉：「你母親去蘇家幫你問期了沒有？」

　　楊懷玉咧著嘴笑道：「家父從鳳州來信了，要我母親親自去蘇家問期，還擬定了成親的日期，只要蘇家沒有問題，一個月後我們就會成親。」
$ I5 f9 u0 L. p* `5 h! T& Z
　　鐵心源到處看看沒找見蘇眉，遂笑道：「蘇家答應了，你一個月後就會成親。」
$ L; v) o2 z4 ^
, V- ~: }' E& F/ g1 ~' R　　楊懷玉得意的道：「這一個月眉兒要準備嫁衣，出不了家門了。

　　我一定會拿下武舉魁首到時候給她一個該有的榮耀。」

2 o* C7 I, U# N" }　　鐵心源和小巧兒像看傻子一樣的看著楊懷玉施施然的離開了飯廳，對視一眼之後，小巧兒道：「我覺得鐵獅子能打他這樣的兩個。」 鐵心源搖頭道：「我覺得打他這樣的三個好像都不成問題。如果鐵獅子想要在皇帝面前展現他的武力的話，我認為人家可以幹掉四個楊大郎。」
9 f0 @2 t% D3 b' u
　　小巧兒發愁道：「那怎麼辦？皇帝面前我是沒膽子用吹箭暗算鐵獅子的。

　　被捉住腦袋就沒了。」

　　鐵心源撓撓頭髮道：「那就提前暗算你看怎麼樣？時間就選在殿試的前一天，我就不信被蟾酥折磨了一夜的鐵獅子還能剩下多少武力，這樣可以拉近他和楊懷玉的武力。至少會讓楊懷玉有理論上勝出的可能。」

　　「龍川被幹掉了，別人怎麼辦？」
  M2 _1 e+ J$ v/ p
　　「再等一天，看看還有沒有別的高手被人家給幹掉，雷猛，霍北山，滄州孟鐵佛，河北馬彥，蓋州拳師梁師孟，新化軍中神射手撲天雕穎文，這些根據老兵判斷對楊懷玉有威脅的人全部都在暗算的範圍之內。
. k" b7 q1 F! c' S* q  f( g
　　你知道怎麼做才能讓自己不暴露又能暗算別人吧？」

6 }4 F9 e+ J6 ?7 Y　　小巧兒點頭道：「那就要我親自下手了，福兒，玲兒，火兒他們還不成。」

1 [) ]/ B$ c9 K$ Y' g% G. ^　　鐵心源點點頭道：「我來幫你，要不然你一個人根本就忙不過來。」

5 K5 H! m& I- w1 S' x4 b6 Y　　「你幫我創造機會就成。」

　　小巧兒說的信心十足。

5 q9 K' T: {3 F! a" O) V6 [

1月23

第一卷 風雨破中州 第一一七章 亂爭（4）

　　鐵心源才不會去給別人當炮灰呢，即便是為了楊懷玉也不成。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的錯誤道理鐵心源上輩子就瞭解的非常透徹。

　　瘸腿老兵在床上躺了三天才恢復過來，據說現在還是全身痠痛的不願意動彈。
8 B) b* J! X! y8 s
　　鐵心源是不管這些的，他們拿了楊家的供奉銀子就該幫著楊懷玉出力，這一點沒什麼好說的。

　　小巧兒，小福兒，小玲兒都是自家人，哪有讓自家人陷入危局然後成全別人的道理？
' [& ]5 j$ B9 w9 W+ ?! W
　　幫朋友都是順手幫一下的事情，誰會兩肋插刀的去玩命幫朋友？
) d1 ]: L6 d/ L- M/ K, A( F' h
　　鐵心源的理念是幫自家人的時候才能拚命，幫外人必須是在自己立於不敗之地的時候才有的一種善行。
$ ^% H0 n' o' o. g4 X& c
　　大宋是一個為朋友兩肋插刀行為盛行的一個時代。
" n: e0 N$ [$ b7 E7 h0 Y
　　太祖趙匡胤當初就為柴世宗兩肋插刀了不止一次，最後插著插著柴家的江山就變成趙家的江山了。

　　所以，趙家皇帝從不相信什麼兩肋插刀，萬一插得深了一些，就會捅破心肺，從而變成一個沒心沒肺的人，最後什麼事情都能幹的出來。

　　所以趙家從不相信什麼忠臣，他們只相信共同的利益，於是大宋成了皇帝與士大夫共天下的這樣一個美麗的虛幻的格局。
* a4 F; A' X) p6 F/ Z7 ~
　　曹芳心灰意冷的回到家裡之後，一大早就被父親叫到書房裡面談話。
4 ], E1 I) d3 [
/ e6 ~( V; ^/ h. L9 p2 M+ n! z1 O　　對於書桌後面的那個男人，曹芳從心底裡感到敬畏。
( I) \! d1 s. V% \: ^/ x
　　一個和自己一樣的老草包竟然能夠在紛亂的朝堂上混的風生水起，就這一條就足夠曹芳膜拜了。

　　「咱們曹家人從不說自己是聰明人，因為那樣不好，當然了，咱們家裡這兩代也沒有出過出類拔萃的人也是原因。」

3 h9 }" }  R$ q' }8 \# L& B　　曹彰對兒子在教軍場上的一舉一動都是清楚的，所以一見到兒子，就開始安慰他。
4 h9 m2 r) S0 w( g
　　曹芳羞愧的道：「孩兒確實無用，連幾道普通的題目都答不上來，還需要勞動父親……」
1 ^; N) r2 x8 i% X9 n2 E
　　曹彰截斷兒子的話道：「那三道題給你爹爹我。我也答不上來。
2 i, B) ^7 K6 X9 v9 K
# ]5 ~! |( j! f5 j　　我曹家已經過了依靠才華才能夠享受榮華富貴的階段。
5 G. m! s8 e: D% ?4 Q( s* g( ]8 A
% [* n3 ^3 Z9 x7 ]5 ]4 K　　現在。皇家需要的是曹家的忠誠和犧牲，不需要曹家子弟的才華，這一點你必須牢牢地記住。」
6 }- `! b! l3 H3 ?- i: n( F
　　曹芳疑惑的道：「咱家在武舉場上作弊了，陛下會不高興的。」

　　曹彰笑道：「你這傻孩子。難道你認為陛下找不到杜絕作弊的辦法嗎？
/ L& ]1 e' O8 b* ^& u
　　我們能夠作弊這就說明陛下允許我們作弊，尤其是在頒佈了那樣嚴厲的旨意之後。」

　　這句話把曹芳繞糊塗了。坐在父親面前道：「還請大人明示。」
. R; Y$ s! m4 N/ `7 J1 s( N
　　曹彰嘿嘿笑道：「兒子，你現在作弊要爭取的是一個怎樣的結果呢？」
6 T1 f  z4 O, `+ y! }
　　曹芳嘆口氣道：「去西北邊地送命的結果。」

　　曹彰笑道：「是啊，在陛下需要的時候我曹家親族為了爭取一個為陛下送命的機會。不惜用上所有不光彩的手段，這不是忠心。忠誠，什麼是忠心和忠誠？」

& `# V1 |! N( S  e　　曹芳恍然大悟道：「高延贊派人幹掉龍川就是這個道理？」
4 m4 a8 ^7 G. ]" p7 ]1 m
　　曹彰笑道：「沒錯，我們這些將門只需要不擇手段的去爭取一個機會。至於合不合適，能不能讓陛下滿意。那就是陛下的事情了。
- x( \! a; G5 ?5 Q! F
; B$ ~' w3 F5 _+ ^% A　　陛下如果需要猛將，他自然會知道這次武舉場上到底誰才是真正合格的猛將，陛下如果需要敢死之士。他自然會知道誰才是他最合格的死士。」
. _) Q: _- O, A5 a, s  K7 }
( C0 I1 s" r3 _6 J　　曹芳接話道：「也就是說，不論我們幹了什麼事情，都不會影響陛下接下來的安排？陛下現在與其說是在舉行武舉，不如說是在看我們這些人的舉動？」

　　「沒錯，如果我們有好處的時候一窩蜂的撲上去，沒好處，甚至有危險的時候呼啦啦的跑光了，你讓陛下如何看待我們？
% ?- O$ b* ?& q, Q
　　兒子，這樣的家丁恐怕連你都不會喜歡吧？」
1 I1 P$ n3 \* a& ?8 N. d+ N3 {* K! N
! a4 [8 [9 e0 \) {1 h4 ^　　「這樣的家丁孩兒一般會讓他去清理茅廁，絕對不會容忍他出現在我的面前。
3 S7 H- r  i4 H- W
6 X- E( N: n$ t- x　　可是，爹啊，去西北地真的很危險啊，孩兒好害怕去見那些野獸一樣的西賊。」
" k3 V* M, ~" s9 r& K
　　曹彰苦笑一聲道：「再恐怖你也要去，哪怕是見了西賊尿在褲子裡你也不能轉身就跑，還要嚎叫著撲上去，即便是上去了，一刀就被人家給結果掉了，你也只能向前不能向後，兒啊，記住了，你沒有任何後退的理由。
" c* {5 b% u7 w& ?* \
$ |; V+ N1 j" x5 u: ~' j% d　　你要是跑了，咱們家就慘了，當年爹爹在澶州城頭的時候也是你這歲數，雖然怕的要死，恨不得把全力主張先帝去澶州的寇準撕成碎片，可是爹爹一句抱怨話都沒說，在契丹人的箭雨中舉著大盾防禦，一步都沒有離開過自己的哨位。
, M3 Y. l6 h" \- T+ |# d( w
; P0 d# N) ]" z5 l4 M　　契丹人退走之後，爹爹大病了一場。」

. ~, \! f) o9 C: }　　聽完父親的教誨之後，曹芳就回到了房間，他現在總算是明白了，自己根本就沒有退路，只有咬著牙把這條不歸路走到黑，儘量走的漂亮一些。
" a9 S3 j8 F$ V8 n
% x7 S+ k3 W  I9 E! E8 y5 T& w- O　　張恭遠來的時候，曹芳已經擬定好名單了，把名單遞給張恭遠道：「想辦法讓這些人不要出現在後天的教軍場上。」
& Z8 {% c' A  {! o  m  n
　　腦袋上還包著白布的張恭遠看了一眼名單小聲的道：「雷猛這人是要面對鐵獅子的，咱們不用管他，霍北山將會遇到孟鐵佛，馬彥要和楊懷玉作戰的，您會遇到林焦川。
( a0 f" L% p5 d0 o, |
　　這五個人和您都在一起，咱們還需要阻攔這幾個人就成了。
6 m9 l2 U9 v( }# u& s& \& e, o
　　霍北山在京城有家人，孟鐵佛好色如命，馬彥有軍職，這三個人都好對付，唯獨楊懷玉和林焦川不好對付。」

　　曹芳搖頭道：「其實就是一個楊懷玉而已，林焦川他算什麼東西，老子就算是坑了他，他也只能忍著。

　　你去找楊懷玉好好說說，能不能不要讓我在教軍場上過於難堪了。」

　　張恭遠思量了一下道：「樊樓的大廚以前是從咱家出去的，少郎君不如寫個帖子拿給他，要他去找一下楊懷玉，聽說楊懷玉的母親已經去蘇家定下了婚期。

! K& A% f$ K5 v2 F6 P　　咱們吃點虧，找最好的廚子給楊懷玉操辦婚宴，顏面給他長足，想來他不會太為難少郎君的。」

　　曹芳點點頭示意張恭遠去辦事，自己則轉回書房，嘆一口氣，從書架上取下好久沒有翻過的《武經》認真看了起來……
) _+ L# P& W0 j8 i' S1 c! v1 G
0 }0 b. r6 S9 f　　水珠兒從門外面撿回來一個漂亮的籃子，籃子裡面裝滿了各色水果，不說別的，光是最上面，那兩顆黃澄澄的梨子看著就讓人垂涎三尺。
  n$ `' L( `1 V+ u: A
　　水珠兒那裡忍得住，抓起一個小點的梨子狠狠地一口就咬了下去，香甜的汁水從嘴裡溢出來的時候，水珠兒快要幸福的暈過去了。

　　一邊吃一邊拖著碩大的籃子進了院子，好不容易清空了嘴巴之後就大聲的呼喚家裡的人出來吃果子。

　　幾個女孩子以及小玲兒，小福兒這些人哪裡忍得住，一人抱著一顆果子就開始啃。
; b; O' `3 E7 j6 l- `: O$ l& d  k
　　小巧兒和楊懷玉最後從屋子裡出來，水珠兒把剩下的兩顆梨子遞給了他們。

& H7 j4 |! V; E% [* _2 B　　楊懷玉笑道：「難得能把梨子藏到現在，這得有很深的果窖才成。」
% l( f3 E* S4 _4 P! J
" ~  z5 s: A: C6 Q3 S$ X6 p3 B　　正準備吃梨子的小巧兒心頭忽然打了一個突，急忙問水珠兒：「這些果子是誰送來的？」

  p1 n6 y7 _! W5 N% Q　　水珠兒丟掉梨核指指門外道：「不知道是誰送來的，我開門的時候就發現籃子在外面，然後我就拖進來了。」

6 |! D. i) ^& F6 z9 r　　小巧兒和楊懷玉對視一眼之後，不約而同的開始從別的孩子手上搶果子。
' ^9 e0 j% b% E! Z- G
1 {3 s& C8 H4 Q! U3 `2 f" F* S0 q　　幾個小點的孩子和女孩子手裡的果子沒了，馬上就要哭出來了，就聽小巧兒怒吼道：「誰讓你們胡亂吃來路不明的東西的？快吐掉，這些果子有毒。」

- Y+ ~0 V, g- }' i& A2 w7 n　　小玲兒，小福兒幾個大點的孩子極為有見地，一個個開始摳嗓子眼催吐。

　　小巧兒二話不說，從馬桶裡舀了一碗髒水暴跳如雷的給幾個小的一人灌了一大口。
5 @, [% J* p" r( R3 J. p/ |! I
1 e/ N, o' t# R　　然後就看見滿院子都是嘔吐的人……
: f& _$ f1 C$ b# g. E  P
　　楊懷玉的眼睛已經有些發紅了，如同拉磨的驢子一般在院子裡走來走去咆哮道：「別讓老子知道是哪個王八蛋幹的，老子一定把他撕碎了餵狗。」

　　折騰了快半個時辰，孩子們終於沒有東西可以嘔吐了，一個個軟趴趴的待在那裡不動彈了。
4 F4 ^! H  a5 F1 u
　　吃果子吃的最多的水珠兒褲子被小巧兒給扒掉了，可憐兮兮的坐在馬桶上等待腹瀉的降臨。
* c. s( }# B* b3 ^1 ]
　　「千萬不要是毒藥啊。」小巧兒的汗水混著淚水嘩嘩的往下流。
! q5 y# Z6 D: F" F
　　「大夫馬上就來，幸好我們發現的早，大部分藥性都應該吐出來了。

+ y: e% t9 h4 [- e7 P) k　　如果發現的晚，即便是烈性瀉藥，也不是這些小人能夠承受的。」楊懷玉匆匆的回來之後看了看狼藉的院子嘆口氣道。
# N  S$ a* \1 a7 S- e; C6 W1 m2 u. [
　　「我不管了，我今天就要行動了，老子才不管到底是誰幹的，老子這就要把他們全部都幹掉。」小巧兒跳起三尺高，拿起棍子就要往外衝。
$ N; `) Z7 A5 i6 v8 S+ w4 j
, f+ i7 M5 |* H% B& B  u　　楊懷玉一把拉住他道：「你有什麼本事去害別人？等源哥兒回來之後我們再做計較。」

: w2 a- [  L0 B% j/ s' ^+ A" ^　　「嘿嘿，你知道什麼，你怎麼知道我們就是任人宰割的雛雞？你要是知道我們幹的事情會被活活嚇死的，源哥兒，等源哥兒回來，他下手只會更加狠毒！
8 E7 n2 d  \8 y& }% x6 U
　　你在家看好他們，等大夫來，我一刻都忍不住了。」

　　小巧兒掙開楊懷玉的手，頭也不回的衝了出去。

6 L8 C- Y8 o/ }5 j2 p, Z
- M7 s& z. m& \" W

1月23

第一卷 風雨破中州 第一一八章 亂爭（5）

　　什麼樣的野獸最恐怖？
$ {1 b8 g" `4 a1 o8 k
　　有人會說受傷的野獸最恐怖。

( O/ k  b& Q( w& k& a2 q7 [6 n　　也有人會說帶著小崽子的母獸最可怕。

　　其實最可怕的野獸是剛剛長成的小獸，他們無知，所以無畏，初生的牛犢子連猛虎都敢挑戰，更不要說其它了。
' Z$ w7 `1 _# f
$ J0 e! ~6 e. A; {: K　　巧兒臉色陰冷的從高聯升走過，坐在窗前喝酒的鐵獅子猛然間覺得脖頸間似乎被蚊子之類的蟲子叮咬了一口，擡手摸去，卻摸到了兩寸長的一根竹刺。

( g- y/ h8 _; [: e) _　　鐵獅子心頭一驚，朝窗外看的時候，卻發現外面人來人往的根本就找不到是誰突施的暗算。

/ t0 g4 v6 Q# D7 j　　將竹刺含進嘴裡，一股帶著酒味的辛麻感立刻傳遍口腔，短短的時間裡，舌根都有絲絲的刺痛。
/ F  e4 R! ]. [" }
　　這該是毒藥！
' w6 U. d5 a- c1 F/ @
, c6 ]+ u0 U$ Y: G+ w1 o　　鐵獅子猛猛的往嘴裡灌了一大口水，漱口之後就把水噴了出來，辛麻的感覺依舊沒有逝去，他不敢怠慢，繼續往嘴裡含了一口水之後一柄小刀子就出現在掌中。
+ c7 v) I, i) X
　　他沒有絲毫的猶豫，一刀割開了剛剛拔下竹刺的地方，唯恐血流的不夠多，又橫著割開了一道口子。
$ v! I/ n0 \# N1 K
　　鮮血刷的一下就噴湧出來，他吐掉嘴裡的水，冷冷的看著窗外，而店裡的夥計和客人見他脖子在不停的流血，驚叫了出來，卻無人敢靠近他一步。

　　此時的鐵獅子渾身都散發著極度恐怖的氣息，虯張的鬍鬚根根豎立，胯下的凳子似乎不堪重負，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似乎在下一刻就會崩碎掉。

# d3 X- K! [$ @3 M　　窗外的人流熙熙，有挑著擔子叫賣的貨郎，有提著籃子叫賣簽菜的婦人，有行跡匆匆的行人，也有打躬作揖的乞丐……
. d7 o& g2 P# e- z2 O, U
　　唯獨見不到暗算自己的人。
  r* [/ ?4 J% ]3 e3 Z2 z
. s6 Z2 A$ C: w& B　　就在他失望的收回警惕的目光，準備處理身上的傷口的時候，左臂上又是一麻。放眼望去。又有一根兩寸長的竹刺釘在自己的胳膊上，顫微微地入肉半寸之多。
/ T$ R. K4 }0 C. W
　　鐵獅子怒吼一聲，拔掉竹刺，身子一低將酒鋪的木質擋板懶腰撞斷。大步流星的來到街道上，振臂吼道：「誰在暗算我？」
) y" L/ g5 Y! l0 f# ?! t
　　一個脖子不斷流血的彪形大漢站在街道中間怒吼。頓時，來往有序的人群變得混亂起來，一枚竹刺從一個花童身後無聲無息的再一次鑽進了鐵獅子的左腿根處。

　　這一次鐵獅子察覺了暗算自己的人所在的方向。探手捉過一個身邊茶攤上裝滿水的銅壺甩手就擲向竹刺飛來的方向。
# C7 r( A9 A! F" S# u
　　巧兒吹出第三支竹刺之後，就把木棍背在身上。狸貓一般的鑽過高聯升老店的柵欄，重新混入了人群。
/ [0 P8 u& C4 T2 E* p5 I& l4 @
　　他聽到茶壺砸在那顆老樹上發出的巨響，卻沒有回頭看。跟隨一個賣簽菜的小姑娘小心的躲在一個高大的石獅子後面。

　　「小心哦，那個漢子發狂了……」
7 q( V9 t3 q; }) r' \2 h, f* _
; t* b  i- [0 y　　賣簽菜的小姑娘認識巧兒。小聲的叮囑他趕緊藏好，免得被那個恐怖的大漢給誤傷了。

& G1 R: G" M9 j1 ?4 |　　鐵獅子拔出腿根上的竹刺，小心的收進懷裡。再用刀子劃破肩頭和大腿，看著殷紅的鮮血流出來卻依舊站在大街中間怒吼道：「無恥的小人，只知道暗箭傷人，有膽量的站出來與爺爺大戰三百回合！‘

3 V) X9 ]/ L" S6 B　　「呀，這人是武舉鐵獅子，聽說一拳頭可以打死奔馬，他在幹什麼？」

　　小姑娘轉過頭的時候髮梢撩過巧兒的鼻端，弄得他鼻子癢癢的，這小姑娘身上的味道很好聞，巧兒忍了好久才沒有打噴嚏出來。

　　鐵獅子感覺到自己的血似乎不再流淌了，為了清乾淨餘毒，渾身肌肉鼓蕩不休，剛剛停止流血的傷口再一次被掙開了。

　　巧兒見鐵獅子準備轉身離開了，就重新往嘴裡含了一根短小的吹管，吹管正好從小姑娘的髮髻處探出來，鼓著腮幫子的巧兒再一次猛力的吹了出去。
: K/ x/ M3 w) r4 W3 O; B! S0 _
4 D+ I. }: Y. s9 @5 n　　這一次他和前幾次一樣，沒有看結果，拖著小姑娘就離開了石獅子。

　　這一次即便是鐵獅子有所防範，渾身的肌肉繃得很緊，一根竹刺依舊無聲無息的鑽進了他的右腿。

! E2 e' B3 x" S  n3 e2 U　　鐵獅子這一次沒有喊叫，而是轉過身來，也不拔掉身上的竹刺，悲涼的看著大街上混亂的人群，他實在是沒有辦法從那些貨郎，小販，文士，苦力，衙役，少女，少年，老人中間找出暗算自己的人。

0 z& V  u# E! Y7 ?　　一時間心如死灰，如同受傷的猛虎一般怒嚎一聲，三兩步走到那個石獅子跟前，雙臂肌肉如同老鼠一般亂竄，額頭青筋暴起，大吼一聲竟然生生的將那座石獅子舉了起來，走了三兩步之後雙臂一振，
1 S% W$ M& s3 g. O4 D
　　石獅子凌空飛起，轟隆一聲就砸在地上，整個石獅子基座全部陷進黃土裡面，那座石獅子宛如生長在那裡一般，只是塵土飛揚，聲勢極為駭人。

7 e1 ^9 g( b! V5 e. S$ x# g　　鞋子已經崩裂的鐵獅子如同巨人一般站在塵土中間，肩背上又傳來那種令人發狂的蚊蟲叮咬的輕微痛覺……

) a' s, O6 o( l9 T8 b! N　　正在吃小姑娘簽菜的巧兒忽然愣住了，他看到鐵獅子肩背上又插著兩支竹刺，但是，剛才自己忙著吃簽菜沒有偷襲啊。
% c3 J$ }& B  C
  ?  r7 `7 i! L! O, B　　「小人！小人！小人……」鐵獅子喃喃自語著，高大的身材也彷彿佝僂了下來，赤著腳一步一頓的走進了高聯升。

　　塵土散盡之後，鐵心源那張冰冷如水的俊秀面龐出現在巧兒的對面。
2 @( @; ^7 Q8 G9 {5 A# Q* e
　　他繞過那座長在大街中間的石獅子，來到巧兒面前，又看看那個直愣愣的看自己的小姑娘，從小姑娘的籃子裡取出一隻烤鵪鶉，一口把鵪鶉的頭咬掉，嚼的咯吱咯吱的。
% j* K' @# a. B8 p
　　「水珠兒沒有鬧肚子，直到現在也沒有鬧肚子的跡象，大夫看過了，說他剛剛喝了髒水只是嘔吐而已。」

　　「果子沒問題？」
3 o7 y8 H( m6 j3 i" Q* y
1 V! T! Z5 K: F  Q2 a: n: M　　「有問題，你的反應很快，所以沒事，不過人家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成功的激怒了我們，只是他們沒有想到楊大郎沒有出手，出手的是我們。」
+ F6 H. ]0 f  U. g0 {
　　「有盯梢的？」

　　「有！不過還守在笸籮巷子，沒有跟隨你，巧兒，我們不能每次都靠運氣的。」

　　小姑娘捧著籃子，一會看看鐵心源，一會看看巧兒，眼中滿是疑惑，她發現自己竟然聽不懂這兩個傢伙在說什麼，不過，他們已經快把籃子裡的簽菜吃光了，這也是好事情。
* ?% h1 i5 `/ `) ?1 W" g
　　巧兒將小姑娘籃子裡剩下的簽菜一股腦的拿在手裡，示意鐵心源付賬。

( C3 T- Z9 `: @* G1 R( G3 \; B3 p$ j　　鐵心源往小姑娘的籃子裡丟了一小塊銀子就隨著巧兒一起去了福壽街。
) Y! z% I8 R5 P
　　開弓自然就沒有回頭箭，既然巧兒已經開始下手了，鐵心源自然只能陪著他一起走下去，楊家的僕役很是幹練，短短時間就把目標人物的住址查的一清二楚。
( \7 B7 }; ^  P( k. m$ k
8 K; r* |$ V% @2 x3 g& o　　「六根竹刺會不會要了鐵獅子的命？」
. e' R2 D8 {  T+ P. n0 Y' _
! ~7 n4 O; ^) @4 C/ R! B: t　　「不會，那傢伙的前期處置很妥當，只是武士的驕傲讓他忘記了自己還有逃遁，龜縮這兩種對付偷襲的手段。」
- ^4 \/ T! @- S& v6 m
) V2 t. r3 H( g" {　　巧兒從嘴裡吐出一片子味道沒有醃透的藕片冷冷的道：「我討厭英雄。」

　　鐵心源笑道：「我也討厭，只要看見他們我總覺得自己是一個混蛋。

　　不過啊，狐狸想要打敗獅子，這是唯一的一種辦法。」

; Z/ V: q+ q) {& j& d9 `　　「你覺得是誰把果籃放在我家門口的？」 「不知道，誰都有可能，想要知道是誰，除非我們捉住那個留在笸籮巷子盯著楊懷玉的人。」

　　「為什麼我們不去捉住那個人，而是跑來福壽街對付孟鐵佛？」
0 m0 D" i6 d# C! W3 }7 n* @
- v( O2 [2 ]: d# Y; b/ }' j　　鐵心源瞅著人來人往的大街道：「我擔心問出不該問的人出來，既然我們的事情沒有暴露，那就只好忍耐了。」

7 [+ o9 Z7 A0 b9 z! S+ ^　　「為什麼？」

　　「我看見那傢伙穿著官靴！」
$ B8 @1 }9 `# c' e* r& C9 g
　　巧兒吃了一驚道：「官府的人？」
4 y" a- ~2 `& ^4 u2 R  Z. R+ S
$ q* c2 ^9 R$ ~4 w　　「不好說，曹家，高家，呼延家，以及所有的將門都有資格出動官府的人幫他們辦事，所以說，我不敢肯定。
; F4 Y1 N( F1 F. Q7 G
, f* ^# G% u) y　　雖然不能肯定，我的心告訴我千萬不要去碰那個人。」
: _" N* h9 |% A) n* W
　　兩人說著話已經走到了福壽街，這條街上以暗娼出名。

　　說起來可憐，以前這條街上住的都是大宋上四軍的天武軍的部屬。

　　早在真宗朝的時候，天武軍幾乎全軍覆沒於澶淵，就因為遼國大將蕭達凜全殲了天武軍，才逼迫寇準不得不兵行險著挾持真宗皇帝去了澶淵，最後上天保佑，蕭達凜死在八牛弩之下，澶淵之盟才得以達成。

- O0 x  h- |9 x4 g2 |　　回到東京之後，真宗皇帝認為是天武軍無能，才讓他身處險境，於是，那些死去的天武軍軍卒將領沒有得到任何的撫卹和賞賜。

　　可憐天武軍部卒家眷從此衣食毫無著落，為了生計，有些婦人只好幹起了半掩門的勾當，誰知，一幹就再也無法脫身，以至於子女也……

　　孟鐵佛就在福壽街，據說他在這裡有一個家，所以，鐵心源和巧兒來到這裡想碰碰運氣，看看有沒有機會順路把孟鐵佛的武力值降低一下。
' G- @) i! a8 b
　　才走進福壽街，就見不遠處的一個小門裡跌跌撞撞的衝出一個光頭大漢，鐵心源甚至來不及躲閃，就被那個光頭大漢撞倒在地。

0 I+ \3 x5 U) {+ D$ p　　等鐵心源在巧兒的攙扶下爬起來，那個光頭大漢已經跑的不見了蹤影。

　　「這傢伙是誰啊？」巧兒惱怒的問道。

　　「孟鐵佛！」

( _9 W0 N# B9 d　　腦袋上包著白布的張恭遠從對面的一個小院子裡走了出來，笑著對鐵心源道。
  ]6 _: Q" O+ t( E& U8 t' d
7 t6 g" [; W# J* m1 L

1月23

第一卷 風雨破中州  第一一九章 亂爭（6）
; N" H6 H7 t3 Y! z
; R' u  Q2 J; {: m0 _% o　　見到張恭遠之後，鐵心源拖著巧兒就離開了福壽巷子。

　　剛剛被主人暴揍之後，傷口都未曾痊癒，就忠心耿耿的為主人效勞的人還是不要打交道的比較好。

　　張恭遠見巧兒和鐵心源走了，臉上的笑容就慢慢消失了，重新走進了院子，關好門，對院子裡站著的艷麗婦人道：「一會有人來幫你搬家，離開福壽巷吧。」
! C1 }  C. C9 b  k
　　婦人萬福道：「官人讓奴奴去那裡，奴奴就去那裡。」
# ^: W+ D# g' ^+ V( {2 ?; ?
　　張恭遠嘆息一聲擡手理理女子落下來的一兩綹髮絲道：「我找了你十年，卻沒有想到你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悔之，恨之啊。」

9 b2 M4 l+ F- G# V; b; m- {　　婦人落淚道：「你希望我死掉嗎？」

　　張恭遠搖頭道：「看你第一眼，我確實想生生的掐死你，現在，我只想活活的掐死自己，你我二人且活著吧！」
$ Q: _4 P0 a* C) g9 p- O1 `* ~/ ]4 f
　　說完話的張恭遠有些意興闌珊，拿拳頭敲敲自己的前額道：「從今後就跟著我過吧，還是以前的老規矩，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半。」

　　「夫人那裡？」女子有些擔心。
4 V: P; y( b% Z- c/ x
" f2 o" b! O. |' q6 w# t5 P　　張恭遠笑道：「哪來的夫人啊，你去了家裡，你就是夫人。
( F  \' o7 @# E; }
　　反正只有你我兩人，叫什麼都無所謂，當年我為了一口吃食傻不拉幾的就成了人家的書僮，書僮的含義你懂吧？」
4 ^# A) E" B. r/ t
　　婦人搖搖頭道：「我不懂，您也不必給我解釋，有你進門看到我的那一刻的神色，我就滿足了，即便是被你掐死，我也認了，是我對不住你。」

　　張恭遠攤開了雙腿坐在院子裡的一張椅子上懶懶的道：「老天爺給了我一個不算好，也說不上壞的結局。

　　就像我的前半生一樣，等不到最好的，也沒有經受過最壞的。中庸而已。
4 u. [0 O" k/ ~. K7 K, @
　　收拾東西吧。接你的人快來了，再不走可能會有麻煩。」

　　婦人點點頭，走進了屋子，張恭遠這才打量著這座不算大的院子。覺得看什麼都礙眼。 孟鐵佛完蛋了，一個下體被剪刀剪掉的還俗和尚。還能有什麼作為？

　　下一個該誰了？

0 A$ h  j" X' W! C　　鐵心源和巧兒坐在馬行街邊上拴馬的欄杆上，一面看著對面的熱湯池子，一邊小聲的談話。

　　「你說是那個傢伙幹掉了孟鐵佛？」巧兒推開一頭總是嗅他驢子的腦袋小聲問道。

  p. q( V( N) g. v$ O5 T% [- C　　「你沒看見孟鐵佛只穿著一條褻褲嗎？走一路流一路的血。沒看清楚哪裡受傷了，不過。看流血的樣子受傷不輕啊。」

4 T2 U, Z1 }  a- n' Y　　「那個爛腦袋的傢伙是曹芳的僕人？」
: F7 R. x$ d& D% ?' N) O- g3 h* E1 F' [
& s& v; W: ^& e- W$ d/ Q* M　　「應該是，上次在樊樓，曹芳拿棒子敲他。敲得腦袋都爛了這傢伙都一聲不吭，這樣的人在曹家的地位不會很高。」

　　「他為什麼要幫我們？」
! ]8 K- @! Z3 w( K6 d; S! }
. y+ F% {5 J4 P7 m　　「誰說他是在幫我們？他是在幫自己的主子曹芳。楊懷玉打不過的人，你以為曹芳能打過？
. m% B3 U$ n: S
# W; u; \+ ?; ]　　我們要幹的事情，也是曹芳那群人也必須幹的事情。」

　　「這麼算下來。那群人你弄死我的人，我弄死你的人，最後還有的剩嗎？」

　　鐵心源苦笑一聲道：「人總是不缺的，尤其是武藝高強的人，那些高門大戶根本就沒把這些人的死活放在心裡。
5 e! |8 N, @! g3 }% y) z3 N
　　貴賤只是使用一次，用完之後就丟掉這是理所當然的，陰蓄死士這種事一般人做不來，這個罪名一般人也背不起。
- }4 u' H; X7 ^; o
- T' ~4 I" Z6 }　　你看著，等孟鐵佛這群人消耗光了之後，一定有別的人取代他們，他們的人就在剩餘的武舉裡面，這群所謂的高手，不過是人家放在明面上的棋子而已。」

! q% v" ~1 y. d1 V# F/ q　　巧兒驚叫道：「既然是這樣，我們幹掉這些人有個屁用。」

　　鐵心源抽抽鼻子道：「怎麼沒用，楊大郎打不過鐵獅子，跟孟鐵佛這些人比起來好像也差點。
: Z0 h6 x3 Q4 A& P
# x6 o, j$ S) F9 S　　要是不把這些人幹掉，楊大郎根本就沒有奪魁首的可能。」

: o% z7 d/ \2 v* H/ I5 Y3 X$ N/ s　　巧兒努力的想了一下道：「說真的，我們幹嘛要這樣費盡心思的幫楊大郎？今天還差點引火燒身？」

　　鐵心源轉過頭看看巧兒有些惱怒的道：
/ i% N3 S# e2 [
　　「為什麼？還不是為了你們，就你這個性子，遲早會被包拯綁在檯子上砍腦袋。

8 K& p" \: Y/ Q, j3 ]# B* ?　　這兩年我們年紀小，沒人會注意我們，等過幾年我們年紀大了，自然就會闖出更大的禍事來。

! d9 r' y! Y; O! \3 j- ]. j. E　　到了那個時候，楊大郎就是你的救命稻草，有他在，至少能把你砍頭的罪名變成流放八千里。
2 Z2 s$ M2 p$ i% ^# n; p! {
　　不管流放多遠，總有辦法回來的，腦袋要是被砍掉了，我是沒法子幫你接上。」
( _% k$ Q4 y) z3 n% _7 Z
+ k8 X# m/ {5 k: g/ l% K　　「我覺得我不會被砍腦袋，倒是你幹的事情沒一件是不掉腦袋的。」
" b' U# O3 w" O# f" H
, G4 D" j8 u4 ~( B* j　　鐵心源呵呵笑道：「習慣了。」

　　巧兒的一句話，讓鐵心源莫名其妙的高興起來了，因為他發現自己好像真的是一個當壞蛋的料，總能遇到一些需要費很大力氣才能解決的事情。

　　大事情自然是要用非常手段來解決才好，只是宗正府沒有被火燒掉，總讓他覺得心裡的念頭不夠通達。
5 _$ r" s  D5 p  F4 i
　　最近聽說宗正府的熱水池子裡面已經不能洗澡了，因為洗過澡的人都說洗完了比不洗還要髒，而且還有一股子說不上來的味道會黏在身上，好些天都去不掉。

. V7 R; W+ z* t3 u# ?　　一想到宗正府裡滿是汽油味道的美人，鐵心源就很想笑出來。
& _: o+ P/ \8 W0 z6 {. p1 J& `
　　現在，這件案子已經徹底的成了無頭案子，過了這麼多天，宗正府的人即便是挖開了熱水渠找到了汽油桶子，也不可能找到把油桶塞他們家水道裡的人了。

1 e" l- [0 }+ Z  u! D　　巧兒拿肩膀碰碰胡思亂想的鐵心源道：「楊家的老供奉不會真的是進熱湯池泡澡去了吧？這麼久都沒有動靜。」

  i! H1 j( V  F* D" s　　「再等等，那三個老傢伙都是老兵痞，指望他們殺人可能難了點，但是論到害人，這三個經驗豐富的老傢伙一定比我們強十倍。
6 N3 d" L/ S- `/ h) w& a
　　即便他們在熱水池子裡沒機會坑死雷猛，我們在外面還是有機會偷襲的。」
3 T7 X9 L# F6 y( u
　　巧兒見鐵心源這麼說，就繼續耐著性子等雷猛，或者那三個老兵從池子裡的出來。

) T& t% R) x* k7 \4 p) F2 L1 E6 @　　雷猛應該是最後一個比較容易坑死的高手了，一旦鐵獅子，龍川，孟鐵佛這些人遇襲的消息傳出去之後，剩下的那些人一定會找地方躲起來，不到殿試開始，是不會出來的。
/ Z  W3 S3 |7 [2 x
9 E1 a  {( A3 Z/ y4 A. |) t　　就在巧兒第一百次把那頭對他很感興趣的驢子推開的時候，三位剛剛泡完熱水池子顯得神清氣爽的的老兵從對面的熱湯池裡走了出來，三人笑意盈盈的，看樣子已經得手了。

% o6 H* F4 `" n1 \# Y　　「這兩個小子有孝心啊，還知道專門在這裡等爺爺，走，爺爺帶你們去吃桂花糕。」
( c" ^$ o% a! Q5 @$ u% L
3 |: r0 U4 f% i% C* I' @　　胖老兵笑眯眯的喊鐵心源和巧兒一起去對面的茶樓喝茶，吃點心。
: Q: g4 H: V) f( L0 q, w3 i
6 G! E+ {4 O4 ^6 ?5 T, j# |　　「您三位得手了？」巧兒連聲問道。

　　瘦老兵怒道：「什麼得手了？爺爺們只是身子發寒，去泡了一個熱水澡，找人把腳底板的雞眼一類的東西打磨乾淨，開春之後要走一趟鳳州。」
4 h+ l! o; f0 F' S* [8 E# j8 p* N1 ~
, I0 Z! T( C: t/ q　　「去接老太君的生辰綱？」

0 P/ Z0 f$ T3 O7 U　　「那是自然，即便是折家也沒有比老太君輩分更高的人了，開春就是老太君的九十整壽，慶州，秦鳳路，汾州，雁門關都有生辰綱運回來，爺爺們有的忙了。」
) `1 ?% b# W) @1 \
; Q% n1 Y& y! T# ?9 ]1 s& j! j+ \　　鐵心源聽楊懷玉說過這件事，他還說一旦他成親之後，還要帶著蘇眉去一趟鳳州拜見自己的父親。
$ Z/ s) h8 x  j- o
　　五個人坐在茶樓的二樓，喝茶吃點心，聽老兵們說一些陳年舊事，三老兩個少年人顯得其樂融融。

　　一壺茶都沒有喝完，就看家兩個熱水池子的夥計急匆匆的一頭鑽進了不遠處的醫館。
% ~% @  I- ^0 Y( h
　　鐵心源瞅了一眼胖老兵，胖老兵笑道：「可能有人看見爺爺們又是拔火罐，又是針灸的模樣舒坦，也想舒坦一下，結果身子骨不夠好，抗不下來，這事經常有莫要大驚小怪，睡一覺就好。」

　　「誰給他做的針灸？用銀針還是竹針？」 胖老兵笑道：「瘸子見針灸大夫忙不過來，就隨手幫了人家一把，他又不是大夫，沒有銀針那種金貴東西，只好用竹針了。
" R) [- T7 Q4 b
0 m" h9 O6 @4 x, b) _! P　　請你們喝茶的錢，就是人家給的賞錢，人家滿意著呢。」
: D" {$ B! T: F6 g& s
　　瘸腿老兵笑道：「久病成醫，為了讓老夫的這條腿鬆快一下，平日裡沒少扎針，沒想到這次還能賺錢。
( L* f. m4 O+ ]) K9 {) d
- ]$ D' Z- B2 S6 u　　多吃點，這是爺爺第一次憑手藝賺錢，吃的少了可不成。」
/ f3 x/ Y. s# [, y
　　巧兒笑嘻嘻的往嘴裡塞了一大塊糕點吞下去之後笑道：「別被人家認出來，去官府告你庸醫行醫。」
5 M* W* `* _1 n' Q/ }
　　瘸腿老兵笑道：「乖孫唉，教你一個乖，這世道都是以衣冠取人，大家都脫得光溜溜的時候反倒認不清楚誰是誰了。
, K( g$ \0 y5 ?9 I  r+ i; |7 P
: f* r" j% ~* A" o1 Z　　那傢伙泡池子泡的久了，渾身筋骨痠軟，趴在軟榻上半夢半醒的等大夫給他鬆筋骨，老夫的手藝不差，他自然沒什麼感覺。」
. X1 x* ~! n( O, U" l" ^
6 j) S8 O% d4 J: t! C　　巧兒瞪大了眼睛搖頭道：「小子以後要是去了熱湯池子，一定要睜大了眼睛看清楚人，免得人家把帶毒的竹針紮在身上都不知道。
' n- c4 L0 z7 I6 @" K$ X
　　您老人家到底給他紮了多少針？」
* @6 t* p6 a& v' h: l+ j% |. z
  g/ F2 n3 ?, ?! @" m- p　　瘸腿老兵捋捋鬍鬚道：「人的後背上有督脈穴位，夾脊穴位，足太陽膀胱經穴位，奇穴等百十個穴位，人家付了錢，老夫自然是要照顧周到……」
3 [! b6 W. `; N. C% T
+ O, A6 j2 M: {' v　　鐵心源和巧兒聞言，齊齊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1月23

第一卷 風雨破中州 第一二零章 亂爭（7）

　　巧兒十四歲了，鐵心源現在八歲多了，即便兩人心底裡充滿了陰暗元素，拿毒針在一個人的背上繡花一樣的紮上百十針的事情他們還是幹不出來的。

　　雷猛此人死定了，不管他的武功有多高，穴位要害上被灌滿了蟾酥之後，想要活著恐怕非常的難。

　　當老兵們的第三壺茶水喝完之後，雷猛青噓噓的身體就被衙役們從熱湯池裡給擡出來了，那個還赤裸著上身的針灸大夫脖子上掛著鎖鏈叫著撞天屈，被衙役們給拖走了。

, X& y& L& P3 M5 o3 b  v　　胖老兵看完了這一幕之後，拍拍巧兒的肩膀道：「學著點，以後用得著。」

6 s' p4 L0 i3 ]/ ]5 b6 t　　瘸腿老兵付了錢之後，就和瘦高的老兵一起隨著胖老兵顫巍巍的下了茶樓，那模樣似乎馬上就要去見閻王了。
( f  T4 C8 W6 a' a9 |) `2 l$ S
　　巧兒和鐵心源也不好在這裡多留，以後也不打算和這三個老鬼多說話，畢竟兩個少年人和三個陰鷙的老鬼待在一起的時間長了不太好。
8 x- t; ^% {' G% k' ^: g" H, q! ~
　　回到笸籮巷子的時候，水珠兒正在腹瀉，幾個身體弱的女孩子也不安穩。

　　大夫說幸好發現的早，處理的也及時，否則那種用巴豆霜加水泡過的果子，會讓幾個孩子腹瀉的腸頭外翻，著實險峻。

5 y3 m# @# G! _" L; ^$ r  o　　水珠兒已經腹瀉了三次了，到現在終於安穩下來了，就是總喊著肚子餓。

8 b0 E$ D2 \: U/ a3 Y* n　　鐵心源和巧兒又去看了幾個女孩子，發現症狀已經不是很嚴重之後，才算是放下心來。

. v9 ?9 o/ u' C　　聽大夫說巴豆霜非寒實急症不可輕用，一旦使用了，會讓人的元氣大傷，沒有十天半月的調養休想恢復過來。
& @! q$ _% F5 x7 o4 M$ D0 K
) e0 e8 E. D* c5 X　　看著水珠兒抱著小碗狼吞虎嚥的吃東西的樣子，鐵心源撓著頭痛苦地道：「喜歡撿東西吃的習慣怎麼還是改不過來啊。

　　狐狸現在都不吃陌生人給的食物啊。」
& Y3 p5 K) l* l( Z  U5 X
　　巧兒想要擡手抽水珠兒一頓，手才擡起來，水珠兒就把飯碗丟掉，撲進鐵心源懷裡大哭。這是他最常用的避免挨揍的手段……

9 W1 v$ F% H9 [7 Y　　傍晚的時候。楊懷玉一臉疲憊的從外面走了進來，對正在看書的鐵心源道：「東京城算是亂了。」

! q4 {) v, X9 Q　　鐵心源合上書本笑道：「怎麼亂了？」
: F! Z1 S2 m# x& y/ y4 W
　　楊懷玉心有餘悸的道：「鐵獅子在鬧市被人襲擊，據說身中奇毒，全身痛不可當。稍加觸碰就如同利刃加身一般，脖頸。四肢，後背鼓起拳頭大小的腫塊，摸起來燥熱的如同火炭一般。」
- K0 r9 ], h; m; z
　　「大夫怎麼說？」

　　「蟾酥！但是藥性比蟾酥重十倍不止。大夫說這必定是異種蟾蜍身上的蟾酥。唯有如此，才能造成如此嚴重的後果。」

　　「鐵獅子會不會死？」

# I% u8 \' C) P1 M9 a. }　　「不會。三日之後就會逐漸消退，但是那時候殿試已經過了一天了，看樣子暗算鐵獅子的人只是不希望他參加殿試。沒打算要他的命，可是孟鐵佛和雷猛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 J4 `" i1 m$ E7 k/ N- C9 v　　一個被人家去了勢。生生的流血而亡，另一個更是悽慘無比，一個人腫的有兩個人一般大。根本就看不出人形來。

　　霍北山的一身功夫大半都在腿上，誰料想左腿被人用鐵鎚給生生擊斷了，他竟然一口咬定是自己不小心踢在石頭上才弄折了腿。
; K9 E8 P$ h2 X
: V" J& e: L  ?　　撲天雕穎文在挑選硬弓，開弓試驗的時候，弓臂突然折斷，半隻弓臂砸在臉上，硬是把一隻眼睛給弄瞎了。
2 c2 f% e5 \6 v- Y( h3 s7 @
. G/ k6 {9 L  f: _# Z　　梁師孟倉皇逃進開封府，寧願住在大牢裡也不願意出開封府一步。
' W1 o3 j6 y# {+ z( H# Y
　　如今，朝廷的偵緝耳目全部出動，查訪兇手，我和呼延壽，曹芳，高廷贊等將門子弟全部被招去開封府。
! X, {+ f0 a  {5 C) S9 x- F
, M$ t- @, d; S4 A　　包拯給了我們最嚴厲的警告，口口聲聲說一旦查實，定不輕饒。」

  C0 W# }4 ]  [) @. \. [, y6 b　　鐵心源撇撇嘴道：「別的武舉呢？」
! s. C) C6 d; I! z7 g* _: a
9 I7 D# w8 u" i/ \) i' O2 g% z　　楊懷玉坐在椅子上一口喝乾了茶壺裡的水道：「人人如同驚弓之鳥，或者三五好友聚集一處，或者如同梁師孟一般躲進開封府，東京城的大街上，你能看到的武舉，估計就我和呼延，曹八，高老四，以及剩下的三五個將門子弟了。」
; J- S" v0 `9 `7 [/ M
: g, }) h5 z5 n# w4 i4 f7 _　　「曹芳怎麼說？」
3 E! v8 K1 t" N
( M9 ?$ U" u! u9 v+ o　　「那傢伙說我們幾個可以用猜拳來決定誰來當武舉魁首。」
" C# P1 k3 |7 e1 d
　　鐵心源點點頭道：「這其實是一個不錯的辦法，誰當魁首誰倒霉。

　　東京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總要找一個倒霉鬼來當替罪羊的，我幾乎敢肯定，這個魁首一定會被送去邊州最險惡的地方任職的。」

　　楊懷玉長吸一口氣道：「即便是如此，我也要爭一爭魁首的……」
, v/ x1 T+ X( {+ K7 G
　　這世上總會有一些人覺得自己活得過於滋潤，打算虐待一下自己，楊懷玉毫無疑問就是這種人……不過，也多虧總是有這種人，華夏才能一代代的繼承下來。
) J2 `1 U5 I  O2 ]! o* ~
/ a7 F6 ~0 x2 `3 z( w+ Q; X　　凡是沒有這種人的種族，一般都會被歷史給無情的淘汰掉。
; E1 P9 G% {/ |. x" S" |2 p
　　小水珠兒吃飽了肚子，也不再腹瀉了，窩在巧兒的床上甜甜的睡著了，巧兒看了一會水珠兒就來到院子裡，湊巧看見鐵心源背上書包準備回家。

　　「我準備賺點錢，然後在城外買一個小小的農莊你看如何？」
0 J# v" \& L2 [) s' a
+ {: c+ C0 {4 s) s　　鐵心源道：「當然可以，八音盒過幾天就會成為東京閨閣女兒的新寵，你當然有錢去買農莊。」
) N/ ?7 _6 W* k& w# L
　　「你覺得我有沒有必要找人牙子去購買幾個沒名堂的閒人？」
* H: j1 |% |1 `9 G9 [
　　「不成，人牙子手裡的人，都是黑戶，這種人根本就不牢靠，你又不能用鐵鏈子鎖著他們幹活。

　　再說了，大宋律法不允許買賣人口，只能僱傭，你們的年齡太小，壓不住那些刁滑之徒的。」

" R6 ?4 v/ }! B1 M7 F1 ~% Y; v　　巧兒撓撓腦袋發愁的道：「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在眼裡了，不論是小玲兒，小福兒，還是水珠兒他們根本就沒有自立的本錢，我想找些人來照顧他們。」

7 R- ?" F* H! U8 F9 t  _　　「如果有知根知底的人就好了。」鐵心源也有些發愁，巧兒說的沒錯，家裡面沒有成年人終究不是個事情，自己和巧兒兩個人根本就看顧不過來這麼多的孩子。
2 m! d8 n8 R+ s# o4 t0 r( m) s: D
　　楊懷玉房間的窗戶被推開了，這傢伙穿著褻褲站在窗前道：「我家有部曲，這些年部曲的人數實在是太多。

　　已經超越我家爵位能夠容納的上限了，老祖宗和母親為這事都愁白了頭。

. D! J, \. ?; M0 k( H% l　　部曲們不願意離開楊家，可是楊家這些年爵位沒有上升，容納不下更多的人，家裡好多人都沒事可幹，母親又不敢隨意的遣散這些人，擔心涼了他們的心，將來一旦開始出征就沒人效死力。

- D& A. Z/ M+ _! i3 m) r1 y5 P　　我可以找幾戶願意離開楊家來你家幹活的部曲旁支，你們覺得如何？」
2 C+ A% g0 x; P) ]9 d/ ]
1 F+ D" i+ }$ ~5 V　　鐵心源點點頭道：「這主意不錯，不指望農莊賺錢，只求農莊出產的糧食能夠供應這些弟妹們的口糧。

! o  c1 r+ d2 E0 Q5 E3 _; Z　　再給我們三五年，弟妹們都長大了，就沒有這樣的憂慮了。」
. Z& U- t1 y: {- m8 y8 K
0 G4 j) |6 n5 ]　　巧兒瞅著楊懷玉道：「那就早點去把你家的部曲旁支給弄過來啊，我這就準備八音盒賣錢，買地！」

　　楊懷玉冷笑道：「你以為你有錢就能買到東京城邊的地？

7 C) r" N6 L+ m$ O　　也不去打聽打聽東京城邊上的地都是誰家的，前幾天的時候眉兒不是也準備買地嗎？到現在都沒有買成，根本就沒人願意出手東京城附近的田地。
+ Y/ [3 x! o7 P! Y3 C7 t
　　這東京城官員成堆，富豪成群，我們手裡的這點錢，根本就不夠折騰的。」
9 [- C8 j! |( L
$ C( r7 k5 a: L　　巧兒連忙道：「蘇眉不是說宗正府正在賣地嗎？為什麼會買不到？」
  q' V- k# X. N9 T! F
　　楊懷玉憤憤的道：「人家只是說說罷了，自從危樓事情發生之後，趙允讓一直躲在宗正府裡一步都沒有離開。
9 Q( A  L) i8 s2 r
( d' i' F; x7 d　　據說是被陛下給禁足了，理由就是窮奢極欲，所以人家才會放出風聲說是要賣地，至少讓陛下知道他們在悔過。
; j0 \' C4 A4 R9 o
　　風聲放出來了，卻沒有動靜，據說人家的聖眷依舊，只要宗正府再不出事，危樓的事情就過去了，這時候誰去宗正府問買地的事情，就是在趙允讓的臉上抽巴掌，你說誰會去？」 巧兒瞅瞅皺著眉頭的鐵心源，在腿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就進屋子去了。
' x9 x3 F$ x( H$ M( ~
% `4 g: \  a( L3 a+ [+ }　　鐵心源知道這傢伙是在懊悔為什麼炸宗正府會失敗，如果宗正府炸開了，趙允讓想不賣地都不成了。
3 h$ y  d* P6 e# W! t+ w
  R* f1 o9 p7 Z2 }& o" T; R　　鐵心源朝楊懷玉招招手就離開了笸籮巷子，心頭總覺得怪怪的，趙允讓的麻煩起於土地，沒想到平息事件的由頭還是土地。

　　其實鐵心源從來都沒有弄明白過大宋人的思維，土地的產出比不上工匠做工的產出，更比不上商賈販賣的利潤。
2 T8 ~4 H$ E' {# M9 e9 Q7 M8 L
　　土地的價錢已經非常明顯的超過了土地原有的價值，東京城裡的富人依舊以購買了多少土地為會不會持家的標準。
% P  w4 G# J; h7 O
2 i, A" z4 m3 s3 }3 U　　因此不論土地多貴，買地的人依舊趨之若鶩。

　　站在街上滿眼望去全是玲琅滿目的店舖，從這些店舖裡能找得到河中的瑪瑙，獅子國的寶石，交趾的香木，女真的鷂鷹，吐蕃的皮毛，東海的鹽，南海的珍珠，玳瑁。
$ Y4 S% v6 r( z' c' |, [
" c$ b& H6 j4 e% j* y3 ]　　即便是極為遙遠的，大食，注輦、三佛齊、闍婆，占城，丹流眉，渤尼，古邏、摩迦以及黑非洲的特產在東京城也不難找到。
" c! X- D5 ]5 b% \% `4 n- p' F
5 z; ~# X8 i8 K, D% w; t　　他們的視角已經快要輻射到大地的盡頭了，為何還是對腳下的這片土地極度的痴迷？

" O" n4 p" o3 n( D　　聽說那些豪奢的海商，賺到錢之後幹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國買地……
- c, {' F, {& \3 h! p9 E) R1 J  Y

1月23

第一卷 風雨破中州 第一二一章 即將遠去的自由時光
# n4 G6 x' _- G% ~& ?. e
　　心頭亂糟糟的，不知不覺中，鐵心源來到了宗正府所在的御街上。
( [4 d0 ~6 Q  _' j  F
' @5 h) B" w+ c9 v# A　　那根紅色的柱子就像立在流水中的巨石，輕易地將滾動的人流自動分成了兩股。

# U5 a; H; n- D: O) p4 ~　　鐵心源不用費力動彈，就被洶湧的人潮給擠到右面去了。

7 ?1 o8 h3 N" J& R* V4 v$ d7 Q0 I　　左面的道路上滿是拉著磚石的馬車，排成很長的一隊，等候從側門進入宗正府。
9 W1 G+ r" ^& ^9 H
, O9 ?# V: L0 l1 V0 \1 w　　等鐵心源從這條不足兩里地長的街道上穿過去之後，就已經從來往的百姓閒談中知道了宗正府到底想要蓋什麼樣的房子了。
. ~1 R, g) n7 l* a; a* X
　　一個月前，宗正府水池裡養的千年不敗的荷花全部枯萎了，經查，完全是因為朱雀火大盛，地氣燥熱出油導致的。

　　按照龍虎天師的說法，冬日荷花盛開本就違反天條，一兩年還不打緊，宗正府的荷花連續幾十年的盛開，青龍甲乙木旺盛至極，這就讓府裡的朱雀火無從宣洩，日積月累之下就成了朱雀燎天之勢，草木枯萎乃是朱雀火正在形成的表現。

　　火勢燥烈，如同洪水，只可疏導，不宜攔截，必須做法泄掉田土裡的油氣，才能達到陰陽相濟，五行平衡，從而重新催發田土的生機，最後才能形成草木欣欣向榮的局面。

, \8 Y+ {2 z8 _& L0 ?　　如今，府裡的工匠正在引走荷花池的水，準備在荷花池子裡修建一座祭壇。

　　鐵心源很想知道龍虎天師如何來把混在泥地裡的油氣抽走，如果真的可行，這會顛覆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6 z; y. p/ N! u. C( I6 w1 [
' U& O, o' c& M/ k　　自從看見一車車的木炭準備運進宗正府以後，鐵心源很快就知道龍虎大法師到底準備幹什麼了。
1 t6 O- E/ F: F3 Y4 n7 P6 V" N
　　這個時候鐵心源一點都不想在御街上逗留了。

　　火是這個世界上最純粹，也最乾淨的東西，據說它有淨化功能，不論是罪孽深重的殺才，還是閱盡人世的混蛋，只要丟進火裡，最後都會變成純淨的碳。

　　就是不知道火遇見汽油之後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場景……

　　宗正府的大門上貼著黃色的符篆。這是龍虎法師借助天地之力的手段。旁邊還有一張紅紙，上面龍飛鳳舞的寫著四個大字——正陽大吉！

5 e3 y" P& q6 q　　洶湧的人流都是去看大法師做法的，聽說大法師每做一次法事，凡是身處道場的人。都會受到一次淨化，尤其是動用南方丙丁火的時候……

　　有罪孽的人才期望受到淨化。像鐵心源這種心地通透的如同出水的白蓮一般的人物，自然是不需要被淨化。
' G, R, A* ]( v0 V& z
% C9 C5 y! P: s1 N　　他此時只想跑的遠遠地，萬一水道裡面還沒有洩露的汽油被丙丁火點燃之後。那種淨化實在是太令人痛苦了。
# B3 Y! w) C2 A2 }* B$ R
　　鐵心源總是看不夠東京的黃昏，在一輪昏黃的太陽底下。不管是鐘鼓樓的飛檐，還是皇宮門前高聳的盼君歸，和盼君出。亦或是陰影拖得老長的日晷，都被陽光塗成了暗黃色。給他一種莊嚴肅穆的感覺，看得久了，就讓人生出一種想要行五體投拜大禮的衝動。

3 L; X. W& ]  f5 b1 [5 L4 J# {　　有這樣的感覺並不好。鐵心源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把心底裡的喜悅強加給了自己看到的各種物事身上。
% D' H" G: T6 Y
* D# y& |! _  B  P, w9 s% w5 Y$ s　　對他來說，崇拜這些輝煌的物件，遠比崇拜某個人來的容易。
$ _! {( V8 N+ ]) ^. r
　　幹壞事成功後的竊喜一直包圍著他，直到踏進家門，那種喜悅的感覺才慢慢消失了。
1 x0 D$ ^8 b5 D8 D1 ~* Z2 H+ @
3 B, C6 [* z: ~/ I　　一個青袍老人就那樣大刺刺的坐在桌子前面喝茶，母親就候在邊上，兩個人小聲的說著話。

4 x- E; }- t8 w  ~) ]　　「源兒，過來拜見外祖父！」王柔花喜孜孜的朝鐵心源招手。
2 X- w2 e" o1 \# j1 w9 N: D
6 @7 j$ T1 L- R' h4 ?　　青衣老人放下手裡的茶碗，臉上露出和煦的笑容，溫柔的瞅著站在門前的鐵心源。
$ J7 \2 B9 V& A
　　這就該是自己的外祖父王沖了。

　　鐵心源放下書包，緊走兩步拜倒在青衣老人的膝下道：「孫兒鐵心源給祖父請安。」

& R- \5 e0 D, p　　王沖沒有讓鐵心源第一時間起來，而是轉過頭看著王柔花有些哽咽的道：「不錯，不錯，這些年，你把這孩子教的很好。」

: Y( R$ M% J) S1 l8 _　　王柔花含淚道：「孩兒當年貪玩未曾好好進學，沒學到家學，怕教壞了他，從現在起，就要請您老人家教導他了。」
; b0 f2 `& W8 Q2 T9 Z
　　王沖笑道：「王家的土地肥沃，是一個能長出好苗子來的地方，如今，我們不缺少肥沃的土地，唯獨缺少可以長成參天大樹的幼苗，能不能成材，還要看他自己的本質。」
/ b- c0 Z  l( l" b5 F
, u9 ?) n  T0 I　　鐵心源很乖的跪在地上一聲不吭，只是面帶笑容仔細的傾聽母親和外公的對話。

　　他要從這些對話裡來確定自己進入王家之後的立場。

- p  u/ W! z% Z* B- ^- F5 @6 D　　原以為母親會心生怨憤，現在看起來不是那麼一回事，母親對外公好像沒有什麼怨氣，也不是為了能讓自己進學在忍氣吞聲。

- X8 j* z: `/ Z5 ]; T) G& L　　如果委屈母親才能獲得一個求學的機會，鐵心源認為自己不如野生野長算了。
4 D! X( b+ j! |  z2 R% Z# I
6 M2 T/ N9 j' ~) \0 K6 _9 ~　　上輩子儲存的知識，足夠他應對大宋社會的風雲變幻。

; U# e3 H: l2 b9 ?　　從外公的話裡可以聽出來自己的好日子算是到頭了，恐怕從自己踏進王家的那一天起，再想隨心所欲的胡作非為恐怕不可能了。
/ H: E2 m5 l, p3 X
1 |* e7 }& G+ C* E　　再見，我親愛的狐狸，再見，我視若珍寶的蘑菇，再見我的蟾酥，再見，我的吹箭，再見，我即將爆炸的汽油，再見，我沆瀣一氣的小夥伴們……

　　「三天，三天後蒙學就要開了，源兒，做好準備吧，王家蒙學雖然只是一個啟蒙之地，卻也是一個藏龍臥虎之地。
8 y! w$ `4 i7 U3 i/ Y* K+ O
　　你想要立大志，成大業，先從王家蒙學開始吧。
; Y& L: o7 D7 ^. ~# F8 }
1 ?9 t  ~/ ~, n2 i- ]. m　　祖父這次來只是看你一眼，看看你眸子中是不是還有呱呱墜地之時的那股子靈氣。

　　現在，外公很滿意。」

% T' z8 w6 x! o/ P; I2 j　　王沖探手摸摸鐵心源圓滾滾的腦袋，然後把一個包裹放在他的手裡，就起身離開了鐵家，王柔花和鐵心源一直送到大街上，眼見王沖乘坐馬車離開了，才回到家裡。

　　吃過晚飯，王柔花看著正在翻包裹的兒子道：「這幾天不要出門，好好地在家裡溫課，要是去了蒙學比不過別的孩子，哈哈，丟的可是你這個神童的臉。」

* p* w3 g$ |1 ]9 q' ]　　鐵心源瞅瞅母親忐忑不安的臉笑道：「王家蒙學有什麼特別的嗎？」
- w& B) l" J& _: d
# h$ J9 i) S/ k1 T& @% _　　王柔花聽到兒子問起蒙學，臉上的驕傲之色卻怎麼都掩飾不住，咳嗽一聲道：「當年的時候啊，陛下都是在三槐堂裡求學的……」
& Y: q' a# O; `6 w7 C+ ~0 c  |
4 S1 a+ j( B* y1 E　　「這麼說，三槐堂裡面有鳳子龍孫？」
' T1 x' i" [& A. H
$ l5 A7 {0 V& Z# j6 i　　「沒有，藩王沒資格送孩子進三槐堂，王家也不會收藩王家的孩子。

　　既然已經成藩王了，那就老老實實地守著爵位混吃等死，要那麼高的學問做什麼？」

- A) J2 P; C8 K6 ]) f- a　　「那您說陛下曾經求學三槐堂。」

5 V; l: O+ P& v. r: N; s　　「那可不一樣，當時祖公還在，太后對陛下又過於苛刻，先帝就把陛下送來王家求學，學了整整三年，也算是護佑了陛下三年。

8 P% g- v6 d$ I* H　　你祖公說了，這種事情幹一次就夠，幹的多了就是禍害，從那以後，王家三槐堂就再也沒有收過藩王家的孩子。

0 {$ E# `6 r7 O+ @. t, z　　倒是世家，大族的孩子在三槐堂裡面很多，你外公說的考驗指的就是他們。」

! e7 J. b' o$ C' E$ R- D' m) ^) f　　鐵心源腦子裡忽然出現了曹芳揮動棒子揍人的場面，不由自主的問道：「能動拳腳對付他們不？」
- v! [. r$ ]) ?  K2 B
+ P( |7 W& M4 M; ~2 ?% d　　「作死啊，好好地學堂你要當教軍場嗎？你看看這些天那些武人們都是什麼樣的德行？無緣無故的把石獅子丟到街上，莫名其妙的死的滿世界都是，還一個比一個死的齷齪。
+ h, K6 m/ K/ z: @! n$ `# }; `
) V" l& o* g$ B1 _　　朝廷文試的時候哪裡出過這些污爛事情？就算是制科也沒聽說誰把誰的腦袋打爛。」

　　腦袋上挨了一巴掌的鐵心源徹底不說話了，母親說的都是事實，雖然這裡面有好多事情都是自己做的，但是啊，算在武人頭上也沒有什麼錯處。

　　鐵心源收好了外公送的那一套文具，卻見母親把一個小小的盒子遞了過來，笑道：「公主托我送給你的，打開看看！」
$ [( j; y7 d0 S9 `- {# ^
: I: L+ b0 h( D' B! q. b9 _; u　　鐵心源見母親的好奇心已經到了無法剋制的邊緣，就打開了木頭盒子。
! r: b" `+ ~* s- p8 |1 J2 j: e
　　「荷包啊——」

　　王柔花拖長了音調把話說得陰陽怪氣的。 「荷包繡的不錯。」鐵心源拿起荷包上下翻檢了一遍，覺得花花綠綠的很好看。

4 O2 a0 ?, i# R0 S- t% V3 p; N& D* `　　「好什麼啊，荷葉上的經絡繡的七扭八歪，粉色的荷花繡成了大紅色，一寸百針才是好繡活，你數數，這一寸有十針嗎？

　　不過，既然是公主送的，倒也難能可貴，兒子，你真的打算娶公主？」
% r! Z. g, I5 N* M: d0 Y
) P! ^5 h, h4 G( a* p( w' k　　鐵心源把荷包重新放進盒子裡道：「給了一個荷包我就能娶公主？您想多了。」
- r: g( D1 m0 o5 p5 Y
' e' _$ L9 j0 q! L　　王柔花陰聲道：「十年之後你要是拿著這個荷包去敲開封府的升堂鼓，說不定真的可以娶一個公主回來。」
3 w0 S. Y1 P6 k$ r( n( U( v
　　「開封府管得了皇家？」
3 F9 i2 V" R4 [; n9 S  A# \) Q7 V
　　「管不了，但是公主的名聲就毀了……」 鐵心源嘆息一聲道：「看樣子這東西是公主偷偷的拿給我的，她的那些嬤嬤和宮女都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話，會活活嚇死的。

7 p. k$ o) j; y* U　　不對啊，我聽瓦市子裡的說書先生說，送了繡鞋才會被人家認為是婦德不修啊。」

' C0 M1 _3 y; Z　　王柔花摸摸鐵心源的腦袋道：「兒子，把荷包還給公主吧，這對她不好，對你也不好，你今年已經八歲了，過了可以隨意進出閨閣的年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