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罪 -【劍王朝】《連載中》

1月23

第四卷：鬥將軍　第三十一章　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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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一生水和雲水宮的功法原本就是天下最強的御水訣法，天一生水過於剛硬，而雲水宮的功法則偏柔，當兩者一相遇，便於絕頂之處再生風景，以沐風雨的修為，面對此時的夜策冷竟是連弄出些動靜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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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h6 `6 J' `% N　　這是一個自元武三年起，夜策冷就心心唸唸想殺的人，然而此時看到充斥在他眼睛裡的恐懼，夜策冷卻沒有多少快意。

　　此時的痛苦非常人可以忍受，然而沐風雨卻並未開口說出那個人的名字。

" y4 q4 `; o2 k' }) j7 T　　當年的長陵之變裡，除了現在的元武皇帝和皇后鄭袖之外，還有一個極為重要的人在暗中起了極為重要的作用，這個人在當時的地位就應該極高，擁有強大的能力，而且並非是現在的兩相和那些王侯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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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3 B8 Q* _5 Z* a1 G　　這名隱匿在黑暗中的大人物匯聚了夜策冷的諸多仇恨，而且對於夜策冷而言始終是巨大的威脅，如果說進入岷山劍宗得到續天神訣是丁寧正式復仇開始的第一步，那麼夜策冷要開始正式復仇的第一步，就應該是找出這人到底是誰。

' L0 O% P. i7 P　　「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看著無比的痛苦中卻依舊不開口的沐風雨，她的臉色越來越寒，臉上的笑意未退，兩個小酒窩裡卻都似乎結出了寒冰，「那人還有什麼可以威脅到你，他的威脅，難道比死亡和痛苦還可怕？」

　　沐風雨已經痛苦到了極限，渾身開始抽搐，甚至連大小便都開始失禁，他的嘴唇開始瘋狂的動作，只是夜策冷看得出來，他只是在罵著一些最惡毒的話語。

　　夜策冷的身影消失在這個院中。

; y: j* O& |: L4 l: I6 ~　　包裹著沐風雨的透明水團卻是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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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半個時辰本身是沐風雨一天中最悠閒和放鬆的時光，然而現在卻變成了他一生中最漫長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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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個昏昏欲睡的夏日午後，沐風雨在無限痛苦之中，慢慢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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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後的墨園內裡很安靜，院外的巷子裡卻很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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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些鋪子的老闆聚在一起在賭錢，偶爾還響起一些老婆子的尖叫怒罵聲。

　　葉幀楠在自己所住的小屋一側陰影裡練劍。

　　他的劍很獨特，通體是金黃色的，劍身上的符文看上去形成很奇特的摺疊，但是細看之下，劍身卻是異常的光滑平直，那些看上去像摺疊一樣的符文，就像是自然映在劍身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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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 y5 [. y% m1 r　　他的劍法也很奇怪。

% L. M8 J, o6 `" B5 `' t* S　　每一劍斬出，劍的走勢都好像在空氣裡摺疊，形成一連串的黃金般水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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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練習得極為專注，甚至忘記了酷暑，衣衫盡濕而不知曉，但是突然之間他有些古怪的感覺，停了下來，不由得朝著一側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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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了異樣的來源。

6 B7 ~2 B: z6 y; e  d) h5 L$ F　　那是邵殺人所坐的涼蓆的所在，就在方才，邵殺人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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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m" z7 X  i& x+ n* l$ K$ K2 @( e" }) p　　葉幀楠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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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9 X# T$ [6 w2 d$ X7 F　　他思索了片刻，收劍走回自己的居所，然後取了張竹蓆，走向了邵殺人，然後在邵殺人的身側不遠處鋪上竹蓆，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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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9 J3 O7 ]% m　　「我不會教你劍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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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K8 A3 T: `! ]* e! b3 o  U# w, j　　只是在葉幀楠坐下的瞬間，平日裡幾乎和啞巴一樣沉默的邵殺人便直接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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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7 N- ^4 J9 F: X5 J$ U7 q( o, `　　像他這樣的人的拒絕，往往比絕大多數人要來得更為冷漠和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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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幀楠看了邵殺人一眼，面色卻是並沒有多少改變，只是搖了搖頭道：「前輩對我有興趣，否則剛剛不會看我用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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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殺人搖了搖頭，道：「有興趣看和有興趣教不是一回事。」

　　微微的頓了頓之後，邵殺人接著說道：「而且我是岷山劍宗中人，要得我教訓，至少要通過岷山劍會，而你並未通過岷山劍會。」

　　這句話和他之前所說的話相比更為傷人，然而葉幀楠依舊沒有感到沮喪或者憤怒，只是沉默片刻，道：「我聽說前輩是最擅長殺人的修行者，我不需要岷山劍術，只需要前輩教我怎麼殺人。」

# _8 ]' L8 t7 A4 G- e- L2 h& K　　「你喜歡殺人？」

; t# S8 E/ N$ H% F8 ~3 Y. P( ?　　邵殺人似乎聽到了有趣的笑話一樣，極為罕見的笑了笑，接著又自嘲般道：「有誰會喜歡殺人？」

' `3 `% U7 h/ J  }# c　　「殺人總比被人殺好。」葉幀楠又沉默了片刻，道：「我父母在帶我回鄉省親的途中被一批馬賊所殺，我在那批馬賊所居的山林躲藏了兩個多月，殺了七個馬賊，如果我當時殺人的手段更強一些，我早就可以殺光所有的馬賊，也不會被察覺而被抓。」

. o* e5 i% D- ?' P1 O　　或許是勾起了類似的回憶，這次邵殺人並沒有直接回絕，而是保持了沉默。

4 E9 o6 Q, f4 f& m! Z' S　　葉幀楠也不再說話，只是沉默的坐在他身側的涼蓆上。

- w; K6 q% `* a" k# z　　邵殺人的眉頭微微挑了起來，道：「你出劍為什麼要帶那麼多折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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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幀楠微微一怔，「我的劍是換影劍，我所修的劍經是掠影劍經，兩者正是相合…」

　　邵殺人搖頭，面無表情的說道：「劍影變化多的劍，便要讓劍影更豐富更莫測的劍經來相配，那是一般修行者的做法。但要殺人，卻就是要和別人不一樣。」

% ]. _: W$ z  Z' f! K9 Z0 B　　葉幀楠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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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f% O* O3 U1 Y/ c　　邵殺人也不管他是否聽懂，直接接著說道:「要讓本身就能產生很多劍影的劍產生更多的劍影很簡單，但要讓本身能產生很多劍影的劍不產生劍影，卻很難。」

6 _; C/ k6 Y2 Q/ N7 N0 n0 C  F　　「別人覺得你必須要圓的時候，你卻偏偏取的是直，而且偏偏還能做到。」

　　邵殺人自顧自的接著說道：「這就是殺人的好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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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幀楠的眼睛裡亮起了奇異的輝光，他沒有說什麼，只是對著邵殺人深深的拜伏下去。

　　就在此時，邵殺人卻是轉過了頭去。

) o3 r! K; Z) V8 u: K& J; L6 n6 t　　他所望向的那處道間，出現了一輛黑色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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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u5 W7 G) q3 s; K1 L　　馬車的蓋頂很圓，就像一頂很大的雨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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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知著黑色馬車裡傳出的那股氣息，邵殺人的臉上流出些冷意，但他卻並未有任何阻攔之意，只是冷冷的看著那輛馬車直接駛進墨園。

. Y7 k' Z6 F% j" y　　墨園裡一片靜謐，丁寧原本安靜的閉著雙目，然而在這輛馬車接近內園時，他的身體卻是不可遏制的顫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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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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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策冷終於到來。

　　黑色馬車停在內園的門口。

　　趕車的監天司官員將周圍巡視了一圈，確定沒有人靠近內園之後，他對著黑色馬車敬畏的躬身行禮，然後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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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緩緩穿過庭院，走向這輛黑色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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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我很喜歡開門見山，我並不是你們想等的那個人。但我的到來應該足夠能夠說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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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馬車裡傳出的輕柔聲音，丁寧的腳步驟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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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9 k4 i& B7 ~! c, C; F* T　　「白山水？」

　　一聲清冷的聲音響起，長孫淺雪面籠寒霜的出現在了丁寧的身後不遠處。

　　「公孫大小姐，我們又見面了。只是這次你如果想要殺我，就沒有這麼容易了。」

　　戲謔的笑聲響了起來。

　　黑色的車簾被一陣濕潤的風從內推開，身穿監天司官袍的白山水淡笑著看著丁寧和長孫淺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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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孫淺雪不喜歡這樣的玩笑，美眸中開始出現怒意。

　　「雲水宮先前對自己的功法總是控制極為嚴苛，沒想到有朝一日，能夠和天一生水相逢。」丁寧卻是恢復了平靜，看著黑色馬車內裡的白山水，清冷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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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A* ^0 ^7 E0 _, |; h5 c7 _　　「不愧是王驚夢的傳人。」白山水真正感慨的看著丁寧，真誠的說道：「若是說天下有一個能夠讓我真正佩服的人，那一定便是王驚夢…連找到的傳人，都是天下無人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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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驟然聽到那人的名字，而且還不止一遍，長孫淺雪眼中的怒意和寒意驟然洶湧，似乎有一場暴風雨就將噴湧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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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轉頭看了她一眼，然後看著白山水，認真道：「若是想要我們和你一起做些什麼，便至少要注重些別人的感受。」

　　「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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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s6 V* \' }/ t; A% c' [  b　　白山水對著長孫淺雪說了這一句，然後認真端詳著丁寧，微躬身為禮：「想請先生幫我救大浮水牢中那人。」

5 A) x! B  B8 c　　白山水比丁寧年長許多，又成名日久，相對於此刻的丁寧而言，是毫無疑問的前輩，然而她此刻尊稱丁寧為先生，實是將丁寧視為了同輩中人，尊敬到了極點。

　　「那人來自楚。」不等丁寧回答，她又看著丁寧，補充了一句：「他和你也見過，若是他在大浮水牢中承受不住，那時知道你真正身份的，便不只我和夜策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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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夜策冷是我們的人？」

4 a5 X- M$ e& n5 [( ~# o8 Y) c) D　　在丁寧依舊未來得及開口之時，長孫淺雪已經看著丁寧，冷冷的問道。

　　丁寧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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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孫淺雪不再說什麼，直接轉身朝著身後的廂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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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她而言，既然今日的結果已經出來，那接下來就已經不是她需要考慮的事情。

3 N5 \& K. b! q; J$ o" W　　「我到了這裡，她去殺個人。雖然不知道她殺的是何人，但必定是為了當年的事情。」白山水也沒有再去看長孫淺雪，而是看著丁寧，道：「我從一開始就沒有賭錯，她實是重情重義之人。」

　　「不提孤山劍藏而首先提大浮水牢救人，白宮主也是一等一的重情重義之人。」丁寧抬起了頭，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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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  O$ y% f4 b' D% `2 Z　　白山水笑了笑，毫不猶豫的桀驁道：「只要有辦法救人，孤山劍藏自可一起參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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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鬥將軍： 第三十二章 痛苦

4 Q$ g" Q5 h2 A; m$ O& W    對於整個世間而言，孤山劍藏都有著舉足輕重的意義，白山水在世間所有和大秦為敵的修行者之中顯得尤為出名，也正是因為她有孤山劍藏在手，而並非她雲水宮宮主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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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d  Z% l- v8 e1 T6 y. T; E    只是聽著白山水的這句話，丁寧微微蹙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卻是一時沒有回應。

# w2 w3 l3 i/ J1 Z/ h( Y) L' x. f    白山水看著這名面容稚嫩卻顯得分外沉靜的少年，眉頭微挑，道：「你盡可放心，我白山水向來說一是一。」

    丁寧搖了搖頭，看著她充滿驕傲的面容，道：「白宮主也是至情至性之人，我並非擔心白宮主，只是大浮水牢並非白宮主所想的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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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山水笑了起來，道：「正是因為覺得不簡單，所以才來找先生和公孫大小姐求助，越是見先生謹慎，我便越是覺得事情可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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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深吸了一口氣，自從白山水帶著夜策冷獨有的氣息入園開始，他的心中便是波瀾翻湧到了極點，此刻他終於難掩平靜，雙手微微的顫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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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m* v6 F! J9 c7 y9 x1 t4 L    「我原本也想從大浮水牢中救人。」

( O5 N$ S' Z3 p, _$ B0 U    他抬起頭來，直視著白山水的眼睛，道：「只是想要從大浮水牢中救人，至少需要五名七境以上的修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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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山水沒有問丁寧想從大浮水牢中救什麼人，只是皺起了眉頭，道：「夜策冷不會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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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有些艱難的搖頭道：「不會出手也總可以起到些作用，但即便算上她，也還差兩名七境之上的修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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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I! n3 f4 `6 V% h4 G1 l    白山水沉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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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n5 j" ?) {% e    她知道丁寧所說的還差兩名，是將長孫淺雪都算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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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J3 a# t% ]1 w) M    雖說只差兩名，但是七境之上的修行者原本稀少，更何況這是在長陵，哪裡再能找得出兩名膽敢從大浮水牢中劫人的七境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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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必須要五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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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7 F, w9 O# U7 D+ [    她沉默了片刻，抬起了頭，看著丁寧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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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看著她，認真道：「五名七境之上，是最保守的估計。」

    白山水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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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G- T6 m# s; G% M5 @) ?    她的笑容一向驕傲，然而此時卻說不出的慘淡，就像一朵向日葵，卻是褪去了金黃的色彩，在陽光下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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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4 Q. G2 d. J4 p7 B! J! [$ T9 O    「請先生想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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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g3 x! X: z! H    她沒有出馬車，然而在馬車中卻是深深躬身行了一禮，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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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沉默了片刻，道：「除非還能找到一名。」

. B/ O" I4 c' `1 m& C$ Z+ Z+ T- d    白山水看著丁寧，道：「只差一名，就至少多了些成功的可能性。」

  i6 k6 ?& d* z    丁寧點了點頭，道：「我會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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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山水自嘲的笑了笑，微微側轉過頭看著墨園的景物，道：「有件事我必須謝謝你，若不是你將鄭袖賜予的靈藥全部倒入溝渠裡，我也不可能這麼快來見你，或許這就是天意。」

6 t( w+ `' c8 f" u+ \    丁寧也自嘲的笑了笑，道：「天意最擅長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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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5 A; D7 N0 d% f$ k+ e3 N    「看來你不怎麼相信天意。」白山水笑得放肆了起來，接著又緩緩收斂笑意，道：「除了孤山劍藏和等待之外，我還有什麼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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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想了想，認真而直接的說道：「幫我殺梁聯。」

    「看來梁大將軍真是不討人喜愛。」白山水神容微冷，道：「放心，我對他的恨意不會比你們少。」

8 c9 w( s! G' H0 i    丁寧躬身行禮，道：「如此多謝白宮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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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s  n$ P- W4 {: g    「現在我就住在夜司首府上，若是你們要找我，找夜司首便是。今日我要早些回去，以免給夜司首帶來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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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_) S) D6 `3 c* z# `) m    白山水淡然一笑，說了這一句，隨手輕彈，一道烏金色光芒落入丁寧手中的同時，她身前的馬車車簾便落了下來，遮掩住了她的身形。

    擊掌的聲音自馬車車廂中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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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4 q. u+ v: |- Q& C    先前那名耐心等待在外院的監天司官員快步到了馬車之前，恭謹的頷首為禮，接著便沒有什麼停留，驅車駛出墨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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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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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孫淺雪出現在丁寧的身後，她眉頭微蹙，目光落在丁寧的掌心。

    此時靜靜躺在丁寧掌心的，是一片烏金色玉符。

  ^7 _  ?. Q1 h- W    這片玉符並非完整，缺了數角，表面上有許多好像隨手亂刻的線條。

    丁寧的目光原本也緊緊的聚焦在這些線條之間，當長孫淺雪的聲音響起，丁寧緩緩轉身，看了長孫淺雪一眼，沒有說話。

    長孫淺雪卻已經他的目光中讀懂了什麼，眉頭驟然皺得更深，有些不可置信道：「孤山劍藏？」

# o* }+ ^" o4 |/ k8 q8 e' Y    丁寧抬頭看向那輛馬車駛離的方向，由衷道：「孤山劍藏代表最大的誠意，只是事未成而直接將孤山劍藏放在我們手裡…傳說中的白山水，的確心胸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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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6 l& }( E" h+ R    長孫淺雪沉默不語。

    從一開始見到白山水時，她就不喜歡白山水，總覺得白山水太過張狂，然而現在，想到那頂黑色大轎裡的白山水，她卻分明感受到了白山水同樣的孤單。

    沉默卻不轉身離開，這代表著兩個人的談話還沒有結束。

2 ~5 b- b$ v6 Z. z( S    丁寧很清楚這點，所以他也沉默著，等待長孫淺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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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8 T* g6 T! K6 L% O    「你想要得到的，已經全部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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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了許久的時間，長孫淺雪看著丁寧，說了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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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也沉默了片刻，抬頭看著她，道：「在長陵，有些東西比這兩樣東西更重要。」

( ?5 N" U- a* l- \  w1 e: J    長孫淺雪不再看丁寧，清冷道：「這孤山劍藏裡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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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奇怪。」

    丁寧的目光也重新聚集在手中的玉符上，凝重的搖了搖頭：「和我之前想像的完全不一樣。」

    長孫淺雪道：「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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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x: C8 \! O5 B* f# ?    「因為先前出現過孤山劍藏的殘片，所以你應該清楚，對於孤山劍藏一直都有兩種不同的猜測。一種是認為這種玉符便是孤山劍藏本身，上面的符文就是孤山劍宗最精妙的法門。另外一種猜測卻是這種玉符是孤山劍宗的藏寶圖，可以憑此找尋到孤山劍藏的秘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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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F5 n2 c+ O; ?    丁寧頓了頓之後，抬起頭看著長孫淺雪接著說道：「現在這孤山劍藏已經近乎完整…從這上面看，這似乎就是一門強大的運用天地元氣的法門，隱藏著至高的劍道，但是給我的感覺卻又不盡如此。記載中的孤山劍宗的劍法殺伐無雙，但是這片玉符上的法門給我的感覺卻是殺意不足，或者說殺意渙散，一種難以形容的大而空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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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M5 x5 ]' ?4 q; G0 }    「大而空？」長孫淺雪也皺起了眉頭，不由自主的重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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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意不凝便四野橫流，除非這是一門對付千軍萬馬的法門，然而面對千軍萬馬，又並非是一名修行者的戰鬥，軍中有那麼多強大的修行者存在，完全可以分而阻之。」丁寧看著她絕麗而清寒的面容，搖了搖頭，「這樣的法門沒有太大的意義。」

6 ]6 L5 {* O8 B. N& s. b    長孫淺雪認真的想了想，她想不明白，於是便不願意多想，道：「那試試不就知道了？」

    丁寧看著她苦笑了一下，道：「七境尚且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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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k9 h$ D7 |% w2 C( s6 M    「七境尚且不夠？」

+ G- g8 A' E0 x7 a/ W$ A1 L/ n- O' S    長孫淺雪原本已經準備轉身，聽到他的這句話，腳步頓時頓住，霍然轉身看著他，聲音微寒道：「你的意思是，哪怕即便七境的修行者能夠悟通了這上面的法門，也不可能完整的施展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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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認真的點了點頭，道：「我很確定。」

: s! \# `1 v' u. P7 l    長孫淺雪的目光再次落在丁寧手中的孤山劍藏玉符上，冷笑了起來：「那豈非此物只對於元武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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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J7 r, ]8 i% K    丁寧感受出了她的意思，迅速的將玉符放入胸口，道：「不要有想毀去它的想法，這對於我們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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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長陵，你哪裡去再找兩名敢和鄭袖做對，敢去劫大浮水牢的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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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孫淺雪不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清冷的問道。

    丁寧沉默下來。

    長孫淺雪又冷笑起來：「魚市？」

+ Q' D+ Y2 e& E6 N: R# `9 C    丁寧深吸了一口氣，卻是沒有回答。

    長孫淺雪轉過身去，冷笑道：「都已經害得人家如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好不容易有個安生所在，到頭來卻還是不得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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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丁寧的神容再度變得堅定起來，道：「魚市將會是最後的備選。」

    「雖然我從來都不相信魚市能夠長久的在長陵安寧下去。」頓了頓之後，他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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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孫淺雪再也沒有說什麼嘲諷丁寧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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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1 U* s  |4 p% W( ~# S8 w3 d, i8 f    因為她知道此時丁寧的內心十分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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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她此刻的心中也有些痛苦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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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鬥將軍：第三十三章 按部就班

, Y% |9 S3 P$ `$ e* D. `4 m# p$ r9 f    白山水在黑色的車廂裡沉默不語。

, c3 ~" J* Y4 X4 d) r  N5 S    「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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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I8 Y! ?, B- T" Y9 I/ ^8 m) T    她沉吟著，緩緩抬起頭來，輕聲自語道：「昔日魚市入渭河一戰，四名孤女，冥冥之中又將重聚，現在連公孫大小姐都已出現，趙妙，你又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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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妙便是趙四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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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s; v9 L$ \. D4 N1 F7 a    自魚市一戰之後，趙四本命劍毀，不知所蹤，但是白山水始終覺得，趙四先生和自己一樣，看到這座灰牆黑瓦的雄城時，始終都不會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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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 K* @' I" `% o& ~    明明是曾經生死論劍的對手，然而現在想到趙妙，她的心中卻反而莫名有些感慨，有些溫暖，有些期待。

    ……

6 [- h4 T& K2 |0 r. s    在楚邊境行進的馬幫終於越來越接近燕地。

: q( F% F8 R1 d( w# X# \    因為積累了太多疲憊，馬幫中絕大多數人的情緒變得更為暴躁，然而可能是因為接近故土的關係，張儀一直照料著的老人卻似乎心情變得越來越好，不再向之前一樣對張儀諸多要求還口出惡言，而是更多的時間陷入沉默，眯著昏黃的雙瞳，就像是在不斷回憶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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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可以隱約看到燕地邊境的一些村莊，老人似乎陡然來了許多精神，在日落時分用過了張儀取來的晚飯之後，竟然極為罕見的對張儀笑了笑，看穿了張儀般微嘲道：「像你這樣年輕的修行者，不應該如喪家之犬般跟著這樣的馬隊，你想必是在長陵犯了重罪，所以才要用這種方式逃離長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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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儀微微一怔，有些尷尬道：「先生你誤會了。」

9 r  p5 C9 G  k' p3 [$ U. |    「不是犯了重罪，那是為什麼？」老人嘴角的嘲諷意味更濃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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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5 w2 g/ _" h: Z( q  l3 }* d" v    張儀愣了愣，他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老人再度笑了起來，「還說不是犯了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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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X' a  v, e6 W2 [    張儀想了想，道：「我得罪了一個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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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鄙視的看著他，道：「你是修行者，只是得罪了一個大人物，你就不敢留在長陵，也太懦弱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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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3 b: M" o5 V- {9 g; {    「我不是懼怕那名大人物。」想著自己和自己的「小師弟」在岷山劍會中做到的事情，張儀的臉上閃耀出了一些罕見的驕傲光輝，「只是我這樣的選擇，可以讓我在意的人過的更好一些。」

' G& L. K# E) M7 M) C    「犧牲自己，成全別人，聽上去很偉大。」老人很有深意的看著張儀一眼，道：「那你想過你自己沒有？」

    張儀認真的點了點頭，看著遠方燕地的深處：「我要變得更強大…只有變得足夠強大，我才能保護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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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T) S- m: z; n' y    老人笑了笑。

    張儀正在看著遠方，沒有看到他此時的面容十分溫和，和平時截然不同。

; i8 y" `' }2 G% g/ |$ F6 O    「我睏了，幫我去拿溫水洗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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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t9 `2 f+ L4 Z) K    他和平時一樣，對著張儀指使般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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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儀站了起來，沒有多想便去端溫水。

    當他端著一盆熱水返回，卻是愣在當地。

" i- g. w$ V; B" L    他的視線裡沒有老人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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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u: J% w3 E  b    只有在老人方才所坐的地方，有燒過的木炭劃過的痕跡，歪歪扭扭的寫出了三個字，「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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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張儀急切的呼喊聲響起之時，老人在夜色的包裹裡，在荒野之中輕盈的穿行。

* b: `4 Y$ n' c) m; t3 M    他的身體似乎始終包裹著一團獨特的元氣，讓他的身體就像一陣風一樣，在長長的草尖上飄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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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W( b: j7 d$ v; `- j    他臉部的皺紋依舊，但是那種虛弱和蒼老的感覺，卻是慢慢被一種強大的氣度所排斥，最終完全消失在他的身上。

    在一株已經枯死的老樹下，有一團火紅色像火焰一樣燃燒。

. Y2 P3 a( B. M3 Y) m, @4 I. b    距離近了，才看得清楚，那是一隻火紅色的仙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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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q8 c8 h! e5 Y$ C2 D    當老人接近這頭火紅色的仙鶴，這隻仙鶴張開雙翼飛了起來。

    老人似乎只是往前一坐，便坐在了這隻仙鶴的背上。

" M" F3 _0 E% R4 n1 o    接著這隻仙鶴便無聲的往上掠起，消失在上方夜空裡的流雲裡。

( D4 W  Z) J( a" l* j# L. }, q# D    「我看得出你是個很好的人，只是如今這世道，好人未必有好報。」

    馬幫首領羅鐘景走到在附近搜尋了許久卻最終一無所獲的張儀身前，看著他失望和極度擔憂的面容，沒有說其餘的話語，只是認真的說了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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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儀明白這名馬幫首領的意思，也知道對方是好意。

6 K! Z" @5 k) D" A    但是他還是搖了搖頭，輕聲說道：「若都是這麼想，便只剩下了惡，沒有了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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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 \7 F- E9 f/ G( z5 T1 l    羅鐘景嘆息了一聲，不再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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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4 Q7 X0 J( c3 x6 X2 B    從一開始的不理解到此時的無可奈何，這名謙和的年輕修行者一路上表現的點滴以及對那名燕地老人以德報怨般的無微不至的照料，無形之中已經讓他們這些人都感受到了什麼是真正的君子。

/ h/ m9 {8 H' J& c9 F- g; P$ N' ?9 j7 _    只是真正的君子，便真的能在這弱肉強食的天下好好的生存下去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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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張儀在擔心那名走失的老人，他卻是在擔心這名用品格讓他們折服的年輕修行者到了大燕之後的際遇。

6 h, v- D- ]4 t8 c/ w    ……

7 U. |! b1 i) I! J/ N) a( Y8 h    丁寧蹙眉坐在桌前。

) T# @4 ^! o& S! ?, |$ q% S    那片代表著孤山劍藏的玉符就安靜的躺在他面前的桌面上。

    他腦海裡盤旋的一些線條，完美的填充了這片玉符最大的一個缺角，和這片玉符上的線條完美的連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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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山水看到的孤山劍藏都不如他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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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u- A+ t  E: W! U) F    只是當意念在這些近乎已經徹底完整的線條之中遊走，越是感知得清楚，丁寧卻越發覺得自己先前對長孫淺雪所說的推斷是正確的。

$ T- g( N4 I* r' h    當八境之上的力量，按照這些線路發散出去，強大的天地元氣奔流在長陵的天地之間，會產生什麼樣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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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隱隱覺得自己好像抓住了那根可以牽扯出真正答案的線，然而卻就是好像隔著最後的一層紗一樣，就是無法真正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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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亂。

    遠處有絲竹聲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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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遠處酒樓上隱約傳來的歡歌笑語聲，丁寧明白是自己的心亂。

. Z$ A, b2 J, ^, Y! t1 G2 b1 W    「不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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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i5 i/ @( e! P5 c    他皺起了眉頭，低聲呵斥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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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他的面容開始恢復以往的平靜。

    既然亂而想不出方法，那就只有按部就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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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姓宮女一直是鄭袖的爪牙，有許多新賬和舊賬要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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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日趕車的馬伕，現在的梁聯梁大將軍就要遠離長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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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 G% t8 W- ?, Y9 G2 M. |    既然如此…那就先殺容姓宮女。

: V4 L/ I$ a$ ~6 p$ i    其實按部就班，往往是最容易讓人冷靜的方法。

9 S# e% J0 u, o. U& N6 v4 W    他貼身收好桌上的玉符，走出了內院，然後一直走出墨園的大門，一直走到了盤坐在樹下涼蓆上的邵殺人面前，認真躬身行了一禮，道：「我想要殺容宮女。」

    驟然聽到這樣的一句話，邵殺人的面容竟沒有任何的改變，只是微微抬頭看了丁寧一眼，冷漠道：「皇后不會給你公開殺她的機會，但是暗中殺了也就殺了。」

5 i( G7 ?- t% s' u. E3 ~0 o: Q    「那樣所有人會認為是岷山劍宗幫我殺了她。」丁寧搖了搖頭，道：「我要以白羊洞弟子的身份，公開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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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殺人是岷山劍宗最會殺人的修行者，他的會殺包含著很多層意義，之前一句他已經鮮明而乾脆的表明了某種意思，但是此刻他卻沒有直接駁斥丁寧，而是沉吟了片刻，道：「皇后不給你公開挑戰她和殺她的機會，但是你可以逼得她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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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知道她哪些是忍受不了的。」

    丁寧再次對著邵殺人行禮。

    他知道邵殺人未必能夠知道，但是岷山劍宗，一定能夠找到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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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鬥將軍： 第三十四章 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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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w% ^+ Q$ @8 H4 {- o4 {    「既然我說你可以逼得她忍不住，便總可以找到方法。」邵殺人看著丁寧，淡淡的說道：「但她入六境，你只是剛過四境，你如何讓我相信你不是意氣用事？若是好不容易逼迫她接受你的決鬥，但是反而你被殺死，那我損失的就不是一點力氣而已了。」

4 q# C" C. A9 a) L    面對邵殺人的質疑，丁寧只是異常簡單的抬起了頭，直視他的目光，道：「我已經領悟了續天神訣。」

    邵殺人的身體輕微的一震，霍然抬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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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只是平靜的迎接著他有些不信的目光，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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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I. U/ S5 R3 B& ]    邵殺人的眉頭微皺，突然之間笑了起來，「真是有意思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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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X% W! J5 ~! h$ k2 b9 X( w    ……

    「我要先殺那名宮女，然後再設法殺了梁聯，劫了大浮水牢，如果一切順利，我們就可以離開長陵，這就是我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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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9 R4 O1 v8 H2 q! }1 b    回到墨園最深處的小院，和往常並不一樣，丁寧沒有等長孫淺雪找自己，而是直接走到了長孫淺雪的臥房之外，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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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那名宮女真的很重要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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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孫淺雪並沒有出來，只是清冷的說道。

  b  D: F- y7 h+ }3 D5 ^    「多了岷山劍宗的關注，其實我要做事情更為艱難，要想做一些事情脫離岷山劍宗的耳目，就必須讓岷山劍宗覺得我足夠強大。」

    「要在梁聯離開長陵之前殺死那名宮女，我不覺得你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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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不到，就做不到，只要我提出這樣的想法，岷山劍宗就一定會為我做些什麼，因為我已經是領悟了續天神訣的岷山劍宗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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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E8 f- l8 [9 S( h$ s- v    丁寧垂著頭看著腳下的地面，接著說道：「既然你賭夜策冷賭贏了，夜策冷就一定會開始做些什麼，她既然在長陵經營了這麼久，一開始做些什麼，就一定不會尋常。」

$ J0 Y* S+ ~9 I, S    屋內沒有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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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8 q; P3 C& b' [    「除了夜策冷，我們還有謝家。謝長勝和謝柔也會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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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3 u) d: p! i6 B. H$ P+ C    丁寧接著說道：「所以想清楚了，我們的復仇會更快，更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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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這些，聽著屋內依舊沒有傳出什麼聲音，丁寧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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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在他平時和長孫淺雪的對話中基本屬於無用的廢話，然而今日裡他特意找長孫淺雪說這些，是因為他覺得長孫淺雪的情緒似乎有些低落。

    無論如何，他希望長孫淺雪能夠開心一些。

    只是此時，對長孫淺雪無比瞭解的他卻並不知道長孫淺雪因何而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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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4 I2 S2 u* d( m$ D- k    就在他轉身準備回房的瞬間，長孫淺雪清冷的聲音卻是傳了出來，「原本就是按部就班的事情，先前你算無遺策，但只是因為過分擔心水牢裡面的林煮酒，所以你心便亂了。他當年敗就敗在心亂，敗在太過在意他身邊的那些人…這樣的復仇你要想成功，就不要重蹈他的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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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o# D% |; r' P* P$ F    丁寧的身體微僵。

8 [; |2 g2 I5 Y% d    長孫淺雪的聲音卻是接著傳入他的耳廓：「報仇這種事情，就必須要冷酷，若是他當年根本不顧那些人的生死，謀而後動，早就已經報仇。若不想我死，便不要管我的生死，現在是，今後也是。」

    丁寧緩緩垂下頭，他沒有回應什麼，只是沉默的走向自己的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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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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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 I# s% J  @- M. ~4 M    黑色的監天司馬車迎著許多敬畏和複雜的目光緩緩穿行在長陵的街巷之中，最終停留在夜策冷的院前。

    當白山水穿過幽靜的小院，感知著內裡的動靜，素淨的面上緩緩帶起了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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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沒有走向臥房，而是緩步走向了一側的廚房。

    廚房的門開著，火爐前一襲白衣的夜策冷安靜的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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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心情似乎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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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策冷沒有回頭，淡淡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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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山水微微一笑，道：「大逆的名聲雖然響亮，但始終獨來獨往，沒有什麼靠|山，現在不是獨自一人掙扎，陡然陡然有了這麼多和元武、鄭袖作對的朋友，我心情自然不錯。」

    夜策冷也笑了起來，從側面看都可以看到她臉頰上的酒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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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S) D. R- O    「看上去你的心情也不錯。」

9 K: ~) ^0 P% M. z% D    白山水自顧自拉了一張竹椅，在夜策冷的身畔坐了下來，驟然嗅到身前火爐上架著的藥鼎中傳出的一絲藥氣，她的面容卻是驟變，竟有些失聲：「黃犀角、海琉璃、鰲龍丹…鎮海草…你怎麼會有這麼多…」

    夜策冷轉過了頭，看著白山水的失色，有些得意起來，再看著白山水微顫的胸口，想到了那日回長陵時進趙斬的小院所說的話，頓時忍不住抿嘴取笑道：「海外女子多胸大，我在海外多年，卻還是比不上白宮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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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5 T  S3 A5 a    這句話說得似乎完全前言不搭後語，然而白山水卻是驟然理解，秀目微眯，「你在海外修行多年，鬥獸殺蛟，入海覓藥，得了這麼多靈藥，卻是沒有自用？」

( _+ X2 Y3 Z; b4 l& y+ a    夜策冷驕傲的笑笑，依舊沒有正面回應白山水的話，道：「若是修行太快，鄭袖怎麼會對我放心？」

+ n8 v& n; d$ F+ `    白山水頓時肅容：「先前都說夜司首是長陵罕見的修行天才，我便不以為然，心想都得了那人的親傳，修行境界也不過如此，今日方才明白夜司首是故意控制了自己的修行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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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白山水的認真，夜司首卻是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當年真正的天才除了元武和鄭袖，早就已經死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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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E; t1 Q    白山水這次也沒有回應她的這句話，只是眉頭微蹙，有些感慨道：「在海外風波裡得了這麼多靈藥，卻是自己不受，之前九死蠶並沒有任何訊息，那人似乎都已經消失在你們大秦的故事裡，你卻還能熬得住…我生平很少佩服人，人人都說夜司首胸小心胸也小，但是今日裡，我卻是真正佩服夜司首。」

( j9 q) R* ^3 j) R0 `, l0 y+ G    「如久旱甘霖，一朝得了消息，卻怕自己是局中人，受情緒影響而行事出現問題。那名酒鋪少年既是他的傳人，而且之前他所做的事情都是運籌帷幄，便令我不自然將一切押在他身上。」夜策冷一邊看著微沸的藥鼎，一邊收斂了笑容，緩聲道：「你今日既然見過了他，又不像我這麼執念，想必要比我看得清楚點，你不妨直言告訴我，我這麼做有沒有問題？」

7 o% R" z; A  I4 `! A    白山水笑了笑，道：「我將孤山劍藏給了他，你說有沒有問題？」

  c* i0 a" m/ N' V5 u* A/ l    夜策冷怔了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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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覺得他以往的表現足夠謹慎，所以才將一切押在他的身上。」白山水看著夜策冷，有些傲然道：「我將一切押在他身上，卻是因為別的原因。我覺得他有真性情，他得到孤山劍藏的時候，並未特別的欣喜，他始終在深深的憂慮，這種憂慮來自於對別人的安危的顧慮。」

    夜策冷沉默了片刻，道：「他之所以會失敗只是因為不夠冷酷，沒想到傳人也是如此。」

8 }  x7 P1 F4 D    白山水看了她一眼，「如此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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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9 v/ f0 @. x; C. D( i: q4 a' N! k    夜策冷搖了搖頭，目光卻是又不由得落在她的胸口，不由得心想這女子不僅是胸大，連心胸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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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山水似乎明白了她目光裡的意思，瞪了她一眼，道：「好好熬你的藥，熬得糊了，便白費了這麼多年的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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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鬥將軍： 第三十五章 岷山雪，釜中火

    岷山有雪，因為極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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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a3 V9 Q  x    接近雪線的一座青殿裡，裹著一條青色厚毯的謝長勝靠在窗口，一邊伸長著脖子看著低處的一座青殿與山谷，一邊很不滿意的嘟囔道：「這麼冷的地方，難道你們不覺得可以架個火盆，涮些羊肉片麼？」

    他的身後站立著一名岷山劍宗的中年修行者，原本面色便有些不善，聽到他這樣的話語，面色頓時又陰沉了數分，寒聲道：「若是圖舒服爽快，偏要賴在這裡不走做什麼？參加劍會的那麼多年輕才俊，比你難醫治的都已經走了，偏生只有你賴著不走。」

    謝長勝轉頭看了他一眼，很自然的說道：「我的傷還又沒好，不留在這裡做什麼？」

4 |0 K' d& v0 }    「借著傷未好而強留在我岷山劍宗，整日裡東張西望看看能否偷學到什麼。」這名岷山劍宗的中年修行者冷笑起來，「你又未能成為岷山劍會前十，這般強留在我岷山劍宗，也不覺得羞慚？」

4 }' a* _3 _6 N9 Z/ P4 I' f1 s; v5 ^    「我羞慚什麼？難道有誰會覺得我在岷山劍會裡的表現丟臉？」謝長勝轉頭看了這名岷山劍宗的修行者一眼，「既然覺得這地方有用，那能想辦法多留一天就叫做本事。」

) a1 C5 e2 @; y( J) Z$ Y# t+ m9 O    岷山劍宗的中年修行者眉頭微擰，眼睛裡盡是怒意，然而不等他開口，謝長勝卻又鄙夷的說道：「你也不用多管閒事，我的狀況耿刃他們都很清楚，若是他們要將我趕出去，我早就不在這裡了，我哪裡還能這麼賴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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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名岷山劍宗的修行者呆了呆，覺得謝長勝說得卻不無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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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說謝長勝似乎太過無賴，但岷山劍宗也並未給他正式學習的機會，這似乎也的確沒有違反岷山劍宗的規矩。

    想到這一點，這名岷山劍宗的中年修行者又覺得容許謝長勝賴在這裡，或許宗主百里素雪還有更深層的用意，一時之間，他臉上的陰沉和怒意迅速消退，神色竟是溫和起來，伸手從袍袖中取出一封信，遞向謝長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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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的信？」

    「丁寧師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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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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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長勝的眼睛頓時亮了，用最快的速度接過了信，然後拆開，只是匆匆掃過一眼，便忍不住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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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擔心你不要，既然提了要，那還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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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z4 i  J5 A5 c7 r    「筆來，紙來！」接著他隨手將信紙一揮，很是豪氣的對著岷山劍宗的這名中年修行者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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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才面色溫和一些的岷山劍宗中年修行者頓時又面色難看起來，這謝長勝說什麼都是後輩，竟然將他當下人般使喚，這對於本來就有些迂腐的這名岷山劍宗修行者而言，簡直便是大逆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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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r; z+ ^8 v1 W, p' S6 r    「瞪什麼瞪，你又不是幫我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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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長勝看著他的臉色，反而不滿的叫了起來：「我是在幫你們岷山劍宗的天才弟子丁寧做事好不好，難道你不想我們關中謝家傾盡舉族之力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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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岷山劍宗的這名中年修行者一怔，接著面色一凜，然後頷首為禮，尊敬道：「說的是，我馬上備紙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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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 L, |& u' x$ S    ……

4 I* j: H$ J. O# z0 O" Z    「不管外界對於這名謝家少年是何等評論，但看來這名謝家少年面對什麼樣人倒都不會吃虧，不知是後天形成，還是關中謝氏一族的天生遺傳。」

    澹台觀劍凝立在謝長勝對面一座青殿的窗口，忍不住輕搖了搖頭，說道。

    兩座青殿相距甚遠，其中甚至隔著一朵白雲，但是澹台觀劍卻偏偏能夠聽清謝長勝和這名岷山劍宗中年修行者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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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這謝家少年悟性也只是一般，在修行一道上，將來恐怕還是難以追得上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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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澹台觀劍是性情極為高潔的修行者，然而不知為何，對這名近乎有些無賴的少年，卻也有諸多好感，又忍不住輕歎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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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 U5 z2 o+ a" o2 V: t    他的身旁站著一名青袍少女，自然便是淨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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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D" C; W8 j6 P7 Z: d    聽著他這聲歎息，淨琉璃卻是看了他一眼，平淡道：「長陵有百樣人，又不是只會用劍的修行者才算有所成就。」

    澹台觀劍忍不住笑了起來，道：「這立意高度便不同，將來你的確適合接任宗主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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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任宗主之位…」淨琉璃微微蹙起眉頭，看了澹台觀劍一眼，道：「其實我很不理解師尊明明還在巔峰之時，為何始終抱著讓掉宗主之位的想法。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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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0 v2 W3 z: {    澹台觀劍怔了怔，一時想得有些入神，片刻之後才苦笑道：「恐怕沒有人知道他心中到底存著什麼樣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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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Y, O- ?% ?    「我要去墨園。」

# A# g/ ]' U; [, [+ X* k+ [    淨琉璃收回投向對面青殿的目光，轉過身來，緩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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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澹台觀劍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去墨園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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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0 u# o0 B# i: R4 n7 {7 z4 p0 \    「既然他提出要逼那名宮女決鬥了，又給謝長勝寫信，這便意味著他很有信心殺死容姓宮女，而且已經謀劃起來。」淨琉璃如琉璃般的面容倒映著山崖間的冰雪寒光，帶著一些難以用言語形容的感慨，道：「容宮女那樣的高手，生死相鬥，連我都沒有必勝的把握，一名只是剛剛踏入四境的修行者便有很快殺死她的信心。這樣的實力躍遷，期間的過程，對於我而言，都是寶貴的修行經驗。而且像他這樣無時無刻感覺都在我之前，都給我巨大壓力的人不可得，我必須確保在成功逼迫容姓宮女和他決鬥之前，他真的有足夠殺死她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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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S5 |" E# C/ S* ^! w- I/ @) S' C    澹台觀劍仔細的想了想，他覺得淨琉璃的說法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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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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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園的深處清冷，尤其丁寧和長孫淺雪所居的小院，丁寧先前特意和長孫淺雪的談話似乎並沒有改變什麼，這個沉寂的小院的空氣都顯得分外沉悶…甚至在燥熱的夏日裡，還有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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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t( Z; O0 ~$ s- K) S    在院內只是有著若有若無的寒意，然而在長孫淺雪的臥房之中，卻是有如隆冬。

    帳上，簾上，門窗的內裡，甚至牆壁上都結著一層厚厚的深藍色玄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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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柄色澤深沉到極點，完全不像是人間事物的藍黑色長劍懸浮在長孫淺雪的身前。

% _' i2 G7 {* Q  q    這柄劍寒冷到了極點，往外蒸騰的玄霜元氣都像藍黑色的火焰在空氣裡不斷的燃燒，每一縷藍黑色的元氣在修行者的感知裡都像是內蘊著很多個冰雪世界。

    藍黑色長劍上如火焰跳躍的玄霜元氣自行飄向長孫淺雪的身體，在接近長孫淺雪的身體時凝結為一縷縷的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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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黑線的下方，那條深紅色的玄霜蟲始終張開著大口在貪婪的呼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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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的身上也凍結了一層厚厚的冰殼，身體也在不停的打著寒顫，給人的感覺也是無法承受這種寒冷，就要徹底被凍住。

    然而就在這將凍未凍之間，隨著不停的受著濃烈的玄霜氣息的浸染，它的身體卻也在產生著細微的改變。

    它身上光滑柔軟的深紅色表皮也開始浸染藍黑的色澤，同時開始變得粗糙。它圓滾滾的頭顱上開始產生兩個細小的凸起，這樣細小的凸起對於一般人而言可能連肉眼都無法分辨，然而在長孫淺雪這樣的修行者的感知裡，卻是極為清晰。

: j5 a' n& B% w$ u3 v    感知著這樣的變化，長孫淺雪一向清冷的心境中卻是油然而生一絲喜意。

    九幽冥王劍是采深淵中的冥玉煉製而成，而冥玉則是極度深淵中一種名為冥魚的內丹沉積而成，即便是像她這種級別的修行者，得到合適的功法開始融煉這柄劍時，都是無法承受，必須有著丁寧的雙修協助。

    尋常的生物，即便是別處寒境的強大異獸，都不可能承受和接納得住九幽冥王劍的元氣，除非原本就也是體內蘊含著深淵冥寒的血脈，原本就屬於那種深淵中的生物。

; v3 I" l  [% Z+ r& j    和她一開始的預料和猜測一樣，岷山劍宗的這種玄霜蟲，應該本身就來自類似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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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7 ]$ N0 B+ v5 T; i" X    岷山內裡有冥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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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岷山還是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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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x+ s/ K4 G    岷山之寒，來自于高，還是來自於冥淵中的寒氣？

    長孫淺雪因為這頭玄霜蟲的改變和強大而感到欣喜的同時，腦海中也想到了數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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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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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g+ ?2 d3 V/ w    長陵外，渭河畔，一處野渡旁，有著幾間魚戶的茅舍。

    這裡位於河崗，地勢很高，可以清晰的看到長陵的邊緣和整個長陵雄偉的輪廓，但是偏偏游離於長陵之外。

1 n3 y2 b' l/ {  G( I& Q; Q8 c    在其中臨水的一間茅舍裡，一名身穿尋常布衣的瘦小女子正在煮著魚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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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l# K3 Z- }/ k+ l2 s0 H  g    鐵鍋下的火盆裡明明沒有幾塊柴火，然而火焰卻分外的猛烈，每一簇火焰都分外有棱角，就像一柄柄小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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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L- A" J! h    平凡之中卻蘊含著強大的劍道之意，她便是趙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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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n5 p, }' C: P* |( \    名震天下的趙劍爐最強的傳人，在昔日渭河上一戰之後便不知所蹤，世間對她的注意也少了幾分。

6 A( G( P) r" ?8 T9 v    因為她丟失了本命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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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命劍彙聚了一名修行者的無數本命元氣，無數年的浸潤滋養，比修行者的兩條手臂都更為重要，一旦失卻，力量便頓時少卻數分。

% R" e( B! v% Q" ?2 X( g% |0 L    然而就在這刹那之間，安靜煮魚的趙四身體一震，陡然抬首望天。

! Y  v2 d$ P) L! I9 X  l    她身前火盆之中的火焰熊熊燃起，竟是將整個鐵鍋都臨空托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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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鬥將軍： 第三十五章 她終於來到墨園

    在渭河一戰之後，她早已經斷絕了和本命劍的聯繫，自然認定本命劍已經毀去，變成墜落不知何處的隕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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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就在方才那一刹那，她卻是猛然的接觸到了一絲自己本命劍的氣息。

    修行者和自己的本命劍本身就有著一種奇妙的聯繫，她的身體裡在方才一瞬間產生了元氣的共鳴，從而感知到了自己本命劍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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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種感覺也只是存在了極短暫的一刹那，便被她自行切斷。

    失去的本命劍再產生共鳴，只可能是她的本命劍已被人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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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D/ s2 d' q: ]5 d7 y6 u    只要被人控制，本命劍和她產生的聯繫，便極有可能讓那名控制者感知到她的存在，甚至捕捉到她所在的大致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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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B: ]( {' b% H    所以哪怕她對於這柄本命劍有著難以用言語形容的渴求，然而在那一刹那，她還是無比決然的第一時間斬斷了和本命劍的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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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說壯士斷腕，就算是斷命，趙劍爐的人也從不乏這樣的勇氣，只是對於趙劍爐的修行者而言，劍既是命，自己丟失的劍，只要還存在世間，就一定要親手找回來。

+ k1 a2 ]% g) k( a. B    鐵鍋在熊熊的火焰中漂浮，內裡的魚湯瞬間被炙乾，魚肉被烤成焦炭，散發出難聞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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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四卻是渾然不覺，回望長陵。

    在方才的那一刹那，她至少可以感知到她的劍存在於長陵。

  E% R, A' ]3 R. F5 i" U% Q/ M  ?    長陵皇宮深處，潔淨的光線在水晶的折射中從天井柔和的灑落，照耀在靈蓮池上，靈氣渺渺，看似完全不像在人間。

    容顏完美的也完全不像是人間女子的鄭袖的眼眸深處也是產生了一種難言的律動，連她身前的那些靈蓮都似乎畏懼的顫抖起來。

6 u2 W, \. A5 C) B    她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 K9 G8 B, E+ r' u( L1 S    感知裡，那柄趙劍爐的本命劍依舊飄蕩在無盡的高空裡，始終纏繞在蒼白色星火之中，被迫接受著淬煉和改變。

    她只是正常的修行，並沒有想要刻意的去通過這柄劍尋找趙四的存在。

  U& a; ~$ G5 x7 @) u0 g# u& A$ e    她並不想任何人知道這柄劍落在她的手中，包括趙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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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f* T! }8 t9 R# v    趙四的反應也極為決斷，所以她也甚至不能確定這柄本命劍和趙四產生了一瞬間的聯繫，然而她卻分明感覺到了一絲古怪的氣息。

    她再度清晰的感覺到，有人在修煉時的氣機對她的修行時所接觸的天地元氣產生了一種微妙的擾動。

3 ?  Y+ ?0 O6 I, v& w  h1 o    續天神訣一向是岷山劍宗最神秘和強大的功法，她也是只知道續天神訣強大，然而卻並不知道續天神訣到底是何等的內容，而且在任何修行者的潛意識裡，續天神訣不可能被很快領悟，所以她根本未曾將這樣的變化和那名酒鋪少年聯繫在一起。

    她只是隱約覺得，長陵出現了一名修煉獨特功法的修行者。

    而這名修行者…讓她十分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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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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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封信箋由岷山劍宗出，最終落入了長陵關中會館的一間房間裡。

    經手的一名師爺看著年邁的掌櫃幾乎沒有絲毫猶豫便簽名押印的俐落勁兒，頓時就有些難以理解，忍不住皺眉問道：「少爺這封信事關重大，大掌櫃您難道就不需要問過老爺麼？」

    這名年邁的老掌櫃辦事十分沉穩，並未急著回話，先行穩穩的押好了印，接著又取出了數張紅色的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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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這數張紅色帖子略微燒焦的一頭，這名謹慎的師爺徹底的變了臉色，連聲音都有些變了，「掌櫃您這是…」

+ K' F9 s' J4 n" q* C, p8 M    「老爺早就已經特別交代過，丁寧少爺的事情便是謝家最首要的事，所以這和少爺的意思其實並沒有什麼干係。」老掌櫃示意這名師爺替他磨墨，同時說道：「這是老爺的意思，老爺和謝家都欠他的恩情。」

- U* w* X- q+ m  h3 r5 J    這名師爺呆了呆。
( X7 m  ^8 R( H% E2 q# \# \: I: H$ _7 L; O
- X6 k$ a% @: p    老掌櫃卻是忍不住抬頭，笑了起來，接著說道：「少爺在岷山劍會中雖未進入前十，但是卻和沈家少爺一起擊敗了才俊冊上先前排名第一的才俊，而且到現在都還能留在岷山劍宗。大小姐更是直接進了岷山劍會前十。這在我們關中是多少年都沒有人做到的事情？先前能夠入岷山劍宗的，哪一個不是侯門子弟，或是軍中大將的子侄？」

/ }& Z) A1 \8 F, h6 \4 @+ H    頓了頓之後，這名老掌櫃的笑意更加驕傲：「這次岷山劍會，哪個關中人不臉上有光？這次我謝家請求他們協同辦事，他們哪個會不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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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爺深吸了一口氣，還想再說什麼。

0 f+ H: O! R" X7 I4 @$ K/ `; p, N2 c# ]    老掌櫃卻是很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緩聲道：「生意自有盈虧，不管是虧是賺，最終要的是臉面，是名聲，是養活了多少人，知恩圖報都做不到，生意如何能長久做得下去，又何必在意一時的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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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 W2 M9 w- h+ o    「您說的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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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爺頓時醒悟，恭敬的微微躬身行禮，接著開始磨墨。

    ……

    一頂黑色圓頂如傘蓋的馬車緩緩行進在長陵的街巷之中，駛向周家墨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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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w4 \* b  {& j! x% `    看著這輛馬車，即便是沿途一些身穿黑衣負責警戒的監天司官員都有些不能理解，為何以夜司首這樣的身份，在短短數日之間就要連來墨園兩趟？

0 P) H, Q- ~$ }! i+ O' y, N    黑色馬車在距離墨園大門還有十余丈時驟然停頓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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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面容英俊的黑衣監天司官員快步到了馬車側面，對著馬車車廂深深躬身行禮，用極為低微和快速的聲音稟報道：「就在半個時辰之前，關中謝家發了焦尾信，向關中各大商會求助，請求關中各大商會幫助收購天魔蘿和狼毒花兩種藥物。天魔蘿大大振奮修行者精神，短時間提升修行者氣血流動，但量多則致幻，狼毒花更是火毒之物，氣血過旺食之，易生爛瘡，內外皆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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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聽這些廢話。」馬車車廂中清晰的響起夜策冷冷淡而蘊含著強大威勢的聲音，「你應該明白我要知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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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l/ Q! b" ^3 v0 x    年輕的監天司官員頓時額頭微汗，更加恭謹道：「只查到是謝長勝從岷山劍宗傳了封信出來，具體更深層原因，還在追查之中。」

) ~- o& ?. w/ R- ?1 ]    「去吧。」

- \- l; V& Q1 r; L: E    馬車裡異常簡單的傳出兩個字。

    黑色馬車繼續往墨園大門前行，而年輕的監天司官員頓時如蒙大赦，低著頭快步離開。

    沒有人阻攔。

    依舊坐在竹席上的邵殺人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N. L/ ?  A, x
; `: \  y/ s) G3 W2 x+ r5 r, ~# v    黑色馬車在穿過外園，接近丁寧所居的小院時，車門簾子無聲的往外蕩開。

/ M8 n2 |! ^; I5 j/ }# @# P    一襲白衣的夜策冷安靜的坐在車廂裡，她看著眼前靜謐的墨園，眼神卻是無限感慨。

    雖然只是傳人，但總算是要再見了。

* A; K- }, l2 p

1月23

第四卷：鬥將軍　第三十六章　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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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P! w; B3 x# y! b　　丁寧站在小院門口等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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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 V7 m# ]# X# g' K1 K: t　　這世間，最難看懂的是人心。

; h% w5 _& j; k$ N　　去年暴雨如注的夏日，丁寧遠遠的看了她一眼，和那日死去的趙斬所見的一樣，她依舊顯得和整個長陵格格不入，然而他依舊不敢確定她的心之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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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u6 p3 D" ^0 |' g　　直至白山水帶著她的氣息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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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策冷很快看到了站在墨園最深處小院門口的那名身著青衫的少年身影。

　　她以為她自己會很激動，或者說感動。

　　然而她卻發現自己的心情很平靜。

& O7 B! o  X6 ]: m4 x" `" _6 P　　她自嘲的微笑了起來，露出了兩個淺淺的酒窩。

　　等待的時間太久，報仇這種事情，已經成了她的生命本身，似乎和別人也再無多少關係。

3 q: @+ ~8 [! R+ C" o* X　　而且成功與否，都已經無法改變已經發生的事情。

* |! g; g8 f( G) X* e; F% N　　復仇只是為了快意。

　　而快意來自心意和復仇過程的本身，來自於自己想做的事情，和結果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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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C9 |9 V/ E; G　　看著走下馬車，迎面走來的夜策冷恬靜的神容，丁寧的心境也驟然變得更為平靜安寧。

　　他感受到了她的快意，感受到了她的問心無愧。

2 b# x/ D. q7 V　　接著他便想到自己做了該做的一切，不管結果如何，也終究問心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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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她的一襲白裙，看著她青澀盡去的美麗面容，丁寧忍不住微笑起來。

: p3 o  f: h" W0 d　　「你好,你很好。」

　　夜策冷也笑了起來。
7 V$ k5 l, \) W' N2 V0 d# ?" i
) Y9 b: N2 a; h0 E% B　　兩句異常簡單的話，包括了她很豐富的情緒。

3 L9 A/ P: F  |4 Y　　然後她並沒有說什麼廢話，只是看著丁寧，用平常正常交談的語氣問道：「半個時辰之前，關中謝家已經發了焦尾信，整個關中的豪門氏族，還有那些從關中出來的修行者，都會收羅狼毒花和天魔蘿兩種藥物，這應該是你的手筆…你想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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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g9 ]+ m/ D/ `: ]　　丁寧看著她，也用一種很平淡的語氣，直接說道：「我要殺那名宮女。」

　　夜策冷沒有驚訝，笑得更加燦爛了一些：「怎麼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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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道：「我要逼她答應和我的決鬥。岷山劍宗會幫我想辦法，有監天司的幫忙，這種事情會簡單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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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策冷根本未加思索，微笑道：「這事很簡單，宮女也是人，她也有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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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8 e6 F  _. \; _  h　　「妳知道？」丁寧有些驚訝。

　　夜策冷看了他一眼，「容宮女又不是什麼普通小人物，我知道也沒有什麼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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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更簡單。」

　　丁寧笑了笑，就像很自然的講述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道：「我有九死蠶，還有續天神訣。天魔蘿和狼毒花可以讓我的五氣越加旺盛，以九死蠶行功可以讓我的修行速度很快，不會被這兩種藥物的毒素所傷，而續天神訣可以養足我的身體，消除九死蠶的負面作用。」

( u, O5 F* Z2 n' D4 d& P　　「續天神訣是九死蠶的完美互補，所以你一定要進入岷山劍宗……」夜策冷想著當年始終想入岷山劍宗卻始終被拒之門外的那人，忍不住輕輕的搖了搖頭，心中儘是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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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x( h5 I$ f( F$ ~　　「而且我還有一門在白羊洞裡得到的修行功法可以作為掩飾。」丁寧也感慨起來，道：「續天神訣太過神秘，外面沒有人知道續天神訣是什麼樣的一門功法，而岷山劍宗，他們即便驚訝於我的修行速度，也只會認為是我在白羊洞無意得到的斬三屍無我本命元神經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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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 O" d: e1 k　　「不殺人則已，一殺則直接殺鄭袖的人，長陵這十餘年來，從來都只有她想著要殺誰，卻沒有人敢想要殺她的人。」夜策冷笑了笑，道：「接下來呢？」

  g+ @) m% ^9 K. P0 i. g8 O0 C　　「接下來殺梁聯，然後劫大浮水牢。」丁寧看著她，收斂了笑意，極為認真的說道：「然後我們離開長陵。」

　　「然後我們入八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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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R1 M+ y3 G　　「然後我們再殺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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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抬起頭，看著她明亮的雙眸，最後緩緩道：「這就是我全部的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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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策冷笑了起來，道：「聽上去特別美好的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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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s/ J7 L1 R; V　　丁寧說道：「希望真的特別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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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F; X6 ^$ O. [& V. V+ u0 u- E　　「希望真的特別美好。」

　　夜策冷笑著重複了一遍這句話，然後她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個白色的玉瓶。

( x, f2 N! t0 _4 R7 k2 _　　白色的玉瓶帶著她身體的溫度，裡面裝滿了烏金色的藥汁，看上去粘稠得近乎要凝固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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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 e! E& p6 N$ P$ I7 c. p3 F6 Y　　「我的計畫和你的計畫相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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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4 X( O6 m$ g1 [$ L0 w3 m　　看著丁寧，她帶著一絲滿足，緩聲說道：「有謝家為你做的事情掩飾，也不會有人想到你的修為突飛猛進和我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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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盯著我的人比盯著你的人要多。」

7 ]. l0 r' `9 S# j& T/ i　　頓了頓之後，夜策冷看著丁寧，接著說道：「我會儘量減少幫你做的事情，因為只要我做的事情，就有可能會留下痕跡，有可能會讓人察覺我和你的聯繫。」

: r5 U: C6 h: q$ Z　　丁寧沉默了片刻，道：「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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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再會。」夜策冷笑了起來，轉身走向身後不遠處的黑色馬車，即便是在側面，都可以清晰的看到她臉頰上的兩個好看的酒窩。

　　「再會。」

% n. r) P7 B0 U# g　　丁寧看著她的背影，輕聲的說出這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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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U9 W. q" s9 ]+ J) [, q3 e　　她根本就沒有問他有關傳承的事情，所得來自何時何處，他也沒有問她當年為何沒有出現在應該出現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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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終有原因，過去已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希望的特別美好的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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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將明明很小，但是卻很沉重的白色玉瓶捏在手心，走回自己的臥房。

& W9 Y- S5 U1 H" o1 b4 y　　然後他異常簡單的將白色玉瓶裡所有的藥液全部倒入了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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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身體裡響起一聲轟鳴。

. M1 f9 H0 L% ~　　藥汁就像無數的星辰在他的身體裡飛射開來，帶著恐怖的力量穿行。

$ B4 [& h5 F* f! M  \7 g　　但也就在這同一時間，他體內湧出無數的細蠶，湧向這些飛射的星辰。

　　無數如星辰般飛濺的藥汁被不斷的蠶食，然後這些細蠶反哺出驚人的五氣，穿行於他的經絡，匯聚於他的氣海，變為越來越凝聚的真元。

9 u* y& F' u7 ]  Q　　他的精神意念，都似乎開始和真元結合，兩者似乎要漸漸融為一體，真元裡似乎也開始有繁星閃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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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修為在以驚人的速度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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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l: k* x( @' \" h+ D) V　　以這樣的速度，恐怕不需一晝夜的時間，他便能從此時剛過四境不久的修為，直接越過修行者世界所說的四境中階的修為。

" u& ?2 P2 Q# w& U7 [- V　　而且此時的丁寧都可以肯定，在越過四境中階之時，他體內那些如星辰飛射的藥氣，依舊還有大量存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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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修為提升，實在太過簡單。然而這是夜策冷在海外修行，十餘年生死相搏，風雨飄搖的累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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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P* c0 G7 d. c- y& \　　說簡單，又何曾簡單？

1月23

第四卷：鬥將軍： 第三十七章 學習復仇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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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R6 o. T, J* a    時間漸漸流逝，日夜變幻，長陵早已進入最酷熱的時節。

    墨園最深處的小院裡一片安靜，明明是白晝，然而無數星辰散發的光輝，或者說是隔著難以想像的距離飄落到這個天地之間的元氣，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凝成肉眼難見的粘稠精華，最終順著一些固定的線路，源源不斷以恆定的速度湧入丁寧的身體。

    丁寧身上散發著滾滾的熱氣，甚至像傳說中的聖人一樣，在背後形成了滾滾的五彩雲氣。

    他的肌膚卻是彷彿變成了玉石，散發著一種潤澤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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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L2 y1 I! [8 }" K- K    最令人心悸難安的是他體內傳出的無數沙沙聲，就像始終有無數細蠶在啃噬著桑葉。

0 ]' N3 x8 T6 r    從四周天地間匯入他體內真元之中的天地元氣，從一開始如星星點點的雜質，已經徹底和他的真元融為一體，在他體內流動的真元，在他的感知裡，就像一條銀色的瓊液，晶瑩而透明的在他的經脈之中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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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強更凝聚的真元也在不斷的改變著他的身體，包括他的感知。

# p: s( _4 I8 _% r5 r0 x    事實上並非無形的精神力量在短期內得到了增強，而是隨著被吸納的天地元氣的範圍擴大，就像一個在黑暗裡旅行的人手持的火把越來越亮，可以讓他看見更多的地方。

    看見便是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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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2 k3 {: H* |' V* k- `2 r! n& d    原本對身外的天地元氣有所排斥的真元，開始能夠完美融合吸納入體內的天地元氣，便是真正的跨過了四境中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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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元再強一步，能夠長時間的存積於符文之中不散，憑意念便調動真元流淌於符文之中，驅動劍器的運行，這便是再進一步的五境。

    從初入四境到跨越四境中階乃至初窺五境，這對於尋常的修行者而言，或許要用去很多年乃至半生的時間，然而丁寧只用了數分之一夏，便已完成了這個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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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滿城的蟬聲裡，一名身穿素衫卻佩著長劍的少女，從正對著墨園的一條街巷慢慢走來。

    她的身體很輕盈，走起路來像貓一樣沒有什麼聲音，所以並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然而盤坐在涼蓆上的邵殺人在抬起頭的瞬間，卻是愕然。

    少女只是遠遠的對著邵殺人頷首為禮，接著便自顧自的穿過了墨園敞開的大門，徑直走向墨園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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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  ?, I2 V9 G    她的修為和年齡自然不可能超過邵殺人，自然是邵殺人的後輩。

' g# I$ A) y9 R$ f8 X    整個長陵，在邵殺人的面前能夠有這樣氣度的少女，自然只可能是岷山劍宗內定的下一任宗主淨琉璃，先前長陵最強的兩個怪物之一。

, T* X8 {9 C4 Z5 `, l) Q    因為對方已經是和自己同樣受師尊重視的人，且自己又極為尊敬對方，所以在未接近小院之時，淨琉璃便釋放出了一些平時不會釋放的氣息。

( L) K4 {& a+ X: f! {    一絲涼風從她身前湧起，晴朗的半空裡出現了許多微涼的晶光，和細小的水珠一樣，倒映和折射著陽光的色彩，形成了一道小而好看的彩虹。

$ L* m% u% X; `0 Z" p5 \    丁寧早已感知到她的到來，但在她緩釋出自己的氣息之後，才推門走出自己的臥房，走出小院迎接這名不出意外應該便是下一任岷山劍宗宗主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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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出現在自己視線裡的丁寧，面容帶著一絲倨傲冷意，但偏偏讓人覺得她理應如此的淨琉璃同樣頷首為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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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微躬身還禮，問道：「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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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r1 x/ S* K+ w5 e  Y    「有去信便有回信，你的朋友謝長勝給你準備了回信和一些東西，我順便帶過來。」淨琉璃看著丁寧，道：「同時我來向你學習。」

    丁寧一怔，忍不住笑了起來，道：「我有什麼資格可以讓你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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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3 h6 r- c$ e! r, j    淨琉璃看了丁寧一眼，嚴肅道：「我可是沒有這麼大本事，只花這麼多時間就從剛過四境修到四境中階。」

; ]" p, a' o# i. A% b+ m    丁寧的面容也頓時嚴肅起來，眉頭微蹙，「你修的是什麼功法，連修為的真實進境都可以直接感知出來？」

    淨琉璃沒有避諱，直接道：「我修的是寒山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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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s5 M/ `6 Q: n0 s# L    丁寧挑眉，但是還未等他出聲，淨琉璃已經補充道：「我的劍是映雪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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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換做別人並不能從她這兩句話直接明白其中的意思，但是丁寧卻很清楚。

+ H: Y" d$ J2 r/ N    「能夠直接看穿別人的真實修為，尤其真元的力量，便是真正的制敵先機。」他看了淨琉璃一眼，平靜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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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除了修為之外，我還要向你學習另外的一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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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j: ], l; J    淨琉璃看著丁寧，平冷的說道：「師尊認為我還是太過單純，太過單純，便無法勝任宗主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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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7 r3 v6 h: v' Z: B. ~4 @8 K    看著淨琉璃一派宗主氣度的樣子，再看著淨琉璃肅穆的面容，聽著她所說的單純，丁寧忍不住笑了起來。

" M: o' }3 I7 d  W    「不要覺得好笑。」淨琉璃眉頭微皺，嚴肅的接著說道：「比如在殺容宮女這件事上，我便要像你學習…我岷山劍宗有一名逆徒，我岷山劍宗想要清理門戶，但他卻在朝堂之中擔任要職，深受器重，若是直接殺了他，我師尊便很難向元武皇帝交待得過去，而且那人又分外不要臉面，深居簡出，根本不接受任何修行者的決鬥相邀。即便我想要公開約戰他，他都不會應戰。我要殺他，和你要殺那名宮女其實是一樣的情形。邵師叔給了你建議，而你馬上覺得那建議可行，極有信心的可以做到，那我便自然可以向你學習，看看你是如何做到的。」

0 n$ A: J8 v: Y( T, [    丁寧看著這名認真而始終嚴肅的少女，沉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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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岷山劍宗的下任宗主，是百里素雪賦予這名少女的責任，而勇於承擔責任的人，往往更富有犧牲精神。

, ^% i( i5 ?! M9 j+ N    「這是謝長勝的信，還有他托我帶給你的東西。」

$ {& X+ e; }# Y    淨琉璃隨手將袖中取出的東西遞給丁寧，同時微諷道：「謝家為了你連焦尾信都發了，他給你的東西其實也沒有什麼作用。」

  m( u0 ]) I# r! t; i    交到丁寧手裡的東西很簡單，一封封好的尋常信箋，一顆火紅的，閃爍著螢光的明珠，一個金色的貝殼雕琢而成的小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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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平靜的拆開信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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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c  B" @4 F    裡面的字跡很潦草，但是寫的人明顯很用力，很歡快，筆游動的很快，而且力透勁背。

    上面的字跡也很簡單：「你說的事情我已經安排下去。有錢就能辦事，你拿我的印去謝家任意一家商行取錢，若是他們小氣，你直接將我的這顆夜火明珠當了，那是我祖母留給我的，看他們花不花重金買回去。」

    丁寧並沒有故意遮掩，淨琉璃也沒有故意迴避，所以她直接看清了信紙上的大多字跡，頓時有些冷笑鄙夷道：「富賈紈褲就是富賈紈褲，隨時隨地都散發著錢財氣息。」

+ f+ t. n, Q* S3 X( A, a  ^    丁寧沒有正面回應這句話，只是平靜的看了她一眼，道：「你應該聽過長陵立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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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淨琉璃皺了皺眉頭，道：「什麼長陵立柱？」

1 i9 u' p, T2 c  y0 }/ Z$ x    「連你都未曾聽過，很多值得尊敬的事情，就如此被湮滅了。」丁寧搖了搖頭，看著遠處長陵的天空，緩緩道：「昔日商大人廢舊法，改新制，幾乎沒有人信他說的那些東西，他便找了一根其實很容易豎起的木頭，發出懸賞令，道只要能豎起那根木頭的，便可獲賞千金。起先無人去試，覺得這裡面不知道有什麼圈套，後來真有人試了，輕鬆的豎起，商大人便真賞了千金。之後誰都知道商大人言出必行，新制便很快推行了下去。」

    淨琉璃臉色漸肅，沒有出聲。

    丁寧看了她一眼，接著說道：「這件事情的另外一個方面，便是說明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而且我們修行者並不在意的錢財，其實長陵絕大多數要靠錢財生活的人很在意。」

- O% t+ H# b+ q/ ^6 p- }    淨琉璃的眉頭緩緩鬆開，「所以你的意思是，錢財很有用…一個人若是善用錢財，也是種能力？」

    丁寧點了點頭，笑了起來，道：「謝長勝就是最好的例子，他最看重錢財，同時也是最不看重錢財的揮金如土。但他卻能夠贏得很多東西，比如別人的幫助，比如門客，比如朋友。」

    淨琉璃想著那人死皮賴臉的留在岷山劍宗的樣子，心中實在難以產生好感。

! |5 I2 {4 A. f% T    她目光微沉道：「所以大量的錢財對你對付那宮女很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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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呼出，認真道：「一切就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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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3 v  L) ?! x    淨琉璃眼睛微眯，眼瞳深處射出如利劍出鞘般的光芒，「那你準備怎麼做？」

    丁寧轉頭望向被他破壞掉的那段墨園的高牆處，那邊現在已經被改建出了許多民居，住的都是梧桐落週遭的街坊鄰居。

    他用有些顯得粗鄙，但很實在的話語緩聲說道：「人之一生，最基本的不過吃喝拉撒，衣食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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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鬥將軍：第三十八章 他在樓上看風景

    淨琉璃有些不解，但想著丁寧會在自己的面前去做，她便不再多想，緩聲道：「雖然不知道你和謝家到底有什麼過往，但是謝長勝生怕謝家不敢多出錢財完全就是多慮。謝家的焦尾信就相當於是報恩信，是要之前受過謝家恩惠的所有關中人都鼎力相助，又怎會吝嗇錢財。」

    「多慮是多慮，但至少他將友情看得比其餘任何東西都重要。」丁寧看著手中那顆火紅的明珠，認真的說道：「這便是他身上最具閃光點的品質之一。」

- a& }, k6 v7 z( M    淨琉璃眉頭微皺，想著從岷山劍會到現在那人的表現，覺著丁寧說的似乎不無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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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Y# W& g( l- K# }$ y0 f+ u    丁寧莫名的笑了笑，看著只是身穿最普通素衫的淨琉璃，問道：「你怎麼不穿岷山劍宗的衣飾？」

* @% \9 _, l" }    「穿了岷山劍宗的衣飾，便人人容易猜出我是誰來。不是因為我的修為，便是因為我的身份，便沒有幾個人敢惹我。太過引人矚目行事會不便。」淨琉璃看了一眼丁寧，道：「而且真正戰鬥的經驗，誰也不會嫌太多。」

0 v# h5 P% ^' g3 |    丁寧又笑了起來，「在長陵這樣的地方，要惹麻煩和戰鬥還不簡單，只要到時候你不嫌我利用你便好。」

0 g) {( J* d$ M5 M    淨琉璃挑眉，面容又嚴肅起來：「既然向你學習，這段時間便是你的學生。自然你讓我做什麼，我便做什麼。」

    丁寧想了想，道：「讓你幫忙挖土種花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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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_% [1 c& }* r% J, I4 n8 |7 q; _    淨琉璃看了他一眼，很乾脆的問道：「要挖哪裡，要種什麼花？」

    丁寧看著她笑了起來，道：「你佩著劍還是太過引人注意，太過鋒銳，劍也要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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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過隨性的確反而不引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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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也不會想到像淨琉璃這樣對於整個岷山劍宗的將來都極為重要的天才會連一輛馬車，連一名陪同的師長都沒有便單獨進入長陵。

2 \; j8 y0 ^9 U* ^; e: B    在所有人，尤其是長陵那些真正的大人物的資料裡，淨琉璃的身邊始終跟著岷山劍宗出劍最快的澹台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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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a9 r- y$ A5 D  C# g) E    在他們看來，澹台觀劍始終在淨琉璃的身側，更多的不是教導，而是出於保護的目的。

: u/ M7 p7 w% i    淨琉璃自身又有隱匿行蹤的手段。

    所以即便是連容姓宮女這樣目光籠及長陵很多角落的人，都不知道淨琉璃已經離開了岷山劍宗，孤身一人進了周家墨園。

) q) s; R& _3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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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姓宮女日常的生活並不像一般宮女般單調，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她就像是皇后鄭袖的一個影子，一道遊走在長陵的單獨意志。

* y/ u2 i0 ?- n" z7 j5 g    她需要經常能夠出入皇宮，有些時候甚至要前往膠東郡處理一些相對秘密的事物，所以平日裡大多時候都並不在宮裡。她經常居住的住所在城南天蘿巷，巷子裡居住的大多也是宮中人的家眷。

' V4 m! b3 t# n1 z    她的庭院並不算大，但在這條巷落中最好的位置，她的庭院上首不遠處便有一口活泉，而她所在的庭院則是這口活泉形成的一條清澈溪流的最上游第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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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奉她的侍女已經服侍她數年，所以很清楚這名宮中貴人的喜好，知道這名宮中貴人在清晨早起之後便喜歡冰飲，所以在酷夏清晨之時，便會去取些泉水做好清心解火的蓮子湯或者綠豆湯，再加些冰屑冰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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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g* ^& G' t1 F$ r2 ^! Q8 Q' r    在夏日裡，早起洗漱之後，先喝一碗冰飲再吃些瓜果菜蔬，這也已經是容姓宮女很多年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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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習慣便成了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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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未日出之時，容姓宮女一絲不苟的梳洗過後走入庭院，坐在院裡的葡萄藤下，掀開罩著早點的絲竹罩子，手剛剛觸及那一碗清澈的綠豆湯，她的眉頭便不自覺的微微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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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E) \1 k7 \( \+ ]% B' @% N    不等她開口，原在一旁便有些擔心的侍女便為難的低聲稟報道：「真是巧了，我們城南那家李記冰房關了，而遠一些的城西冰房的儲冰售罄，這冰鎮所用的碎冰便一時難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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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習慣成了自然的事情被打破本身便會讓人心情莫名的不暢，更何況容姓宮女很清楚一間足以供應許多富戶一個夏季所需的冰房的儲冰售罄是何等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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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l+ ?' O. r8 @! {5 j6 }    這太過容易讓她將這和關中謝家的焦尾信聯繫在一起。

    「一擲千金的手段只是讓我喝不到一碗冰鎮的綠豆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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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閃著瓷樣光輝的臉面上沒有出現任何的怒意，在緩緩端起用泉水冷過的綠豆湯時，嘴角反而出現了一絲嘲諷的笑容，「這些關中豪客的腦袋倒真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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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t3 I" c( y2 P4 x! p' d4 s    一碗冰鎮的綠豆湯最多只能讓她一時不快，在她看來自然無法影響什麼，然而也就在她微諷的自語出口，端起這碗綠豆湯準備一口飲盡的瞬間，她的鼻翼微動，眉頭卻是頓時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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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t8 [7 W' @, T3 m: g    「是什麼味道，怎麼會這麼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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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B1 H8 r& b! U4 E* N    她身旁的侍女則是直接下意識的摀住了口鼻，嫌惡的悶聲說道。

& ?% l* [6 ^* q* u/ e    這條原先很是清淨的巷落裡也隱約發出了許多咒罵聲，還有很多推門而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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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8 {! i+ d# b% W0 s  }  |  S9 h    容姓宮女是強大的修行者，所以她根本不用出門便知道發生了什麼。

    有數支馬幫在經過附近的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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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幫行經的巷落正好位於上風口。

5 c- z. h9 c' \# y  l    馬幫運送的都只是些尋常的貨物，只是天氣酷熱，這些馬匹身上自然散發著難聞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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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多的惡臭味道來自於每匹馬身後的糞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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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9 ^1 T* `3 ~/ K. w' g+ ^/ U0 r    糞兜裡那些馬糞散發的味道似乎令院落裡葡萄架上生長出的葡萄都被熏成了發酵的味道，讓人都不自覺的覺得身上都開始帶上隔夜泡飯發餿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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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j6 K9 L& h$ i) E0 g4 M+ c- E, N+ L7 x    容姓宮女聽著更多響起的喝罵聲，目光微沉，面色漸漸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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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 g, F$ L. J. a" }% }    那些推門而出和馬幫交涉的人不會有任何結果。

    因為那些馬幫不存在任何問題，即便是散發著惡臭氣味的糞兜，反而是行進在城中的必備之物，這種掛在每匹馬身後的糞兜的作用，原本就是兜住馬匹行進途中拍出的馬糞，以免馬糞隨意的散落在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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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幫經過的那些街巷，也是馬幫會正常行進的道路，道路週遭巷落的居民想要阻撓馬幫的行進，反而是沒有任何道理。

    但最為關鍵的是，平時這裡不會有很多的馬幫經過，而且恰好就在這種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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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L; T1 S6 @; `! H3 v    最為關鍵的是，那些馬匹排出的糞便分外的惡臭，明顯是吃了什麼特殊的草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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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P- ?# V$ k0 x( O2 h1 P    能夠放肆的直接買空一個冰房的儲冰，便自然能夠時不時的讓馬幫繞路從這裡經過。

    這些自然也只是無恥的小手段，影響的也只是她的心情，然而自謝家發出焦尾信之後不久，便開始出現這樣的事情，便只能說明所有的動作都只是針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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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了數息的時間，她抬起頭來，喝止了也準備出門去和那些馬隊理論的侍女，讓侍女備車。

6 Y8 x/ X* w6 Y* {. M, L    既然皇后已經親口應承了她的安全，她便很清楚只要自己不應允和丁寧的決鬥，便不需要考慮自己的安全問題。

    她也很清楚這些關中人若是無恥起來，會有無數她想不到的手段。

    哪怕解決了目前的麻煩，還會有更多新的麻煩。

& ~- N% t$ a0 _    既然不想讓她安生在這裡用早點，她換個地方便是。

5 Z! s' @3 {( m# c6 J. ~$ ]3 g3 Q    長陵這麼大，難道這些關中的豪客能夠用馬隊全部填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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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走出院落，登上馬車。
6 z' Q. ?3 @( f5 e0 k: z' C
2 K- b9 y4 p. H8 l    沒有意外發生，馬車離開這片臭氣熏天的巷落，開始行向一些偏僻幽靜的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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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條小巷裡有很多雅緻的吃食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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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就在她這輛馬車還未正式駛入這條小巷之前，一名身穿短褂，看上去很是粗豪的漢子，已經一家家店舖順著走過，同時支付了每家店舖老闆相當於數日的贏利，只是讓這些店舖今日關鋪，不要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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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些在這些店舖裡用餐的客人也都得到了豐厚的賠償，也都是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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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一不愉快的只有這名容姓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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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0 _8 e$ g- z- w1 W    當她的馬車進入這條小巷時，這條小巷裡已經變得更加幽靜，幾乎所有的店舖都已經關閉。

    她就像一場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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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k4 B$ E  Y4 j, @9 g$ ]    所有行經的地方就好像變成了一片死區。

    日光已濃，熱意撩人。

    當駕車的車伕開始無所適從時，她沉默了片刻，道：「去喜梢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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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上眉梢，喜梢樓是長陵最出名的酒樓之一，且那家酒樓屬於膠東郡。

. W8 S" ?7 b" b    她不相信那些關中人能夠讓她無法在這座酒樓裡安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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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l' ]' S$ f3 L, b    駕車的車伕很熟悉那座酒樓的所在，馬車的車輪也似乎重新變得輕快起來，在行進距離酒樓不遠處的一座石橋時，車輪微微跳起，就像要飛起來。

: M& G4 b4 [. x    然而就在此時，在馬車車廂之中面容恢復平靜的容姓宮女霍然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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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q9 |0 Y; O$ K6 ]# u    她聽到了許多馬蹄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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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5 `( o6 @% n* C1 T" P  g( Y) B    先前她行經的地方就像是瘟疫掃過的死街，然而就在此時，她行進的街巷突然變得分外的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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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S5 |) J& b6 ^- |) J7 H0 {+ s" Y    在週遭的很多巷子裡，有許多馬隊出現。

1 j* D) p! U( w# U/ f8 g    這些馬隊似乎都很急，都急著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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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在接下來很短的時間裡，便將她馬車週遭的道路擁堵得水洩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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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Y1 X) }& c# x0 k1 |    無數噪雜的吵鬧聲在馬隊中響起。

    每一匹馬的身後帶著糞兜，糞兜中的馬糞散發著熏人的惡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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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就像置身在糞堆裡。

% m2 l+ b' Z; e1 ~  q0 |) g    也就在此時，她似乎感應到了什麼，沿著車窗簾的縫隙往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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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裡便是喜梢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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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上的欄杆後，站著一名身穿普通青衣的少年，淡淡的看風景一樣看著她，手中端著一碗冰鎮的湯，碗外掛滿了冷凝的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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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鬥將軍： 第三十九章 殺了那隻貓

    長陵的那些青年才俊大多不敢用這種居高臨下的姿態看她，更不用說那一碗明顯刻意的冰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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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這少年只可能是丁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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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宮女微微的眯起眼睛，只是看了數息的時間，便下了馬車。

, J  Q3 e) a" p0 b    她是強大的修行者，擁堵住她馬車的馬隊自然不可能阻擋住她前行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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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似閒庭信步，然而卻像一陣清風過境，輕易的從擁堵的馬隊裡走了出來，一塵不染的走向前方的喜梢樓。

    或許是有意的展露修為，她的身外甚至出現了一個瑩潤的光團，不僅將污穢的臭氣，就連燥熱的暑意都被隔絕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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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人阻攔，她登樓，一直走到丁寧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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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處有風，且那些馬隊在她離開車廂之後便慢慢散去，再也沒有絲毫的臭氣。

; c! x+ G+ s. o# @, Z& v" j    丁寧一時沒有轉身，她的目光首先落在丁寧的背上，接著落在丁寧手中端著的那碗冰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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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r1 m$ Q) g* \    她的嘴角隨即泛起一層譏諷的冷笑，緩聲道：「果然是一碗冰鎮綠豆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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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a% _2 x1 u( j7 n0 Y$ s" M    丁寧沒有看她，緩緩的喝光了手中這碗冰鎮綠豆湯，然後任憑手中的碗墜落在樓下，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 i$ E1 T* w7 }& E9 ~1 E: c3 d4 z( G    在容宮女眉頭微跳之時，他轉過身來，平靜的看著容姓宮女，道：「就算是喜梢樓做的，味道也不怎麼樣。」

0 s/ \* j! I4 c. q7 T9 m    容姓宮女面上沒有什麼怒意，也只是目光平靜的看著丁寧，道：「如果只是想要出氣，不需要費這麼大的周折，若真要我致歉，我可以永生都不喝這冰鎮綠豆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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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都死了，道歉還有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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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看著她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我不比張儀師兄，我比較現實。所謂的風光，都是在人看得見得時候才算是真正的風光，終究只是想讓那老頭開心。現在風光大葬又有什麼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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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6 V% F% [1 z) O    「老頭一生容忍退讓，到最後的心願只是看完整場劍會。但是連他最後的這一點點時間你都要殘忍的剝奪…你只是一名宮女啊。」

5 B7 Q- q, g, L8 g: m! ^    丁寧笑了笑，看著容姓宮女認真道：「你覺得我只是想要出氣麼？」

    容姓宮女的目光微冷，「你只是一名宮女」，這樣的話她在岷山劍會時便聽丁寧說過，然而此次聽丁寧說起時，她的心中卻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 `6 J1 W4 K( D4 U! P$ k; n: w    「你是想逼我和你決鬥，然後殺死我？」

    她沉默了片刻，然後抬起頭平冷的看著丁寧，道：「我不會答應你的決鬥請求。」

# O' ]0 J; ]5 O, E) h  _: Z2 F    「並非是我覺得你有足夠的實力可以殺死我，而是我不會違背皇后娘娘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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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C4 o2 ]9 D% h    容姓宮女緩緩的接著說道：「你在岷山劍會之後便已經證明了你是足以和淨琉璃、安抱石並列的天才，將來是我大秦王朝的棟樑之才，所以即便我現在能夠殺死你，我也不會出手。只要皇后娘娘欣賞你，我便不會接受你的決鬥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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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b! S2 c1 y" X% _8 W' }    丁寧笑了笑，道：「我聽說你養了一隻貓，毛色微藍，十分珍稀，而且還極為乖巧。」

3 U( @* w3 e+ w  s0 s    「只是外物而已，你若是喜歡，今日我便送到墨園，隨你處置。」

9 ]1 m; I: a6 l8 k; p2 r    容姓宮女冷漠的微笑起來，搖了搖頭，道：「你所做的這些對我而言並沒有什麼用，我可以住回宮裡，哪怕我在宮裡住很長的一段時間…你的這些手段總不可能用得到皇宮裡，而且這些關中大族幫你，也不可能無限制的幫下去。」

1 C' y1 p% d2 E7 n' t8 k. p    丁寧收斂了笑容，看著她，道：「你最令人生厭的地方便是太過自信和優越，即便是口說道歉都沒有任何的誠意。就算給你一個再來一次的機會，你還是會做同樣的事情。不殺你，我心不痛快，我被你們逼走的大師兄不會痛快，我的沈奕師弟不會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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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姓宮女的目光沉冷數分，但是不等她出聲再說些什麼，不遠處的街道上驟然發出了一聲厲叱，接著便是如雷般的馬蹄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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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轉眼之間，一頭雙目發紅的奔馬已經發狂的沿著一條長巷狂奔而來，砰的一聲巨響，這頭發狂的奔馬直直的撞中容姓宮女馬車前方那頭拉車的馬匹，兩者一撞之間，兩匹奔馬都是鮮血飛濺，腦漿散了一地。

* O" t! @( y2 c6 D9 n: R7 S    替容姓宮女趕車的車伕駭然失色，發出了一聲驚叫，整個人差點從車頭被掀飛出去，而那匹發狂的奔馬上的騎者卻是一個翻身落地，接著便躬身對那車伕歉然的行了一禮，道：「馬受了驚嚇，以至於惹出此等禍事，這…我賠。」

    這自然不可能是什麼巧合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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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也沒有絲毫的掩飾，看著那副鮮血和腦漿飛濺的血腥場面，平靜的看著容姓宮女說道：「我們無法痛快，自然不會給你痛快，只要你一日不和我決鬥，這樣的事情時刻就會發生，你在長陵，連代步的車馬都會沒有，只能靠自己走回皇宮。」

    「所幸走起路來不算太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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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姓宮女的目光徹底的冰冷起來，道：「原來你最不痛快的是你張儀大師兄的離開。你要明白，在長陵的任何修行者，都必須聽從整個大秦王朝的旨意，你們都是大秦王朝的子民。你們在修行變得強大的同時，必須清晰的明白是在為誰效力，否則哪怕修行天賦再高，也是自尋死路。」

    「你還是太高看了你自己。」

& B3 o5 h# n2 q2 {  L; W, R$ {    丁寧看著容姓宮女，依舊用一種很容易將人逼瘋的平靜姿態接著緩聲說道：「你只是一個宮女，我要挑戰你在長陵絕大多數人看來有絕對的理由。」

    「我在長陵已經數十年，經歷了無數事，什麼風波沒有見過。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麼方法，可以逼得我接受你的挑戰。而且既然你想給我找麻煩，我自然也會找你的麻煩，這是很公平的事情。」

    容姓宮女不再多言，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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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_; E) A" U0 g5 E1 M7 t    「看來她並不懼怕你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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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容姓宮女步行的身影在長街上消失，身穿著尋常素衣的淨琉璃出現在丁寧的身後，看著容姓宮女消失的方位，嚴肅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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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點了點頭，道：「只是這樣的一些手段自然不可能讓她懼怕，但是隨著時日漸移，她的心態就會變化，她會開始糾結還不如早些答應和我的決鬥，最終這種糾結加上憤怒，很容易讓她的心態失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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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3 W% b( P7 D/ y/ Q* y4 |    淨琉璃有些不解，沉吟道：「為什麼她的心態會變化，會糾結還不如早些答應和你的決鬥？」

    丁寧笑了起來，道：「因為她會發現我的修為在不斷的增進，我的修為在飛快的變得越來越強。」

    淨琉璃的眼睛微亮，她有些明白了丁寧的意思。

    丁寧看了她一眼，道：「接下來要做的，便是讓她知道我的修為在很快的增長，在以恐怖的速度增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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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_% {# a2 b7 I    頓了頓之後，丁寧笑了笑，道：「所幸她也說要給我找些麻煩，我要讓她知道我的修為在快速增長便不需要那麼刻意。」

    淨琉璃點了點頭，虛心請教道：「那她的那名老情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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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道：「那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所以暫時不要動他。反而可以促成她和他多見面，從他那裡獲得更多的慰藉。」

. t- H7 h9 e5 F* F+ v9 }* a    淨琉璃仔細想了片刻，道：「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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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7 j5 {  Y) T  r+ w    「走吧，我們去她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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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e' Y4 E: k, w" S: e/ j    丁寧說了這一句，便開始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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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3 O: u9 i6 X5 f    淨琉璃跟在他的身後，輕聲問道：「去做什麼？」

    丁寧道：「去取了她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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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r2 w+ p% Z- o& r% ^6 m! U    淨琉璃眉頭微蹙，又有些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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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轉頭看了她一眼，道：「有些東西，敵人表現得並不在意，並不代表他們真的一定不在意。而且就算真的不在意，當他們的東西一件件被你取走，心裡始終會有些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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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C% Y8 ^1 w) m  ?5 m! P! D    淨琉璃眉頭鬆開，點了點頭：「要殺了她那條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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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殺做什麼，好好養著。」丁寧笑了起來，「長時間的不舒服自然比一時間的不舒服要更加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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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Z. ~  J; V    淨琉璃想了想，道：「那不如讓她的那名老情人也移情別戀？」

; L6 T# f4 e5 f$ U0 W7 k6 L8 H    丁寧啞然失笑，道：「移情別戀到何處？難道你設法讓她那名老情人喜歡你？」

$ E  g+ h$ F0 o) c    淨琉璃嚴肅的說道：「如果有用，我自然可以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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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看著她嚴肅的樣子，再看著她那種稚嫩卻威嚴的氣勢，笑容更加燦爛了些，「還是算了，我想那人恐怕沒有那麼高的品位。」

    「殺了我家裡的那隻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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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9 n- E7 V$ j; c    在他和淨琉璃目光不能及的地方，獨自緩步行在路上的容姓宮女身前出現了一名黃袍中年男子，容姓宮女從他的身旁走過，同時無比冷漠的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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